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晖的声音还是挺好听的, 可能由于传声介质不同,在耳机里听到的声音和现实中听到的,还是有一点轻微不同。

  孟锐的确就是在工作, 他一边听着下属的汇报,一边听着耳机那头余朝晖含着笑意的回答。

  必须得承认一点, 在余朝晖故意停顿的那几秒里,孟锐的心脏的确是不受自控的嘭嘭直跳, 期待着他的答案。

  而在余朝晖说完那个暧昧不清的回答以后,他的周围应该围了挺多人的,起码孟锐隐约听到了很多起哄声。

  真好啊……孟锐注意到正在念着汇总的助理停顿了一次, “没事, 你继续。”

  余朝晖在读的大学有心理咨询室, 平时偶尔也会有公开的心理健康讲座, 作为本校的学生, 他也是去听过几次的。

  他不仅自己去做过一些咨询,甚至他还看过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余朝晖尝试以一个外人的眼光和身份剖析自己。

  他自己对于孟锐的依赖,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因为眼睛看不到对那段时间, 孟锐对自己的细心照顾…

  再加上他本来从小就一直没被那样关切的照顾过, 会产生依赖并且逐渐发展成一种肌肤饥.渴症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

  道理他都懂,包括如何形成,如何发展他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包括如何循序渐进的改善, 余朝晖其实也知道。

  比如应该找别的什么来转移分散一部分对孟锐的注意,可是…

  “考完了?”

  刚走出校门,余朝晖一眼就看到孟锐的车, 他手里拎着一杯暖烘烘的奶茶。而余朝晖也刚结束最后一场期末考试。

  他们期末考完试就放假, 不存在考完还要回去继续上课什么的。“嗯, 考完了。”

  “朝晖, 冷不冷呀。”孟锐摸了摸他的手,“怎么没带围巾?”

  余朝晖出门的时候还戴一条围巾的,考试的时候取下来忘记戴了。“忘了。”说着,余朝晖下意识就像折返回去拿。

  “算了,没事。”孟锐拉住他,拿手心搓了搓他的手,“上车吧,车里暖和一点,今年申城好像比去年冷一些…”

  “是嘛。”余朝晖没太觉得冷。

  他捧着一杯暖和的奶茶,手心都是温热的,目光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看着大街小巷上挂着的红灯笼,还有一些揄系正利。喜庆的装饰。

  啊,又快过年了。

  上一次过年的时候他还看不见呢。

  那会儿是余朝晖和孟锐第一次过年,还买了很多年货。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记得去年过年时,余朝晖和孟锐出去买年货,刚出去没一会儿就下雨了。

  那天雨下的特别大,他们在屋檐边躲雨还有冷,孟锐把他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等到外面雨差不多停了,孟锐又蹲在他面前,怕他害怕,还很小心引导着他如何趴在他背上,说是因为地上太多积水

  那时就是一个瞎子的余朝晖趴在孟锐的肩膀上,那点因为看不见而带来的不安,在那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那时的他就像一只不喜交流的蜗牛,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缩在自己的壳里。

  突然有一天余朝晖的壳被敲碎了。众所周知,蜗牛没有壳是活不下去的。

  而孟锐及时出现,成为了他新的壳,于是余朝晖自然而然的蜷缩在他身后。

  等到身上的伤稍微好一点点了,余朝晖才敢颤颤巍巍的探出触须。而一旦发现一点点危险,又会立刻缩回壳里。

  其实余朝晖对孟锐的依赖,也就是在这种看不见的一丝丝一缕缕的时刻,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那时的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孟锐。

  外面是嘈杂的人声,而什么也看不到的余朝晖软趴趴的靠在孟锐的肩膀上,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暖。

  他和孟锐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闲话,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

  余朝晖再有意识到时候,他正靠在孟锐的肩膀,模模糊糊的视野里,直看到一点点孟锐的下巴。

  一时之间,梦境的内容和现实中产生一部分重叠,余朝晖迷迷糊糊的,居然还以为自己那个看不见的自己。

  他眼睛也没睁开,乖巧的仍由孟锐抱着,两只手如寄生的藤蔓般牢牢的环绕在孟锐的肩膀,头靠在他肩膀处。

  “锐哥…”他半梦半醒的搂着孟锐的脖字,黏黏糊糊的撒着娇。而正在走路的孟锐停顿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睡着的余朝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不知道孟锐在那一瞬间,心几乎化成什么样。

  他只是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对孟锐的依赖的确超出了正常的界限,他也的确知道应该怎么一点点进行治疗,但是…那又如何呢,如果他不愿意进行治疗呢?

  余朝晖胡搅蛮缠的想着:

  反正这只是自己的事情吧…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定,有病一定要治疗吧?他就不愿意治疗,又怎么样呢。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余朝晖从床上醒来的时,整个人和脑子都还是懵懵的,“是在…车上的时候吗?”

  余朝雨}兮*)团晖记得他今天考完试就放寒假了,孟锐早早的来接他,记得他忘记带围巾,孟锐把他的取下来给他。

  记得他们一路上说了一些过年的安排,还回忆了一些去年过年的样子,中间也穿插着一些别的话题。

  “今年你眼睛好一点了。要不要出去旅游?”孟锐那会儿如此这么提议着,“上次出去玩还是夏天的时候去淮水…”

  “都可以啊。”

  车载音乐放的是非常舒缓的纯音乐,暖气的温度也调得恰到好处。孟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覆盖着余朝晖的手。

  他们说了好些话,那些话的内容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起码他们两个都并不怎么在意内容,当时的气氛好好…

  正说着说着,余朝晖的声音越来越小,回应得也越来越慢,孟锐侧目一看,哦,果然是睡着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然后你就睡着了。”

  孟锐和余朝晖讲述着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以及他又是怎么把他抱回来的。

  可能是怕他挂心,孟锐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其实也没睡多久,是因为考试太累了吗?”

  其实…这倒不是…

  “锐哥,我算是发现了,我只要每次跟你待在一起,我就特别容易犯困。”

  余朝晖慢吞吞的从被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说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安眠药转世的啊。”

  “………”孟锐沉默了两秒,被他的形容给逗乐出声,“瞎说什么呢。”

  其实他有时候也经常失眠得厉害,特别是没遇到余朝晖那段时间,有时还会做一些毫无厘头的噩梦。

  但只要在余朝晖身边时,他的睡眠质量就会变得特特别好。

  特别是在孟锐抱着余朝晖睡觉的时候,大脑的困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汹涌,比吃任何安眠药都要管用无数倍。

  人类也是一种动物,深埋的潜意识也只会让他们在觉得安全的人身边放松警惕。

  在余朝晖十八岁生日那天,孟锐和他告白。也是在当天,余朝晖答应了他。

  怎么看,两个人也应该顺理成章的谈起恋爱才对。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寒假,余朝晖并没有像去年那样一直窝在家里,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个家教兼职。每天跟着孟锐一起早出晚归。

  孟锐很不放心,他觉得余朝晖现在是学生,觉得他一看就特别单纯。怕他被骗,觉得他现在不应该想着赚钱…

  当然,还有一层比较深层的原因,孟锐并没有对余朝晖讲出来。

  比如他有点害怕朝晖一点点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就会离开他。

  这种想法,他一直埋在心里,也不怎么敢在余朝晖面前说出来或者透露半分。

  孟锐不说,余朝晖虽然说不知道,但他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孟锐的情绪。对于那些,他理解为孟锐对他的担心。

  于是他一再和孟锐保证,只是帮高三和初三的小孩补习而已。补的还是他很比较擅长的科目,对他来说不是特别忙碌。

  “都要过年了,你还要出去呀。”

  大年三十前一天,孟锐公司都放假了,他送余朝晖出门时依依不舍抱着他。

  嘴上虽然那么说着,实际上孟锐的手上还是很勤快的给他整理着围巾,怕他冷着,又摸摸他的手。

  “你几点回来啊?还是上次那家吗,我到时候去接你。

  “不确定…”余朝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想啊…今天是三个。可能不在上次那,我到时给你发位置嘛。”

  一开始的确是只教一个的,后面可能那一家的家长觉得孩子提升还不错就随口和自己的几个朋友说了说。

  然后余朝晖就多了几个小学生。

  “朝晖,你不用这么辛苦的,赚的也不…”孟锐还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后天就过年了,你答应我,要休息哦。”

  “好。”

  教的小孩虽然比余朝晖小一些,但竟然也比余朝晖矮不了多少了。

  按了门铃后,开门的家长一看是他特别惊喜,又给他端水拿水果的,一旁的学生看到他瞬间焉了吧唧的。

  “那…余老师,我就不打扰了。”

  孩子妈妈本来在打扫卫生,怕吸尘器的声音吵到他们,都没有再用,留下一杯茶就走了。

  “嗯,好。”

  余朝晖对同学也好,家长对学生,其实都是同一张脸。就是没什么很明显的表情波动,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在生气。

  “作业,拿出来。”

  那小孩一听余朝晖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就连递给余朝晖试卷的时候,手都在不自觉的发抖:“余老师,我没写完。能不告诉我妈吗?”

  如果是前面几天,余朝晖可能就直接拒绝了。

  他一直这么油盐不进,之前小孩不听话,他从来都不会背着说,只会在他不愿意听话的正在进行时,立马出去找家长,他不背着来,有什么都是当着面来。

  但想着第二天就过年了,他罕见的点了点头,补上一句:“今天要把昨天的补上。写,我就看着你写。”

  某种意义上,余朝晖很适合做老师。

  那种家长一看放心,而在学生心里骂来骂去的严师。尤其冷着面的时候,其他人完全琢磨不透余朝晖在想什么,只会疯狂在心里想着,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边的时间是两个小时,时间一到,余朝晖也没有任何耽误的想法,当即收拾东西就打算走了。

  学生挺高兴的,高兴得立马就要送他出去。

  毕竟快过年了嘛,家长把当天的补课费按照包红包的方式给了余朝晖。

  余朝晖不是第一天来,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他也没当着人家的面数红包,直接收下了。

  面对家长热情的新年祝福,余朝晖也回了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接着又挨次去了另外两家,约莫都是差不多的流程。

  等一天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余朝晖在检查最后一个小孩的作业。看着时间快到了,就抽空给孟锐发了一个信息说了大概地址和他这边的结束时间。

  等他从学生家里出来后,一眼就看到孟锐在等他。他熟练坐上副驾驶,还没开口,一旁孟锐来了一句:“去哪儿啊。”

  说话的口气和平时不同,不过余朝晖反应也很快,和他扮演起了这个“司机乘客”的小游戏。

  他一本正经的报了他们家的地址:“师傅,要快点哦。”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然我投诉你哦…”

  这场游戏止于孟锐没忍住,笑出了声。两个人互相对视的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们一起回家,两个人一起做着饭。吃饱喝足又相互靠着小憩,电视机里声音就成了背景音乐。

  睡觉前,孟锐还不忘烧热水给余朝晖泡泡脚。白天的时候,他们靠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又抱在一起。

  只要在家,余朝晖都会习以为常和孟锐黏着。

  第二天是农历的腊月三十,也是阳历的二月中旬。余朝晖一如往常的让孟锐把自己送到学生家附近。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按门铃,而是在附近走了走,硬是等着孟锐的车子走了,又从小区出来了。

  他欺骗了孟锐,其实前一天他就已经和家长说不补课了。至于为什么和孟锐那么说,也是为了别的事…

  余朝晖揣着之前参加比赛获得的奖学金还有他各种兼职赚的钱,走进了提前好看的商店。

  十二月是余朝晖的生日,二月是孟锐的生日,他好像忘记了。余朝晖想了很久很久,都不知道该给他买点什么礼物。

  那还是余朝晖第一次给谁买礼物呢。因此他很早很早就想再攒一点,多凑一点钱给孟锐买一个好一点的生日礼物。

  “您好,这边想买什么呢?”

  导购注意到了余朝晖,虽然感觉这位客人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但毕竟为了业绩,还是堆着笑凑了上来。

  “有看到喜欢的吗?要送给谁呢?”

  “…………”

  余朝晖还是没说话,目光盯着柜台。

  导购脸上的笑容都要笑僵了。

  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余朝晖多少遍,但还是面带职业笑容的问他有什么喜欢的款式,或者预算多少,打算送给谁…

  “………”

  余朝晖那会儿没有理会导购,他正在心里想着他手里一共有多少钱。

  最多一次奖金是两千五,还有一次是五百。平时上课的时候,因为孟锐经常要来接他,他也没什么时间做兼职。

  寒假倒是给人补课赚了一些,但余朝晖收费不算贵,一般他的课都是两个小时起。初中是六十块两个小时,高中要比初中贵十块,也就是八十块两个小时。

  就单单他的学校来说,收费不贵,还负责。一些家教老师收了费,只让学生自己做试卷,自己在一旁玩手机。

  余朝晖不一样,他一直盯着。

  找他初中家长比较多,有时一天两个学生,有时一天三个,赚的多的时候,一天两百,少的时候就一百二。

  平时在学校会帮写文案,赚得也不多…一共应该也就四千多吧?至于具体有多少,余朝晖还没仔细算过。

  反正这是他自己赚的钱,不算孟锐给他拿的生活费和零花钱。

  孟锐对他很大方的,有时候就算余朝晖没提,他也会主动给他拿钱。生怕他不够,可真要买礼物的时候,余朝晖却还是想自己兼职赚一点。

  “先生?有看到合适的吗?”

  “………”

  看来看去,余朝晖看中了一对手链,设计漂亮,被柜台的灯照着就更漂亮了。陈列在丝绒礼盒里,很好看。

  他没说话,拿手指了指玻璃柜台里的陈列的手链,“多少。”

  那个导购一看余朝晖指的那个项链,立马猜测出他可能是买来送给谁的,笑得特别开心,把他选的商品夸得天花乱坠。

  先是夸余朝晖真有眼光,又说那是他们新出的什么新款,还是限时限量的情侣款,反正一出来卖得特别好,寓意特别好,还说戴上的情侣感情也特别好。

  导购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说价格多少。余朝晖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多少。”

  导购这才说了具体价格,说之前原价七千多,现在年关嘛,他们搞促销活动,打折下来的价格是5200。

  “…………哦。”

  余朝晖慢吞吞的摸出口袋里的钱包,也包括今天三个家长的红包。

  抽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其中有两个家长可能因为过年特意给他凑个整,原本六十的,给凑了一百。

  连上前几天的,还有之前的奖学金,看起来还挺厚一沓的。不过……他仔仔细细的数了数,钱好像还是不够。

  还差两百七十五块五毛。

  ——怎么办。

  余朝晖很纠结,虽然他的纠结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但从来做惯了这一行的导购,完全就是一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眼前这位臭着脸的顾客应该就是想买,又不知因为什么犹豫。

  导购故意给一旁的同事打了一个眼色,一旁的同事立马明白了。

  而不一会儿,导购的手机响了。

  就好像那头是什么客人的样子,那个导购先特别高兴得说他看的那款还有最后一对。说完又看了看余朝晖,又故作遗憾的说这里有人在看了。

  等说完以后,导购还像模像样的还捂住听筒,问着余朝晖现在考虑得怎么样,说别的客人要订。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孟锐在那里,估计一眼就看出来了导购的小把戏,不过就是一种套路罢了,实际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但余朝晖不同,他虽然在记忆和学习方面还不错,但是方面就实在不太行了,他当真觉得只剩最后一款了。

  立马拦住导购说:“我要。”顿了顿,“你先等等我啊。”

  最后一款啊,那得赶紧了。

  这边孟锐正在家里给余朝晖煲汤。

  其实他厨艺也就一般,但朝晖喜欢,他闲着的时候也就给给他做一点。这边刚把砂锅的盖子盖上,手机传来一阵悠长的提示音。

  那是孟锐特意给余朝晖设置的专属铃声。听到这个声音,孟锐赶紧擦了擦手,以为是让自己去接他,想着今天这么快?

  他摸出手机一看,的确是余朝晖发来的消息,这个点本来应该当家教老师给孟锐毫无预兆的发了一条消息:

  ——[锐哥,借我点钱,二百七十五块五毛,等开学后还你。]

  ?????

  孟锐:“……………”

  朝晖在搞什么?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给学生上课吗?怎么会突然问他借钱,还借的这么还有零有整的…

  再说了,孟锐记得他给了他零花钱的啊,他身上怎么会没有钱?

  孟锐脑洞大开,还以为他把别人家什么东西弄坏,这是赔偿款呢。想也没想先转钱,转完又想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第一遍打过去的电话还被余朝晖给挂了。他挂了电话以后,还不忘给孟锐打来消息。

  [特别关心]

  朝晖:[等等,先别打,有点忙。]

  发完消息,他顺便又把孟锐多给他的转账给他退了回去。

  [特别关心]

  朝晖:[你给太多了。]

  “可以吧?”这边余朝晖把自己攒了很久很久的钱,那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现金交给导购,“还差二百七十五块五毛,我网上给你转。”

  在余朝晖和导购交谈的时候,孟锐一个劲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肯定就是担心他出了事。余朝晖心情还挺好的,弯了弯唇角。

  ——[没事,我没出什么事。真的,你别担心,我中午就回来吃饭。]

  导购能够在最后一天开单了,当然高兴。哪怕遇到这种这种组合付款,导购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再引导着余朝晖付完款以后,笑嘻嘻的帮他打包。

  最后把袋子递给余朝晖时,还随口祝福了一句新年快乐,还有祝余朝晖和他女朋友百年好合什么的。

  “………”

  余朝晖前脚刚出店门,口袋里的电话又嗡嗡嗡的响起来了。都不用拿起来就知道是谁。肯定是孟锐呗。

  这回余朝晖倒是没有挂,他神态自若的接起电话,目光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没等孟锐那边开口,他抢先开口:

  “锐哥,我现在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