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成几乎是被自家老爹压着回去的。

  沈乐成原本还想着耍一耍自己的马术,只是马只有一匹,他老爹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坐马车那样娘娘唧唧玩意的人,沈乐成挑眉,独自上了租来的廉价马车。

  他逃课从国子监那个犄角旮旯怎么来这里的?自然是和几个小伙伴租马车过来的。

  上了马车后,沈乐成对他老爹身边的小厮道:“给刘二说去,爷把马车带走了。你再给他们租一辆去。”

  马背后的沈老爹拿马鞭的手痒痒,声音低沉:“爷?”

  “我,我。”沈乐成连忙改口。

  出发前,沈老爹再次瞥了一眼沈乐成,沈乐成读懂了。

  “等回去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沈乐成也挺想与那些穿越剧的主角一样,硬气的怼老爹说,“我才不怕你。”

  可惜,他还真怕。老爹吃软不吃硬,顶嘴了,说不定整个晋朝明日都会知道镇北侯府的二公子被老爹当街“大杖”了。

  毕竟“大杖则走”。

  坐在马车上,沈乐成面上闭目养神,实则开始翻阅原主记忆,试图融会贯通。

  这个世界是个架空的古代世界,他身处与晋国,是晋国镇北侯府的老小,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老爹是侯爷,同时也是晋朝赫赫有名的神威沈将军。

  大哥比原身大五岁,一直跟随沈老爹上阵杀敌,不过七年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生再也无法用剑,现在在家与嫂子过二人生活,羡煞了京城好些少女。

  虽然无法用剑了,但是又不影响生活,人长得也好看,以后还会继承侯府,这条件已经是高配了,再加上疼夫人,这就是京城女人们的调教模板了。

  大姐比大哥还要大两岁,在原身真正记事时就出嫁了,嫁得是个封地肥沃的王爷,一直都在嵘王封地上生活,每年也只有在得了皇帝召后才会回来见见自己的两个弟弟。

  至于原身,在他老爹没有从边疆回来前就是京城一霸。

  因着学过武,家世又好,打遍京城无敌手,学武的料子偏偏被家里人压去学文,带入自己想一想,实在是,好苦逼一小孩。

  这不就是硬逼理科生去学文科,还要考清华北大嘛。

  太难了。

  沈乐成叹气。

  他慢慢在脑海中回忆,终于找到了有关白和泽的消息。

  白和泽的老爹是清白翰林,就是那“两袖清风,一清二白”的翰林,是白家一个不起眼的旁支,经常写文章抨击沈老爹是个大老粗,抨击沈老二是个小纨绔。

  再加上,白和泽是个天才,长得又好看,自从沈乐成上学来,听见最多的就是夸奖白和泽的话。

  小霸王怎能就此甘心!自然是打了白和泽一顿。

  然后……

  死敌!又是死敌!

  沈乐成长叹一声,这都是些什么槽蛋的事儿,净给一对相爱的情侣找不自在,而且还总是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

  这一刻,沈乐成甚至怀疑让他与白和泽穿越的贼老天是狗。

  单身狗。

  蹴鞠场离镇北侯府不远,沈乐成刚下马车就被沈老爹拎到了练武场好好摩擦一顿。

  半个时辰后,沈老爹走了,留下沈乐成依着长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敢动,脸上看着还好,衣服下的皮肉就不怎么好了。

  一直伺候沈乐成的书童元宝小跑过来:“老夫人让少爷去柏鹤堂用晚膳。”

  沈乐成稍稍动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对元宝道:“你跟我奶说,爹拉着我切磋武艺,我深以为自己武艺退步的快,愧疚的吃不下饭。”

  元宝嘴巴动了动,还是给传话去了,转身前小声问:“少爷,需要给您叫几个人吗?”

  沈乐成瞪过去:“你看爷是需要人扶的人吗?”

  “不需要,不需要。”元宝小跑走了。

  沈乐成突然就泄了气。

  就,他为什么要逞能呢?现在好了,要学蜗牛慢慢挪回去吗?

  沈乐成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柏鹤堂的晚膳也结束了,小厨房给炖的鸡汤面刚刚好送过来。

  沈乐成嗦着面条,吃着精细好看的糕点,一脸满足。他想到上个世界,即便是神明翻来覆去吃的也就是牛排、面包、面包夹肉,他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吃过面条以及这些精细的糕点了。

  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穿越者莉莉,大概是她会做的东西不多吧,再加上当时正是动乱的时候,整个大陆的粮食都紧缺,反正面条是没有的,糖糕也是没有的,辣椒也没有,口味单一,吃多了,就腻得慌。

  “乐哥儿在吗?”

  沈乐成听出来是大哥的声音,忙应了一声:“在的,门没关,大哥推门进便是了。”

  沈乐成的哥哥沈安成推门而入,手上拿着好几瓶药酒,他看着被沈乐成吃的一干二净的碗,坐到沈乐成身边,气质儒雅一点也瞧不出曾经上阵杀敌的杀神模样。

  他笑道:“在柏鹤堂,奶奶对爹发火了,就连娘的脸色都不好看。爹好不容易有时间在家里呆着,你就少惹他生气了。”

  沈乐成:“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读书不行也不喜欢被束缚着,国子监的夫子又管的紧,我只有逃课才能松快些。”

  “我瞧你嘴皮子利索,把逃课的理由都说的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但这也不是你第一天上学就逃课的理由。”

  说完,沈安成将药酒瓶打开:“将衣服脱了,我给你揉揉。”

  “这不正好是开学第一天,夫子也不会讲新内容,去了也就是睡觉。”沈乐成干净麻利得将衣服褪去,一边朝沈安成抱怨,“老爹下手怎么就没得个轻重,可疼死我了。”

  “你先想想你有多久疏于锻炼了?”沈安成反问。

  沈乐成理直气壮:“那都是你们让我去国子监才会疏于锻炼的!”

  “偏你就有礼了。”沈安成笑道,手上的动作却没省着。

  他双手按上青紫的地方,沈乐成疼得叫起来。

  沈安成一边替沈乐成揉淤血一边对沈乐成道:“其实爹让你去读书也是为了你好。”

  “战场上那搏命的地方,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沈乐成嘟囔:“我也没想着要去战场。”

  “我就文不成武不就的,做我的逍遥纨绔最舒服了。”沈乐成述说自己的远大抱负。

  沈安成的手稍稍停顿,最后笑道:“你这话可不要被爹听见了。”

  “我又不傻。”沈乐成哼哼唧唧的。

  “好了,爹顾及着轻重了,淤血揉开后明天就差不多都好了。你这几日还是乖乖去上学,别再惹到爹了。”沈安成净手交代道。

  沈乐成穿好衣服,点头应下,面上不情不愿的,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第二日,沈乐成抵达国子监时,他整个人傻眼了,他的发现自己的宿舍竟然在一日之间变了。

  李舒站在南12号前指了指斜对面的南22号,小声道:“昨儿个开学,你逃了,陈司业说升学了得重新分配屋舍。”

  “你就不知道提前通知我一声吗?”沈乐成咬牙。

  “嗐,你那么多东西都还是我们哥几个帮你搬的。”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沈乐成脸色阴沉的可怕,“难道陈司业就不知道我和白和泽不对付吗?”

  沈乐成身边的小伙伴们纷纷耸肩,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司业、监丞们时怎么想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司业要调宿舍,我们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季明达小声提醒:“你可小心点,万一真把陈司业的宝贝徒弟给弄伤了,神仙都帮不了你了。”

  沈乐成一副强压怒火的模样,点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你们等一下我,我先去会会他。”说完沈乐成朝他的新宿舍走去。

  季明达瞧着沈乐成的背影皱眉:“你们有没有觉得沈乐成走路有点跳?”

  李舒猜测:“大概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