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的确挺疼的，尽管涂抹了麻药，但只在最开始有缓冲的作用，越到后面，麻药的效果逐渐散去，痛感就愈发明显。
纹身针刺进皮肤，开始是轻微的刺痛，到后来痛感越来越密集，连成一片，整片后背都是火辣辣的，像被烙铁烫了一样。
“……”
程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手指握紧又松开，总感觉无处使力。
周郁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问道：“用不用休息一会儿？”
程冶扭过头看他：“……还有多少？”
“四分之一。”
周郁说完，抽了张纸按在他的脑门上，擦了两下丢进垃圾桶里，道：“脑门儿都冒冷汗了，要不休息一会儿。”
程冶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咬牙道：“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弄完得了。”
周郁见他坚持，也没再劝。
毕竟一次性完成的纹身，效果确实会更好一点儿，如果不是怕程冶忍不了，他绝对会劝他坚持一下的。
“我换副手套。”
周郁重新换了一副乳胶手套，然后拿起纹身器继续工作。
程冶趴在纹身床上，轻轻的抽着气，他怕打扰到周郁，也没敢和他唠嗑，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他发誓，这一次纹完之后，再也不纹身了！
其实要不是纹身师是周郁，他才懒得受这罪，但既然男朋友开口了，贡献出自己后背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连更隐秘的都献出去了……
忽然，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两下。
程冶注意到，于是让周郁先停两秒，等他把手机拿过来再继续。
打开手机，看到是李难言发来的消息，他长舒一口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庆幸、以及感谢李奶妈的出现。
于是，他飞快的发了一个“阿门”的表情包。
李难言回了他一个问号，然后又问道：“你在干什么？”
【程冶】：在纹身。
【李难言】：……周郁给你纹的？
【程冶】：猫猫点头表情。
李难言又给他发了一串省略号，顺便配了个无语地表情，最后还说他恋爱脑。
程冶看着他的消息轰炸，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连背后的疼都忘记了。
周郁见状问道：“笑什么呢？”
程冶关上手机，放到一旁，说道：“李难言发消息过来，我把你给我纹身的事儿说了，他说我恋爱脑……”
周郁也笑了：“那你是吗？”
程冶挑了下眉，自豪道：“是啊！”
周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手有点儿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纹身。
程冶哼了一段歌，然后又说道：“李难言说，他过了初四来看我。”
周郁瞧他一眼：“你挺高兴的？”
“嗯。”
程冶点点头，发出一个鼻音，过了两秒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看着他，调侃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周郁：“……”
要不是现在还在纹身，程冶绝对会激动的跳起来，他兴奋道：“被我说准了，你真的吃醋了！”
周郁看着他，突然笑了。
程冶愣了一下：“……你他妈装的？”
周郁不置可否，嘴角微翘，低头继续给他纹身。
程冶没得到回答，转过头继续趴着，心里有点儿说不上的失望和郁闷，男朋友太善解人意也不好，少了独占欲的激情感。
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男人都是贪心的动物，既想要这，又想要那的。
正当他出神之际，周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有点儿吧……”
程冶一愣：“什么？”
周郁看着他说道：“我说，我有一点吃醋，虽然他能让你高兴，我也挺高兴的，但就是有那么一点儿酸，而且上次他来的时候，就住在你家，还和你一个床，之前我们没在一起不觉的有什么，现在想想…哎……”
周郁叹了口气，眉眼耷拉下来。
程冶呆了一会儿，提议道：“……那，这次让他住酒店？”
周郁垂着眼睛：“这不好吧，毕竟是客人。”
程冶看他这副“茶气”样子，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莫名的就想哄他，他感觉自己就像面对妲己的商纣王，智商什么的都被踹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语气坚决道：“不行，李难言就得住酒店！”
“……”
“我现在就给他发消息！”
程冶抓过手机，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一通，然后甩给他看聊天记录。
【程冶】：你这次来，得住酒店。
【李难言】：？
【程冶】：我已有家室，避免误会。
【李难言】：……………
看着那一串冗长的省略号，周郁就能明白他有多无语，立刻忍不住笑起来。
“我感觉他现在在骂你。”
“让他骂吧，这是他体会不到的甜蜜的负担。”
程冶一本正经的说完，周郁又没忍住大笑一通，纹身就还剩个尾巴，所以他也不着急。
周郁笑了一会儿停下来，道：“过年期间酒店不好找，还是让他住你家吧。”
程冶摇摇头：“不行，我男朋友会吃醋，如果到时候找不到酒店，我就令给他安排一个去处。”
“去哪儿？”
“秘密。”
程冶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又趴了回去。
周郁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随了一句：“准备好，要扎针了！”
程冶傻乐两声：“滚吧你。”
……
又过了二十分钟，纹身终于完成。
周郁做完收尾工作，就告诉程冶可以起来了。
程冶“哦”了一声，撑着手臂准备坐起来，结果因为趴了太久，手酸、背也酸，就又跌了回去。
“操，都他妈怪你，纹之前还折腾我……”
他转头瞪了周郁一眼。
周郁慢条斯理地拽下手套丢掉，然后才走过来架住他的肩膀，半包半拖的将人拉起来。
他笑道：“我看不见得，你今天明明格外的兴奋，是因为场所不一样吗？”
程冶脑子里划过某些场面，抬手捂住他的嘴，道：“说什么，不嫌害臊！”
周郁眯了眯眼，扒拉下他的手，笑道：“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周郁见他又有炸毛的趋势，赶紧拉着他走到镜子前，说道：“看看成果吧。”
程冶立刻忘了刚才那一茬，背过身对着镜子，扭着头往后看。
这一眼直接让他震惊住！
只见自己背上原本的伤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条的类似藤蔓的纹身，上面有凸起的尖刺，并且点缀着线条繁复的花，通体的黑色线条，看起开很高级。
唯独在肩胛骨附近，有一处红色的纹身，那是一朵绽放的玫瑰，它的存在，让这幅纹身多了几分荼蘼妖冶的感觉。
程冶盯着那朵红玫瑰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位置，是心脏！
他转过头看向周郁，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问了一句话：“这个纹身叫什么？”
周郁看着他，说道：“荆棘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