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完,褚君翼便起身告辞,可是宴轻尘却拦住了他,“褚兄,方才还没分出个胜负,今夜有空吗?”

  褚君翼略有些为难,“这个,抱歉兄台,可否改日,我眼下得回去哄哄我家殿下。”

  宴轻尘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勉强,只好改日再切磋。

  褚君翼一转身便消失了,赫重晖笑笑说,“呵,这还真够着急的。”

  宴轻尘与赫重晖一道走着,赫重晖见他略有失落,便猜测道,“怎么,方才没打过瘾?没赢心里不痛快了?我陪你过几招?”

  宴轻尘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方才,你在门外?”

  赫重晖懵懵地点头,宴轻尘看向他,“你为什么不进去帮我?”

  “啊?”赫重晖一愣,不是他以前不让自己插手的吗?

  “你是想等我们分出胜负,看看我们谁更技高一筹吗?”

  “嗯?”赫重晖二一愣。

  “你无需失望,我改日与他再战就是。”

  “啥?”赫重晖三一愣。

  “他此刻与我不相上下,可他还年轻,不到二十的年岁,日后肯定在我之上。”

  赫重晖这才察觉出什么,以前自己眼高于顶,当与他的宴哥相识时,就是因着他武功高,才对他另眼相看。追了几年,断了双腿,才把人弄到手,本以为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宴哥,你到了现在,还怀疑我的心意吗?”

  宴轻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过了三十年的和尚日子,哪里懂什么情爱,被一个小了十岁的狼崽子穷追猛打,半推半就地搅和在了一起。

  赫重晖按着他的肩膀,“宴哥,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没错,你功夫好,我喜欢,可不是功夫好的我便喜欢。若有一日,即便你失了功夫,也是我唯一的宴哥,唯一的爱人。”

  宴轻尘听着红了耳朵,他实在不擅长与人相处,让他研究武功心法行,揣度人心于他可比登天还难。

  “我不怀疑你,我只是,不想输。”

  赫重晖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好,改日,我与你一起跟他打,咱们二对一,那小子不是对手!”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赫重晖笑着顶顶他的额头,“哎呦祖宗,那怎么办?”

  “我会打赢他,不用你。”

  “宴哥,打不赢也没关系的。”

  宴轻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倔强,“不行,我一定会赢,我要在你心里是第一。”

  这话在赫重晖听来,威力可是太大了,他一手按着宴轻尘后颈,一手搂着腰身,一低头便深深吻了上去。

  “你是第一,宴哥,你在我这,是唯一,宴哥我爱你。”

  宴轻尘也仰着头,又环着他脖颈吻了上去。

  褚君翼转眼间便到了奚羽房门前,他想了想停下脚步,这只小坏鸟明明这么喜欢他,计划都安排好了也不跟自己说实话,就是想让自己干着急!

  褚君翼一转身,靠着奚羽房门坐了下来,刚开春的时节,夜里还是挺凉的,他缩缩脖子抱着双臂静静坐着。

  褚君翼心里热乎透了,脑子里全是凤鸣刚刚给他转述的,真想直接冲进去拔光小鸟的羽毛,放在怀里好好欺负喜爱一通。不过为了能让他主动道出心意,并且不再逃避自己,只好强忍着了。

  奚羽醒来后,盘腿坐在床上,算了算,褚君翼有两日夜里没来过,虽然前几日被折腾够呛,可这冷不丁的见不着人,心里空落落的,奚羽托着下巴嘟着嘴,要烦死了。

  褚君翼从门缝里偷瞧着,心里被可爱得一颤一颤的,他还坐在地上,靠着门咳了咳。

  奚羽听到声音,鞋袜都没穿便跑了出来,一开门还没见人,一低头,那人缩在门边上眯着,看起来还没醒过来。

  奚羽竟心疼得有些眼底红红,他蹲下来看着褚君翼,一张俊脸被冻得有些发白,嘴巴也红通通。奚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缩回手跑回屋子里,拿了自己的斗篷给他披起来。

  奚羽看了他一会,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褚君翼心里咚咚的,再不醒来恐怕也要被识破。

  褚君翼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手托着他的侧脸,用额头贴着蹭了蹭。

  “你醒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睡?”

  “夜里来的,怕吵着你,就是想靠你近一些。”

  “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

  “我确实不该再来的。”

  褚君翼此刻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听起来还有些许委屈,他低头看到奚羽赤脚站在地上,连忙伸手摸了摸,“脚这样凉,怎么不穿鞋袜?”

  奚羽低头看着他,声音也软得很,“你的手也很凉。”

  褚君翼将他打横抱起,放到榻上,用被子盖住了脚,又拍了拍,“沛沛,你说得对,戎人入京,我再纠缠你,确实不好,以后不会了。”

  奚羽惊得坐起身看着他,褚君翼扶着他又按躺下去,摸了摸他的脸,“别急了,以后不会再扰你,你偶尔,还会想想我吗?”

  奚羽听着,心都被揪起来,如果以后真的不再见他,自己恐怕真的过不去。

  “褚君翼,我……”

  褚君翼打断他的话,“你不必为难,以后自己保重,我会想你的。”

  褚君翼转身推门而出,奚羽马上追出去,追出去后又是连人影都不见了,气得他直跺脚。明明之前死缠烂打,轰都轰不走的,怎么如今连自己的解释都等不及!

  褚君翼这一走,奚羽直至大婚之前,都没再见过他,去家里找也不见人,心里是又气又急。

  六王府内,奚炎这段时间很少出门,衣食住行都被洋洋备好,虽然说不上困难,可也没那么阔绰了。

  五公主与齐宛亭登门拜访,奚炎对她们俩的事,心里早已猜测,所以看见她们一起出现,也没有意外。

  齐宛亭觉得愧疚,都不好意思与奚炎对视,倒是五公主大方得很,与他闲聊几句,又道出了要带齐宛亭离开的计划。

  奚炎听着,心里也没什么波澜,除了祝福没什么好说的。

  五公主拍拍齐宛亭的手,“去收拾你的东西吧,我与六弟再说几句。”

  齐宛亭点点头,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当时从王府离开走得急,基本什么都没拿。

  奚炎看着她问道,“五姐,还有何事想对我说?”

  “奚炎,账本的事,是我做的。”

  奚炎神色一变,“他是你派来的人?”

  五公主一愣,是知道这个六弟脑筋不聪明,可这也太没头没脑了,她摇摇头,“不知你说什么?”

  奚炎见她否认,还以为她在掩饰,“他可真忠心得很,你许给他什么了?”

  “嗯,六弟,我不知你是何意,但这件事我确实是为了宛亭,可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宛亭一直内疚,我便准备了这些,希望你收着。”

  五公主见他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的,便痛快地递给他一个锦盒,盒子打开,一叠厚厚的银票和珠宝。

  奚炎看后笑着,“呵,怎么,我此刻看起来很落魄?”

  “我不是这意思,为了让宛亭好受些,我没什么其他好送的。”

  “有句话,五姐说的对,你确实没做错,脏银是我收的,没人逼我,犯了国法,你有权检举我。所以,这些大可不必,不然,这些便是我拿来买凶杀你的本钱。”

  五公主看他不收,只好拿回来,她也料想到了,这个六弟虽贪财,可说到底是也个傲性儿的,不收便不收吧。

  五公主起身告辞,奚炎又说了句,“那人,你也一并带走吧。”

  五公主皱皱眉,实在不知他在说什么,便没有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