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状态的阿七可能是怕吓到邵清禾, 它在邵清禾面前缓慢地低下头,慢慢将身躯匍匐在地上,可能想让自己的体型看起来没那么大。

  但即便如此, 它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邵清禾这会儿也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他试探性的拿手摸了摸阿七的鼻子, 手感是湿漉漉的,还能感受到面前这只野兽粗重的鼻息。

  而在邵清禾触摸它鼻头时,

  它同时也嗅闻邵清禾手上的气味。

  也可能出于类似猫科动物的天性,在被邵清禾伸手抚摸的时候,它惬意得眼睛都眯起来, 与此同时喉咙间也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阿七?”

  邵清禾略犹豫的叫了一声。

  下一秒, 那只野兽慢慢睁开了眼。在对上那双棕色的兽瞳后, 邵清禾心里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稳稳落下了, 嗯, 那个眼睛的确就是阿七。

  “阿七?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吗?”

  大抵是记得邵清禾说过让它千万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那会儿阿七也没发出声音,只拿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邵清禾的手心, 权当是回应他。

  从没有这么一刻,

  邵清禾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变成一只大型猛兽,他居然都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接受。

  心里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阿七身上那些不合理的蛛丝马迹也都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阿七的食量会比自己大那么多, 为什么他不会写字,为什么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为什么他能够拥有那样异于常人的力量?

  以前邵清禾闲聊时还问过阿七家乡在哪, 他那会儿只含含糊糊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问就不肯说了, 说不知道怎么来的, 睡了一觉就在这儿了。

  那时候的邵清禾还以为他是说乘坐交通工具,睡一觉就到了,现在想想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很可能就是字面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他该多孤独啊,难怪总是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背影。

  邵清禾的思路被身上的大老虎不停在他身上嗅闻的声音打断:“阿七?怎么了?”

  邵清禾看了看那只体型巨大的棕黄老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知道这只大老虎就是阿七以后,他心里都畏惧减淡,越看越觉得,怎么有点憨呢?

  “阿七,你是想让我靠过来吗?”

  邵清禾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笑的,他知道这只野兽不会伤害自己,干脆也坐下来靠在对方温热的肚皮上。

  ——真温暖啊…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看到邵清禾的确已经不害怕它了,那只猛兽这才又非常小心的低下头,拿湿润的鼻子嗅了嗅邵清禾的头发。

  见邵清禾没什么抵抗的动作,又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几乎是把怀里的人类小心的团起来。

  这只大老虎和邵清禾的体型差很大,大到那只虎可以让邵清禾整个人睡在他的肚皮上,而它更是可以将邵清禾整个都包裹起来。

  嗯……很早以前就一直想这么做了。

  从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类开始,阿七就一直很想这样把他包起来,团起来。这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前面几天他也是这么做的。

  邵清禾不知道阿七是靠什么来分辨位置,但的确大方向没什么错。他们那时候已经离开上城区的辖区了,不过还没到他们原来住的地方。

  毕竟它为了躲避人群,也绕了很远的路。

  “你还挺聪明的嘛。”邵清禾那会儿靠在本体形态的阿七身上,啃着他找来的野果子,“居然还知道方向,没把我弄丢嘛…”

  那天晚上,清醒状态下的邵清禾清楚看到阿七的本体后,被阿七的毛茸茸的皮毛包裹着休息了一晚上,在早晨六点左右的样子,邵清禾醒了。

  或许是这种周身被完完全全包裹的感觉给了他一种近乎于回到胎儿时期的错觉,也给他一种完全说不出的安全感,反正……挺暖和的。

  哪怕自己都已经醒过来了,邵清禾也还是保持继续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姿势,闭着眼睛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前段时间几乎凝固在一起的脑子开始缓慢转动,首先肯定的是:他们肯定要先离开这里。

  他粗略估计他们那会儿已经离开了上城区,就算没有离开,也不难。邵清禾凝固了很久的脑子开始运转着,明天要先离开这座山林…

  首先先看看他们在哪里,然后再随机应变。如果离上城区比较近,那就先乔装下,采用多线换乘的法子,如果很远的话当然最好,不用那么折腾…

  邵清禾把想法清楚的讲完后,扯了扯老虎胸口的毛,又重复了一遍他们接下来的旅程:“听到了吗?我们一会儿先去哪里?嗯?”

  大虎应该是听懂了,不过它低下头想舔舐邵清禾的脑袋,却被缩在它肚皮里的人类伸手一把按住下巴:“不允许随便舔我。”

  那只猛兽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不怎么高兴,但也不敢反驳,只敢小声的呜呜叫,并不敢真违背邵清禾的想法,强行去舔他。

  “嗯…真乖…”

  邵清禾则满意的挠了挠它的下巴,听着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后,又转了一个身将整个人埋进暖呼呼的皮毛里磨蹭了一会儿才从里面钻出来。

  他那时候已经完全不怕阿七的本体了,经过相处,他发现它就是一个憨憨,完全不足为惧。

  其实它在也不是全没好处的,如果不是阿七,邵清禾可能还在上城区那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恍恍惚惚的活着。如果不是它,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在徒步这么远,更无法抵达夜里寒冷的夜风…

  “再睡一会儿,我们就起来了。”因为面部埋在厚实的兽毛里,邵清禾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阿七皮毛还挺好闻的,毕竟上午他清醒后就给它洗了澡,中午又晒了那么久的太阳,等到晚上的时候,它的皮毛里可不是就是暖烘烘的。

  抱着非常缓解压力。

  邵清禾甚至在心里琢磨的,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其实都不怎么需要床了,因为他觉得可以睡阿七的肚皮上。

  睡眠质量明显提高了不少,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之后精神都好了很多。

  “一会儿记得叫我啊…”

  在搭车前,邵清禾先是指示着阿七拿着钱在集市买了一件普通的外套,外套要大一点点,款式就要普通款就行,越大众越好,染发剂要棕色的。

  前者主要是为了遮住他身上那些一看标签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衣服,后者则是为了把他头上的头发染成了和阿七一样的棕色,他还打算在脸上点一点雀斑。

  过程没什么,他熟练带着阿七混过去了。

  在下城区生活的那五年,邵清禾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的,也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要接触不同的人群,他还学会了不同地区的好几种方言呢。

  而阿七……邵清禾让他装哑巴就行。

  比起上一次的刚出门就被迫中止的计划,这一次倒是顺利了不少,中间转乘了大约五六趟后终于到了他以前住了五年的小公寓。

  其实在看到自己的小公寓前,邵清禾都以为自己要无家可归了。毕竟他一直隐约记得霍楚来和他说什么爆炸,他以为没了呢。

  在回来的车上时都已经想好了他卡里剩多少钱,不知道到时候要赔多少钱了。

  阿七倒是大方,他这么些年来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倒攒下来不少钱,他一股脑把卡和密码给他说了,甚至他平时藏宝贝藏在哪里的地点也给他说了。

  邵清禾一路上的心理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哪怕到了以后,真要面对一片废墟,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没想到…一切如常。

  甚至家里的那些血迹也都不见了,房间里的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应该是阿七时隔许久以后,第二次来邵清禾的家。

  哪怕屋里已经被人为恢复了,但他还是闻到了什么,皱着眉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邵清禾已经能够坦然的回忆起那些回忆了,他扯了扯阿七的手臂。

  “嗯……先搬家吧。”

  邵清禾的行动能力又很强,身边又有一个任劳任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很快就重新搬了家。

  因为不想被周围的邻居知道他搬家了,不仅回来的时候是特意挑的夜间,就连搬家也是挑的晚上。整理东西的时候,邵清禾还翻出来不少以前不见的东西。

  故而在阿七一趟一趟把东西往外面巷子停的大车上搬,忙得不不得了的时候,邵清禾在旁边怀念的看着他那些许久未曾找到的旧物。

  “哎,这个怎么在这儿呢。我之前找了好久。”邵清禾在缝隙里摸出一把带着灰尘的钥匙,“之前钥匙找不到,差一点就进不了门了。”

  邵清禾想起那时还觉得一阵好笑,还从口袋里摸出两把新家钥匙,随意的扔给正搬着两个行李箱路过的阿七一把。

  阿七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邵清禾给他,他就乖乖的接住,等摊开手掌发现是把钥匙,表情瞬间变了,笑得特别蠢。

  “这样下次我再忘钥匙了,你记得给我拿。”邵清禾又转身巡视了整个房间,嗯,基本上属于他的东西已经拿完了。

  “好,走吧…”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轨,但又和之前截然不同,首先是邵清禾比以前更小心,他时时刻刻都在打听上城区的消息,主要是打听霍楚来到底来死没死。

  毕竟他死了或者他没死都有不同的应对措施。

  他好像没死,就是受了重伤,这不算特别坏。如果霍楚来死了,新的首席官是一个未知。而霍楚来…邵清禾足够了解他,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他。

  邵清禾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阿七可能的确是没有什么脑子,不然也不会被一件自己的衣服就傻乎乎的骗进陷阱,还被关起来那么久。为了让他丧失行动能力,更是整天整天的注射大剂量的麻醉剂……

  “哎…”

  邵清禾看了一眼不远处扫地拖地的高大男人,想起他差点就被卖掉,叹了口气,算了,毕竟只是一个动物,脑子不灵光也是正常的。

  “清禾……”那只小土狗听到他叹气,倒是很警惕的转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邵清禾揉了揉阿七蓬松的头发,觉得手感还不错,又多揉了几下,“怎么样?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

  “嗯嗯!!”

  邵清禾和阿七不同,他是狡猾的人类。

  在前面的十多天里,霍楚来为了能时时刻刻看着他,哪怕工作时也从来不避着他,因此邵清禾不免还是听到了一些内部机密。

  虽然有一些都是不怎么清晰的暗语,但是邵清禾是谁啊,他当然能听懂,他只要稍加琢磨一下就知道了,这并不是他有意偷听的,是一种本能。

  那些信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没什么用处,但对于邵清禾来说,用处可大了。他加以利用,能获得不少利益,当然也不止利益,与之伴随的还有危险。

  以前的他可能会犹豫一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试一试。

  邵清禾将写满的上一张翻页,继续铺开新一张平整的纸张,继续书写他的全部经历,包括从小到大事无巨细的一一记录那些。

  那些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片段,在拿起笔的时候,又争先恐后的在脑海里冒出来。幼年的他,孩童的他,少年的他,包括…成年的他。

  他意气风发过,也萎靡不振过,原来自己记得那么多啊。

  这一次,邵清禾毫不遮掩自己过去曾有过的一些阴暗心思,他很坦诚的坦白着自己过去的一切,以及他看到的、经历的一切。

  或许一个劣等人身份不足以引起注意,那么如果在这个身份的前面再加上一个成功驯服野兽的劣等人呢?毕竟那的确是目前现存的唯一大型猛兽,到时候能不能让那些人惊讶呢…

  邵清禾光是想想他们可能会有的反应,都特别想笑…他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所以没人比邵清禾更了解他们心里的大致活动。

  那时的邵清禾还尚不知自己在这间破旧仓库里写下的东西将会在未来许多年以后造成什么样的反响,又会间接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他只知道他从来没这样认真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过自己,以批判的语气承认自己其实在心里不怎么看得起周围其他人,觉得他们都是蠢货,但同时也得承认,自己其实和他们别无二致。

  在邵清禾和阿七离开丛林,即将动身前往人类城镇的那个早晨,他们两个经历了以下这段对话:

  “你知道吗?在我学习的历史里,在我们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大型动物在百年前那场事故活下来的。现存的也只有一些极为温顺的小型动物,稍微大一点的都没有,都是在书本上才能看到…”

  当时的邵清禾目光凝视着远处的朝阳,语气带着一点点骄傲:“你是这里唯一的猛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七当然不知道,他摇了摇浑圆的脑袋。

  邵清禾则垂下眼帘,其实他在脑海里想了很多种说辞,怎么声情并茂的劝说他,又或者在它面前卖卖惨,最后还是没选那些花里胡哨的句式。

  他选择了最直接的:

  “阿七,我能利用你吗?”

  那只兽还是没懂,继续温顺的看着他。

  “也就是说,你会成为我手里的一张牌,成为我的一个棋子,成为我威慑其他人的武器,也会成为保护我的武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邵清禾蹲下在河边捡起一块合适的石头,瞄准着远处树梢上停歇的一只鸟,手腕轻轻一挥。

  而在他挥出去的瞬间,那只鸟觉察到动静,警惕的扑腾着翅膀要飞,但是…它逃离的方向却正好是邵清禾投掷石子的方向。

  从一开始,他不停找合适位置,在合适的距离选合适的石子,他早提前预判小鸟可能飞出去的路线,击中的概率自然就大大提升了。

  “你就像是我手里的一块石头,我让你去哪,你就得去哪。”邵清禾说着还指指不远处的草丛,就像使唤一只听话的小狗那样,使唤着那只变种大老虎去给他捡他用石头砸下来的小鸟,“去捡回来。”

  这个指令他倒是听懂了。

  “就这么简单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人类形态的阿七捧着那只脚受伤的灰鸟,递给邵清禾,好奇的问。

  当然不是。

  邵清禾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很多,多得一时他都说不完,但不着急,他要一样一样的慢慢来,他也有耐心慢慢来。

  本来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手上一张牌都没有,别说和那些人同一桌博弈,邵清禾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了,可现在……他手里突然有张牌了。

  想着想着,邵清禾越发觉得命运真是妙不可言。当然,这一切都前提都是阿七愿意听他的,它愿意成为他最强的一张底牌、也愿意保护他才行。

  “当然不是。”

  邵清禾接过那只还在扑腾的鸟儿,轻轻抚摸着。他也没过多解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于是他换了一种说辞:

  “阿七,你记得你答应过保护我,对吧?”

  提到这个事,阿七愧疚得垂下脑袋:“对不起,清禾,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了,哪怕清禾你以后让我走,我也都不走了。”

  邵清禾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倒也没说什么,他也不能躲一辈子啊。并且这次的事情,也算让他看清原来自己心里一直掩埋着那么严重的自我厌恶。

  他尽量言简意赅的和阿七解释:

  “我接下来可能会做一件事情,一件过去从没有人这么做过的事情,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这可能会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利益,我可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我想试试…”

  “当然,到时候我肯定会很危险。比现在还要危险,他们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我出意外……”

  邵清禾坚定的凝视着阿七:“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必须要在我身边,不可以离开我半步。”

  阿七当然使劲点头,之前的事情他本来就心里愧疚得不行。就是清禾不说,他也绝不会离开他半步了。

  “我知道他们可能会怎么对付你,所以接下来我会训练你。”邵清禾伸手轻轻抚摸阿七新冒出的胡茬,“你有很棒的先天优势,但这还不够…”

  邵清禾轻轻开口:“之前在店里工作,他们应该有教过你一些怎么赢得比赛的招式吧,但……”

  说到这里,邵清禾叹口气:“但那些没用,因为你以后面对的是暗处的敌人,他们不像笼里的对手,会那么公平的和你一对一。”

  “人类是很狡猾的…明知道正面不是你的对手,就不会那么傻乎乎的和你公平对决。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

  “关于这个,你已经见识过了吧?”

  邵清禾甚至觉得让阿七提前知道一下也好,这样他后面再遇到一样的处境,就会有防备和经验。

  其实知道阿七会变成人类形态的并不多,霍楚来算一个,但邵清禾已经知道怎么对付他了。在必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利用一下霍楚来呢。

  “以后我会教你,如何分辨陷阱,如何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有没有埋伏…如何在必要时候进行伪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如何逃脱…”

  “如何装晕放松警惕…包括药物,我可能也会自制一些,给你注射一点,让你提前适应…”

  几曾何时,邵清禾第一次主动靠近阿七,青葱似的指尖轻轻在阿七胸口画着圈圈,眼神仿佛带着小勾子,那是一个明显的挑逗动作。

  而现在他没有那么明显的勾引他,现在的邵清禾轻微皱眉,面上一副很苦恼很担心的样子,可眼底分明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可能会很辛苦…你还愿意保护我吗?”

  在回到曾经居住十八年的上城区后的第十八天到十九天的夜里,邵清禾和一只大型雄兽从他从小长大的家里逃了出来。

  这话乍一听,不明白的人,可能还会觉得有些毫无厘头,毕竟从自己家出去怎么能叫逃呢?

  这话听上去,像和谁私奔一样。

  当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邵清禾大脑时,那时的他已经和阿七离开好远好远了。

  清俊的青年蜷缩在一只变种老虎柔软的肚皮里睡觉,闻着厚实皮毛上暖洋洋的阳光气味,感觉整个人前有未有的放松,“明天进城,你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那只大虎轻轻蹭了蹭他头顶,应该是想舔舔怀里的人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克制住,只拿肉垫把他往怀里又拢了拢。

  呼噜呼噜的声音特别响,但邵清禾不觉得多么吵,反而逐渐有了睡意。

  明天听上去就是一个很有希望的词语,它并不特指哪一天,在一定的语境之下,它甚至代表着未来,代表着一切的希望。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

  但如果有谁认为,只是这样,他就会一蹶不振?那就太小看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