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几乎在一瞬间漏了一拍, 邵清禾的脑海闪过无数种思绪?谁?到底是谁?!怎么做到的?居然一点气息都没泄露,在开门之前他都毫无觉察?!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吗?

  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与此同时也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不能颤抖, 深呼吸了两次才算是稍微平复了一点心情:“你是?”

  “………好久不见啊。”拿刀尖抵住他的人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从他反绞邵清禾手腕的动作和信息素初步判断对方是个男性Alpha,“……闻会长。”

  “………”

  邵清禾还没回答, 从他卧室里又走出来另外一个Alpha,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隔离服,戴着面罩, 就好像他这里是多么脏的地方一样。

  对方看了他一眼, 又继续和邵清禾身后的Alpha搭话:“诶, 闻嘉述不是明明就在这儿嘛, 为什么首席之前还要骗我们说他不在这?切…幸好我说再来看一眼。”

  “不知道。但……我们不一样还是找到了吗?”是身后控制住他的Alpha的声音, 他边回答,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刀尖,“真的…好久不见啊…”

  一阵清晰的刺痛从腰间传来, 邵清禾都不用低头去看, 就知道抵着他腰间的锋利的刀口已经把他皮肤划破了,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我们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想念闻会长。”那个Alpha拿起刀尖,模仿着以前的闻嘉述, 舔舐着刀口上的血,“不知道闻会长还认不认识我们呢…”

  “………”

  认识,当然认识。

  他们就是温川说过的宿星远和段鸣。

  时隔五年, 邵清禾对他们两个的记忆也稍微有点模糊了, 但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不多。毕竟他身边看着很多人, 但真正能接近他的其实也没几个。

  “……找我什么事?”

  邵清禾看着两个Alpha, 心里飞速运转,现在段鸣已经收起了刀,他要是想从他手上挣脱倒也不是全无办法。但是很明显,他们有两个人…

  “先放开我。”邵清禾镇定开口。

  对方或许也没想到,都这样了他还能如此坦然,手上一松,邵清禾也就立即乘机挣脱开。他轻微放松了一下被反绞得有些酸痛的手臂。

  他完全像房间里没有这两个人一样,无比自然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大药箱,又从里面挑挑拣拣地找到了消毒酒精,自己撩起衣服,拿着棉签给腰间醒目的伤口消毒。

  他皮肤太白,伤口看着还有些醒目。

  “你们先坐吧。”涂抹的时候,邵清禾还看了眼两个人,语气很自然地和他们搭话:

  “其实也没必要穿那么严实,下城区的空气质量的确没有上城区那么好,但如果不是有呼吸道疾病,也没那么难以适应…”

  如果说霍楚来是自己主动靠近的,那么这两个就和霍楚来有轻微的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邵清禾自己也说不太上来。大概就是能感觉他们不是那么愿意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小跟班。

  大抵还是他们的父母让他们来的吧?以为这样就能和闻家打好关系,以此来获得一点点利益。不过这种微妙的不同,在当时的闻嘉述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而现在的邵清禾面上镇定,眼里却在不停地看着手边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有他在黑市里买的武器。说实话,非必要,他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冲突。

  他们两个好像不怎么高兴,可能因为邵清禾并没有表现出他们想要看到的情绪吧?

  邵清禾事不关己地想着,他们在知道自己分化成了劣等Alpha以后,最想看到什么样的自己呢,最想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痛哭流涕?惊慌失措?或者悔不当初?

  真抱歉啊,他并不后悔,也不想哭。

  邵清禾为腰上的伤口消好毒以后,拿医用纱布包住伤口,自己又拿胶带贴好,整个动作还没结束,耳边传来其中一个人的询问。

  是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的问话。

  那两个好像是分化成均等Alpha的人毫不掩饰地笑他:“闻嘉述,听说你分化成劣等Alpha了?”

  “对了,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已经把你这里翻了一个遍。”段鸣走过来,拉开最下层的抽屉,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个黑盒子,他用一种惊叹的语调把那把武器翻来覆去地查看。

  “哦,天呐…这都是过时多少年的老东西了?不会扳机都生锈得扣不动了吧?啧啧啧…”

  说着他弯下腰,几乎快凑到邵清禾脸边,又用力捏住他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更为小巧精致的武器抵着他的额头。

  “…对了,你没有告诉你工作的地方,你是劣等Alpha吧…真是笑死了,听说那个店的人还以你是优等Alpha进行宣传呢。”

  这个是真的,不过这个是店长出去胡说的。因为他觉得他太有优等的气质了,所以就这么说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在那种地方,谁会在意呢?要知道和邵清禾一起工作的陪侍,在忙碌的时候,一天就要给自己编造好几种不同的身世呢。

  而邵清禾却只固定一套说辞,已经很良心了。说起来,那套身世还是店长给他编的,说是最能够精准拿捏客人的心,而且他自身的气质本来也很搭。

  “………”

  邵清禾不理他,他反而愈发来劲了。

  那个均等Alph掰起他的下巴,迫使邵清禾和他对视:“…这五年里,你都没有去过任何需要登记id的场所,就连工作也是在这种地下,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有病毒吗?”

  “………”

  其实有病毒只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谣传罢了。

  他们说不定也知道这是假的,知道劣等基因并不是传说中那么不堪。但那又如何,不这样,怎么能够体现出他们的优越感?

  “那你可得离我远一点啊…”邵清禾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依旧还是那副口气,“离我这么近,说不定你就被我染上什么病毒了。”

  几乎是下一秒,邵清禾被一股强力直接按在地板上,在他的脸贴在略有些灰尘的地面时,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他们的反应的确比自己快。

  第二个则是:上次扫地是什么时候来着?

  最近的时间过得有些太混乱,他以前可是三天一次大扫除呀,居然都有点忘记了。

  “闻嘉述!你他妈现在还神气什么?”段鸣被他的话刺到,说着就要直接动手。

  一旁的宿星远反而有点看不下,象征性地劝了两句:“…这个是不是要先跟首席说一声啊?”他顿了顿,看看手里的手机,“之前首席不是说过,关于闻嘉述的事情,要他来定夺嘛。”

  “……就是不跟他说,又能怎么样?”段鸣一开始是有一些顾虑,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随即开口,“说不定他比我们恨他多了吧?”

  他自己说着说着也相信了自己的说法:“你想啊,闻嘉述当初那么对他。因为那事,他一直戴手套不露出手上的伤,他说不定才是最想让闻嘉述死的那个吧?”

  宿星远有些被他说服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说不定,我们这样做…首席才会高兴也不一定呀…”

  段鸣烦躁地啧了一声,掏出手机给谁打着电话,他口中的几个名字邵清禾都有点印象,好像是以前跟在他后面的跑腿小弟?

  “怎么不接电话啊?不是说已经到了吗?”他连续拨打了好几个,其他的要么一直不接要么直接挂,倒有一个接了。

  这个还没等段鸣开口,里面的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机可能是被丢出去了,声音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听到他喊的是下城区有怪物!

  “这小子在搞什么?”段鸣不怎么相信里面的话,什么野兽什么怪物,这种东西不是早八百年消失了吗。“放鸽子起码也找个正常点的理由吧?!真他妈怂…”

  邵清禾从他们的对话里提炼出自己需要的关键词,再结合之前温川给他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了他们口中的首席是谁,是霍楚来吧。

  至于打电话的那几个,电话的内容他没听清,但听他们这意思,本来今天来的不止他们吗?所以另外的来不了了,他应该高兴吗?

  霍楚来可能说过些什么,让他们俩有点顾虑,也没真怎么要他的命,就是稍微报复了他一会儿。

  至于这个报复的过程…稍微有点血腥。整个过程中邵清禾都紧紧咬着牙,不肯泄露一点点声音。

  从没有这么一刻,他意识到劣等Alpha代表什么。一来是他本来病就没完全好,反应和力量就已经比平时下降许多了。二来加上两者等阶的差距,他的力量的确比不上两个均等Alpha。

  哪怕他的脑子可以反应过来,他自己应该怎么反击,但身体跟不上也毫无用处,甚至还要被嘲笑。

  自己防御的动作还没摆出来,就已经被狠狠地一脚踹了出去,身体被撞击到墙面,又软趴趴的滑落,重重跌在地上。

  手被踩在地面碾压,头发被头皮牵扯得剧痛…

  一个高烧刚退,刚结束易感期的劣等Alpha本来就是最虚弱的时候,又要对上两个比自己等阶高的均等Alpha,都不用猜测,就知道局面会如何。

  邵清禾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以前的人会那么嘲笑基因有缺陷的劣等了。因为在过去的时候,人们还需要打仗,某种意义上,劣等还真的挺废的。

  而那时候拥有劣等基因的人,从小被这样嘲笑,被这样歧视,心理不扭曲不阴暗才怪呢。长大之后他们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选择报复社会啊。

  而他们这样的行为,无疑中又让别人对劣等基因的成见加深了一层。认为他们不只是身体上有缺陷,思想精神也一定是有缺陷的…

  原来是这样,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一层,邵清禾想笑,但实在是笑不出。

  那时的他耳鸣得厉害,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能感觉自己嘴里也全部都是血腥味,最痛的是腹部。可能他们觉得在衣服里不容易觉察,所以打他的时候,也基本上朝着腹部。

  内脏可能受伤了,别说扯嘴角了,就是连呼吸都疼得不行,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

  看来段鸣还真是很讨厌自己呢,而之前还劝着他的宿星远,其实也没比段鸣好多少,从他下手的力道来看,他也挺讨厌自己的。

  讨厌他什么呢,讨厌他那个时候那么神气,被老师同学簇拥,被无数人夸奖,而他们只能在他旁边听他使唤,给他赔笑脸?

  明明以前…在他面前那么殷勤呢…

  锋利的小刀在邵清禾的颈部游离着,段鸣其实也没有很用力,只是故意划出一道一道的口子后,再漫不经心的对着伤口喷上盐水而已。

  他们两个好像真的很喜欢看邵清禾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到下意识瑟缩的样子,每看到一次就会笑嘻嘻地继续划:“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痛啊?”

  “你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起码在邵清禾的意识里,他感觉时间应该已经很久很久了,但等他费力抬头,远处墙上时钟上的时间明明不到半个小时。

  门……又开了。

  外面的阳光照在来人的身后,莫名把他一身黑衣都染成了暖色调。在看到来人以后,段鸣和宿星远明显有点慌张,他们着急的想解释:“首,首席…”

  看来来的人…是霍楚来。

  邵清禾的额头因为之前被抓着头发砸墙,从额头流下来的血浸染了他的视线,他实在是看不太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点模糊画面。

  当然,他也隐约听到不知道是段鸣还是宿星远的声音正在解释什么,说以前的闻嘉述是怎么把他们像狗一样使唤,还挑着拣着说了许多,当初闻嘉述怎么对霍楚来的事情。

  毕竟他是比对他们还要过分地羞辱…

  虽然当时的闻嘉述不觉得那是羞辱,并且他自己也觉得他们也挺乐意的。随意指示他们为自己做什么,买什么这种事不算什么太大的事。

  仔细想想,其实闻嘉述以前也不是全然对他们多坏的,他还是会带自己的几个小跟班去自己家里,也会在他们生日或者什么节日时给他们准备礼物。

  他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平时有空的时候都会叫着他们一起玩,明明当时一起玩的时候很开心啊。

  但…所有行为在他是劣等的前提下,无论好坏,全部都成了羞辱。

  段鸣大概觉得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勾起霍楚来对闻嘉述的恨意吧,又特意说了闻嘉述劣等Alpha的身份,基因有缺陷,寿命比普通人要短……

  是啊,他的寿命本来比他们要短的。

  曾经有过统计,生活在上城区的居民普遍有一百五十多岁的寿命。但如果能使用某种昂贵特制药的话,还能再延长一点。

  而下城区的居民普遍也有八十左右的寿命,如果能够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活到一百岁也不是问题,在这样前提下,邵清禾只有不到六十年的时间。

  好奇怪…怎么一直都是宿星远和段鸣的声音啊,霍楚来怎么没说话?他居然没说话吗?

  虽然邵清禾不觉得他来能够有什么变化,他只是有一点好奇,好奇霍楚来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自己以前那么对他,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自己了。连他们都那么讨厌自己的话,那被自己欺负得更过分的霍楚来呢?

  他说不定比段鸣宿星远两个人还要更讨厌自己吧?他在看到自己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模样会觉得畅快吗?

  看到自己这样凄惨的样子,会觉得高兴吗?

  邵清禾倒是想看,但身上太痛了,动一下都痛得不行,痛到一定程度,连耐痛阈值都提高了。

  邵清禾费力想抬头看看,可还没等抬起头,先是眼前的阳光被挡住了,这说明有人到了他的跟前。接着是脸上的鲜血被谁动作轻柔地擦拭干净了。

  从脸庞上传来的是冰冷的皮质手套的触觉,好吧,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

  耳边果然传来霍楚来冰冷的声音。

  他语调毫无起伏地询问他们为什么没告诉他?他根本没听他们两个的解释,又通知他们被起诉了,说什么他已经取证,还提醒他们准备什么东西来着?

  有些听不清了…耳鸣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可能就是因为之前的几个耳光导致了耳鼓膜穿孔,他只能隐约听到一点点声音。

  “………你,”他费力的翕动干裂的嘴唇,眼神盯着那个模糊的面孔,“你……高兴吗?”

  我现在很惨,所以你高兴吗?

  霍楚来的手套上沾了一些鲜血,他想了想还是取下了手套,那双体温略低的手捧着邵清禾的脸,又看向几乎血肉模糊的额头,还有满是鞋印的手。

  他细若游丝的问答,其他Alpha可能听不清,但是他能听清。听到怀里的人问他高不高兴?

  “………”

  霍楚来呼吸一滞,手中动作顿了顿。他也没回答邵清禾的问题,反而俯下身小心再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邵清禾几乎靠在霍楚来肩膀,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血肯定沾到他的身上了。

  “………”

  直到这会儿迎着光,邵清禾才算稍微看清楚了霍楚来的表情:他皱着眉,唇紧紧抿着,上面没有一丝丝自己之前以为的喜悦或者畅快的表情?

  看来不怎么高兴啊。

  霍楚来抱起邵清禾的动作是另外两个Alpha完全没想到的行为。特别是段鸣,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尤其在听到说他们即将被控诉以后,他态度礼貌,但眼里都是不屑:

  “…首席大人,我个人认为,目前还没有哪条规定了劣等Alpha的保护法,再者是他先冲撞了我们,我们只是小小的给了他教训而已,更何况……”

  他的更何况还没说出来,就被霍楚来直接打断了:“不,我想是你理解错了。我控诉的从来都不是你们私自虐待劣等Alpha……”

  霍楚来顿了顿,不疾不徐地开始说着他们过去所有违法的行为,包括私底下有哪些未经台面的生意,如何在哪个项目中私自拿回扣…

  邵清禾当时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呼吸微弱得很,所以霍楚来说的很多话听的也是模模糊糊,不然他真的好想看看他们说话时的表情啊…

  其实,他说的这种事,应该不止他们有。在邵清禾还是闻嘉述的时候,他就知道一点点。这种事大多都有一点,心知肚明的,就看深不深究罢了。

  很明显,霍楚来现在想深究。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借题发挥,两个人听着他的讲述,脸色愈发发白:“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劣等Alpha得罪段、宿两家人吧?”

  “你们还不够资格代表段家和宿家,我相信他们很快会认清这个事实。”

  这是当然的,只为了两个均等,的确不值得和首席大人对上。虽然会有点麻烦,但对霍楚来来说不算什么。从他们的脸色,看来已经认清情况了。

  霍楚来不想和他们废话,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在门口挡路的两个人,语气已经低沉到了极点,是个人都应该能够听得出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滚。”

  段鸣很明显被他这种轻视的眼神气到了。

  以前,以前闻嘉述看他们就是这种眼神。霍楚来以前什么样啊?一朝得势也这样?余光处又瞥到霍楚来抱着邵清禾的亲密动作,他突然灵光一闪。

  “哈哈哈哈哈我要去检举你,身为首席,你不是应该公正吗,你现在在做什么?被私人感情操纵,你不会真是那种喜欢Alpha的变态吧?!你……”

  话还没说出口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邵清禾看不太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扑通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隐约间,邵清禾好像还看到了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霍楚来旁边?接着霍楚来对着谁说着话,首先说的时间和地点,轻描淡写地说下城区某某城区某某区某某街道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有两位从上城区偷溜出来的游客不幸被波及。

  “可以通知他们的家属去领一下赔偿款。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先把罚款交清…”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段鸣的声音,很快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邵清禾还听到霍楚来好像在对谁说话,语气平静,“处理一下。”

  看不清,也听不清了,他实在是太疲惫了。有些画面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总不可能霍楚来还真的把他们两个给杀了吧?

  “清禾,这里有什么想拿的东西吗?”霍楚来凑在邵清禾耳边对他说话,“有吗?五分钟后,这里会发生一起爆炸……”

  邵清禾那时候根本没听清,耳膜的伤让他耳朵一直不停耳鸣,身上的那些伤和淤青都特别痛,就连头皮被撕扯的痛,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别说段鸣和宿星远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想到后面的状况。其实就是躺在霍楚来怀里的邵清禾自己,也压根没想到…他到了以后会是这个发展。

  想起之前温川来找他时,说宿星远和段鸣两个好一点,还说他们可能想找邵清禾问问清楚,可能不甘心,应该不太会伤害他,他们对他没恶意。

  说他们两个人现在经常做慈善,三年前不是有一次上城区给下城区发补贴嘛,就是他们发的。温川还说他们两个比上学的时候性格要温和多了。

  在温川口中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霍楚来。

  他说他很危险,还说自从他上位后把整个家族都洗了一遍牌。在当时看着有些损耗元气的行为其实是很有远见的,清除了不少钉子,达到了杀鸡儆猴的目的,也算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现在的他。

  说霍楚来现在当上了首席,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手段极为狠辣,几乎把过去和他有过矛盾的人折磨得很惨。

  所以温川才特意提醒邵清禾要小心霍楚来

  还说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去上城区找他…

  可多么可笑啊…温川认为不会伤害邵清禾的两个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差点弄死他,对他充满着怨气。反而是他认为的那个绝对最有可能要自己命的人,却……救了自己?

  他不是说要杀了自己吗?

  他这是在做什么?

  在整个人脱力晕过去前,邵清禾透过尖锐的耳鸣间隙中,好像听到霍楚来在叫他的名字?叫的什么,他给忘了,就是无比清楚记得他当时的声音…

  他的语气是那么急切,是那么的慌张,甚至于,他好像还从里面听到了惶恐和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受到了脸上一点点冰凉的濡湿?

  他不会…以为自己死了吧?

  他不会…真的哭了吧?

  那就实在太搞笑了吧…

  这是邵清禾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顶锅盖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