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褚君翼四仰八叉地从床上醒来,头疼欲裂地靠在床栏上,他最后只记着跟洋洋在路边喝酒,又自己走了回来。但他好像又记得,奚羽躺在他怀里,告诉自己不会不要他,真是做梦吗?

  褚君翼唤了声静影,但是没人回应,只好自己撑着身子起来,喝了口桌上的茶,是已经凉透的醒酒茶,难道静影来过吗?

  褚君翼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出去敲了敲静影的房门,也是没人应声,褚君翼觉得有些奇怪,便打算自己去后院烧点水。

  他一转身,沉璧便端着换洗的用品和热茶走了过来,褚君翼打量着他,这些事沉璧本是从不沾手的。

  “静影呢?”

  沉璧冷着脸道,“睡着呢。”

  褚君翼皱皱眉,按理说这时辰静影早起了,而且就算睡着,也没睡在自己房里。

  “你把静影怎么了?”

  沉璧也皱着眉看向褚君翼,“我们是情投意合,少主甭管了,来,属下伺候你用茶。”

  褚君翼打量着那杯茶,心想一定是下毒了,要不就是自己还没醒酒。

  “你没欺负他?”

  说到这,沉璧也不好否认,“欺负了。”

  褚君翼本就带着气,沉璧此刻对着他也没什么好心情,二人对视着便动起手来,沉璧手一扬便把铜盆茶杯什么的,都摔在地上。

  二人赤手空拳在院子里过起招来,沉璧挑衅道,“少主,温柔乡里泡软了吗?”

  褚君翼不与他费口舌,冲过去不留余地与他对招,沉璧并不是褚君翼的对手,虽然他轻功好腿脚快,可还是招架不住。

  静影被院子里的打斗声吵醒,可是自己连站到地上都困难,他慢步挪到门边,便看见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静影此刻是羞于见褚君翼的,可是再打下去,沉璧肯定也是要受苦的,手心手背的,静影即便出去了也不知该偏帮谁。

  最后,沉璧被褚君翼按着脖颈抵到树上,静影没法子只能冲出来,双手按着褚君翼的手臂,“少主!手下留情!”

  褚君翼看向他,发丝胡乱地披散着,还有一缕贴在侧脸上,脖颈手腕上也是一块块的红痕。

  静影被他这一看,甚至要羞愧死,便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褚君翼放开了沉璧,沉璧看着静影那样子,心尖还会一颤,他一把拉过静影,将自己外衣盖在他身上,又拉到自己身后。

  褚君翼知他此刻是不愿被自己瞧见的,只好隔着沉璧问道,“你没事吗?”

  静影在沉璧身后低声回道,“少主我没事,少主酒醉,还是先喝些热粥,我,我去熬粥。”

  静影说着就要走,却被沉璧一把拉住,“我去熬,你歇着。”

  静影挣脱开他,看着这两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便回身跑进自己房中。

  褚君翼看向沉璧,“我说过,不会管你们的事,但你不可以强迫他。”

  这事沉璧自知理亏,便不再回话,褚君翼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别将他逼急了。”

  沉璧没说什么,转身去后院熬粥了,褚君翼看看静影的房门,为了他的脸面和自尊,褚君翼还是决定不再过问。

  奚羽下了朝便去找褚君翼,自己赶走的小狗,怎么也该自己哄回来才是。可是褚君翼不在府里,静影红着眼睛心不在焉的,奚羽看问不出个什么,便只好又离开了。

  褚君翼在行宫外埋伏了一日,昨夜发现他存在的那人,武功绝对不低,看来刺杀这戎国公主还真没那么容易。

  其实,皇帝有联姻想法的那日,褚君翼便想过,如果戎国公主入京,在京中被害,肯定会使北玄与戎国生起嫌隙。

  可这戎国公主要嫁的是奚羽,他便不想让他的小鸟,同别人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事已至此,这公主肯定是留不得的。

  前几日,这小坏鸟夜里一直缠着他,随着他怎么摆弄,肯定是故意让自己分心的,没空去刺探。

  入夜,褚君翼躲过防守,潜入公主寝殿,那人说她漂亮又可爱,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子!

  褚君翼一手持剑背在身后,一手掀开帘帐,便瞧见一头墨发,微微能看见些侧脸,好像长得是不赖。

  褚君翼持剑挑开被子,没想到一把软剑刺来,褚君翼以剑抵住,这才瞧清楚对方,是个男子,没看错,应是那晚察觉他的人。

  “阁下是?”

  褚君翼并未回答,挥剑刺去,二人在暗屋内打起来,真是棋逢对手,竟是谁也未能将谁击退。

  褚君翼来了兴致,能与他抗衡这许久的人,还真不多见。宴轻尘也是如此,很想探清他的路数和身份。

  凤鸣和赫重晖趴在门外观战,“三哥,这人看起来很厉害啊,你还不去帮嫂嫂?”

  赫重晖紧紧盯着屋内,无奈道,“别的便罢了,若是你嫂嫂打架时,我去帮手了,他会给我脑袋拧下来的。”

  凤鸣瞥了眼哥哥,嫌弃地摇摇头,然后推开门,大喊一声,“住手!”

  赫重晖跟进来,连忙捂住凤鸣的嘴,“你傻啊,一会把人招来。”赫重晖又看看门外,好在没有惊动旁人,便迅速关上门。

  褚君翼和宴轻尘停了一瞬,褚君翼看见凤鸣,便剑指她而来。褚君翼速度之快,当场人都没反应过来,凤鸣当即举起双手喊道,“自己人!”

  褚君翼剑停在她眉心一寸前,“什么?”

  凤鸣向后退一步笑了笑,“我知道你,九殿下的心上人。”

  褚君翼一愣,对着凤鸣还是警惕得很,“你什么意思?”

  赫重晖不喜欢剑指着凤鸣,便用刀挡开了,褚君翼倒是没介意,只盯着凤鸣要个答案。

  凤鸣看他放下剑,便上前几步打量他,左看看右瞧瞧,又绕着圈看了一遍,“哎呀呀,难怪难怪!九殿下还骗我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

  凤鸣调皮笑笑,背着赫重晖和宴轻尘,小声说道,“你是为了九殿下来杀我的吧?”

  褚君翼点点头,凤鸣拉着他往桌前走,又拉住宴轻尘,“嫂嫂收剑吧,都是自己人。”

  褚君翼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坐下来,凤鸣将奚羽那日来,以不能人道的羞耻理由来拒婚的前后经过都说与褚君翼,褚君翼简直不敢置信,呆呆地听了一会都没回神。

  “喂,你此刻还想杀本公主吗?”

  褚君翼回过神连连摇头,“不杀了不杀了,那个,公主,还有各位,今夜真是对不住了。”

  “嘻嘻,无妨无妨,对了,还不知漂亮哥哥怎么称呼?”

  “哦,方才一时鲁莽忘记介绍了,在下褚君翼,多有得罪。”

  宴轻尘见他再没什么恶意,也放下了戒心,“无妨,褚兄明白了便好。”

  褚君翼一想到,自己的小傻鸟夜里独身前来,对着自己未来媳妇和一众陌生人,说了那般难以启齿的理由,为了自己不想成亲,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

  “公主,殿下真的说,心里只有我一人?”

  “那当然,如果九殿下没骗我的话,他就是这样讲的,不过他还是骗了我一些事情。”

  “什么?殿下也是身不由己,公主别放在心上。”

  凤鸣见褚君翼在维护奚羽,便捂着嘴笑起来,“哈哈哈,有趣!他跟我说,他的心上人是个莽夫,又闹腾又不听话,恼人得很!”

  褚君翼一想,奚羽这样讲也没错,这几日自己可没少折腾他。但是他想了想,又心生一计,然后悄声对凤鸣说了片刻。

  凤鸣想了想,也觉着不错,然后又对着褚君翼耳语几句,两人商量得也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