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阿姨还记得我那条叫路力的狗是怎么死的吗？”
谢时拖着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意，脚步轻松地朝泳池走去，嗓音还带着少年般愉悦开朗的声线。
“虽然之后你找人给我催眠，让我忘了那一次经历，但很可惜，催眠时效只维持了一两年，后来在我经常性的噩梦中，给硬生生的回忆起来了。”
“那年冬天，你在我身上绑了沙袋，叫人给我丢进海里，打算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溺死我，多完美的计划，可惜那只不长眼的狗，硬生生挺过冰冷的海水给我叼上来了。“
他冰冷的眸子落在满脸是血的关姿馨身上，“我上来了，它却因体力不支落下去了。偌大一片海，我甚至捞不到一只狗的尸体，你说，好笑不好笑？”
谢时抓住她的头，直直埋进水中。
三十秒提起来一次？哎呀，短了点，五十九秒吧。
哗啦--
猛一提起来，关姿馨本能地张大嘴呼吸。
谢时幽幽的声音又传来，“后来我就去了国外，谢家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开始正常的生活，可能只有你和我知道，我过的有多水深火热。”
“你给我吃的那些药，打的那些针，让所有人坚信我有精神病，远离我孤立我排挤我。”
“不过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那些药在吃了一年后就开始产生抗性，已经影响不了我，但我还在继续吃，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样发疯，如今，也是你期待的样子，你满意吗？”
咕噜噜--
哗啦--
“那些数不清的追杀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会在你弟弟身上找补回来，虽然他只有五年牢狱，但五年后能不能健全的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关姿馨瞪大眼睛，听到弟弟的消息，无力的身躯挣扎着。
谢时笑的眉眼弯弯，“呀，原来你有在乎的东西啊，那你摧毁别人在乎的东西时，怎么就不会换位思考一下？”
“怎么就没预料到今天呢？”
关姿馨又被他摁进水里。
再度提起来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仅剩最后半口气吊着。
“之前我找过王之明，他对我说，你十年前从他那里拿走了一支刚研发出来的新药，作用是控制他人思想来达成你的目的，但具有严重副作用，会让人的器官快速衰竭，如果是正常人还能通过抢救救回来，但如果是本就重伤的人，这一针下去，能直接要命。”
“好巧不巧，我妈当年明明从那场车祸中抢救过来了。”
谢时眼眶通红，“她明明能活下来，但突然就被告知器官衰竭，心跳停止了。”
杭念明明……明明就有机会看到她儿子长大的样子。
“我那傻母亲把你当真心好友，甚至叫我认你当干妈，可你都做了什么？”
谢时更为恶劣地将人摁进水中。
咕噜噜--
“谢时，你在做什么！”着急赶回来的谢忡愤怒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谢时抬头，笑看冲过来的人，“啊，老爹，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就这么惦记家里？”
他起身，一脚将关姿馨踢进泳池中，她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就沉了下去。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谢忡厉呵，“你们赶紧下去救人！”
身后赶来的保镖赶紧跳下水将关姿馨抬起。
“谢时，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还是个人吗你！”
谢时歪头，“老爹，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关姿馨对我做了什么，但凡那几年你多……”
“啪！”
清脆巴掌声在谢时脸上绽放，谢时怔愣看着愤怒中的谢忡。
“你这是蓄意谋杀！你如今所作所为和关牧有什么区别！你也想坐牢是吗！”
突然间，谢时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他笑声越来越大，眼角好似蓄着泪花，“我疯了，我是疯了，我最疯的事情就是这么多年因为考虑你的心情，一直容忍着关姿馨！早在几年前，我就该一枪嘣了她！”
谢忡也红着眼看他，“为什么你总对姿馨意见这么大，我为什么留她在身边，是因为你母亲临死前跪下来求……”
“别提我妈！你没资格提她！”谢时愤怒大叫，一拳砸在谢忡脸上。
老子被儿子打，谢忡也冒了火气，俩人直接在泳池边扭打了起来。
这么多年压抑的愤懑让谢忡也爆发起来，他揪着谢时的衣领，怒吼：“其他人不理解我，但你是我儿子，我一直以为你会理解我！谢时，明明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谢时又给谢忡一拳，“我小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
“谢时！”霍司焦急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谢时和谢忡同时回头看。
谢忡惊：“霍司，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时目光一直，“霍……司？”
哈哈，哈哈。
骗子，全都是骗子。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自从杭念死后，他身边哪里还有什么真诚可言。
会永远陪伴他的只有一沉睡就涌入的噩梦，只有孤寂的绝望，听不见的呐喊，和渐渐堕入深渊的灵魂。
谢时松开抓着谢忡衣领的手，笑容散漫，“霍司？你就是霍司啊，在我身边玩这样的游戏，好玩吗，我，好笑吗？”
他脚步突然虚浮，整个人无力朝后跌倒去，直直栽进泳池。
水浪四溢，水中人如浮萍无可依。
谢忡心一紧，他记得儿子怕水。
就要下去救人时，一道身影比他更为迅速的跳进水中，在水下拥住谢时。
哗啦--
俩人破水出现，谢时双眸紧闭，已然昏了过去。
霍司眼神凉凉扫来，“谢时外婆出事了，有人混进了医疗团队，你最好调查一下你权限卡如今在哪里，以及这么多年，你到底了解关姿馨多少。”
霍司高大的身形路过他时，他又听见那凉薄的语气传来：“也就谢时心软，这么多年逼着自己爱屋及乌，依我看，不管是‘屋’还是‘乌’--”
“都没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