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拇指划过赫海季砂的脸颊, 轻而易举的遏制住她的脖子,哪怕手腕被少女的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却依旧没办法阻挡他接下来的动作。

  更何况,将自己的颈脖送到眼前人面前的人, 不正是赫海季砂她自己吗?

  颈脖间的项链被失手拉出, 赫海燃涛看着那条宝石向日葵项链, 好笑的弯眸:“你还带着啊, 很衬你。”

  像是终究还是有些心软, 他遏制住少女脖子的手放松了些许, 但绝不到能被逃走的地步。

  赫海燃涛用空出的那只手挖掉了自己的一只眼球, 丝毫没有在意流下的的血液和塌下去的眼皮,他就像是拎着一只猫一般遏制着赫海季砂的颈脖, 将人提了起来。

  拇指探入少女的口腔,哪怕被咬的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 强硬的让她吞下了眼球。

  带着血腥味的、恶心的、令人无法忍受的、人体器官。

  还有扑面而来的,盖住她所有视线的——海。

  窒息感从灵魂深处传来, 被明明是透明, 集聚起来却没有一丝光亮的海水包围。

  海水进入口腔,顺着呼吸道穿进肺部, 小小的气泡在液体中绽放, 又很快消弭。

  这是……什么?

  【这是令人恐惧的海底。】

  黑色的太阳纹路逐渐浮现在她的脸颊, 那只比赫海季砂的眼睛还要深上几分的橙色眼睛在她的左眼眼下, 缓慢睁开。

  ——受肉成功。

  /

  x月xx日,任务详情:

  东京高专二年级教师赫海季砂带领七海建人、灰原雄执行二级任务。

  【窗】内人员监察错误,二级任务升为一级, 赫海季砂受袭, 昏迷。

  ——以上。

  合上写报告的钢笔, 森太郎捏了捏眉心,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医务室——

  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沉默不语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现高年级唯一没有任务的五条悟摘掉小圆片墨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赫海季砂。

  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六眼并没有发出警示。

  于是,并非医生的五条大少爷看向了在一旁沧桑叼棒棒糖的家入硝子,疑惑:“这家伙怎么了?”

  家入硝子瘫在椅子上,双臂搭在椅背,生无可恋的仰头望天花板,有气无力:“季砂她的身体被超大容量的咒力冲刷了一遍,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没能完全控制住咒力的运转,伤到了身体。”

  “不好的消息是——”她坐正身子,崩溃的说,“这份损伤,包括大脑,还不知道醒后是什么情况!最坏的可能是醒不来!”

  五条悟若有所思,探究的眼神犀利,提问的角度也非常刁钻:“如果季砂醒来失忆的话,老子说老子叫日下部笃也,她会信吗。”

  家入硝子眼神失去高光,满脸写着‘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被家入硝子那么盯着,五条悟很没有自知之明的摆了个pose,苍蓝的眼睛迷人,唇角的弧度正好,甚至刻意的压低了声线,用气泡音说:“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二漆雾二吧椅硝子你是终于长了正常人的眼睛,迷上老子了吗?”

  家入硝子:

  碰——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夏油杰愣怔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赫海季砂,表情糟糕的看向家入硝子:“她怎么样了?”

  不等家入硝子开口,五条悟举手抢答,严肃的说:“坏消息,杰,季砂她……”

  话语微顿,他握紧双手,挣扎着垂下头,哽咽着说:“季砂她很可能失忆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夏油杰暴怒,额头青筋突突,言传身教的给了五条悟一个修正的铁拳。

  被打的五条悟抱头,不服气的撇嘴:“我们受伤昏迷的时候季砂她肯定也会拿我们开玩笑吧!说不定还会拍照!”

  夏油杰担忧的眼神微凝,表情逐渐一言难尽。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的确像是赫海季砂能做出来的事情,不像是假的。

  见此,五条悟神气的带墨镜,一副胜者归来的模样。

  看着五条悟嚣张的表情,夏油杰面无表情:“但你敢说她会一点都不担心吗?”

  嚣张五条,一秒凝重。

  此时,五条悟脑海中出现了——并不存在的记忆。

  她,赫海季砂,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幼驯染,每天上下放学不是在嘲笑他就是在嘲笑他的路上。

  他,五条悟,赫海季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幼驯染,每天不是在自己找麻烦就是在帮赫海季砂惹麻烦。

  是彼此只能被对方嘲笑殴打的关系。ԧᒐડÿ

  小学三年级餐时间——

  『“喂!五条,把你的虾尾天妇罗给我。”』

  当时还是短发的赫海季砂朝五条悟这边探头,嘴上在征询意见,筷子却已经伸了过去。

  五条悟立马护住自己的便当,开始讨价还价:『“那你把你的饭后甜点给我。”』

  『“季砂要吃虾尾天妇罗吗?”』温润的声音响起,夏油杰忽然出现,把自己的虾尾天妇罗夹进了赫海季砂的便当里。

  他温温柔柔的笑着,紫色的眼中全是偏爱。

  五条悟:???你为什么也在?

  得到了虾尾天妇罗的赫海季砂眼睛亮了亮,很快盯上了其他的食物:『“那你能把你猪排饭里的猪排全部给我吗?!”』

  夏油杰:『“……好哦。”』

  便当里只剩米饭和酱汁的夏油杰获得了五条悟的嘲笑。

  嘲笑夏油杰的五条悟失去了虾尾天妇罗,虾尾天妇罗被夏油杰夹进了赫海季砂的便当。

  五条悟:『“嘎?”』(

  赫海季砂告白失败后——

  五条悟拍拍伤心趴在桌子上哭泣的赫海季砂,表情复杂:『“别哭了别哭了,那个人根本配不上你的喜欢,世上男人千千万,比那个家伙讨人喜欢的多的是。”』

  赫海季砂抽噎:『“可、可我就是喜欢笃也!”』

  五条悟表情狰狞,一把拽住赫海季砂的领子,堪称威胁:『“老子比他帅吧!赶紧喜欢老子!老子也想看你被老子甩掉时凄惨哭泣的表情啊!”』

  『“悟,不可以粗暴的对待女生。”』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夏油杰忽然再次出现,脸上沾血的三年级夏油杰笑容温和,抓住五条悟的手,示意松开。

  五条悟:???我说你为什么又出现了?!!!

  在五条悟松手后,夏油杰贤惠的帮赫海季砂整了下衣领,笑容相当灿烂:『“不要伤心,季砂,我已经帮你揍回去了。”』

  不存在的记忆结束,五条悟凝重的推了推小墨镜,一脸沉思。

  总之,虽然他一点也不尊敬赫海季砂这个垃圾老师,并且打心里觉得她说不定会是个人渣,还可能是个欺骗感情的坏女人,但他从不认为赫海季砂能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不担心甚至还笑出来。

  因为——

  五条悟握拳,薛定鳄的感动眼泪流下来。

  他们,可是朋友加同伴啊!

  碰——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日下部笃也愣怔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赫海季砂,表情糟糕的看向家入硝子:“她怎么样了?”

  历史,诡异的相似。

  刚把门关上的家入硝子:……

  夏油杰仰起头,用一只手遮盖住双眼,努力强撑着不让薛定鳄的眼泪流下来,哽咽:“季砂、季砂她没有生命安全,只是……”

  五条悟别过头,似是不忍再看,也没有勇气说出答案。

  日下部笃也焦急:“只是什么!”

  家入硝子叹气,无表情回答:“季砂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控制好咒力,导致大量暴虐的咒力对她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而那份损伤包括大脑。”

  她看向还在昏迷中的赫海季砂,眼中满是担忧:“最坏的结果是永远醒不过来,就算醒来,也有失忆的可能。”

  “不要担心。”森太郎踏入医务室,按住了日下部笃也的肩膀,“相信她。”

  日下部笃也回神,遏制住带了些颤抖的双手,缓步来到病床边,单膝跪地,握着赫海季砂的一只手,死死的握着。

  静静看着一切的森太郎垂眸,不语。

  /

  〖“森先生觉得父母的职责是什么呢?”〗

  教师办公室,赫海季砂盘着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撑着脑袋,很突兀的这么问。

  森太郎写报告的手不停,没什么疑问,直接回答:〖“教导孩子三观,养育孩子成人。”〗

  〖“啊呀,概括的好准确。”〗赫海季砂将双腿放下,十指相交,好无奈的笑着,〖“不过我觉得就像是养小动物一样吧。”〗

  相交的手分开,她拿起笔在报告纸上画了一只小猫,又画了一个人,兴致勃勃的开始画线条:〖“孩子就像烦人的猫,人,也就是父母,出于血缘、道德、法律养育孩子,和人出于喜爱、道德、养了就要负责这三点养猫有什么不同吗。”〗

  森太郎:……

  森太郎写字的笔微微颤抖,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且很不负责的说:〖“你觉得这两个是等式的话,那就是等式的。”〗

  赫海季砂睁大眼睛,可怜巴巴:〖“欸?不劝劝我吗?我蛮好劝的哦。”〗

  〖“没什么可劝的。”〗森太郎推推眼睛,心情复杂的说,〖“就像人养猫是为了让猫抓老鼠、陪伴一样,人养孩子是为了年迈无法工作的时候有人养。”〗

  赫海季砂眼睛亮晶晶:〖“欸——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可以以他的所有付出都是为了“利用”我为理由,干掉我的妈妈桑!”〗

  森太郎端着茶杯看向窗外,超小声:〖“……家门不幸。”〗

  赫海季砂拍桌:〖“喂!我听到了!!!”〗

  〖“以防万一,我问一下。”〗靠谱森太郎谨慎询问,〖“你母亲是对你家暴了吗。”〗

  赫海季砂:〖“没有。”〗

  森太郎:〖“那我不和人渣说话。”〗

  赫海季砂撇嘴,超大声的〖“嘁。”〗了一声。

  教师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只剩下森太郎写报告,赫海季砂在报告纸上乱划的声音。

  当报告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森太郎喝了口茶,开始重新审案:〖“你接下来要我做的事情,和你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好耶!我就知道森太郎一定能懂!”〗赫海季砂欢呼,快乐的展开了自己的图纸。

  〖“到时候我会被杀的片甲不留!说不定还会死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森太郎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很不爽赫海季砂对待她自己生命的态度:〖“什么叫不重要?”〗

  〖“总之就是不重要!”〗赫海季砂震声,将纸拍在了森太郎的桌面,指着自己画的自己嘎掉的尸体说:〖“如果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是尸体,那就当场火化,如果是昏迷不醒,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相信“我”,说什么都不要信,除非你100%确定那是我。”〗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森太郎蹙起了眉:〖“那要是没事呢?”〗

  赫海季砂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好一会说:〖“让高层那群枯树根子,派除了东京校的其他咒术师杀了“我”。”〗

  制止森太郎还想说的话,赫海季砂平静的与之对视:〖“这是我的选择,无论下场如何我都不后悔,但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原因出事。”〗

  〖“你知道你这么说有多不负责吗?”〗森太郎盯着赫海季砂,胸口中的火焰从‘死亡不重要’那里就开始翻腾,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大脑的理智,但还是在此刻破防。

  〖“你知道会死,你知道回来的可能不是你,那为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赫海季砂,不允许她的任何闪躲,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你还要去!!!”〗

  〖“……”〗

  赫海季砂闪躲开森太郎的眼睛,兔美酱挠头:〖“大概,是想问一个问题吧。”〗

  〖“是什么问题就不要追根究底了。”〗她双手合十,很无赖的做拜托状,〖“拜托拜托——!定下【束缚】吧!就和我们很久之前说好的一样!”〗

  森太郎冷笑:〖“然后看着你去找死吗。”〗

  〖“……不还是有活下来的几率嘛!”〗

  森太郎再次冷笑:〖“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的几率?”〗

  赫海季砂起身,双手叠在脑后,吊儿郎当的朝门外走:〖“那我去找其他人好了,找禅院直哉好呢?还是雇佣诅咒师好呢?万一【束缚】里被动了手脚,活下来的几率肯定又会变小了,好难选。”〗

  森太郎:〖“……”〗

  森太郎烦躁的抓抓头发,没好气的说:〖“我会根据你的指示行动,作为代价,你要忘记你的嘱咐和你知道的“真相”。”〗

  赫海季砂转身,得逞扬唇,蹦跳着再到了森太郎跟前,把手中的“计划图纸递出去:〖“那么,束缚成立。”〗

  看着床上的少女,森太郎握紧了拳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赫海季砂。

  作者有话说:

  感觉我写的脑花有点温柔,五条少了些狂,夏油也是。qvq

  各位可以猜猜脑花和赫江口中的家主是什么关系。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