电梯口人来人往, 姜业成第一次从女儿眼中看到了教训的眼神,心里却格外得意,他往旁边站开让出了路, 又拉过女儿的手,“小溪, 外婆怎么样了?”
对于这样亲密的动作, 姜南溪有些不适应,但仍旧没抽出手来, 任由爸爸握着,最后一次挽着爸爸的手是什么时候呢,是高考后的那个夏天。
“爸,外婆已经没事了, 倒是你,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姜南溪盯着父亲的脸观察。
“我没事,你吴阿姨她身体不舒服过来检查检查”, 姜业成脸上积攒着笑, 拍着女儿的手,眼看着她还不放心, 又补了一句, “昨晚有应酬喝多了, 没休息好。”
姜南溪这才放心了一些,叮嘱了一句, “以后参加饭局少喝点。”
说完这句,两人又陷入了安静的局面, 姜业成赶忙接上话茬,“这次回来待几天, 跟爸爸回家,爸给你做好吃的。”
“爸,外婆没事的话,一会儿就要回去上班了,医院不好请假”,这句话刚落,姜南溪看到父亲的脸上明显有了失落的神色,也不知怎地,突然间她很不想让他就这么难过,“中秋节放假,我带昀庭回来看你们。”
“好好好,到时候提前给爸爸打电话”,姜业成脸上又堆上了笑容。
好似时光流转,小时候需要讨好的人是小孩,成年后需要讨好的人却成了父母,姜南溪心里有些酸涩,如今不管父亲拥有怎样的家庭,曾经也是她最爱的爸爸啊。
她看着父亲脸上久久不散的笑容,突然有些懊悔前一日下午,已经绕道路过了,又为何没有走进去,爸爸和妈妈既然已经不可能,他过得幸福何尝不是自己希望的。
姜业成坚持上去看看外婆,姜南溪跟在身后,等出了电梯她快走了几步,挽上父亲的手臂,姜业成短暂地迟钝了一秒,欣慰地敲门进了病房。
外婆交待的话,谢昀庭已经听好,他起身去开门迎着南溪父亲进来,几人和外婆寒暄了没几句,外婆便催促了起来,“小溪你和小谢快回去工作,外婆现在没事了,你小姨和妈妈在这陪着就行,还有业成你也去忙吧,不用专程为我老太太浪费时间。”
眼见着人都不动,外婆当即要起身赶人,姜南溪无法,只好跟外婆道别后,和谢昀庭离开了病房。
回江城的航班上,姜南溪问谢昀庭,“你和外婆刚刚在聊什么?”
“聊了聊你小时候的事,又说了说我们的婚后生活”,谢昀庭拉过她的手,握在两掌中间摩挲着。
“小时候?”姜南溪好奇。
“外婆说,有一年大学暑假你一时兴起想学习做饭,结果半途而废,后来你说这辈子你大概都遇不到愿意为他做饭的人了”,谢昀庭刻意还原了这段对话,却停在这里,不再继续。
重逢后在远洋公馆的那个夜晚,她亲自下厨,为他煮过一碗面,虽然是一碗泡面,但足够缤纷多彩,他回头问她,“现在遇到了吗?”
姜南溪面露难色,迟疑许久,才尝试着开口,“遇是遇到了,但我做饭确实没什么天赋。”
若不是在飞机上,谢昀庭的笑意都要从胸腔里蓬勃而出,他忍着汹涌的情感,将人拥入怀中。
回到江城,各自进入工作状态,姜南溪周末少来了一日,加上耽搁了半天,整个下午都很忙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到家,谢昀庭去应酬了,也未回来。
来来回回赶路,她也有些倦意,洗漱好看着床头读物,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谢昀庭今日的饭局在远郊的粤海饭庄,紧赶慢赶回来,人还是睡了,他自觉地换洗好,抱着枕头去了主卧,从背后裹着她的腰。
姜南溪对睡眠有很高的要求,为了保证第二日高效的工作状态,不习惯睡着了被打扰,谢昀庭还未和她结婚时便知她这个习惯,所以除了亲吻他并未做任何。
强忍了一晚,晨起时谢昀庭终于将人压在了身下,咬着她的耳垂吻了起来,姜南溪被弄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几点了?”
“六点”,谢昀庭含混不清的声音,从耳垂移了过来,单手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唇,浓烈,炙热,焦躁,急迫,难耐,复杂的情绪在两人身体里乱窜。
“要去锻炼身体了”,姜南溪摸过一旁被扯开的睡裙,紧紧攥在手里,下巴低头落在谢昀庭头顶,他从埋于团团云朵的位置抬头,“就在这里锻炼。”
姜南溪没好气地笑,忍着燥意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空空如也。
谢昀庭脑袋“嗡”一声作响,不情不愿又蹭了半小时才起身,“今晚不加班好不好?”
好像预示着什么要发生,姜南溪侧身过去,低声一句带着羞怯,“好。”
出发去上班的时候,姜南溪特意带了一件礼服长裙,晚上要和谢昀庭去吃法餐,算作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而谢昀庭这边更是拒了接下来几日的应酬和饭局。
到了下班时间,姜南溪脱了白大褂,换了衣服,又在卫生间将头发打散,打理的蓬松一些后束了起来,补了口红准备离开时,陈悦从卫生间出来,盯着她看了一整圈。
“南溪,这是要去约会?”洗完手,陈悦凑近,盯着她的红唇。
“怎么样,这身合适吗?”姜南溪心里不免忐忑,她习惯了淡妆素抹。
陈悦盯着姜南溪的裙子,白色的收身蓬蓬裙,宽肩带整整齐齐的搭在肩上,中规中矩,她上前将肩带往下移,两条肩带平着落下去,将将好卡在肩膀下方的手臂上,形成了一字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线条悉数展现,搭配上一条雏菊项链,落于颈窝处,整个人看起来又欲又纯。
“好了,去吧”,陈悦满意地拍了拍手,姜南溪还未迈开脚步,又听到她说,“等等……”
她上前将姜南溪的低丸子头发髻扯得松散了些,发圈只轻轻套了两圈。
“不行,这样头发会掉”,姜南溪收起一缕垂下来的碎发,挽于耳后,照着镜子看着松垮的头发。
“不会,相信我”,陈悦挽着她的肩膀给她十足信心。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从医学中心走廊迈出,然后在停车场的劳斯莱斯落座。
头发不受控制地掉下一缕,她用手指轻轻划过耳后,转身系上安全带时,头发自然地挣脱发圈的束缚,垂散了下来,她转头甩开头发,这才看向谢昀庭,“出发?”
“好”,谢昀庭不舍地从她身前移开目光,良久才专心开车。
法餐厅精致典雅,有钢琴也有小提琴伴奏师,氛围不错,姜南溪兴致勃勃喝了点红酒,谢昀庭配合地品了一些。
等她还要继续时,谢昀庭适时地拦了下来,她喝醉酒的样子很温软,很喜欢,今晚却想让她保持清醒。
晚餐结束在最后一个爱心双层马卡龙里,中间夹了少许冰激凌,吃起来有种奶油四溢的萌感。
餐厅在高层,等电梯时路过的男子目光在姜南溪身上多停了几秒,谢昀庭不自在地往上提了提她的肩带,谁知刚进电梯,姜南溪又不配合地扯了下来。
上车时,她看到谢昀庭的眼神,就做了今晚要和他较劲到底的决定。
司机将车停在御湖庄园,和往常一样,两人牵手往别墅内走,都有预感要发生什么,却各自紧张了起来。
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各自回房洗澡,平静地像第一次同居一般,洗完澡姜南溪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深v吊带睡裙,坐在床头准备剪一下指甲。
刚刚出浴室门的时候,脚指甲不小心磕了一下有些痛,谢昀庭不在屋内,她干脆自己翻开床头抽屉里找找看,有没有指甲刀。
指甲刀还没发现,抽屉里明晃晃的几盒产品,照的人移不开眼,超薄,温泉,至感等字样惹得人脸颊发烫。
谢昀庭走路的声音传来,姜南溪来不及关上,他便已经站在了旁边,她只指着脚指解释,“我想找个指甲刀。”
解释胜过掩饰。
他看起来并不吃惊,平静地绕至床另一侧,从抽屉里翻出清洁包,翻出指甲刀,单膝跪地捞过她的脚踝,仔细地修理起指甲来,“撞哪儿了?我明天找人来装点安全档条。”
“没事,我走神了”,姜南溪被他握的痒,收回了脚踝,膝盖往上提睡裙掀起,他还蹲在地上未起身,这个角度看得人口干舌燥。
谢昀庭慢条斯理地将指甲刀放在床头,转身覆上她的唇,人顺势倒下。
薄唇从微凉到灼热,再到滚烫,她仰着天鹅颈,额头快要抵至床头,“现在还走神吗?”谢昀庭埋于身下,起身往上靠近她的脸,闷声问道。
姜南溪被折弄的理智尽失,脑袋往下挪了挪,总觉得待会儿还会被冲撞上来,她摇了摇头,双眼清澈如水,凑上去一吻。
塑料包装撕裂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清冷的床承受着成年人的灼热与欢愉,也跟着尽情撒欢,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伤好了吗?”姜南溪迷离的眼神中,收回了架在肩膀上的腿,腰有些酸软。
“你觉得呢?”谢昀庭眸色沾染满了欲望,顾及着她的小身板,动作缓而有力。
“腹肌不错”,姜南溪在猛然被冲撞后,深咛了一声,摸了一把腹肌评价道,额头不知觉间已起了绵密的汗意。
看她还有力气捉弄玩笑,谢昀庭擒过嘴角的笑意,低头在她唇上啄吻,撬开贝齿深入后,暴风雨袭来,猛烈而又急促的撞了个她满怀,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姜南溪觉得自己在水里活蹦乱跳的鱼,只想寻个出口,情急之下咬上他的肩头。
谢昀庭动作一滞,侧眸望他,眼里含笑,他靠近她耳畔低语,“不错的岂止腹肌。”
有什么,姜南溪自然懂。
她的指甲嵌入他的肩膀,呢喃一声,“庭哥。”,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意料到的温软。
急促的水浪冲破最后的禁锢,涛声不断,姜南溪只觉天花板天旋地转,摇摇晃晃,而自己脑海里空空荡荡,只剩谢昀庭。
爱意起伏。
终点是彻底屈服的两具躯体对爱的最终表达,到达顶峰后,自然释放,过程融合而又惬意。
姜南溪软软地躺在床上,被他捞过去靠在怀里,“是不是弄~痛了?”
“有点”,姜南溪瓮声瓮气,最后那一刻她几乎是哭着。
“那我以后轻一些”,谢昀庭吻着她的额头,疼惜的语气。
“但是,你好像还没和我表白过”,姜南溪仰头看过去,眼里清凌凌含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