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君第一反应就是这么愣住了。
就是有点冷不丁的……以前完全没朝着这个方向想过。
啊, 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以及一点点喜悦。
南门樾毫无疑问是优秀的，被一个优秀的人这么隐晦的告白，没有喜悦之情是假的。
额……等等, 现在好像不算是告白。
属于那种，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被第三方告了密。
这种情况还真的是挺微妙的。
“师叔？？”南门樾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自家师叔，倒也不奇怪, 毕竟师叔经常在略微走神后有些奇思妙想。
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个细节让他又开始怀念曾经的世界了。
“没什么，在想这个铃挂在哪里？发带或者腰带都行。你若不喜欢这香味也不戴也成……他们人呢？”
大脑有点过载, 在清空缓存处理重要文件之前，先把当前不重要订单完成。
“啊……他们啊……”被他赶走了呗。“说是不打扰我练习, 毕竟最后的表演也就剩下五天了。”
“舞蹈都搞定了吗？”
话题都了这里, 自然而然的就顺了下去。
不过段以君现在已经有了全新的角度来质疑一番——那群小子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体贴？
毕竟, 以前想不到南门樾有什么赶人的理由。
现在可想得到。
“动作都排好了, 音乐也没有问题。就是还是在单纯的用身法接花和舞刀之间选择。”
南门樾看了一眼师叔, 眼底带着求□□的询问。
“…………”若是之前，段以君面对这样的询问，肯定认真的给出自己的建议。
然而现在多个“香味”的前提, 瞬间让段以君GET到了另一层含义。
【你喜欢什么？我跳给你看。】
这就……更加有点不好意思了。
“都挺好的。”他还能怎么说呢！他能怎么说！！这种情况当然是先敷衍过去。
“好的, 师叔。”南门樾自顾自的做了全面的阅读理解, 看出了师叔有些心不在焉，估计是被锦荣仙子的事情影响了情绪。
虽然他不知道锦荣仙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不过大致范围倒是不难猜。
宗门之内, 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了同门，甚至伤害了宗门。
这种事情，常见又让人无奈。
每次听到都有种物伤其类的难过。
南门樾直接把话题切入到了宗门里一些搞笑的趣事上了。
比如曾经他和宗门里一个擅长制香连师姐进行了合作, 但是就卖了一个专利后，就被师叔“包养”了, 不缺零花钱。
从此以后每次连师姐遇到自己，都要强调一番，人生不能只有修炼。
“最近听说连师姐突破了，原本都放弃了，但是在作香的时候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了顿悟。大道对每个人都是宽容的……”
“蒋师姐自从宣布放弃了叶稷之后，她的爱慕者也一下子多了起来。不过我怎么看，她对江里有点意思。两人一个培育灵兽，一个炼制丹药，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合得来的。”
一个是玄元宗未来的顶级丹王，一个是御兽门的宗主。
这两人若是日后有戏的话，至少蒋晚晚的政治任务算是达标了。
“对了师叔，之前你说的，要送我的特殊飞行法器呢？就是很酷炫的，如同马一样能骑的？三生峰还没做出来？这效率有点低啊。”
“不知道这次明玥师妹有没有办法找到印记。她现在已经豁出去了，在被人几次三番的打探后，索性直言自己也想求一个知心人，才帮凤鸾宗发灵花。”
听着南门樾把宗门里一件件有趣的事情拿出来说。
这回不用前后对比他都知道，这是南门樾在安慰他。
是啊，自家小师侄一直是那么的体贴和嘴甜。
段以君明明想着要找借口先回家，好好思考一下“铃铛”这件事。
但是在小师侄的话语中，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聊天。
宗门里的趣事，外界的小道消息，哪里听来的劲爆八卦，温馨甜蜜的小事，聊着彼此感兴趣的事，聊着彼此熟悉的人，等等。
和天下大势无关，和宗门存亡无关，和修道成仙无关。
这份惬意和自在的陪伴，让人感觉到了全身心的松弛和放松，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当段以君自回了宗门驻地的时候，一抬头，嗯，很好，不是天黑，是天都快亮了！
“这可真有实力，小樾若是在地球上，干销售那势必是销冠，当男公关一定是头牌。”
“所以……他真的喜欢我？那铃铛没问题吧？”
这很容易让他想起来，地球上一些情感小玩具。
什么你拿着他面对你的心上人，看看东西是不是会变色，颜色越粉越是真爱。
嗯，实际上就是一个感温玩具，你捏的紧一点，你们就真爱爆表了。
人类的情感那么复杂，哪里是机器能判断的？
但是地球是地球，科学测不出人类复杂的情感，现在是玄学啊。
玄学世界还讲什么科学？
但是玄学世界也是有质量问题的吧？
更何况，这是属于少见型的法器。（至少他没听说过）。
“现在质疑真假似乎……不太权威。”毕竟他对制造法器一窍不通。
那么假设，小樾对自己真的有这个意思。
自己该如何回应？
刚开始想这个问题还是有点着急的。
毕竟相处愉快和当做恋人相处是两回事。
而且朋友变成恋人，最怕的就是处得不对后回不到过去……
等等！
段以君觉得自己脑袋上亮灯泡了。
自己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回应，对吧！
毕竟小樾还没告白呢，对吧！
小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呢，对吧！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想清楚自己对南门樾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或者他们之间有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里，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以慢慢来真的太好了。
这应该就是那个铃铛的正确使用方法吧？！
怎么说呢，一件事情一旦不着急了。
那就有一种在舒适区的和谐感觉。
“话说……假设，一切判断都没错，小樾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段以君开始回忆，猛然发现，南门樾对自己的态度。
一直和今天一样，亲近，讨好。
你若是把他的态度看成对待长辈亲昵，可以。
看成对待朋友的亲昵，也可以。
对恋人的追求……好像也可以。
段以君：(￣△￣；)
“这样追得追到什么时候去？不过……修真界的人……也不太好说……”
段以君无论过了多少年都难以习惯修真界磨磨蹭蹭的时间观念。
遥想当年，他忽悠蒋晚晚拿叶稷当挡箭牌的时候说的就是“普通人能执着一辈子，我们执着个几十年很正常。”
蒋晚晚的确是“明恋”了叶稷几十年，整个修真界没有觉得不对的。
对了，颜岛主追我师姐，追了几百年呢。
“不过这两对（虽然有一对是假的），不过都是明着来的，小樾这个……要不是铃铛，自己几百年后才发现才有可能。太温吞了……”
如果南门樾知道师叔的评价。
估计会写一个大写的冤。
他想温着来？他不想啊！
师叔把他当小孩当了几十年，最近才升得咖。
而且，他敢过分激进嘛？一但他开启热烈的追求，但凡师叔觉得有一点点不妥。
别说宗主和百里师叔他们了。
就叶稷那一群就足够让他吃一壶了。
只要把他隔离开，时间一久，自己就成功成了师叔记忆中一段轻描淡写的插曲了。
更别说，当中还夹杂着清丹毒，抓【唯我】等等一系列不得不办的大事。
为了稳妥起见，他可不就得保守行事，用水磨的功夫先磨着。
段以君不知道南门樾的“苦衷”，但是也不可否认，南门樾一直这样和自己相处。
两人之间已经是一种极其舒服的模式和姿态了。
当五天后，南门樾正式表演的当天。
段以君已经把已知、假设、应对，planABCDE全部思考了一遍了。
为了防止某些不必要的尴尬。
段以君甚至找了借口把铃铛要了回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锦荣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在凤鸾宗造成什么样的动荡，毕竟锦荣说过，那是她当年自己找人定制的法器。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若是被认了出来，反而平添风波。
“明玥，可找到人了？”段以君看到了在节目开始前才匆匆赶来的明玥，立刻先问大事。
“没有。”明玥很想垂头丧气，但是不行，她坐在玄元宗的席台，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看着。
暖场表演已经开始，该派发的灵花都已经全部派发掉了。
活动结束了，估计也没谁晚到。
明玥守了将近一个月，见了不知道多少人，还得了一个如月仙子的名号。
可还是一无所获。
她白忙也就算了，可天道印记怎么办？
天道怎么办！
“没事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就你们四个呢，而且吧……你看，你们四个再天才，到飞升怎么也得几百上千年的，慢慢找慢慢找。”
“凡物不好保存……”再过几百年，对方损坏了怎么办。
“师叔，你真的没有吗？！”
明玥一脸急切的看着段以君。
在他看来，师叔肯定也是啊。师叔是天道的宠儿，怎么可能飞升小团体没有师叔呢。
“真没有，我那时候……一身布衣都是百家凑的。”
段以君是真贫困小山村出发，还是父母双亡的人设。
那一身儿童时代的布衣，他就算有心保存，也撑不住几百年过去了。
若他是女子，恐怕有这份细腻的心思，可他不是，记得回馈村子就是了，保存破衣服干嘛。
“我也没有钟泉对小樾这样的长辈。”
他很好的照顾了村子，那也是他给他们送东西，而不是他们给他。
“唉，我总觉得还有……”
“说不定……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不急不急。”
就在段以君想继续安慰的时候。
一阵清冽的花香伴随着花瓣四散飘洒在各个席台上。
纯白的梨花花瓣席卷着凌厉的冷风，把刚刚那场表演营造出一片暖意的现场带来了截然相反的感觉。
黑色魔王装登场的南门樾站在一片白色的凄冷又柔美的花瓣雨中，迎来了暖场表演最热烈的欢呼。
玄元宗这边：我们算是知道飞珏仙子为什么要努力促成这一切了。
师兄还真的是受欢迎啊。
纯白的梨花，黑色的衣甲。
南门樾站在梨花树下就是一副水墨意境的画。
当他动起来的时候，他就仿佛是一支笔，在纯白的纸面上挥毫泼墨，留下稍纵即逝的墨宝。
让人努力挽留，却只剩下虚邈的背影。
背景音乐不再是凄婉离别的古琴曲，而是带着奔雷之音的古筝。
金戈铁马，百战莫悔。
一片肃杀之下，你却还能看到那凌厉的杀意，轻轻的接住一朵梨花，把它轻柔的送入风中。
“师兄好厉害啊。”
“是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那些女修都快疯了。”
“嗯，只能说……”叶瑜看了一眼师叔，没办话说完。
但是知情者们，懂得都懂。
【只能说，求偶的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师叔的赞美，南门樾愣是突破极限。
在偷摸求教了很多人之后。
配乐，上！
舞姿，上！
美学，上！
意境，上！
偷偷看一眼师叔，果然，师叔眼睛都挪不下来了。
南门樾最后一个动作，是猛然间拔地而起，抽出昆吾刀，一刀黑色的刀芒劈碎了所有的梨花。
整个舞台上的造景轰然炸开，繁花布满了整片天空。
而在这片美景中。
南门樾火速下台，换装，溜到了玄元宗的席台身上，挤到了原本预定但是被抢的座位上。
“不好意思啊，吴笑。”行云流水的把吴笑挤开，坐在师叔旁边，对着师叔灿烂笑。
“师叔，我跳得如何。”
“极好。”段以君不得不承认，这一招极其震撼。
看凤鸾宗那些女修的癫狂就知道，刚刚这一段舞蹈的质量有多高。
段以君本身看着就有点被电到。
然而一想到，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现在那么努力也是为了取悦自己。
那种隐晦的骄傲感……爽。
“师叔喜欢就好。”
南门樾很满意的自己的收获，给自己打了个一百分。
师叔的赞叹的眼神，让他都有点飘了。
要不是旁边一群电灯泡在，他都有点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咳咳咳，师叔，我在后台还得知一个消息呢，暖场赛最后一个压轴的特约嘉宾，就是凤鸾宗的圣女。”
兴致勃勃的说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满脸期待的看向师叔，等着师叔来一句。
【知道了，不就是圣女嘛】
结果却看到了师叔表情有点僵硬，外加毫不掩饰的疑惑。
南门樾：？？？
段以君：…………所以，那个铃铛果然不靠谱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