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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响乐团这段时间在准备他们的专场音乐会。
又是声部分排，又是集体合排，每天晚上都会到很晚。往往靳琅出了实验室发个消息，收到的都是虞朝“还在排练”的回复，便晃晃悠悠地踏着月色去大礼堂寻他。
木管声部分排就在大礼堂后的化妆间内。
不过他们这分排的水分也不少。
靳琅第一次去找虞朝的时候，在走廊上听着一片鸦雀无声，他还暗暗赞叹学校这化妆间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结果敲敲门一进去。
好家伙，一群人围着吃披萨打狼人杀。
再多去几次，他都和木管声部的同学们混了个脸熟，宫乐乐甚至理直气壮地喊他路过学校西北门时帮忙把奶茶外卖顺来。
寇伊笑称他就是木管声部的正式编外人员了。
最近靳琅和寇伊倒挺聊得来的。
毕竟比起一个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哥”变成了“狗子”的宫乐乐而言，当然还是会时不时给他偷拍虞朝排练中照片的寇伊可爱得多。
得益于寇伊的积极，靳琅的相册里光明正大地多了一个新建的相簿。
【一匹暴民：卧槽！传说中的学长出现了！】
【一匹暴民：[图片][图片]】
【一匹暴民：别忙活了你！看消息！】
【一匹暴民：啊啊啊啊啊啊！】
【一匹暴民：靳琅，你会后悔的】
靳琅面部解锁了手机时，就见微信消息直跳，但那时他手上还捏着小白鼠的后颈皮注射药物，实在腾不出手来，想了想寇伊那一惊一乍的性格，倒也没太在意，闷头继续折腾自己的实验去了。
等到手上的活告一段落，他才稍稍歇了一下，想起那一溜串的消息，净了净手，拿过手机点进去看。
然后整个人就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寇伊给他发的又是虞朝各个角度无死角的照片，哪怕是“传说”中的，也该是虞朝的照片。
但他没有想到，她说的这位“学长”，根本就不是虞朝。
照片上有两个人。
一个是虞朝，一个……他没见过。
那位“传说中的学长”和虞朝一起坐在电子琴前，琴凳本就不大，两人挨得很近，虞朝偏头和他聊天，眼弧微弯。
——是副笑着的模样。
靳琅微蹙着眉头，都没有心思看第二张照片，就往下翻寇伊的消息。
【一匹暴民：这是我们大四的学长，之前一直在搞保研的事情，现在才又回声部来玩儿了】
【一匹暴民：呜呜，我都没见过这个学长，但是他真的好帅哦prprpr】
寇伊今年刚大一，才入乐团，大四的都很少来乐团了，忙着考研就业的事，正好错过。
靳琅看着寇伊字里行间隐隐的花痴模样，心情就更不好了。
【一匹暴民：学长是吹萨克斯的，听说当年虞美人其实被指挥分到了打击乐那里， 是被学长抢过来的】
【一匹暴民：操！好好嗑！】
【一匹暴民：你还得不得行了啊！】
靳琅抿着嘴唇，烦躁地划着手机屏幕，却刚好把第二张照片划到了眼前。
照片里，虞朝坐在琴凳上，学长站在他的身边，微微弯着腰，手垂落在虞朝面前，像是……正要去握他的手。
两人手下不是黑白的琴键，而是一片金光闪烁。
萨克斯。
靳琅看着虞朝含在淡色唇瓣间黑色的笛头，神色渐渐深了。
被触碰到的虞朝颤了一下，仿佛被电到了似的，飞速把手缩了回来。
方嘉临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举着双手道了声“sorry”，调侃道：“忘了，您碰不得。”
“没有……”虞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他感官比较敏感，对于突如其来的噪音、不习惯的触碰或是其他的，都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方嘉临知道他的小毛病，倒也不多提，只是用指尖遥遥地指了指刚刚想去帮他按的键，道：“你这个键总是按不住，就容易吹劈。”
“学长还说虞美人呢，你都多久没来排练了！”一旁宫乐乐叉着腰，佯装发怒。
“刚来还能把唯一一张多出来的凳子给坐瘸了，你怎么那么牛啊！”
“啊？不是，凳子坏了怎么能……”方嘉临简直有苦说不出。
“你还狡辩！”宫乐乐眉头倒蹙，对着方嘉临指指点点，“虞美人钢琴练得好着呢！没事的时候还吹吹萨克斯，你呢？”
“我看你的琴都要锈了！”
“到时候虞美人直接把你给顶咯！”
“这不是之前忙嘛……”方嘉临“嘿嘿”地笑着，“你看我把我萨克斯都带回宿舍了，虽然没来化妆间排练，但是我自己在宿舍练的啊！”
“你练个屁练。”宫乐乐大声逼逼，“舍友告你扰民呢！”
方嘉临腆着脸去哄宫乐乐去了，虞朝看着他俩闹的背影，笑了笑，弯腰把萨克斯仔细拆好拭净，放回了琴盒。
叶可言坐在他的身边，托着小下巴看他，心情很好地晃着小腿。
“学长怎么不进乐团吹萨克斯呀？”
萨克斯可以坐在长笛边上，钢琴可就离她们远啦！
“只是小的时候学过一点。”虞朝道，“没有那么厉害。”
“明明就很厉害！”叶可言振振有词，坚决不允许他贬低自己。
虞朝无奈，只好应下，稍稍抬了抬眉梢：“该练习了。”
“好嗷！”叶可言扶着凳子，“吱”的一下转过了身，乖乖地扒拉起了琴谱。
另一边的姜玫看着寇伊一直摆弄手机，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好奇地探过头去：“你在干嘛呢？”
“嘘。”寇伊缓缓地竖起了一根指头。
“我在为这个世间增添一些美好。”
“比如……”她看了一眼叶可言，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比如，逼一些毒唯走投无路！！！
晚上合排。
每练习完一个大段，指挥就喜欢开始一个声部一个声部地抠节奏，细致得很。而一个声部被盯上时，其余声部就开始偷偷摸鱼。
虞朝平日里其实很少摸鱼。
并不是每首曲子都有钢琴配乐的，哪怕没有需要弹奏的地方，他也会仔细地去看指挥指导别的同学演奏。
但是今天，他的手机就放在谱架上，盯着手机亮着光的屏幕，忍不住地走神。
——靳琅已经很久没有回他消息了。
最下面的一条消息是他发给靳琅的。
【鱼：今晚要合排】
然后就没有了回复。
他心不在焉地用手指轻划着屏幕。
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有很多咬咬的照片，都是靳琅拍了，自己做成的表情包。
靳琅最常发的一张，是咬咬两只后腿站立着的样子，小爪子紧紧地勾着门框扒拉，尖尖的耳朵警觉地竖在脑袋上，两颗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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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他的实验很忙……？
可是之前，哪怕再忙的时候，他也会发个表情包来的。
虞朝抿了抿嘴唇，有些担心，却又冒出了丝丝酸溜溜的泡泡。
他好像……变了。
明明以前，是很习惯做什么都一个人的。
但是自从靳琅陪在他身边之后，总是无微不至地哄着他，他已经被靳琅惯得连一点小委屈都受不了了。
哪怕只是消息不回这种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