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他们相知以后沈梨初头一次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苏鹤下意识想起上学时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忽的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于是他抬头看着沈梨初这张脸,一如既往的美丽,简直勾人心魂,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梨初变得越来越偏执。

  如今不仅会拿自己的命来威胁他,还会问出这样令人想要发笑的问题。

  即便如此苏鹤也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他固执的低着头不肯说话,沈梨初知道他在生气,可他更希望苏鹤打他骂他。

  更何况,苏鹤总是骗他。

  “你分明说过喜欢我,爱我,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都是骗我的,是吗?”沈梨初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声。

  可苏鹤比他更委屈,他要应付纪家那些神经病,又要想办法抓住絮棠了解更多的真相,还要抽空去安抚沈梨初这只疯狗。

  即使是苏鹤也没办法同时兼顾这么多事,比起他跌宕起伏的命运,沈梨初这份沉重又浓烈的爱显得如此多余。

  甚至已经造成了他的困扰。

  ——

  在现实世界里,苏鹤自小没爹疼没娘爱,是舅舅一家给他口饭吃,他寄人篱下,很小就学会看人眼色,逐渐变得圆滑又早熟。

  爸妈留下的遗产全被舅舅一家拿走,年幼的苏鹤从不相信任何人。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有一个极好的结局。

  以前他觉得来到这个世界遇见沈梨初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沈梨初从不遮掩的明媚爱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不是自己太贪得无厌了?

  苏鹤抿心自问,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这副一脸正义,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像极了青山派真正的大师兄苏鹤。

  一瞬间苏鹤如遭雷劈,他不愿意承认,甚至不敢相信,他脑子里猛的涌上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

  万一,他是说万一,真正的青山派翘楚,清玉仙人座下首席大弟子苏鹤,原本就是他自己呢?

  苏鹤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会有这样的念头,但就是莫名出现了。

  他太过震惊,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眼神越来越暗,沈梨初掐着他的脸狠狠亲着他的唇舌,或者说是咬也不为过。

  苏鹤闷哼一声,下意识用受伤的右手去推他,沈梨初抓住他的手腕再次狠狠咬了一口。

  银丝混着血色,苏鹤喘着气瞪他,沈梨初伸着舌头将他流血的嘴唇舔了个干净。

  “我错了。”沈梨初很快低眉顺眼的道歉,苏鹤真的被他气笑了。

  他转用左手一拳砸在沈梨初的胸口,看着他一声不吭,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溢出血迹。

  沈梨初仍是低垂眼睑,讨好般亲了亲他的唇角:“对不起,宝贝。”

  苏鹤觉得他和沈梨初这样的人相处久了自己也跟着疯了,他竟会觉得这样的沈梨初有些性感,还有些可口。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成亲吧,沈梨初。”苏鹤忽然开口。

  沈梨初被这一下砸的有些懵,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成什么?什么亲?”

  苏鹤笑了一声:“不愿意算了。”

  沈梨初终于清醒过来,他高兴的快疯了,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师兄终于愿意嫁给他了!

  沈梨初兴奋的手足无措,他伸手将苏鹤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咬了又咬,在被这股巨大的喜悦砸昏前还不忘多了个心眼。

  “师兄你答应过选我的,就算我们成亲以后你也不能骗我。”沈梨初抱着他,嘴里还啃着苏鹤的脖子,含糊不清。

  苏鹤无语,狗崽子什么时候背着他长脑子了。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鹤说这话时衣服正被人一件件扒光,他皱眉:“你是畜生吗?我才刚醒。”

  沈梨初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他放倒,俯身在他瓷白柔嫩的大腿间留下咬痕:“师兄刚才的眼神分明都想把我吃进去了。”

  苏鹤脸上一阵燥热,一脚踩在他脸上:“少说话,多做事。”

  沈梨初握着他纤瘦的脚踝亲了亲,笑得更加灿烂:“遵命,主人。”

  如果说沈梨初的爱注定是枷锁,苏鹤愿意主动伸手去戴上这副沉重的镣铐。

  其实沈梨初根本不必以死相逼,天下苍生也好,风花雪月也罢,人间烟火,流年岁月,四季更迭,他只要一人足矣。

  眼眶被泪水打湿,沈梨初粗重的喘息随着身下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撞进他的心底。

  苏鹤右手被他牢牢按在头顶动弹不得,脖颈被迫仰起好看的弧度,下颚线条流畅又锋利。

  沈梨初心道,师兄从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这副姿态自他们相识不久他就在肖想,远比五年还要久。

  “轻点儿……沈梨初。”苏鹤咬着嘴唇瞪着通红的双眼,沈梨初压下那股想要在他身上疯狂施暴的欲望。

  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这是师兄瞒着我私自受伤的惩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别急。”

  苏鹤更多的惊呼与低吟尽数被沈梨初施了法术隔绝在小小的房间里。

  冬日里的雨水夹杂着细碎的冰雪,打在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冬日精灵般洋洋洒洒地飘落人间。

  屋内暖意融融,苏鹤瘫着身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的鞭痕印记混着清晰的齿痕牙印,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让他死吧,一天也活不下去了,真的。

  沈梨初撑着脑袋一脸餍足,他举着苏鹤缠着绷带的右手亲了亲,饶是他已经很小心地帮苏鹤抓着右手了,可内里还是渗出不少鲜红血迹。

  他承认他一向卑劣,总是怀疑苏鹤对他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方式试探苏鹤。

  可他似乎总是无意中伤害到了苏鹤。

  沈梨初擅长自审,尤其是在苏鹤面前,他总是在想该如何去讨苏鹤欢心,如何能留住苏鹤的视线,如何才能叫苏鹤永远只喜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