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难得之货【完结】>第74章 没打算放他走

  浓重的硝烟味道呛得人咳嗽,四季桂和绿植被波及,入目全是焦糊的叶子。梁都站在树下提着枪,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是从地狱来的罗刹。

  花园里的人简直要被这一出吓傻,BBQ自然是吃不成了,大家缓过神来全都落荒而逃。

  梁父回来后指着他鼻子骂:“你疯了吗?”

  梁都笑了笑,跟父亲说:“嗯,我最近情绪不稳定,明天约了医生去看。”

  梁父:“……”

  “对不起,爸,让您担心了。”梁都说。

  “鹦鹉得罪你了?你一梭子下去,连根鸟毛都不剩!”梁父气得脸上肌肉都在跳。

  梁都看着父亲,想了想,说:“他们确实太吵了,老是说我不爱听的话,也说形兰不爱听的话。今天他们在花园里一直说,鹦鹉也跟着学。”

  看着父亲僵住的表情,梁都继续说:“对不起,我原本不是要打死您的鹦鹉,当时实在是因为情绪太糟糕,瞄错了对象。”

  “……你说什么?”

  “爸,下次不会了。”梁都看起来很有涵养,对长辈说话也恭敬,和往常没有区别。但梁父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下次?”

  梁都说:“下次他们再说,我不会瞄错了。”

  任意举着手机,听得目瞪口呆。

  傅言归继续说:“这事还是梁伯父找我,我才知道。他怕梁都在家里突然发疯大开杀戒,亲自找我批假,让梁都爱去哪里找人就去哪里找,总之不要留在家里。”

  “梁都干脆就搬出去了。”

  任意听完有些难过,形兰找不回来,梁都做再多,都无法消弭痛苦。

  傅言归也不好受,看任意不说话便跟着心疼:“我们暗中加派了人手,也用了一些非常规办法,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他从小到大,所有东西都触手可及,财富、智慧、前途,就像水和空气围绕在身边,他不觉得有多费劲。爱情也是,他没有特别需要的时候,就来了,然后在他以为自己能轻松掌控的时候,却没了。”

  “等他回过神来,终于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有人真心待你,就有人虚情假意。他爱形兰,就像形兰爱他。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以为还有时间。”

  傅言归说着,眼神沉沉地看着任意,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悔恨,在检讨好友失误的同时也在反思自己。

  “还好,我比他幸运一点。”

  至少任意还在他看得见够得着的地方,至少他还有时间弥补和挽回。

  **

  在第二天视频会议上,傅言归发现任意眼睛里的红斑没有消。

  等任意发完言,傅言归沉了沉,宣布暂时休会。之后他去会议室给任意打视频,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眼睛有点疼。”

  “还有呢?”

  “……应该是过敏。”任意含糊着说。

  傅言归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飞过去。反正视频会议效率慢,还是见面方便一些。”

  “不用过来,就是……身上也起了一些红斑。早上叫医生看过了,验了血,还没出结果。”

  傅言归沉着脸安静了几秒:“红斑疼吗?”

  “有点。”

  “怎么个疼法?”

  “……刺痛。”

  视频里的傅言归转过头,任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应该是在控制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屏幕,“上午开完会,我和齐颜过去。你好好待着,在我们到之前,不要乱跑。”

  “我没事,等结果出——”

  “任意!”傅言归打断他,“我本来就要去一趟,有很多事情需要面谈。”

  接下来的会议没有开完,因为任意在发言的时候突然流鼻血,被傅言归紧急叫停。

  没人觉得流鼻血是件大事,天气干燥喝水少,或是发烧感冒都能引发。旁边一个工作人员立刻拿了纸巾过来,任意捂住鼻子,纸很快就染透了。

  任意消失在屏幕里几分钟,再回来时鼻血止住了,但他仍然手里拿着纸巾,压在鼻翼位置。

  “没事,可以继续。”他声音嗡嗡的,鼻头上沾了一点红。

  傅言归肩背挺得很直,全身都处在一种戒备状态下,自从任意流鼻血离开再回来,他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屏幕。直到任意说继续开会,他才仿佛回过神。

  “任总长,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能继续工作,散会。”傅言归说着关了视频会议,一丝犹豫也没有,站起来往外走。他速度太快,等大家反应过来,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

  在飞机上傅言归就拿到血液报告,原本任意不想给他,但成坤守在门外,医生要是不把那张薄薄的纸交给他,成坤的枪都要掏出来了。

  任意从午后便开始昏昏沉沉的,已经顾不上这些细节。他躺在床上,眼睛半阖着,刺痛感从一开始的某个点渐渐蔓延全身,愈演愈烈,只一会儿功夫,全身就湿透了。

  医生急得束手无策,血液报告显示,任意身体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过阈值,导致身体多处毛细血管破裂,方才报告一出来,他就接到齐颜电话,告诉他在自己到达之前,严禁给任意用药。

  就算齐颜不说,医生也不敢擅作主张。腺体是身体最复杂精密的器官,遑论任意这种高阶信息素拥有者,乱用药是会死人的。

  任意滚下床来,踉跄着往门口走,医生知道他疼狠了,赶紧上前拦他。

  “傅主席马上就到了,这个时候您可别乱动啊,要是伤了怎么办。”医生急得汗都下来了。

  任意挥手推了他一把,气息很乱:“我……出去透透气。”

  门从里面打开,成坤挡在门外,他比医生好不了多少,看到任意冲出来,伸了几次手也不敢碰他。实在没办法,干脆把大衣脱下来,隔着衣服从后面一把拉住任意,急得语无伦次:“得回去,回去。”

  alpha的信息素让任意痛感迅速加剧。他的忍耐性向来异于常人,原本这点痛也没什么。前几天一直超负荷工作,他已经觉得不太舒服,但仍在可控范围内。没想到短短一天内,红斑迅速蔓延全身,他这才紧张起来。

  齐颜给医生打电话他听到了,没有明确信息素病症之前,不能乱用药,就算止疼片也不能吃,他知道,但太疼了,他只想去花园里吹吹冷风缓解下,可一个两个的都来拦他。

  不知道为什么,任意力气大得出奇,一把便甩开成坤。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可能会给任意带来困扰,成坤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便越过他冲向任意。

  是傅言归来了。

  傅言归从后面抱住任意的同时,将成坤的大衣拽下来,扔远了一些。就在此时任意突然暴起,一下子挣开傅言归,回身一脚便将他踹了出去。

  傅言归完全没防备,也不敢反应,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被撞到树上才堪堪停下。那一脚是冲着心口窝踹的,力量不是普通omega能有的,换成别人,胸口被踹断都有可能。傅言归撑了一把树干站稳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情况,他眼里只有任意。

  “小意,”傅言归低声喊他,“我们回房间,让齐颜给你看看用什么药合适,吃了药就不疼了。”

  他慢慢靠近,怕刺激到任意,额角的汗都爆出来,脖子蹦得很紧,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冲着任意伸出手,“小意,你听话,好不好?”

  任意弓腰靠在一处红色矮砖墙上,全身笼罩在夕阳中,及肩长发上跳跃着金黄色碎光,他柔软潮红的面庞凝固在那碎光里,被傅言归的话缓缓叫醒。

  “好……我没事……”

  “对,没事。”傅言归嘴里说着,心里却难过。任意永远都是懂事的,在他印象中,这个人似乎从未任性过。就算在这样的境况下,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先顾全别人。

  齐颜随后也走过来,面色担忧地看着他。任意冲齐颜勉强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

  傅言归试探着靠近任意,并按照齐颜的指示很慢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山火味道不再呛人,温暖且温柔地包裹住他,让刺痛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结合过,信息素有天然吸引力,这个没办法改变。任意没再抗拒傅言归的靠近,窝在对方臂弯里,任由他抱着,眼皮沉沉地合上了。

  半小时后,齐颜从任意房间出来,眉眼有些沉重地敛着。她手上拿了几张纸质报告,对上傅言归焦急的眼神,将那些材料在他眼前晃了晃。

  “信息素测量过了,已经逼近3s,但腺体承载不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就爆了。先是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之后便是静脉、动脉。”

  “……要怎么做?”

  “要立刻手术,不能再拖了。”齐颜说,“腺体修复很难,考虑换一个人工的。你不用担心,人工腺体现在很成熟,用起来和天然的差不多。麻烦的是神经和血管要重新构建。”

  房间内很安静,傅言归久久不语,脑海中闪现出任意将脖子抠得血淋淋的那幅画面。这东西不能想,一想就是透心透骨地疼。

  “手术后能恢复吗?”

  “3S的手术相对复杂,成功率没太大问题,不过……”齐颜顿了顿,“后期需要大量时间复健和康养。我上次说过,任意这身体状况,就算恢复了也得小心护着,一个小感冒都可能会引发腺体疼痛。”

  过了一会儿,齐颜靠前一步,轻声说:“言哥,小意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

  “我知道,”傅言归捏着手指,有咔咔轻响传来,“原本也没打算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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