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结冻一样停滞,他看过这页报纸!

  “张嫂。”祁棠扭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拿进来的报纸?”

  “就刚拿进来的。”

  24日的报纸,在24日上午拿进来。

  祁棠早晨的失态给洪田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胆战心惊地进门,无论做什么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祁总。”洪田方从公文包掏出文件给祁棠稍微过目,小心翼翼说道,“这几个项目虽然不大,但是是祁氏和宴氏合作的,离婚肯定会对这些项目有所影响,评估团队的分析在这里......”

  洪田方又拿出一叠分析资料,祁棠迟缓地顿了一下,才接过文件。

  如他所料,首两页是评估的压缩报告,后面是展开评述。

  心乱如麻的感觉被压在面庞之下,祁棠拿着文件,却没有接着过目的意思。

  “洪秘书,你公文包里是不是还有三份今天早晨要签的合约?”

  “是的。”

  “......B国的视频会议改期有通知你吗?”

  洪田方刚要问,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在肉眼可见的苍白中,祁棠的脸色稍显莫测,洪田方面有异色地挂了电话,“祁总,您是怎么......”

  “你另外带来的文件让我看看。”

  洪田方马上拿出来给他,看着祁棠翻页的速度简直有点粗暴,也不像是在细看的样子。

  飞快翻过一遍后,“让法务去检查,都有问题。”

  洪田方茫然又惊讶地看着祁棠,试图从这个一贯都较为冷淡的上司脸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祁棠在桌边努力维持镇定,目光似乎在游离中放空。

  从洪田方的角度看来,祁总的穿着一如平常,整个人都被完美的精英感包裹。

  他向来冷静克制又不动声色,但现在似乎感到紧张。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所以微微发白。

  “——给我买张机票,我现在去宴任那边。”

  他一筷子没动就从饭桌边起身离开,看起来完全没有进食的想法。

  心里的沉重感随着一通通电话不断加深,每一件事都“如他所料”,可能出现的风险也被祁棠三言两语规避掉了。

  所有都对得上,在09.24-09.26内发生的事,这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记忆清晰得像是回忆昨日,而不是梦醒之后逐渐模糊的水迹。

  他真的重生了,在宴任出事的前两天。

  “......祁总。”

  祁棠定定看着窗外,苍白的神情有点恍惚。

  园丁拿着水管,在步道上给新鲜的绿植浇水,灰埃顺着弯低的叶片垂落,夜色褪去后暑气尚未从地上蒸起。

  他要尽快去确认宴任的情况,那个肇事者有没有可能直接在U国对宴任动手?

  隐隐的焦灼和鲜明的不安让祁棠连站着都觉得不适,腹部不明显的感觉算不上舒服,总有种会引起坠裂疼痛的预兆。

  “祁总。”

  祁棠猛地回神,紧握的手指骤然松开,像是在偏头的霎那间生长出无瑕的面具,把破碎而真实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依然平静深邃,在濒临失态时也难以揣测。

  “票买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机场。”

  -

  后座上,祁棠一语不发。

  “对不起,宴先生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

  医生身上沾染的斑驳血迹,像是暗红的刀把眼膜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