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聿的计划很成功,警方很快在黑市锁定嫌疑人。午间,陆言栀一得到消息,就敲响服设部的门。

  “池砚,你的画要找回来了。”

  “嘘。”傅予轻轻摇头,陆言栀往里看,原来是池砚躺在沙发上睡觉。休息室很温暖,池砚穿的很薄,绿衬衫衣角堆起,露出一截附着薄薄肌肉的腰。

  一块布盖到陆言栀头上,祁寒山道:“你的眼神构成性骚扰了。”

  陆言栀把布取下,慢慢叠好,还给许橙意,“你太紧张了。”之前也是,硬把人家模特赶出去,陆言栀摸清他的性格,胆子也大了,“恐同即深柜。”

  祁寒山当即站起来,一手把陆言栀推出去,一手轻掩上门。

  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池砚慢慢醒过来,爬起:“怎么了?”

  “有人打架。”傅予把声音压低,“还可以睡会儿,快上课我叫你。”

  池砚安心闭上眼。

  画展后,池砚在酒吧加班加点,回来也很勤奋,在休息室摇来摇去,练习调酒。他想当上店里的调酒师,但是越努力越心酸,主管说一次不行,他便祸害一次祁寒山和许橙意的舌头。

  只有未成年的傅予逃过一劫。

  晚上,池砚在酒吧后门看到小桃,她站在楼梯口打电话,回音荡到池砚耳边,听得出来她情绪很崩溃。他在暗处站了一会儿,等到小桃出来。

  肿着双眼,小桃低头从池砚身边走过。

  “等一下,”池砚身上没带纸巾,再说他也不认为纸巾会有多大帮助,“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我赚钱很容易。”

  小桃愣愣的,半晌点头,说了一个数字。

  手机震动几下,显示转账信息。

  “谢谢你。”

  池砚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主管带着陆言栀进来。

  “小桃请假几天,她的弟弟来替她。”主管递给他一套新的工作服和小桃的工牌。

  陆言栀抱着衣服瞪大眼,显然看到池砚了,大眼睛里带着震惊和疑惑。

  池砚也很吃惊,怎么脸上带着伤,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剧情了吗?

  换好衣服,他们和其他人三三两两一起去前店。

  主管让陆言栀把洗碗机里的杯子搬到吧台。他一边搬一边擦拭,余光看到池砚背对着人,独自在捣鼓什么。

  见他来,池砚抬头:“这个衣服你穿起来很不错。”

  “是吗?”陆言栀不好意地摸头,然后问池砚在干什么。

  “调酒,”池砚蛊惑道,“要不要尝尝?”

  陆言栀红着脸喝,白着脸吐,嘴巴舌头都麻了,像被臭皮鞋抽脸。不过他很会给台阶:“其实是玻璃杯碰到牙齿了。”

  池砚叹了口气,连心地善良的主角受都夸不出口,他就此退出调酒届好了。

  收拾好吧台,池砚和陆言栀一起擦杯子。

  营业时间一到,两人随着客流分开。陆言栀忙中偷闲看池砚卖酒,简直无往不利,他推荐什么客人就买

  什么。

  少年介绍颜色漂亮的鸡尾酒,灯光下,人和酒都更清澈透明。酒吧主管抓住机会,在各个社交媒体上引流,这个月的营业额翻了一倍。

  上完酒,卡座上的客人叫住陆言栀:“十一号,”客人叫陆言栀的工号,指了指吧台前的池砚,“你有二十号的微信吗?”

  “没有,这在我们店是不允许的。”按照培训的应对办法说。

  “能让他来一下吗?”

  “抱歉,每个人的负责区域不同。”

  “行吧。”客人靠在沙发上,对着吧台方向拍了一张照片,“拍照总可以吧?”

  “可以的先生。”陆言栀心想,真该让他尝尝池砚调的酒。

  高大乔木的枝干将夜幕划开,一轮冷月挂在天边。

  陆书聿在公园夜跑,三圈后放松肌肉,在跑道上慢慢走。旁边的跑友那毛巾擦汗,两人闲聊。跑道上他们相识几个月了,今天才第一次搭话。

  跑友在旁边中学当老师,陆书聿说自己做点生意,问:“为什么不利用学校的操场?”

  “老师在旁边跑步,学生总是紧张的。”跑友笑,“而且他们也心不在跑步上,总是勾勾搭搭在一起。”

  “你不抓吗?”

  “那是教导主任的事,我们年轻老师不掺和。”跑友看了眼手机,举到陆书聿面前,“同事还邀我去酒吧。”

  视频开始播放,陆书聿看镜头晃动,里面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哪个酒吧?”

  Miu酒吧,一个年轻男子在吧台点酒,他很挑剔,池砚和调酒师商量后,按照他的要求推荐几款。

  “这些都……”年轻男子笑了几声,“我只是懂行,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啊。”

  池砚迷茫了,但是旁边的主管一眼看出这个顾客的心理活动:他真的觉得酒太贵,但是抹不开面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显得坦诚一点,同时又希望池砚不是真的觉得他没钱。

  有够纠结的。

  主管指了一款酒,给池砚眼神暗示。池砚换了推荐,年轻男子立刻要了。

  “你好厉害。”池砚敬佩主管。

  主管整理袖口,“我几岁你几岁,说这些。”

  他们两个说完话,主管靠着吧台,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男人进来,直奔吧台,到主管身边坐下。他们还没有交流,主管伸手理了理男人的头发。

  池砚看向男人,和主管差不多的年纪,气质儒雅,他只是出现了一下,就把主管严肃的脸变得亲呢。

  十点,池砚下班。陆言栀拿着排班表看,发现他一周来四次,每次上三小时的班,也很辛苦。酒吧大门被推开,他抱着托盘转身一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叔叔怎么来这里了!

  调酒师去储藏室取香料的时候,差点被蹲着的陆言栀绊倒,“你在这里干什么?”

  “肚子疼……”

  “肚子疼就先走吧。”调酒师看他脸色惨白,不像说谎,“我一会给主管说。”

  陆言栀飞快离开,骑车回陆宅,关房门,钻被子一气呵成。在酒吧遇到池砚已经很离奇了,再遇到叔叔简直惊悚!

  他心事重重,第二天一反常态让司机送他上学。路上,陆言栀问:“昨天叔叔回来了吗?”

  “没有,”司机回答,“少爷忙的时候住公司附近的房子。”

  哦,那倒看不出来忙,反正没被发现,陆言栀就放下心了。

  大概是意外吧。

  晚上,池砚取冰的时候,碰到正在忙碌的陆言栀。他把晶莹剔透的大冰块放在盘子里,深深看了陆言栀一眼,剧情要来了。

  推开包间的门,他脸上一片深谋远虑,手上却给软绵刨冰上放果酱,做好后端给三个饿死鬼朋友。他们受不了池砚一放学就开溜,管他成不成年,非要来玩。

  沾着草莓酱的冰入口即化,许橙意感动到不行,她提议:“你真应该转行。”

  傅予接话:“别当调酒师。”

  祁寒山总结:“当个刨冰西施。”

  “我考虑考虑……”池砚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脸,也不生气。

  三人惊呼:“奇了!”

  池砚一只手顺滑撸三个头,“我去上班了,你们不要乱喝酒。”

  酒吧里不止他们几个不点酒,还有一个戒酒互助会的团体。他们是由一个辅导员带着四五个酒徒,在酒吧里走几圈,然后开个卡座围坐在一起,相互拉着手,进行自我检讨和感情宣泄。

  戒酒会在酒吧出现,多大毅力啊。

  池砚只能往宗教方面理解:他们在苦修。

  不知道剧情里突然发疯的顾客会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池砚看了一眼时间,还早,要到快打烊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