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斯被拉进门内, 周锦书迅速和程庭说了再见,把门啪的一声关了。
站在玄关,邓斯还没反应过来,手指都还抬着。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之大, 比他刚知道他妈要改嫁那天还大。
周锦书....什么时候弯的?!
周锦书把他的手指头压下:“听我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把人拉到沙发上,“我和你说了, 你不能说出去。”
邓斯狂点头, 一脸渴求的表情看着周锦书,“我发誓绝对不说!只要你不想公开出柜,我一定管好我的嘴!”
“不是。”
“我们没谈恋爱。”
邓斯后仰:“没谈恋爱就亲嘴?你们这关系, 有够开放的。”
周锦书红着脸摆手:“不不不。就是你知道的, 我一直很苦恼我脸红的事....我看网上说多练练就好了, 所以我就找了程庭和我做练习....”
“等等等等。”邓斯问:“你练习恋爱?”
“为什么?”
周锦书红脸低头:“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告白或者谈恋爱的时候还一直被脸红困扰, 就想着先练练。”
邓斯张着嘴震惊:“所以你就和他亲嘴?”
“你们直男现在都已经玩得这么花了?”他现在感觉有点复杂。
周锦书噎住:“能不能不要在意亲嘴了,演□□得真实一点才有效果,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这是真的。”
他说:“为了治疗我的脸红, 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邓斯五味杂陈, 他觉得他今天需要重新审视他这个傻子朋友, “我先不说你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就说一点,你是为了治疗脸红,那程庭呢?他是为什么?”
“他脸可不红。”
不仅不红, 甚至有点厚。
刚刚被他撞见的时候,程庭没松手, 抬眼看了他一秒就重新低头。
“他是我兄弟,当然是为了帮我啊。我说等结束以后请他吃一年火锅。”
“就因为这个?”邓斯语气有点疑问:“一年火锅?”
程庭看起来缺那点钱吗?
“当然主要不是为了火锅啊,主要是因为友谊。”周锦书肯定道:“为兄弟两肋插刀,大概是这种仗义的情绪吧。”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邓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直男的友谊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周锦书肯定三连:“真的,就是这样,别想了,我还会骗你吗?”
邓斯点头。
周锦书确实不至于编得这么离谱骗他,毕竟他也是个男同,要是周锦书真的不直,和他说又没什么事。
他迟疑道:“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束练习?”
周锦书不太确定地说:“可能......一两个月吧?等我脸不红了以后。”
现在才哪到哪,才刚开始呢。
约会都还一次都没去。
邓斯拍着他的肩:“那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顺利。”
“你今天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啊,我刚从外面回来,我们家停水了,我下来借个水。”
不用问,又在外面鬼混一夜了。
“啊--我的水杯牙刷还在地上!”邓斯冲出去拿:“我艹都脏了。”
周锦书也看了看表,得,不用画了,可以直接出门吃饭了。
.
中午又是毫无新意的火锅。
锅底刚上,冒着咕噜咕噜的热气,现在正好是饭点,前后左右桌都坐满了人,火锅牛油的香味飘满整家店。
水汽把程庭的俊脸绕得模模糊糊,他低着头给周锦书捞毛肚,“他知道了吗?”
周锦书知道他在问刚刚的事,小声回答:“知道了。”
“那.....没关系吗?”
“没关系吧,看都看到了。”
程庭扬了扬唇,眼底笑意聚集:“那是可以公开的意思吗?”
“公开?”
周锦书声音提高了一些,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他马上红着脸小声道:“你疯了?这种事为什么要公开?”
这事难道很光彩吗?
而且还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程庭喉结微动,给他倒了杯水:“那好,不公开。”
他猜到他可能不想公开。
但心里还是抱了千万分之一的侥幸。
万一....万一呢?
很多时候,人就是会不停地想着万一,万一这个词像吊在鱼竿上的苹果,总是给人无限希望。
他笑笑,又重新看向对面的人:“既然不能去天文博物馆,那等会儿直接去帮你做雕塑?”
“好。”
周锦书觉得可以,“正好早做了早回,应该没多少了,前面几天都被你做得差不多了。”
事实上前天下午就准备工作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他说程庭可以回去了,程庭不回去。
于是周锦书很不客气的使唤他干别的活了,偶尔让递个东西什么的。
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雕塑大师都喜欢收徒弟。
在做雕塑的时候旁边有个干活的原来这么爽。
.....
到的时候,教室还没什么人。
今天是周日,都忙着出去玩,教室里空荡荡的摆着一些半成品,奇形怪状,空气里飘着泥土和颜料的味道。
周锦书小心的左穿右穿,生怕碰倒什么。
这都是别人的作业,弄坏了都不知道怎么赔。
邓斯的位置还是空荡荡的,他到现在为止,连准备工作都没做。
周锦书面前的人塑已经初具雏形,红泥湿润,保护得极好。
他这次除了半人高人像,还想做一个小石雕,图案已经设计好了。
射箭少年。
这是他准备送给程庭的礼物,还没告诉他,打算给他个惊喜。
石雕不好做,一个地方毁了整个都得重新做,所以他打算先多做几个试试手。
程庭帮他把石头都搬好,教室有空调,还是出了汗。
周锦书忙着雕刻细节,“刮刀。”
程庭找刮刀递给他。
“丸棒。”
“拿个尖头的来。”
程庭记东西很快,现在已经能认很多基本工具,有些工具周锦书都没记名字,但他说个形状,程庭就知道他要哪个。
中间休息了好几次,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终于差不多结束了。
周锦书看着面前已经只需要精雕的少女泥塑,松了筋骨,“终于结束了,下午吃什么?”
程庭笑着说:“好久没在家里做饭吃了,等会儿我买材料回家吃吧?”
周锦书惊讶:“今天这么累,你还能做饭?”
他倒是还挺喜欢在家里吃的,比起饭店,家常菜更合他心意。
但是今天他们俩一下午都在干活,他现在抬胳膊都难.....
晚上还让程庭做饭,有种虐待他的嫌疑。
程庭说:“这有什么关系,下午这点活不算什么,做个饭也不难。”
周锦书:“......”
下午程庭把他水喝光了。
这真的不算什么吗?
“那好吧...做个简单的,在家煮火锅也行。”
“你想吃什么?”
周锦书收拾东西:“现在没有特别想吃的,吃....玉米吧。”
他忽然发现,自从程庭来了,他吃饭越来越规律。
一日三顿,到点他没反应程庭就消息轰炸。
程庭拿着手机蹙着眉头:“好。”
“怎么了?”
程庭手机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
“锦锦,我现在得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周锦书点头:“好。是学校里的事吗?”
“不是。”
程庭转身出门:“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他走了以后,周锦书靠在窗户旁边玩手机。
他现在又渴又累,就算想趁现在继续做也不可能了。
邓斯给他发消息:
【邓斯: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TS:什么不对?】
【邓斯:你练习谈恋爱那事。】
【TS:?】
【邓斯:我问你,你们俩是谁先亲谁的?】
【TS:他啊,不过我也主动了一次,有什么问题吗?】
【邓斯:问题很大啊!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一个直男,就算真的是演习,也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种亲密行为的!】
周锦书觉得他疑神疑鬼:
【TS:怎么不可能?】
【邓斯:你自己就是直男,你不清楚直男是什么样的吗?就算不恐同,也不可能主动对同性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你是为了解决脸红逼自己可以,但为了友谊那绝对是放屁!不可能!这事儿就不可能发生在地球!】
【邓斯:不可能发生在碳基直男身上!(呐喊)】
【邓斯:你真的要相信我啊!我这次绝对没错!程庭绝对对你图谋不轨!】
他在那边鬼哭狼嚎,隔着屏幕周锦书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邓斯:你听到了吗!阿锦!你屁股不保啊!你要小心!】
周锦书被这句话笑到了,笑了两下又停下来若有所思。
程庭....不会真的对他图谋不轨吧?
不会吧?
他下意识拿起旁边的水壶想灌一口水,却发现水壶是空的。
太渴了。
周锦书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不晒了,于是站起身准备去外面的便利店买水。
雕塑教室太偏了,要买水得走八分钟的路,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还在女生宿舍四区门口。
从旁边的小路穿过,前面就是女生宿舍大门,周锦书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程庭。
他帮着一个女生抬行李,女孩儿眼睛弯弯,戴着贝雷帽,脚上小靴子,长得很甜美。
学校部分专业会在大一下学期换一次寝室,从“平民窟”升级到“富人区”,这个女孩儿应该是换宿舍的。
周锦书若有所思,这是……程庭的新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