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彦霖的诏令一下,景铄倒是坦然,余下的群臣却是难以接受,皇帝的心思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依着景铄在军中的地位,若是直接撤了景铄的职,她带回来的狼燚军估计离造反也不远了。更何况,景铄这一举动让民间颇为称赞,这么重的惩罚,到时候惹了民愤可不好收场。

  如此,孰轻孰重大殿上的官员都已了然于心,只是,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去触木彦霖的霉头。

  “圣上,老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武安侯此举虽欠些考虑,但实属事出有因,圣上的处罚,怕是重了些。”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让木彦霖收回旨意的不是林夕,不是宋英,也不是李继忠,而是李华峰的叔父李文清。

  “李爱卿,你这是为何,朕倒是不明白了。”

  木彦霖确实不明白,这平日里与景家最不对付的就是李文清了,如今他替景铄求情……木彦霖眯了眯眼睛,再看向李文清时,眼神中带了几分审视。

  “圣上,老臣侄儿带去的兵士有不少是狼燚旧人,今日重罚武安侯,只怕到时候军心不稳,难胜荆梧!”

  听李文清这么说,木彦霖又放了心,原来是为了他侄儿,不是为了景铄。

  “李大人,此言差矣。狼燚军是高阳国的狼燚军,几时成了我景铄的一言堂?我相信,狼燚军不会因为他们曾经的将领犯错遭贬就弃高阳的黎民百姓于不顾。若是打了败仗,李大人应该想想你的侄儿有什么问题!”

  李文清的话,粗听是在替她求情,但是仔细想想却是在给她挖坑,圣上本就忌惮景家在狼燚军中的威望,他再这么一提醒,到时候依着木彦霖的性格,只是罢官官怕是难解他心头之恨。景铄厉声呵斥道,她虽暂时被罢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栽赃”她。

  景铄这句话是带了些杀意说的,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滔天杀意,李文清一介书生是承受不起的。

  果然,几息之后,李文清已经不敢言语了。

  “好了,既然没什么异议了,那就这么决定吧,退朝。”

  “是,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完了这场闹剧,木彦霖心满意足地下了朝,既撤了景铄的官,又给她拉了仇恨,木彦霖有些忘乎所以,急急忙忙溜进了御花园的密道,丝毫没有发现在他进去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木彦霖走后,李文清走向景铄:

  “武安侯,不,应该是景姑娘,景姑娘真是好口才。”

  李文清生动地展示了,什么是幸灾乐祸。虽然刚刚没有坑到景铄,但在他眼里,被罢官的景铄和“废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想想景家再也不能事事压他李家一头,他就全身舒畅。

  “哪里,比不上李大人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你!哼!日后你白衣一个,我看你景家拿什么翻身!”

  “李大人,你我两家,来日方长,告辞。”

  景铄不由得觉得这个李文清真是难缠,赶紧溜了。

  出了承安殿,宋英和李继忠又叫住了她。

  “侯爷刚刚为何不辩解?”

  “尚书大人觉得以本侯昨日的举动,这个处罚可是合适?”

  景铄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按高阳国律例,除军队将帅及圣上外,私自调动士兵者,连降三级,罚俸禄五年。”

  李继忠把律例规定的处罚说了出来,言外之意即是,不合适。

  “尚书大人,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罪不至此,那位却直接罢了我的官,原因我想二位大人都知道,满朝文武百官也都清楚,既如此,我辩不辩解又有何用?”

  “可是,侯爷……”

  “好了,事已至此,他是不会轻易收回命令的,不过二位大人放心,他总会召我回京的。景铄告辞。”

  宋英看着景铄离去的背影,对着身边的李继忠说道:

  “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只不过,这风怕是忘记了草木本就生生不息,藏于木下的劲草才是最致命的。”

  李继忠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景铄踱步走出了宫门。而她身后,那高高在上的承安殿逐渐隐匿在朱红的宫墙后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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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1.白色衣服;2.古代平民服。因即指平民。亦指无功名或无官职的士人;3.古指给官府当差的小吏;4.特指送酒的吏人;5.旧指受处分官员的身份;6.特指穿便服的士兵;7.佛教徒着缁衣,因称俗家为“白衣”。

  好久没更了,最近有些忙,虽然我也不太知道在忙些什么东西,就瞎忙,对不住大家,等我忙完了一定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