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扶枭:二叔跟我说了昨晚的事,今晚7点,我在小蓝海餐厅等你。

  谢繁:好。

  他笑了笑,心里顿时有种吃了蜜的甜意。

  咚咚咚。

  车窗突然被敲响,谢繁抬头往外看了眼,旋即慢悠悠地将车窗摇下来:“什么事?”

  谢匀一脸嫌弃道:“这车是你的?”

  谢繁点头:“怎么?”

  谢匀嗤笑:“一辆100万的破车你也好意思开进我们小区,赶紧开走,别占我老婆的位置!”

  谢匀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停了一辆大红色的跑车,他仰起头:“后面那辆车是你老婆?”

  “没错!”谢匀得意道,“全球限量款,2500万一辆,我妈找了好多关系才帮我抢到的,怎么样,拉风吧?”

  谢繁赞同:“很拉风,但我的车必须停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你找个地方养你老婆吧。”

  “你!”谢匀气急,“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这个棚子是我专门搭来放我老婆的,赶紧把你破车走开!”

  “信不信……”谢繁缓缓抬眸,眼底只有一片清澈的冷意,“我隔空把你老婆的腿给卸了?”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谢匀却听得毛骨悚然。

  他是信的。

  谢繁懂妖术,他早就见识过了。

  “你,走着瞧!”谢匀放完狠话,不甘心地把自己的爱车挪走了。

  谢繁轻轻地摸着方向盘,低声道:“我好想他。”

  可他现在只会在别人的怀里快活。

  谢繁在掌心画了一道符,轻轻地印在方向盘上,接着拉开车门下了车。

  傍晚时分,谢繁换上一身七成新的道袍,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了,怕自己眼睛里没精神,出发前他还滴了几滴眼药水。

  小蓝海餐厅离他家很远,他选择坐公车过去,省钱。

  到小蓝海餐厅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谢繁想进去找个地方坐着等,却被服务员拦了下来:“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谢繁道:“我朋友约我来的,他叫凌扶枭。”

  “好的,请跟我来这边。”服务员似乎认识凌扶枭,主动把谢繁带了进去。

  凌扶枭订的位置是个安静的小包间,谢繁坐下来才知道这里是家海鲜餐厅,菜单上全是海鲜。

  他最不喜欢吃海鲜,而且吃了还会过敏。

  不过既然凌扶枭约他来的,他可以勉强卖他一个面子,反正海鲜店里总有一两样他能吃的东西。

  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凌扶枭没来。

  谢繁拿出手机,想给凌扶枭发短信问他到哪儿了,又怕凌扶枭烦自己。

  凌扶枭是个守时的人,而且不喜欢被别人催,迟到估计是堵车了吧,帝城的交通向来如此操丨蛋。

  从七点又等到了七点半,已经超过谢繁所能容忍的期限。

  他再次拿起手机,给凌扶枭发短信:你迟到了。

  短信刚发出去,他就接到了凌扶枭的来电:“抱歉,阿月突然上吐下泻,我先送他去医院,你先点餐,等我过去。”

  谢繁:“……”

  阿月阿月阿月,阿你大爷的月。

  谢繁忍着骂人的冲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不用,你点你喜欢的就好。”对方的声音有点踹,似乎是在走路。

  谢繁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那头突然传来第二个人声音:“扶枭哥,我好难受……好像快要死掉了……”

  “不会死,医生会治好你。”

  -“可是,我好难受,呜呜……”

  “再忍忍,很快就不难受了……”

  谢繁是听不下去了,自行挂了电话。

  随即他叫来了服务员,把菜单上最贵的几道菜全点了,最后还点了一瓶天价红酒。

  “……暂时先点这些,谢谢。”

  “好的,先生您稍等。”

  服务员退了出去。

  谢繁盘腿悬浮在半空中,开始打坐,但心如何都静不下来。

  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入定,他只好放弃打坐,拿起手机刷刷微博。

  刷了几分钟,他又放弃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

  也许他飞升之后马上跳回凡间是正确的,他根本没法走出感情的困扰,他到底是个庸人。

  从七点半又等到了八点,菜全都上齐了。

  谢繁尝了一口澳洲龙虾,肉质有点硬,嚼得牙酸,他就没吃了,接着又尝了一口帝王蟹,还是觉得口感不行。

  他还想再尝点其他的,手臂上开始出现红疹。

  他没去挠,继续吃海鲜。

  等他把桌上的海鲜全都尝了一遍,他身上的红疹也起满了全身。

  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

  谢繁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我每样菜都吃了一点,有些已经冷了,你要重新点还是让服务员加热一下?”

  凌扶枭刚想回话,却见他脸上全是红疙瘩,脖子上、手背上也全都是。

  他马上黑脸:“你对海鲜过敏?”

  谢繁不以为意地哦了声:“没事,我过敏只长红疹,没其他不适,可以吃海鲜。”

  吃不死的东西对他而言没必要忌口。

  就像三年前他把凌扶枭体内的毒引到自己身体里一样,不死之身也就这点好处。

  听完他的话,凌扶枭的脸色反而更差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好换一家餐厅。”

  “来都来了,坐吧。”谢繁主动给他倒了一杯红酒,“我刚尝了一口,这酒不错。”

  凌扶枭没接酒杯,但还是坐了下来。

  “二叔让我当面跟你道谢,你希望我怎么谢你?”

  “这件事先放一放,”谢繁道,“你还记得你欠我300万吧?”

  凌扶枭皱了下眉,从口袋里取出皮夹,接着拿了张黑卡放在桌上:“拿去刷,刷够300万再还我。”

  “这么信得过我?”谢繁惊喜地接过黑卡。

  凌扶枭道:“替二叔表达谢意。”

  谢繁脸上的惊喜陡然消散,他把卡还了回去。

  “那不算,你再给我弄张卡,密码设成我的生日,你记一下,113715。”

  其实完整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

  谢繁没有明说,希望凌扶枭能想起点什么。

  可惜凌扶枭听了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他把卡拿回来,旋即应了一声“嗯”。

  谢繁逼自己不去介意,若无其事地问:“你未婚夫没事了吧?”

  “急性肠胃炎,”凌扶枭道,“还在医院里挂水,有人照顾他。”

  谢繁忍不住笑:“那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你不会对我强行把你喊过来怀恨在心吧?”

  凌扶枭道:“这顿饭本来就是我们事先约好的,我没那么小心眼。”

  “不记恨就好,”谢繁喝了一口红酒,“你随便吃点吧,吃饱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凌扶枭轻轻皱眉,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谢繁没好气道:“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那傻子需要你,而我不需要你,赖着你干嘛。”

  凌扶枭不再多言,默默拿起筷子。

  谢繁则无聊地玩弄高脚杯里的红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双手红得有多离谱。

  凌扶枭几次注意到他过敏的肌肤,终是忍无可忍:“你不去医院看一下?”

  谢繁不以为意:“又死不了人,干嘛去那种地方浪费钱。”

  凌扶枭冷眸微凝:“你很需要钱?”

  谢繁手中动作一顿,忽而又勾起了唇:“凌大少爷,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命不好,天生福薄,须得给自己攒点棺材本,否则死了没人替我收尸。”

  他这话听着半真半假,回味过来又像是在开玩笑。

  凌扶枭也没想把这种玩笑话放在心上,因为不感兴趣。

  他对谢繁的事,完全提不起兴趣。

  这也是他主动约这顿饭的目的。

  凌扶枭随便吃了几口冷掉的海鲜,接着进入此行的主题:“这些天我有想过,也许我真的忘了一段和你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