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快点......”

  周锦书怔住了。

  gay吧?是他想的那个gay吧吗?

  邓斯怎么会在那里?

  程庭的余光看见他有些怔愣的样子,手指收紧,声音不紧不慢,“怎么?”

  “没什么。”周锦书说:“就是想他怎么会在那里。”

  程庭目不斜视,“可能路过想进去吃个饭吧。”

  周锦书:“......”

  还不如直接告诉他邓斯就是个同。

  他们赶到酒吧的时候,战事才刚刚消弭,到处都是浓火药味儿。

  邓斯应该是喝了点酒,眼神有点朦胧,也不妨碍他疯狂输出:

  “你TM给老子眼神放好点,不是什么东西我都捡的,别人吃剩的就是垃圾,你TM愿意吃垃圾自己去吃,不要污蔑别人都爱吃,滚好吗?”

  除了这句话清楚一点,剩下的都是耳朵听了都需要过滤的。

  含祖宗量极高。

  对面是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小年轻,耳朵上粉色的细钻耳钉在酒吧五颜六色灯光下自顾自的闪,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同样不甘示弱。

  祖安大会。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扣子开到胸膛下的青年,长得极好,像是山水画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似的,这边骂人呢,他那里是一片岁月静好,拿着高脚杯喝酒都像喝茶一样淡雅。

  周锦书迅速看了一下邓斯,发现他只是脸上青了点,生龙活虎不像见了血的样子,勉强放心了。

  “邓斯。”

  这里人太多了,他站在光影暗处小声喊了他一句。

  幸亏邓斯耳力还行,他转头看见周锦书,愣得嘴里的脏话都不会说了:“你.....你.....阿锦?”

  “你怎么在这?”

  他看到站在周锦书身后神色莫名的程庭,心里一颤。

  他怎么也在这?

  他们一起来的?

  周锦书没说太多,“你没事吧?”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放下手里的酒,笑得如沐春风:“有新朋友来了,不介绍一下?”

  周锦书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想起来中午那个温柔男声,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不会这么巧吧?

  闪耀看过视频,同样认出了他:“原来是你,小勇士。”

  “......”

  粉色头发听见这句话,马上就转头怒视周锦书,表情活像他欠了他八百万。

  不过等他多看了他两眼,就收起了这副不友善的表情。

  因为他发现周锦书是个帅哥,后面还跟着一个帅哥。

  虽然后面那个气场太强,有点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邓斯不在意粉头发对他和周锦书的区别对待,他看向说话的闪耀,怒火中生:“你TM还有脸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艹,下次管好你的狗。”

  他很暴躁。

  闪耀笑了笑,温柔万分:“不好意思,是我的错。不过你把这事都怪到我头上,真是让人委屈。”

  他微微往后靠着沙发,“毕竟我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不是吗?”

  程庭抱胸站在后面,听到这话也只是挑了挑眉。

  他丝毫不关心他们这群人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他比较好奇周锦书的态度。

  从进来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周锦书身上,他是个很难让人忽视的人,闪耀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闪耀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粉色头发受不了有人骂闪耀,听起来比骂他还难受:“你干什么骂他?你自己骚还怪别人?”

  身后的几人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俨然一个酒吧暴力小团伙,还都是闪耀的迷弟。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周锦书赶紧上前拉邓斯:“别说了,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没什么事就先走吧。”

  他担心自己朋友吃亏了,但粉色头发那群人看起来比邓斯惨多了。

  再不走就要赔钱了。

  他们身上衣服都是烂七八糟的,可想而知刚刚没少被邓斯打。

  邓斯在打架这方面应该是所向披靡的,就是对方人太多,导致他挂了点彩。

  邓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狠狠tui了一口闪耀,转身就走。

  粉头发还要追上去骂,程庭上前似笑非笑,“别去了。”

  他虽然是笑着的,上下都透着一副不好惹的感觉,粉头发仰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悻悻停下来。

  程庭同样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转身就走。

  周锦书拉着邓斯上了车,再三询问了他身上伤势。

  邓斯满不在乎道:“真没事儿,放心吧。就是有点生气。”

  他趁着程庭还没来,见缝插针问了一句:“你和程庭怎么在这里啊?”

  邓斯眼神带点不知道怎么说的复杂神情,“不会是.....”

  周锦书没听懂,“不会是什么?”

  “江悦说她朋友看到你在酒吧和人打架,还发了视频给我,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周锦书想到自己还没去上的公共课,看了一眼时间叹气:“下午本来有课的,你不知道吗?”

  邓斯看向周锦书。

  好吧是他想多了。

  周锦书还是原来那个周锦书,比钢板还直。

  程庭拎着一个纸袋子上来,开车前把东西递给周锦书:“现在送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回家吧。”

  周锦书接过纸袋打开,发现里面是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啊,炒栗子。”他捏着纸袋问:“这个好大啊,在哪买的?”

  他很爱吃这个,不过夏天的栗子没有秋天冬天的好,他吃了几次不好吃就没吃了。

  但这袋栗子很大,很圆,每一颗都冒着亮棕色的光泽,开口里果肉饱满,散发着浓浓的栗子香。

  程庭开车调转方向:“刚刚路边看到的,顺手买了。”

  他微微抬头,从后视镜里看见周锦书惊喜的表情,眼里也不自觉带上笑意。

  昨天晚上有人睡着了,还在梦里喊炒栗子。

  要不是他抓住他,差点连人带被子滚到床下去。

  周锦书很会剥栗子,每次都能剥出完美的栗子肉,可能这就是吃了十几年栗子积攒的经验。

  他把袋子递给发愣的邓斯:“你吃吗?”

  邓斯也拿了一颗,“这个季节还这么大,真少见。”

  程庭笑了笑没说话。

  周锦书充分发挥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精神,自己去吃几口就要给程庭剥一颗。

  邓斯偷偷瞄了程庭一眼,看向窗外,恰好车就路过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摊,他转头隐晦的看了一眼包装纸袋,又看了一眼糖炒栗子的摊名。

  从刚刚转头到现在,起码已经开了好几分钟。

  这么远,也能顺路买?

  这合理吗?

  周锦书捧着袋子吃得挺快乐,不一会儿车内垃圾袋就堆了一堆栗子壳,满车都是香甜味儿。

  到了小区,程庭送他到楼下,自己走了。

  周锦书想到今天两个人都没去上课,有点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程庭本来不需要逃课的。

  希望今天下午幸运一点,老师没点名。

  邓斯跟着他回家,在玄关处一边脱鞋一边说:“但是江悦是怎么会发现我在那里的?”

  周锦书刚给程庭发完消息,抬头:“啊?应该是她朋友恰好看到了吧。”

  【TS :这周末我们去玩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邓斯坐在沙发上,周锦书去给他拿药。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也要上药才行。

  他只有一只手,上药的时候不太方便,邓斯夸张地鬼哭狼嚎:“轻点轻点轻点!”

  周锦书很认真:“已经很轻了。”

  “你要是去当医生,医院里不少人都得给你送走。手法真残暴。”

  周锦书把药收起来,“谁让你要去打架的。”

  两人都没有提他为什么在gay吧的事,周锦书觉得这是朋友的隐私,如果他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邓斯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心地看向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那里吗?”

  周锦书靠在沙发上点开外卖:“大概能猜到,晚上吃什么?点外卖好了。”

  他神色如常,好像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奇怪的事。

  邓斯笑了,心里那一点疙瘩烟消云散,上前勾住周锦书的胳膊:“吃烧烤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烧烤挺不错。”

  烧烤到之前,邓斯穿着拖鞋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一打啤酒。

  周锦书本来不爱喝酒,但看出邓斯很有兴致,跟着抿了几小口。

  邓斯酒量也不好,但是他爱喝。

  俗称又菜又玩。

  没吃几口烧烤他就开始说大话,拍着周锦书的肩膀:“兄弟,你不知道今天在酒吧,真的无语。”

  “那个白色衣服的,过来和我搭了一句话,那个粉头发的就过来骂人。”

  他握紧拳头:“就算我是同,也不是见人就上吧,md真当我什么都吃啊,那个白衣服的最气人,他就是在看热闹你知道吗?”

  “我说让他去管管那人,他说关他什么事,那表情,看着就tm欠揍。”

  周锦书有点惊讶:“他居然这样说?”

  闪耀那个样子,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还真有点难以想象。

  “他就是会装,谁不知道他,在圈子里“名气”大得很。”邓斯咬牙切齿,“烂黄瓜。又老又烂。”

  周锦书想了想闪耀的样子,心里觉得他其实挺年轻的,嘴上安慰道:“下次遇到就当没看到吧,别理他了。”

  邓斯吃的没吃两口,酒越喝越多,周锦书喝了半瓶也有点醉了,面颊微醺。

  邓斯歪倒在沙发一侧,用手扶了扶头,骂够了躺了半天,才突然说:“谢谢。”

  “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你是个直男,和我不一样。”

  他声音小了下来:“我在大学其实就和你玩得好,我知道很多直男都接受不了朋友是同,我怕......”

  周锦书歪了歪头,倒在沙发另一边:“不会。”

  “朋友就是朋友,就算你喜欢的不是人,也是朋友。”

  邓斯笑了起来:“你和我想的一样好。”

  他说完,先被自己肉麻住了,猛地坐起来搓搓手臂:“当我没说,太怪了,兄弟。”

  周锦书也笑了,蒙着沙发上的黄色小被子笑得颤,“我没听到。”

  邓斯也是他上大学的第一个朋友。

  他社恐,中午人多的时候不想去食堂吃饭,邓斯帮他去买。

  有什么情况也是邓斯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解围。

  他也包容了他很多。

  他知道有的直男很讨厌同,但他不讨厌。

  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喜欢同性而讨厌对方,这事儿说到底....和他关系不大。

  邓斯说:“今天点多了,肯定会剩一堆。”

  “有点饱了。”

  “谁让你在车上吃那么多糖炒栗子。”

  周锦书红着脸晕乎乎笑:“因为好吃。”

  说起糖炒栗子,邓斯还是有点好奇:“你和程庭是朋友?”

  周锦书微微抬头,奇怪道:“对啊,不像吗?”

  “我和你这种朋友?”

  “嗯。”周锦书看着头顶的吊灯,“玩了十几年了,怎么也算半个亲兄弟了吧?”

  邓斯有点不信。

  他不是不信周锦书。

  他是不信程庭。

  他自己是个同,自认为在这方面看人很准。

  程庭看起来也不像同,但谁这么看自己的兄弟?还叫小名。

  谁家兄弟愿意绕一大圈去给人买吃的?

  这怎么听都是情侣热恋期行为嘛。

  看着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的周锦书,他有点犹豫。

  这......要不要和他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