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虽然自己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都是立即被接通。
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似乎带着微醺的醉意,“乖宝怎么没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边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
顾鹤顿了顿:“一点了……”
“宝贝别担心,老公已经到门口了。”
“......”
顾鹤迅速挂了电话,仰头灌了一大口温水,大晚上的,他的脑子开始不清醒。
不一会儿指纹解锁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顾鹤赶紧挪着脚步回到房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啪嗒」一声,门落了锁。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怀抱就把他圈住了。
“宝贝儿特地等我?”顾鹤的后背贴上宽阔的胸膛,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耳边传来一声调笑,他的面颊迅速升温,全身僵硬。
灌了他满鼻满口,是清冽的酒香又混了点雪松木香,仔细嗅嗅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是西装上沾染到的味道。
“不是。”
不是特地等你的,不要自作多情。
他的下巴抵着顾鹤的绒绒脑袋,声线低沉,呼吸渐重,酥得他手脚泛麻。
“你没事吧?”
顾鹤感受到了他放松了钳制,他明明能挣脱,却莫名其妙心软了,他能感觉到男人似乎真的很累。
“嗯,今天的老头很讨厌,烦,宝宝让我充会儿电。”
贺云屺小声抱怨。
从认识以来,顾鹤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低落,在外人看来无懈可击游刃有余的七爷会在他的身上找慰藉?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下来。但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一浪接一浪地涌动。
“贺先生?”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贺云屺。”这次他的声音又高了些。
“嗯?怎么了宝贝,小腿又疼了?”说着贺云屺就伸手准备起帮他揉。
“不是。”顾鹤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鼻梁抵着鼻梁,他还闭着眼,和平时的他有些不一样。
五官偏冷硬,睡觉放松的姿态让他立体的五官突出的冷峻更加清晰。
“你还没洗澡。”
顾鹤被他温热的鼻息喷红了脸,他们真的靠得太近了。
“洗过了,太臭了,洗了才回来的。”
估计是灯光太刺眼了,贺云屺蹭了蹭顾鹤的头发,说了句老婆,关灯。
兴许是睡懵了,有点鼻音,声音含含糊糊的。
顾鹤反手在床头摸索,轻触开关。
那人的呼吸绵绵,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顾鹤轻轻地叹了口气,想把人推开。可是那边留的位置又不够,会滚下床底的吧。
那就让他抱一会儿吧,抱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
这个点早就超过了他平时睡觉的点儿了,耳旁是贺云屺沉稳搏动的心跳声,一下复一下的心跳直直地撞进他心窝。
不一会儿他也阖上眼,平缓起伏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和另一到呼吸交缠。
「睡梦中」的贺云屺勾动唇角,小狐狸还是容易心软的小狐狸,温柔地拍抚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
“嗯?什么?酒吧?”谢隽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许纪川的一通电话吵醒。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接闲杂电话是要扣钱的!”谢隽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国内才才早上十点半。
“现在这么早哪有酒吧开着的啊。”
“哦,忘了你在国外了。”许纪川奄奄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怎么跟个豪门弃妇似的?”谢隽乐了,贱贱问他——“分手啦?”
“你怎么敏感的跟个中年妇女似的。”许纪川的别名小辣椒可不是白叫的,你冲他你就呛死你。
“等着,哥回去就给你撑腰。”
过了好一会儿许纪川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哦,那我去接机。”
然后许纪川给他转发一条卫健委的通知和推一个群,由于近期流感严重,调查各位接种疫苗的情况,接种的的请在群里回复「已接种」,没接种的尽快去接种。
谢隽睡眼朦胧摸索着打字 ,然后闷头睡了过去。
结果群里的整齐队形就因为他的加入炸开了锅。
【谢隽:已绝种】
【许纪川:......怎么比我还想不开。】
结果他回去的时候,某位说要信誓旦旦来接机的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
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
谢隽拧着眉看着手里的手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师傅,麻烦到华庭公寓。”
“得嘞,您坐好了,不过现在是下班高峰区,可能要比平时晚二十分钟。”
谢隽摆了摆手,“开吧开吧。”
天公不作美,轰隆轰隆的响了几声雷就是噼啪噼啪的雨点儿拍落下来。
许纪川,你最好祈祷你有事儿,不然,你敢鸽我我就敢撞烂你家门。
他住的地方本就是地段比较繁华的小区,所以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到。
“谢哥,好久不见,来找小许的?”
门卫显然非常脸熟谢隽了,以前经常送他回来。
“嗯,他最近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对劲儿的地方啊。”他的声音拖了一下,“啧,昨天不知道和谁在电话里吵架,吵得还挺凶的,好像还哭了。”
其实这里的住户不是老板就是富家公子哥们的随意落脚点儿,大家都图个方便,真正住在这里的并不多,靠近商业中心难免能落得清静嘛。所以除了上班偶尔过来午休和晚上应酬图个方便,基本没什么常驻的。
但许纪川倒是个例外,以前吵架了闹离家出走能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之后好像就一直住下了。
“谢了,我上去看看。”
谢隽摸出手机再拨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迅速冲了过去。
没耐心摁门铃了,直接捶门,“砰砰砰。”
“许纪川?”
“别敲了别敲了,来了来了。”不一会儿他就踩着高跟鞋出来开门。
“你怎么长高了?”谢隽看了眼儿和自己差不多平齐的许纪川,然后视线向下划去看到了脚上的高跟鞋。
“你踩高跷呢?”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吧。”
“老子刚下飞机就冒雨赶来你家看看你是死是活,好家伙,电话都要打爆了你也不吱个声儿,还说来接机,耍我很好玩?”
许纪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蠢事,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接他手中的行礼,“你,没有在机场傻等吧?”
“你以为我是你?”
许纪川动了动嘴巴刚想反驳。但是看着他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把门打开,“进来换身衣服吧。”
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这像战场似的客厅是怎么回事啊。都快无从下脚了。
许纪川倒是毫不在意那一地的名牌包包和名牌衣服,一个扫堂腿把它们踹向一一边,然后拆了条新毛巾递给谢隽。
他自然的结果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你怎么回事?”
“没,就吵了一架呗。”
他也坐在沙发上,三两下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踢掉了,“你不是来帮我撑腰的吗?”
谢隽马上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撑!”
“我@%*x/?...”
谢隽躲开了他的攻击,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果然不是本国的飞机餐就是难吃了,肠道消化不良啊。
许纪川这才抱着抱枕坐下,盘着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他要去那种犄角旮旯支教半年,疯了吧?”
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然后他提高音量,“谢隽,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谢隽把消消乐的声音调低一点,手指灵活地点击着屏幕,也没在意许纪川说什么,就应了个「是」。
“你又不听我讲话?”
“那......不是。”
“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行了行了,休会儿战行不行许哥?还有,你家厕所没纸了,只有你的洗脸巾在里面了。”
谢隽这个大直男以前搞不懂为什么许纪川要拿这么厚的纸擦屁股,这多金贵啊?后来被许纪川发现后待着骂,还赔了两千块。
许纪川扔了个钢丝球进去,“擦吧。”
这玩意儿TM磨痔疮呢?
“赶紧给我送纸,不然你的洗脸巾就遭殃了。”
“那你转两万给我就好了。”
谢隽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的屁股金贵还是纸更金贵。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谢隽看到号码就乐了,“纪老师给我打电话,你又把人拉黑了?”
「哐当」下一秒一包纸巾就砸到他的怀里,手里的手机就被人夺走了。
“......好歹帮我关一下门啊。”
许纪川听着手机那边的在喊自己的名字,还是应了一声。
不过很快就在心里唾弃自己,妈的,老子真特么舔狗。
“别叽叽歪歪的,我听着就烦。”许纪川的声音不大,脸色也不好看。
“这就嫌我粘人了?”
“我们男人不都这样吗?”
“行,今晚等我回家,不许跑了,知道吗?”
“嗯。”许纪川踢起脚边掉落的一个毛绒玩具,脸色也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