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凌老夫人叹了声,“这可怎么办啊?阿月这孩子从小命苦,脑子被砸坏了不说,现在身体又一堆毛病,是不是你最近没有照顾好他?”

  “抱歉。”凌扶枭出声道,“这几天我确实忙于重新接管公司的事而疏忽了阿月。”

  凌老夫人道:“公司那边你先缓一缓吧,阿月这孩子没了你可不行。”

  “我知道,”凌扶枭点头,“明天我再带他换一家医院看看。”

  凌老夫人想说点什么,无意间看到长孙的脸色,下意识道:“你的脸色怎么差?”

  “我没事。”凌扶枭道,“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凌老夫人:“你呀,要注意休息,可别倒下了,你要是再倒下,家里可就又要乱了套。”

  凌扶枭嗯了一声:“我知道。”

  凌老夫人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唐择月,忍不住又他叹了一声:“等阿月这次好起来,你就赶紧把婚礼办了吧,阿月是个好孩子,值得你对他好一辈子。”

  凌扶枭多么想说好,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好”字他竟说不出口。

  凌老夫人又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注意点,别把自己累垮了。”

  凌扶枭应了声,接着把凌老夫人送了出去。

  回到病房后,凌扶枭坐在病床边,大手轻轻裹住唐择月细嫩的手,轻声道:“阿月,快点好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床上的人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没过多久,凌老夫人去而复返,着急忙忙道:“扶枭啊,我刚刚听到了一些传闻。”

  凌扶枭皱眉:“奶奶,您慢点走。”

  凌老夫人哪顾得上那么多,进病房后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我听护士站的护士说,最近医院里有很多小孩子也无端端咳嗽昏迷的,儿科那边病房都住满了,这件事我听着挺玄乎的。”

  凌扶枭皱眉道:“也许只是一种季节性的传染病,奶奶你别听风就是雨。”

  “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凌老夫人道。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那个谢道长不是挺厉害的,还帮你二叔解决了伤人的怪物,你要不去找他问问?”

  “如果不是是那些东西作祟,那最好不过,但如果是那些东西在搞鬼,咱们也好早点请高人来解决,阿月的身体可不能拖。”

  凌扶枭没有接话。

  凌老夫人用拐杖戳了戳他的小腿,“你别不说话,表个态!”

  凌扶枭道:“谢繁他……他好像受了伤,这个时候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他说过,不会去找谢繁,所以他不想去。

  更何况,昨晚他分明看到谢繁受了伤,这种时候请人帮忙也不合适。

  “啊?”凌老夫人怔了下,“他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也会受伤?”

  凌扶枭没说话。

  确实以谢繁的身手,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够伤到他。

  难道……他遇到了很棘手的东西?

  凌老夫人见他发呆,又用拐杖戳了戳他的脚:“既然谢道长受了伤,你去慰问一下人家吧,好歹人家帮过咱们家,去的时候还可以顺便问问阿月昏迷的事,只是提问不算是麻烦人家。”

  凌扶枭沉默半响:“……好。”

  当天下午,凌扶枭去水果店买了个果篮,直接杀到了谢家。

  这个时段李静薇和谢匀都没在家,开门的是管家陆叔。

  陆叔并不认识凌扶枭的身份,好奇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凌扶枭道:“谢繁。”

  陆叔怔了怔,没想到大少爷会认识如此一表人才的男人,解释道:“不好意思,大少爷昨天早上被警察带走之后就没回来过了。”

  “没回来?”凌扶枭皱眉。

  难道谢繁还在关长风那里?

  “我知道了,谢谢。”凌扶枭转身离去。

  陆叔叫住他:“先生,您是大少爷的朋友吗?”

  凌扶枭顿住。

  他算得上是谢繁的朋友吗?

  似乎不算,顶多只是合作过。

  但他并不想这么回答,于是他点了点头。

  陆叔欣慰道:“没想到大少爷在帝城里还有朋友,真是太好了。”

  凌扶枭好奇:“怎么?”

  陆叔道:“我家大少爷从十岁开始跟他外公到乡下生活,前几天才回到家,我还担心他回来了什么没朋友会过得不开心,幸好您还愿意当大少爷是朋友,谢谢您。”

  凌扶枭:“……”

  他想起谢繁那乖张又不服输的模样,这种性格确实不容易交到朋友。

  陆叔见他态度冷冷淡淡的,脸上有一丢丢尴尬:“抱歉抱歉,人老了不知不觉就啰嗦了,那我就不送您了。”

  “无碍。”凌扶枭说完,转身离去。

  回到车旁,凌扶枭将果盘放好,接着坐回到驾驶座上。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给谢繁发了条短信:在哪儿?我把300万给你送过去。

  等了片刻,对方没回应,他便收起了手机,开车回家。

  到了自家别墅院子,凌扶枭提着果篮下了车。

  进屋前,他犹豫了一下,转头走去隔壁别墅门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下门铃。

  他一共按了三下,等了接近两分钟,无人回应。

  干脆拿起手机,给关长风打电话:“谢繁是不是还在你家里?”

  -“你找他做什么?”

  “他有东西落在我这里,”凌扶枭道,“我想给他送过去,他是不是还在你家?”

  -“是,但你别去打扰他,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人打扰。”

  凌扶枭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如今他确认了谢繁还在关长风家,也不急着见到人。

  关长风在电话里强调谢繁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不宜被人打扰,那他就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凌扶枭重新买了个果篮,再次来到关长风家门口。

  他一连按了三次门铃,等了差不多三分钟。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开门时,门突然开了。

  门后出现一张惨白到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且下颚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唇上也没什么气色。

  凌扶枭怔住:“你怎么了?”

  谢繁扯了扯身上那件不合身的丝质睡袍,但丝质布料太滑,扯了左边领子右边就失控往下滑。

  雪白的肩膀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半空中,谢繁恼火之极,干脆懒得弄了,抬起了头,脸色非常不好。

  “你有什么事?”

  凌扶枭将果篮递给他:“前晚看到你好像受了伤,奶奶让我来慰问你,顺便还你300万。”

  谢繁看了眼他手里的果篮,里边还真夹着一张银行卡。

  他接过果篮:“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在他关门之前,凌扶枭下意识来了一句:“不请我进去坐一下?”

  谢繁皱了皱眉,回头看他:“那就进来吧。”

  以凌扶枭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连续两天来敲门,十有八丨九是遇到了事情。

  虽然打坐疗伤被打断两次让他很火大,但凌扶枭居然能主动来找他,就是他赢了。

  进了客厅,谢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睡袍的衣摆失控从他腿上滑落。

  他试着拉了拉,没什么用,便没再管了:“抱歉,这里不是我家,我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你有话直说吧。”

  凌扶枭刚坐下来就被他纤细的大腿吸引,眸底一沉,他脱口而出:“这件睡袍看起来不太适合你。”

  “哦,”谢繁低头瞄了眼,“估计是我朋友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换的,不是我的衣服。”

  他的道服也没找到,估计被关长风拿去扔了,回头他再问问。

  凌扶枭眯起眼,满脑子都是谢繁的那句“我朋友”。

  又来了。

  那股莫名的不爽和酸意!

  凌扶枭冷声道:“你和关长风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