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路上堵的不行。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走走停停，硬生生拖到了一个多小时。
周郁再次踩下刹车，车头几乎是贴着前面那辆车的屁股停下的，由于踩的太急，车子还往前窜了一下。
“……到了？”
程冶昏昏欲睡，这一下被晃得清醒几分。
周郁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呢，堵车了，你继续睡吧。”
“不睡了，睡多了头疼。”
程冶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他撑着眼皮看向前方，长长的车流黑压压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早知道走路好了，一个小时也能走到了。”
周郁笑了一下：“那回来怎么办？也走回来？咱们要买的东西可不少呢。”
程冶顿了顿，叹了口气，认命道：“……算了，还是堵着吧，我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周郁笑了笑，他看前面的车子动了，于是轻踩了下油门，开着车缓慢往前移动，然后指了指身后说道：
“渴了的话后面有水，一伸手就能摸到。”
程冶“嗯”了一声，车暖吹了这么久，他还真的有点儿渴，于是便把手从座椅之间的缝隙插过去，背着身瞎摸了半天，结果抓了个空。
“水搁哪儿呢？”
周郁注意到他的动作，叹了口气道：“少爷，请扭动您尊贵的身躯，往后座仔细瞅一瞅，找准位置再摸不行吗？”
“……就你话多。”
程冶扯着安全带，拧着上半身往后面看了一圈儿，矿泉水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堆着，他伸手拿了一瓶，道：
“你他妈不说伸手就能摸到吗？那么远，你当我是长臂猿啊？”
周郁乐了：“少爷，您懂不懂语言艺术？‘一伸手能摸到’这六个字证明东西放的不远，不是表面含义。”
“你滚蛋。”
程冶重新坐回椅子上，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他有时候真想把周郁这张破逼嘴缝上，太气人。
周郁笑了两声，继续开车。
又过了一个路口后，堵车的情况好转不少，车速提起来，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了超市。
附近停车位爆满，周郁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抢上一个停车位，结果离超市大门又很远，他们只能下车再走过去。
“感觉今天不是很冷啊。”
程冶下车后，刚想缩脖子，却没感受到以往那种干冷的像能把人冻裂的风。
周郁低头拉着拉链，闻言说道：“过了年之后，天就会慢慢回暖。”
两大一小往超市门口走去，程冶盯着地面上的雪，说道：“回暖之后，雪就化了吧？”
“嗯，但不会太快，春开头的天忽冷忽热，说不准。”周郁说道，忽然他想到什么，又问：“你喜欢雪啊？”
程冶摇摇头：“没有，就是在想我今年好像还没滑雪，有点儿遗憾。”
“你会滑雪？”
“会啊。”程冶点头道：“自从学会之后，我几乎每年都滑雪，全国大大小小、有名的雪场我都去过。”
“挺好的。”
“那你会吗？”程冶问他。
周郁点点头：“会一点儿，但没系统学过。”
程冶看着他笑道：“平常玩一玩儿要什么系统？我以前请的私教，一节课两千，结果我也没少摔跟头。”
不仅没少摔，第一次上板的时候，速度失控，直接一头栽进雪堆里，吓得那个私教心脏病都差点儿犯了。
“说的也对。”
周郁应和了一声，顿了顿又道：“附近有个滑雪场，如果有空我们去转一圈也行。”
“行啊 。”
……
这个超市是大型超市，不仅面积大，东西多，连商品的体型都是放大版。
现在正值年关，里面的装潢清一色的大红，红彩带、红灯笼……连工作人员的马甲都是红的。
“真喜庆啊。”
程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他很少逛这种大型超市，更别提是在过年的关口上，之前在程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完全不需要自己准备，都有各大超市、店铺主动送货上门，末了还要说一句“打扰您了”。
说实话，那样挺方便省心的，但又有点儿无聊，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闲得慌”。
程冶推着购物车走在周郁旁边，心情有些雀跃：“先买什么？”
“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周郁看着他有些好笑：“你怎么这么开心？”
“新奇呗。”
程冶说道，不过也不只是因为新奇，还因为站在他旁边的人是周郁，要是换成李难言，别说推购物车，他连出门都懒得动。
“既然这么开心，那一会儿走的时候，你可得多拎两兜东西。”周郁笑道
“……”
程冶啧了一声，推着购物车快走两步，顺便拉了周粥一把，说道：“走，程冶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让他自己逛去吧。”
“……”
周粥没吭声，任由他拽着。
周郁得逞的笑了笑，追上去两步抬手握住推车带我另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别啊，我也需要程冶哥哥带着。”
“……”
程冶愣了一下，实在是无语住了：“操了，周小郁，你是真不要脸啊。”
周郁眨了眨眼，放在推车上的手挪了挪位置，隐秘的勾住他的小指，无辜道：“可是我就是比你小啊，还小了一岁呢。”
“……你少放屁。”
程冶瞪了他一眼：“我的生日在十月末，你顶多比我小六个月，搁这装什么年轻？”
“哎……”
周郁叹了口气，垂下眼睫，声音里满是受伤和失望，张嘴便是茶言茶语：“原来程冶哥哥是这么看我的，我明明说的是真话，程冶哥哥怎么能不信我呢？我真是好伤心、好难过、好心痛啊……”
程冶被他一口一个哥哥叫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立刻捂住他的嘴！
“停停停，周小郁你给我闭嘴！”
他咬牙切齿道：“赶紧去买东西，不然你就等着绝命当场吧。”
周郁“哦”了一声，听话的闭了嘴，还主动接过购物车推着往前走，不时的回头望自己一眼，轻声询问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简直就像一个纯情乖顺的小媳妇。
程冶一边应付着他的问题，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憋笑，还给顺便他起了个外号——叫“百变周小郁”。
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现周郁其实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而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疏离，于是程冶又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惯着周郁，多惯着他。
正在这时，周郁又回头道：“这个车厘子怎么挑啊？”
程冶回过神，走到他旁边挨个看了看，不确定道：“都一样，随便拿？”
周郁叹气，低头仔细挑了两箱看着品相好的出来，放进了推车里。
“怪我，明知道程冶哥哥不通俗务，竟然还拿这种事来难为你，我真是该死啊……”
程冶：“………”
不，是我真该死，竟然还想惯着你，应该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周郁。”他忽然开口。
周郁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程冶勾了勾唇角，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话，然后退开问道：“怎么样？”
“……”
周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没看出来啊，真正的色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