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禾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 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无数倍。

  但是有时候他又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在他还没注意时,怎么又嗖嗖嗖就过去了。

  后面他也知道了, 时间的流速其实一直都没有变,产生变化的一直都是他自己。时间的快慢, 取决于他当时的生活状态和当时的心情,有很多种因素。

  在明白这个之后, 他就很少去注意时间了。

  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后,外面原本大亮的天空已经接傍晚。在邵清禾的办公室的窗户往外看,他能看到一大片的红彤彤的晚霞。

  阿七安安静静地递过来一杯泡好的养生茶。两个人相处太久的默契让邵清禾什么都不用说, 他仅仅只是一抬手, 或者一个眼神, 阿七就能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

  邵清禾看他一眼, 他就知道帮着捏捏手臂, 再把工作累了的邵清禾紧紧地抱住,让他靠着自己躺一会儿。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个人又极为默契地一同离开办公室。下楼时, 在看到有个屋子的人还没走过去看了一眼。

  是那个Beta助理。

  说实话, 他们的经费本来和其他地方相比,就不怎么多,员工的工资更是没法比, 还经常一个人要做好几个人的工作。

  “你还没下班呢。”

  邵清禾和他打着招呼,走近了才看到他在修打印机,“你还会修这个呢, 挺厉害的。”

  被他这么一夸, 助理明显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没事, 就是一点小毛病…”

  邵清禾看了看那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打印机, 刚想说要不换一个新的吧…

  助理连忙说:“还能用,还能用。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嘛。”他笑得眼尾都多了几条褶皱,“再说了代表您来了以后,已经换了好些了…”

  邵清禾不知道,他们下城区原来的那个代表几乎从来都不来下城区,经费也从没下来过一分,还经常拖欠工资。

  邵清禾来后,不仅各个部门的经费落实了。他还把一些实在不能用的办公用品给换了。唯一的问题就是经费花得快,没剩多少了。

  他已经垫了一点了,怎么也不能让他继续垫啊。

  “嗯,好,我一会儿就走了。”

  Beta助理和邵清禾挥了挥手,也算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而这位新代表的身边,依旧雷打不动的是那个保镖。

  虽然对外,大家都知道那人是邵清禾的贴身保镖,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实际上那人的身份,底下的人都心知肚明。

  先不说他们两个平时形影不离的样子太过于亲密,有多么可疑了,就是那个保镖身上经常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气味。

  好巧不巧,那气味还正是独属于代表的。

  邵清禾的信息素气味真的很独特,是乌木沉香,性感中带着一点疏离,还有一点不易觉察的温柔,是属于久闻不厌的香调。

  哪怕只沾到一点,都会很明显,其实单就这一项就足以表明一切。

  虽然在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后,绝大部分人不怎么理解邵清禾怎么会喜欢那样的,有一些在私底下也会说几句可惜,或者说他口味独特什么的,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是代表自己的私事。不管他的感情生活如何,只要他好好做事,其他人就已经感激得不行了。

  至于他别的事…

  记得两年前邵清禾初来乍到那几天,尤其是候选名单下发的前后那一段时间,邵清禾这个名字可是被讨论了好一阵子的。

  毕竟他以前在地下夜场也不是籍籍无名的,本来名气就不怎么小,摇身一又变成了代表,以前的事情自然也被翻了出来。

  拖着他的福,他之前待过的场子生意也变得异常火爆。很多几乎从来不去地下场的人好奇也想去看看邵清禾曾经待过的地方。

  当时有好多人在讨论,有恶意的。也有善意的,还有很多浑水摸鱼想借此重选呢。

  邵清禾另外几个助理一致觉得应该去处理,甚至还自发去做了一些事,但邵清禾知道他们的处理方式是掩盖后,居然…阻止了。

  新代表当时的原话是:

  “为什么要掩盖啊?他们又没有说谎。我的确就在地下夜场做过陪侍啊,那段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一味地遮盖掩饰是没用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去探究。”

  那事在他刚上来那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息下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大家心里会儿都是比较明白的。如果邵清禾真的走了,再来一个代表肯定没他做得好…

  而且邵清禾也不禁止别人讨论他,甚至有时他自己还会主动在社交账号上分享一下他以前的一些生活片段…

  邵清禾这边和阿七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自己分配的住所,是真的很近,就在办公大楼旁边,随便散着步就过去了。

  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小洋房,外面有一片露天小花园,门口依旧还是堆满了礼物。

  邵清禾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遇到一些这条街道的街坊,看到他也都是很有礼貌地打招呼。而邵清禾也点头回应着:“嗯,对啊,我回来了……嗯…”

  只是等刚关上门,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身后的阿七对这一幕已经免疫了,他过去熟练地脱下他身上的外套挂在玄关处的挂钩,又从鞋柜拿出鞋放在邵清禾脚边。

  等邵清禾穿着拖鞋走了,阿七还不忘把他换下来的鞋重新摆好。而等他摆好,邵清禾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如果一个人在家的话,他不太喜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于是说是坐,他更喜欢在沙发上蹲着,还是以一个抱着自己的膝盖的动作。

  以前他还会抱一个软乎乎的抱枕,现在嘛,阿七已经取代了这个抱枕的地位。

  “我最近总是感觉精神不太好。”邵清禾闷闷不乐的说,“我今年二十五岁了,马上二十六岁了。”

  二十五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能还是一个非常青壮年的年纪,但是邵清禾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基因受限,他的寿命本来就短,在二十五岁以后,身体就会慢慢走下坡路。

  更别说他过去五年里日夜颠倒,经常不顾及身体的抽烟喝酒、各种不正常的饮食生活本身就已经大大消耗了他的身体素质。

  阿七不紧不慢的为他按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镇定:“不会的。清禾是谁啊,之前那么多意外我们不都过来了吗?你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阿七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邵清禾,“没事的,清禾,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把邵清禾照顾得简直妥帖又细心。

  而这些细心的动作都不是阿七一开始就会的,都是他慢慢地自己学的,或者从周围人身边学的。因为自发的,主动想要对一个人好,于是自然而然地就会了。

  一周以后,邵清禾和阿七准时前往上城区。

  他们两个这时候就不需要偷渡或者还要乔装打扮,正大光明地拿着通行证走了过去。

  邵清禾是一个很有时间规划的人。

  在出发前就已经算到他们两个出门的时间以及上车的时间,包括路上会花多久时间,又在几点左右到,几点回都是提前预计好的。

  他其实已经算到得很早了,但等他到时,却发现还有人比他更早。几乎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是…霍楚来。

  距离当初那事,也算两年过去了,他脸上的纱布还是没有摘下来。

  听说他另外一个眼睛完全看不到了,还听说坏死了,但具体伤口是什么样子,邵清河虽然没有看过,但想着应该也是挺严重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保持着这一个造型

  “清禾。”

  霍楚来同样隔着好远就看到了邵清禾,快走了几步走向他,目光看到他身后的阿七时,稍微僵硬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又是一个初春,上城区到处都是花团锦簇,下城区因为地理位置还因为一些别的排放原因,景色的确是没这边好看。

  他们每个季度开会的大楼外面有一条街道特别有名,种满了鲜花,一眼望去,很是漂亮。

  “还好,也不早了。”

  邵清禾态度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因为阿七不能进会堂,便在门口等着。

  时隔一个季度,霍楚来终于再次和邵清禾单独相处,哪怕这个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并且按照之前的经验,接下来依次的发生什么,他其实都知道:

  比如他是最先到的,然后会是邵清禾,他们两个应该会单独相处四五分钟左右,然后会是后面会陆陆续续有别的人赶来…

  直到季度议会开始,中间一共会有两个多小时。而邵清禾发言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五分钟。只要一等结束,邵清禾会立刻离开。

  等下一次见面则又会是下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

  单就他之前和邵清禾那事,其实两年前的霍楚来光处理烂摊子都处理了好久。

  但这也都不是让他在意的点,他怕邵清禾真的在他这里枯萎凋零,还好再见面的时候,他明显好了很多。

  其实霍楚来和邵清禾在那事后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邵清禾来上城区表演会那次,要比那个时间还要早一些。

  那次是他主动去下城区找清禾,他可能也知道是他,所以才提前把那个野兽支开了。

  霍楚来想找一个人还是挺轻松的,但邵清禾不在那个轻松的范畴。

  他之所以能找到他,也是因为过去他和他有过相处,能够了解一点点他的脑回路。

  就像霍刚知道霍楚来刚知道邵清禾在下城区的地址后,他并没有随便推门,他知道门口上一定被邵清禾做了什么标记…

  所以霍楚来也知道邵清禾肯定不会再住在原来的地方,也猜到他可能会选择住在略偏僻的地方…

  但的确是没想过如此偏僻,他居然就住在那样一个破旧的仓库里。

  霍楚来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啊。觉得他怎么能住在这么差劲的地方呢,他觉得他合该锦衣玉食,合该众星捧月,而不是……

  他透过邵清禾开着的门,也算是看到了一点里面的具体场景。

  里面的水电线应该都是临时拉的,完□□露在外面。这多大的安全隐患啊。地面还是水泥地,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他眼熟或者不怎么眼熟的东西。

  “……清禾。”

  邵清禾看到他来,却一点也不惊讶。

  俊美的青年姿态懒散地依靠在门框,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氤氲的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

  “………”

  “………”

  两人对视间,谁也没有说话。

  霍楚来记得那会儿的邵清禾穿着一件低领的黑色睡袍,露出好大一片雪白的脖颈,锁骨凹凸有致,像极了一件艺术品。

  那应该是霍楚来第一次那么忐忑的告白,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他知道邵清禾着急搬家是在躲他,所以先表明他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其次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最后他再次保证他之前真的是太得意忘形才会那样,他以后真的不会在做出任何限制他行动的事情。

  但被霍楚来告白的人似乎没在意他那么一点点紧张和忐忑,他甚至都没工夫听他说完。

  那个漂亮青年的指间夹着根细细长长的烟,娴熟地抖了抖烟灰。突然,他居然对着他笑了,虽然那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

  “滚。”

  哪怕那次见面并没有多么愉快,但清醒的邵清禾终究还是搭理他了。虽然不得不承认,里面或许还有一些想利用他的原因。

  不过这点,霍楚来已经不在意了。

  真正喜欢的人,无论再看多少眼,心里都还是会涌出熟悉的惊涛骇浪,他还是很想拥有他,还是很喜欢他。

  而后面的事情也越来越向霍楚来证明着,邵清禾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邵清禾,他也远远比霍楚来想象的还要坚强数倍。

  他跌倒在淤泥后,又挣扎着站起来了,这次的他比以前的他还要耀眼惹眼。

  其实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除了邵清禾自己觉得好玩,还有一部分霍楚来的承认,其实也有他自己默默引导的成分。

  在邵清禾成功入选那天,他和他见面时,邵清禾没和他说话,但特别突兀看了他一眼。

  他那么聪明敏锐,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无论是在进入候选环节前,还是候选后,其实霍楚来手中的票都是给他投的。

  霍楚来作为首席,他的权重可比那些人要强多了。他的一票完全抵过不知道多少人。其中还有一些人因为他的投票,而跟着投。

  怎么说呢,这肯定是帮了邵清禾很大忙的。

  在那天结束后,邵清禾和他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他朝着霍楚来走过来,倒也没兜圈子,很直接的:“谢谢。”

  从那以后,他们就好像成了…朋友?

  虽然霍楚来自己肯定是并不想和邵清禾做什么朋友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比预想的结局好太多了。

  他能够和清禾这样说这话,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每一个季度能单独相处得这么几分钟也算是他一点点小盼望。

  他以前都没这么积极地参加这种议会的,都是一些枯燥乏味的汇报。但从那以后,他变得特别积极,每次都是第一个到。

  霍楚来不确定地看着身边整理笔记的邵清禾,注意到他眼下有一点青黑:“昨天没休息好吗?”

  “…哦,没事。”邵清禾一边看着手中自己花了两天时间写好的发言稿一边回答旁边霍楚来的问题,“就是感觉最近有点乏力。”

  说着他下意识想往后靠,下意识想让阿七给自己揉揉太阳穴。但很快又想起来阿七不在,算了。他又重新自己给自己揉了揉。

  “……”

  霍楚来停在半空的手就这么僵硬着,一点点收了回来。他语气倒没什么变化,说着他那里有点什么药之类的,吃了或许能补一点。然后还说回去以后寄给他。

  “哦,那我应该还用不了那么大补的东西。”邵清禾轻笑出声,要知道霍楚来说的那些不都是那种上了年纪的人才需要用的补品,“应该就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嗯。”霍楚来绞尽脑汁又想了半天话题,“……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啊。”邵清禾擦拭着他面前的桌子,一一说着他日常工作的碎片,最后总结着,“对我来说…还好。”

  霍楚来光听着都觉得事情多,他应该是把以前挤压的也一起处理了吧。这样可不行啊。

  他清了清嗓子,以一个前辈的口吻和他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其实,你不用事事都自己去做,偶尔可以交给底下的人,给他们锻炼机会的同时,你自己也不用这么辛苦。”

  “清禾,你的身份是一个决策者,你不该把什么杂七杂八的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如果他们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决定,还要来问你,以后要生气真遇到什么大事,他们没有一点经验,只会自乱阵脚……”

  “到时候你一个人的精力,忙得过来吗?”霍楚来循循善诱:“难道你没在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处理那些事了?”

  “………”

  邵清禾沉默了两秒,反应过来他好像的确…有点陷入自我盲区的倾向。

  因为一些性格的原因,邵清禾其实不怎么信任其他人,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要他亲自过目,亲自确认,他才放心。

  这样做的确有好处,因为每一个流程的进展他都知道得很清楚。但坏处也同样很明显,其实现在就已经很明显了,两年以来,下城区辖区的那些管事现在格外依赖他,无论大大小小的决策都要一一给他看。相对应的,邵清禾的工作量大大增加。

  等于是一个人做他们好几个人的事情,会睡眠不足,会乏力都是很正常的。

  “谢谢,”邵清禾虽然讨厌霍楚来的某些地方,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很对。

  要知道霍楚来在上任首席官后,上城区显而易见比上一届那个在的时候风平浪静了许久,单单从这一点能看出,他还是很有能力的,不然…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嗯……”

  霍楚来还想说什么来着,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上城区另外一个过来开会的。他进来以后先给霍楚来打了招呼,又冲邵清禾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

  而在第三个人到了后,后面陆陆续续也开始有其他的人赶来。

  因为有其他人在,邵清禾和霍楚来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天的议会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邵清禾尽在属于他短短的发言时间,精准讲述下城区的近况。

  他们对下城区不了解,说再多漂亮话都没有实际的数据来得实在,谁都能看出,下城区在邵清禾上任后的确变得越来越好。

  那会儿对于如何发言邵清禾已经有经验了,反正先说好的,再提出一个一看就知道不可能答应的需求,最后补充一个稍微合理的需求,穿插着一些将会获得的回报。

  这样同意的可能性就会大许多。

  议会结束后,虽然按照原定计划,邵清禾并不打算在上城区有任何停留,但他也知道,按照之前的经历,一定不会这么顺利。

  主要还是以前在上城区有太多太多熟人了。等邵清禾出去以后,外面除了一直等着他的阿七外,果然…

  “哥哥。”那个清俊的青年看到他以后,眼睛腾一下亮了,他急步到邵清禾跟前,“你们开会要开那么久啊,都两个多小时了…”

  邵清禾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前那个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真的不是很理解他…

  明明有自己的名字,他不是叫向熙吗?为什么还愿意顶着“闻嘉述”的名字?

  如果说以前还能因为他年纪尚小,没有反抗父母的余地。就像他自己信里说的那样,他说他不喜欢闻嘉述这个名字。

  可……

  邵清禾实在是有点叫不出自己的曾用名,于是只得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儿?”

  在他因为参与代表,而频繁地来上城区的那段时间,邵清禾也和曾经的父母不期而遇过几次。

  现在不能算完全没联系,但也没以前那么好,也就是见到能说几句话的程度。

  之前有次碰面,邵清禾实在没忍住,告诉他们说,不应该给向熙叫那个名字,这对他的伤害是很大的。

  但他曾经母亲却愣愣地说,其实后面他们有提出改一个名字,但那时候…他不同意。继续叫闻嘉述…他自己要求的。

  这让邵清禾更不理解了。

  “哥哥,我想接你回去吃饭…”

  邵清禾刚想拒绝,远处又走过来一个略熟悉的身影。在这个初春时节,对方还穿着秋冬时节的衣服。

  “清禾…”

  是温川,听说他之前被家里送到了比较偏远的地方,很久没消息,最近又回来了?

  “真好啊。”温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我刚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说着话,他的面颊泛起一点红晕,“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是你的话,肯定是做得到的。”

  “……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霍楚来的声音。

  阿七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邵清禾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