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充足的原因,他只穿了件宽敞的衬衫,若隐若现的锁骨性感又迷人。
贺云屺瞥了他一眼,弯唇露出一点笑意。
宋知礼脸上飞起红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却听见他淡淡道,“不必了,脏了扔了就是,我老婆会给我买新的。”
宋知礼紧紧抓着酒杯,指甲尖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失了血色,忌惮和恐惧弥漫充斥着心脏。
傅世程在旁边坐着,听到他这话眼皮都被震惊得跳了跳,差点把玻璃杯捏碎。
戴斯明慵懒地往后靠了靠,身旁的小兽立马为他的酒杯里添酒,他倒是不吝啬地挠了挠那人的小巴,仿佛在奖励一只乖乖听话的狗狗。
“七爷不聊聊你现在的恋人?”
贺云屺把酒杯放到玻璃桌上,两两相撞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想和你们分享关于他的任何事。
“藏得这么好,是怕旧情人找上门?”
他难得地笑了笑,“我怕他吃醋。”
傅世程在一旁被噎得说不出话。
另一边顾鹤也来到了品格的面前,他出示了请帖,门口的服务员立即恭敬地把他带了进去。
绕过了金碧辉煌地大厅,直达底下舞厅。
这里办的是私人派对,在这,他真真正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酒池肉林、荒淫无度,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纵情声色 。
顾鹤下意识地排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他强忍着恶心穿透人群,到达了6709。
服务员打开门的那一刻,他那双浅色的眼眸波澜四起,他忽然对自己所置身的地方存在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暧昧的空间。
他不属于这里。
他看见了贺云屺,以及跪在他身前的人,他见过的,叫宋知礼。
他的手上中指位置,比上次见面多了一枚戒指。
巨大的视觉刺激让他的胸口一阵钝痛,如鲠在喉。
他的手抵住冰冷地墙壁,头顶的水晶灯亮得刺眼,刺眼地让他的眼球发酸,泛出点点难堪的湿意。
他浑浑噩噩地走近了卫生间,喘着气,打开水龙,将凉水扑到自己脸上,胸中涌动的强烈的情绪让他急需冷静。
手机的震动自动弹跳了一条短信。
却收到一封匿名讯息,上头嚣张地写着:离开贺云屺,他是我的。
顾鹤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丝上晶莹的水珠滚下来,顺着皮肤流入眼睛,异物的进入有些刺痛,他觉得鼻酸眼涨,呼吸窒涩,水珠再从眼睛里滑落利落分明的下颌骨汇到脖颈。
他又低下头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久,一瞬间双眼失神,耳朵嗡鸣。
“你还好吗?”
一块干净地手帕递到他的跟前。
他一愣,一双眸子透着股子冷冰冰的纯粹,抬起头小声地说句——“谢谢……”
好奇怪,他除了心脏,哪儿都不难受。
站在他眼前的那人长得极好,淡色薄唇,眉骨高眼窝深,五官极其立体漂亮,西服拿在手里,单穿件熨烫整齐的黑衬衣,袖子挽起露出截精瘦的小臂,左手腕上戴着块名贵的表。
男人很有教养,说话不紧不慢,“客气了。”
“你看起来很难受,需要医生吗?”
顾鹤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的心脏在猛烈地抽搐收缩,一时间肺部的空气似乎都要被消耗殆尽,他努力地张大嘴巴呼吸似乎都是徒劳的。
“有药吗?”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应该不是突发性的疾病。
顾鹤艰难地点点头。
“得罪了。”说完男人就伸出手往他的口袋里翻找,终于摸到了一个小圆瓶。但是上面的说明书被撕掉了。
“你要吃几粒?”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比划了三根手指。
男人也立即倒出瓶里的药,往他嘴里塞了进去。
可是他的嘴巴太过于干燥了,根本无法完成吞咽。但他依旧强行站了起来,冲着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底下了头。
“咳咳咳。”
冰冷的水顺着喉咙到达胃部,冷得他一哆嗦。
“别喝了,把药吞下去就好,不卫生。”男人替他拍了拍后背顺气。
顾鹤的冷汗滑落脸庞,等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再望向那人,道了谢。
“谢谢。”
“不客气,你今晚已经说了很多句谢谢了。”男人含笑地注视他,桃花眼里带着善良的笑意,暖融融的。
顾鹤在情绪过激时会手脚冰凉,手冷不是因为穿的少。
“我带你离开这里。”
当一个人陷入无助的时候陌生人带来的善意很容易让他心软。
“麻烦了。”
但是偏偏冤家就是路窄。
大概率事件是多数时候必定会发生的事件,比如经常遇见的宋知礼。
宋知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不用了,谢谢您。”
然后快步走进了卫生间,脸上慌乱恼怒的深情还未得以释放倒是错愕地撞了了一个人。
宋知礼手心生出一把黏汗,心里打鼓,舌头打结,“傅、傅董。”
傅郁川和傅世程是兄弟,傅郁川比他他三岁,可以说是非常和睦的一家人。但偏偏傅世程养成了刁钻的二世祖脾气,傅郁川现在是逐渐成为傅家的掌权人过度。
他的脾气比较温和儒雅,很是绅士,是位成熟包容又温柔的大哥哥。但是只有同类才能嗅到同类的气息,宋知礼对他比较怵。
尤其是他的笑容,宋知礼的教养告诉他也该回他以一笑,却怎么也驱逐不走内心的不适感,自内心深处蔓延出来一种令他颤栗的恐惧感。
傅郁川和顾鹤挨得很近,从旁人的角度看过去似乎是顾鹤依偎在他的怀里。
宋知礼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墨镜下他的一双眼睛有些浮肿,眼眶红意未褪。
傅郁川的涵养很好,一直保持着微笑,“小宋你好。”
和他对视的后眼神变得冷静而锐利。
他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宋知礼戴着墨镜,但是依旧能认出那张轮廓,毕竟是个可口的小甜心。
宋知礼匆匆走近了一间隔间,背部抵在墙上,浑身僵硬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
“傅先生,谢谢你。”顾鹤现在的状态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思考更多的问题。
傅郁川替他叫了车,付了钱,又以朋友的名义加上了顾鹤的微信,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秋嫂发现他自己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主要是那张苍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糟糕,想打电话给家庭医生的时候被顾鹤制止住了。
“七爷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先回来呢?”
顾鹤知道秋嫂一向是比较稳重的人,看来自己的脸色真的很差,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心生着茫然混沌,还有些杂沓的闹心。
简单地洗漱后就倒在了床上,用尽了他今天的所有力气,翻身个都会产生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不过洗过了温暖的热水澡后,放松了每一根紧绷起来的神经,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就在这一团乱麻中眼皮沉沉坠下,睡了过去。
但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也一个接着一个,一帧一帧地犹如电影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播放。
在那个不安稳的梦里,他梦到了宋知礼,梦到了贺云屺,还有他自己。
“顾鹤,好好珍惜吧,你也不过是被七爷养的小情人而已,只要他想要,多少个你都可以,没关系,会被代替,很快,你也会的。”
“你不过是他空窗期出现的一只可怜虫而已,他的人生碰到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你这么木讷又无趣,不过是个消遣的工具。”他诡谲地笑了笑,“现在我回来了。”
顾鹤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要我说什么?恭喜你?”
“你刚才看到了吧。”他的唇角勾得像是个笑的弧度。
“怎么,是想让我夸你肾好还是想让我帮你递个套?”他的一双眼清澈疏离,有种冷冽的俊美。
“你、”
宋知礼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他有预感,顾鹤马上要玩完了,扬了扬眉宣判道:“你快要出局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雀跃,眼底有着对贺云屺浓烈的崇拜和爱慕,但也天真到残忍。
顾鹤冷漠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为他感到卑微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怜。
不一会儿又转换了另一个场景。
宋知礼面色煞白,身体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躲在贺云屺的怀里,连叫七爷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面前的贺云屺很陌生,神情桀骜冷若寒冰,那双疏离的幽蓝色眼睛如同冰冷刺骨的冰棱,一点点划痛人敏感脆弱的神经。
“你想找我聊什么?”
贺云屺看着顾鹤的眼睛,声音平缓而冷静,不带任何的感情,“我腻了,结束吧。”
腻了?
这是什么?情感交易吗?
“为什么?”
顾鹤觉得自己本应该是一个潇洒的人,偏偏这个时候和那些恋爱脑一样愚蠢。
这三个字问出口他就后悔,因为什么答案都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刃,能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