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 在一个酒吧里喝闷酒的伍明纬手机上就收到了温琰跟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在雪花飞舞的街头撑伞前行的照片。
温琰放假好几天了还没回家去,一直滞留在津城。
伍明纬虽然表面上没有搭理她,但是暗地里找了自己的生活助理孟渡, 帮他盯着小姑娘, 怕她一个人在学校里遇上困难无人求助。
孟渡盯了几天, 回禀说温琰在跟津开的明星教授父子互动。
这对陈姓父子在医疗界很有名气, 很多学医的学生都想跟他们搭上关系。
涉世经验很深的孟渡很自然的以为温琰也是这样的学生之一,毕竟大学不是高中,人与人之间一切的来往都会充满现实的意义。
【二少爷,现在要怎么安排这个小姑娘?】孟渡请教。
以前很多个靠近过伍明纬的女生,在伍明纬觉得这段关系该适可而止的时刻, 孟渡都会代他出面, 为他解决麻烦。
孟渡是伍家安排给伍明纬的生活助理,职责是帮助伍明纬生活得愉快。
最近的伍明纬过得并不愉快,原因是苏婕为了吊住他对苏婕的兴趣, 模棱两可的给了他当初杀害江沉父母的那帮凶手的下落。
伍明纬由此联想到自己如果顺着这一条线索下去,涉身危险的他就是一个不配得到温琰喜欢的男人。
他想跟温琰结束了。原因不是他腻了, 而是他怕温琰会受伤。
孟渡发来温琰跟陈时樾一起撑伞走路的照片,用意很明显, 在暗示伍明纬适可而止。
孟渡看出来了,这一次, 这个拽狂得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动情了,大学上学期结束了, 他身边出现过的女生只有温琰。
以往这种情形从来没有发生过。
没有女生可以像温琰,成为伍明纬的唯一。
他这段日子是怎么对待温琰的, 孟渡都看到了。
这些事目前还没告诉伍家家里人,孟渡作为一个旁观者, 不认为伍家会赞同温琰跟伍明纬在一起。
【要我安排人送她回家吗?放寒假了,她一直不回家也不是办法。】孟渡试探着引导伍明纬放手。
可是伍明纬锁住手机,什么都没回复,继续埋头喝闷酒。
*
午夜,雪下得更大,伍明纬回悦品丰豪的公寓去。
电梯叮一声打开后,他感到自己是不是喝得太上头了,以至于头晕眼花的看错了。
他见到瘦弱女生怀里抱着一个装得沉甸甸的布包,将纤瘦身子缩做一团,孤单又可怜的蹲在他的公寓门口,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如果有这么干净这么纯白的流浪猫的话。
这么冷的夜,这么晚的时间,她蜷缩在这里,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伍明纬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迈步走近了,见到温琰埋着雪白的脖颈在倦怠的打瞌睡。
一头长黑发散落,她怀里抱着一个米白的帆布包,上面印着翠绿的玫瑰油画图案。
里面装着这些天以来她不厌其烦翻阅跟摘抄的关于创伤心理学的书。
她坐在地上,睡着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还捧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
伍明纬从她手里轻轻将笔记本拉下来,见到她在本子上写下的清秀字迹。
很多创伤心理学上的专业术语被她写了中文跟英文释义。
PTSD,闪回,侵入性被迫再度体验创伤,强直静止,副交感神经系统启动等等。
另外一页还写着这样的字,【面对创伤,最好的治疗,是接受痛苦,鼓起勇气将痛苦的边界容纳。】
那些笔记被她写满整本十六开的圈线笔记本,伍明纬终于知道她去拜会他们学校的陈教授父子是为了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笔记本被蹲身下来的伍明纬拉走,睡得迷糊的温琰睁开眼来,用软软的声音呓语,“伍明纬,你要告诉我十岁时候发生的事才行……告诉我好不好……”
温琰说完这话,轻盈的身子被人捞起,摸到她浑身冰凉,伍明纬心疼得像被一千根针同时扎上。
他根本不想揣测她到底在公寓门口等了他多久。
要是他今晚不回来,就随便找个酒吧把自己灌醉,免得再想起十岁时发生的那些事呢。
那温琰会不会在这儿等他一整晚。
要是他明天也不回来,温琰会不会继续在这儿等他一整天。
要是他后天也不回来……
“你回来了?”被男生抱到怀里,感触到他滚烫的体温,温琰揉了揉眼睛,望见他俊酷的脸,她用绵软声音问。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伍明纬触唇,吻她冰凉的额头,心境复杂,是心疼她,更责怪自己。
这就是他又一次把她推远的结果,每一次,他把温琰推远,温琰都会做出更决绝的事,让她跟他更靠近。
从以前在朝励高中上学就是。现在他们上了大学,温琰还是这样。
其实有时候,她一点儿都不乖,还很倔强。
“都放假了,还瞎看什么课外书?写这么多没用的笔记累不累?”伍明纬柔声责怪,把唇滑下,吻温琰的两只黑眼圈,他发现就算有熊猫眼,小温软也能撩他的心发痒。
他好喜欢这样为他奔波劳累,要急迫的为他治心伤的温琰。
原来只要他受伤,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她都会急着要帮他料理。
“不累。”温琰回答,“我打电话给秦玉言了,他跟我说了你十岁时候发生的事,以后要是你又想起来了,觉得痛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眼角泛红,说话声音软软的,透着浓浓的沙哑,不知道这几天为他哭了多少。
“嗯。”伍明纬低应了一声,抱她进公寓,给她热牛奶,让她喝了暖胃,然后抱她去泡热水澡,深怕她感冒。
十分钟后,从浴缸里再抱她出来,他转身要去给她找衣服穿。
她很多天没来过夜,浴室里挂着一件纱衣睡袍,他随手给她先穿了,现在要去衣帽间给她找其它睡裙换。
上次伍明纬说要她穿这个类似一块纱的惹火系带裙子给他看。
因为裴言澈他们那帮人跟伍明纬打赌,说他女朋友是个乖乖女,到了夜里,肯定不敢穿这样的衣服撩伍明纬。
他们打完这个赌,温琰那天恰好过来过夜,当时在洗澡,忘记拿睡裙换,叫伍明纬帮忙。
伍明纬就给她拿了这种半透视的纱衣睡袍。
温琰害羞,哪里敢穿这么类似情趣内衣的纱袍,穿了比不穿还要勾引伍明纬。
薄弱蝉翼的藕粉色纱料被人穿在身上的作用根本不是遮掩,而是撩拨。
她双颊涨得通红,在淋浴房里不敢穿它出来,隔著水珠沾满的毛玻璃骂伍明纬坏,说他色到家了,居然给她穿一块布,不,是穿一片纱。
伍明纬操着手,站在淋浴房外,笑得特别得意。
他知道温琰不敢穿,他跟裴言澈他们打赌肯定会输,但是他就是想这样坏心眼的逗小温软一下,大一上学期都要上完了,怎么还那么纯,到底有没有她是伍明纬女朋友的自觉。
温琰被他逼到没办法,最后答应他下次来他公寓再穿。今天先穿别的。
伍明纬这才不情不愿的给她找来一件他的无袖篮球衣。
本来他们约见的下次见面是很旖旎明丽的,可是那之后,伍明纬忽然就把温琰疏远了。
温琰现在身上穿着这个撩人的半透视的睡袍,雪足落到床榻上,她从伍明纬背后抱住伍明纬的劲腰,泣泣的哀求他:“你难过的时候要告诉我,我们在一起了,你疼的时候我也会疼。”
伍明纬心里一颤,有生以来都不曾经历的感动袭击向他,他转身回来,把温琰揉进怀里,说:“我不难受。”
“骗我。”
“我先去给你找件衣服穿,小心感冒。”
“别走。”温琰不愿意让他走,温琰想陪他。
伍明纬垂眸,见到女生身上的轻纱睡袍交叉领子翕开,小巧的锁骨露出,往下是香艳的事业线,那雪白的凹槽深陷着,可以吸纳他滚烫的视线。
酒精的作用力立刻为此情此景燃烧,一股热血冲上伍明纬的脑门。
“知道吗?这几天老子好想你。”他哽了哽喉头,歪头吻向温琰滑嫩的唇,尝到那股甘甜细腻,他这些日子的焦躁全散了。
原来,他疏远的是他的解药。
他没有想过,念家又胆小的温琰在自己系里的同学都离校以后,会一个人一直在宿舍里住着,甚至鼓起勇气去拜会他们医学院的著名心理学教授,是为了帮伍明纬治疗心理创伤。
“那些笔记没用,以后别抄了。小时候我爸妈给我找过很多心理医生。早治疗过了。”
吮吻过她带着眼泪咸湿味道的唇瓣,伍明纬低喘着,把唇贴向温琰的耳朵,压低嗓音说,“琰琰想我开心吗?”
“嗯……”温琰怕痒的嘤咛了一声。
他鼻息很炙热,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说话含着酒精跟烟草的不良引诱,这两样都是让人沉沦的东西,然而却比不上他这个人本身就让温琰沉沦。
“那来主动亲我一下。”男生低哑诱哄温琰。
“都什么时候了?我,我来找你是为了正经事。”温琰偏头躲,被他弄得含羞,她不敢,小声跟他声明。
“那我亲琰琰了。”伍明纬摘掉温琰系在腰间的丝缎系带,轻轻一扯,她的薄纱睡袍垮塌。
他凑唇上去,将果冻般滑嫩嫩的她吻了个遍。
“嗯唔……”
温琰被男生弄得像奶猫一样发出娇吟,再度在雪夜跟他一起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