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给他订了个四重唱？”
“是……”
“现代人没有几个喜欢四重唱的。”
“我知道。”
“你还选择要人去他公司唱？不能送到他家门前？”
“唔——”
“你是想让他社死吗？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他们公司永流传的笑料。”
“也不是。”
“亲爱的，我没想到你这么恨他。”
“我没有。”
手机两头的人同时沉默。
段存青坐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店里看着门前的公路，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另一头的舒可躲在休息间里直叹气，她刚听段存青讲了来龙去脉，作为亲友党，她虽然觉得段存青的行为有问题，但还是不大能明白段存青的脑回路。
思考一阵，舒可再次真诚提问：“我能否问下，您这个行为的意义是？”
段存青半张脸埋在手臂后，眼瞳里倒映出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就是……想表达我的歉意……”他吞吞吐吐地说，“但又不想让他对我有什么好印象……”
“因为还是不想相亲成功？”
“……嗯。”
舒可哽了哽。
“……你要不是我挚友，我现在顺着网线都要爬过去给你一榔头。”
“我知道这很蠢。”
舒可哭笑不得：“是很蠢——咱暂且不说他会不会被这个蠢到，你有没有意识到他现在不知道你就是段存青？你以段存青的身份道歉，他压根就不会想到你头上。”
段存青：“……啊。”
舒可：“孩子傻了吧唧的，没救了。”
经舒可提醒，段存青决定再去买份礼物以表歉意。离开咖啡店之前，他去前台买了袋咖啡豆，店员小妹将打包好的袋子递给他，忽然笑道：“您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您是在等男朋友。”
段存青接过袋子：“……男朋友？”
店员：“昨天我在超市碰巧听到的——您实在是很漂亮，店里几个人一直都很想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我昨晚和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可伤心呢。”
段存青停下步子，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聊有关我的事，尤其是隐私。”
店员“啊”了一声，连忙道歉，段存青表情不变，声音有些发冷。“光嘴上道歉没有用，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说说是哪几个人老在背后嚼我舌头，以后他们轮班我直接避开。”
店员没想到一句无心的话惹得段存青这么生气，边道歉边把昨晚聊天的几个人说给了段存青听，段存青是这家咖啡店常客，那几个人长相基本都有印象，确认是哪几个人后，心里有了底，冷着一张脸离开了咖啡店。
物业的监控录像显示是今早凌晨四点左右那个变态来了十四楼，段存青没想透这个变态为何突然行为变得这样激进，刚听店员提起“男朋友”三个字，才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他有男朋友这个“谎言”激怒了不知情的跟踪狂。
如果这个可能成立，那咖啡店的几个店员就有很大的嫌疑，而霍成知和跟踪狂正面接触过，只要他带着霍成知去咖啡店里转几圈，就可以确定跟踪狂到底在不在那几个店员里。
段存青扛着一箱猫罐头回了家。
他拿着钥匙在自己家门前顿了顿，再次掏出包里装的消毒液，对准已经清洁干净的门上喷了又喷。
虽然警察取证后他清洗了很多遍，依旧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放好猫罐头，段存青瞥到阳台上还飘荡着的十条颜色各异骚气十足的内裤，闭了闭眼，认命地去收内裤。
“你好。”
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明明是男性的嗓音，却带着些挠人心痒的撒娇腔调。
段存青转头看向霍成知家的阳台，一个染了奶茶棕头发的青年正靠在栏杆上，手指里夹了支烟，桃花眼半眯着看着自己。
青年看上去很漂亮，眉眼间带着的倦色让他看上去像只倦怠的猫儿。
“没想到霍先生家隔壁住了个大美女，”他冲段存青挥了挥手，“你好呀。”
段存青微皱起眉，礼貌回了一句，拿了遥控器将晾衣架降下收衣服，旁边的青年依旧倚着栏杆看着他，问：“你和霍先生认识吗？”
段存青没理。
“美女好高冷呀！”
“你怎么都不说话？”
“你和男朋友住一起吗？”
段存青冷着脸把晾衣架升回原位，准备回房。
青年声音抬高了些：“喂喂喂，你不认识我吗？”
段存青抱着衣服，扭头看向青年。
“我是男的。”段存青换回了自己的本声。
青年：“……啊？”
段存青：“你还有话吗？”
青年眼睛眨了眨，从怀里掏出张名片，隔着围栏放在了段存青家的盆栽里。
“其实我是想做你生意，你是男是女都没关系，”青年弯着双眼，“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段存青瞥了眼那张名片，没准备动。
“我技术很好的，”青年左手比了个圈，右手竖起根手指，往圈里捅了捅，“霍先生是我常客，今天也是他打电话叫我来的——呀，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段存青木着脸：“你来卖身？”
青年笑得很灿烂：“对啊，睡帅哥还能赚钱，这工作再好不过了——你要是愿意，我给你第一次免费第二次半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