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第43章 引气

  察觉到槐叶的不快,但贺鹤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突如其来的怒意是源自自己变异的灵根,让贺鹤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的不自然。

  并不是简易灵石出了错,而是自己的灵根真的因为什么而变异了。

  为什么她明明濒临死亡却没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为什么向时雁自回程时便一直昏昏沉沉?为什么槐叶一直对她抱有无由来的怒意?

  槐叶御剑将她送到了墨竹峰下。可怜秦邈才刚跑到无极殿,只赶上散去的人群,白跑了许久,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贺鹤的小脑袋里塞满了这些复杂的因果,在槐叶御剑离去时也不敢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明明一路上对师尊那么殷勤,怎么到了山脚下也不上去看看。

  方才的惊喜被一盆冷水浇熄,贺鹤垂头丧气地顺着长满青苔的小道拾阶而上。

  她低着头都没发现山顶的小院前白衣女子正静静地等候着。

  眼看着贺鹤就沮丧地叹着气路过了自己,向时雁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贺鹤被吓了一跳,怎么师尊变得像鬼魅一般来去不定,行动无声。

  “师尊。”小朋友扁了下嘴,闷闷地叫道,她有许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先问什么好。

  “跟我来。”

  向时雁屋内燃着冰片,带着丝丝凉意的气味贺鹤闻不太惯,小猫崽一样打了好几个喷嚏。

  茶还在煮着,杯盏交错间茶香和熏香混杂在一起。

  向时雁给她倒了一杯,结果贺鹤一着急又把自己烫着了,伸着舌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过来。

  向时雁筑基年岁早,别的修士想尽办法让自己重返年轻,她却还要控制着让肉身再生长几岁,否则看着过于稚嫩。

  但即便如此她的外表也还是十分青嫩,反正贺鹤是看不出她的年龄。偏偏她神态老成,双眼好似古井不波,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少女。

  “我这几日便想着可能会变成这样。”向时雁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我为了保住你的性命给你注入了过多的灵力,甚至致使你灵根变异。”

  要是一个人的灵根真的这么简单就能变质,那向时雁和槐叶这样的变异灵根干脆支个摊子专门替别人改换灵根算了,往后一颗石头砸到十个修士九个是变异单灵根。

  就像人不会无缘无故长出四只手,也不会无缘无故少了一条腿一样,灵根的性质和数量是很难改变的。要凭借外力操纵更是基本上不可能。

  向时雁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不让贺鹤有心理压力,毕竟用神魂烙印救她一命是向时雁自己的决定,不求回报,也不想让贺鹤因此背上什么负担。

  贺鹤吹了半天,才慢慢地饮了一口向时雁库藏的灵茶。初入口只觉得苦涩,细品却有回甘,是贺鹤不习惯的大人的味道,她突然意识到这茶自己将要喝上许多年。

  她不解:“难道不是好事?”

  “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单灵根,那当然是好事。”向时雁道,“我的灵力让你原本细弱的水灵根异化,变得比另外两条灵根强韧太多,将灵力尽数吸去,反倒又致使木火灵根萎缩了。”

  “也就是说,我仍然是三灵根。”贺鹤失望地说,圆幼下弯的杏眼又垂下来。

  做好了心里准备是一回事,惊喜被辜负又是另一回事。

  向时雁手里端着茶杯,茶水隔着杯壁将她的手温热,看到一副可怜小狗样的贺鹤,她解释的话都顿了一下。

  “不仅如此,”向时雁久违地有些心虚地饮着茶掩盖自己的情绪,“萎缩的木火灵根会更难吸收到灵气,会拖慢你的修炼进度。”

  贺鹤委屈的小脸上突然浮现了“怎么这样”的表情,又喝了一口灵茶,被烫得直吐舌头。

  向时雁叹一口气:“毕竟是因我而起……”

  她话还没说完,贺鹤便不解地打断:“师尊为何又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我现在能活蹦乱跳的还是仰赖师尊不吝施救,能有这仙缘我就很高兴了。只要师尊不嫌弃我给您丢脸,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贺鹤还不知道要是自己早死,说不定会连累向时雁也一起减寿,只是很无所谓地觉得只要自己付出百倍努力,要是最后还是不如人意,她也没有悔恨。

  “即便如此……”向时雁刚想说什么,又停住了,“至少让我助你引气入体,分流灵气。”

  贺鹤嘟囔着:“师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向时雁觉得自己是最讲道理的人了,于是奇道:“这又怎么说?”

  “师尊总是这样,也不管人家想不想要,一点小事也动不动就要报恩,稍不妥当了就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责任。天下责任多了去了,难道您还能一一揽下吗?况且,这样也显得生分了许多。”

  此时手中的茶盏已经凉了,茶水苦涩更甚。向时雁双眸一敛,轻声咳嗽了两声:“咳咳,非也,我所修无情道最忌有所牵挂,修行数百年,接人待物更不敢有所亏欠。”

  “那师尊为何还修无情道?”

  “什么?”

  这下向时雁真的愣住了,她没少与人论道,苦修数百年道心坚定,也不曾对自己的选择的道路有丝毫的悔意。

  向时雁的师尊,云游各方的玉苍山前任掌门曾有一次带着她到友人家中做客。那时她不过初入元婴,与那位前辈坐谈许久,最后那位大乘期的前辈羡艳地对师尊感叹:“太上忘情,此子未来可期。”

  师尊却淡淡地回了一句:“有情人怎好修无情道?”

  师尊是唯一一个质疑过向时雁道心的人,在她选择与冰灵根最契合的无情道时也曾劝诫过她,而最后的结果也正如师尊所预言的那样,在离大乘期不过临门一脚的地步,她却怎么也无法晋升,生生在这个瓶颈中卡了百余年。

  “师尊人太好了,心里老想着别人,不刻意划清界限就撇不干净牵挂,要怎么做到真的无情?”

  贺鹤说完了还十分期待地望着她,等待向时雁的回话。

  女修却抿了抿唇,冷声道:“你还想不想引气入体?”

  怎么说不过就凶人呢……贺鹤还在腹诽,眼见着向时雁脸色冷下来,她才忙不迭地点头。

  向时雁的床榻上倒是有被褥,只是往日都在打坐冥想不怎么用过,这几日神识昏沉才从又翻了出来。

  向时雁让贺鹤坐到榻上,女孩看了眼被扫到一旁的凌乱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脱了鞋,盘膝坐在边缘。

  被褥还有一丝余温,似乎女人是午间小睡刚醒。

  女人回了山后好像突然懒散了起来,平日便不施粉黛,现在干脆连衣裳发髻都不好好收拾了,如瀑青丝随意地披散在单衣上。

  贺鹤一想到自己没来的时候,师尊和秦师兄两人一起生活在这院中时她也是这样,心里就无由来地恼火。

  这却是她冤枉了师尊了,向时雁平日里形貌冷肃,行事方正,一板一眼的人,在家中也断不可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只是元婴有损,神识一片混沌,近日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罢了。

  贺鹤跃跃欲试:“是否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肩掌相抵?”

  “……”向时雁伸出一只手,“你坐好就行。”

  引气入体本应该要自己完成,这是修士入门的第一关,也是灵根数越少越好修炼的原因之一。

  以神识牵引周身飘散的天地灵气,再甄选与自己属性相一致的入体,这个过程对已经习惯的修士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但尚未开始修习的入门者却连感知天地灵气都有些勉强。

  更不要说从驳杂的灵气中筛出同属性的吸收,这样当然单灵根修士引气入体的速度最快。

  而贺鹤这个“伪单灵根”空有单灵根的名头,实际上引气入体却要比一般的三灵根还要困难。

  她体内的灵力短时间内都受到向时雁神魂影响灌入了冰灵根之内,木火灵根缺少灵力滋养,已然萎缩到在测灵阵中都难以察觉。

  她此时就像口鼻堵塞的新生儿,若是没有人帮她呼吸到这第一口新鲜空气,恐怕性命有失。

  毕竟灵根经脉息息相关,放任灵根萎缩下去无疑是在放她去死。

  反正已经救过一次,向时雁也不吝惜再在她身上花一次心思。

  本以为十分复杂,没想到向时雁只是将一指抵在了自己的眉心,贺鹤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下一秒,她的世界便整个变了。

  本来感悟天地灵气是需要自己参悟的,但向时雁通过烙印,让贺鹤临时“共感”到了她的“视野”。

  平平无奇的室内突然亮起了一层层涌动的气流,色彩驳杂且十分缥缈。

  “这是天地灵气,万物此消彼长,消弭化归的产物。”向时雁道,“我现在从中牵引出木水火三种灵气,在你体内运行一个周天炼化。我只演示一遍,记好了。”

  贺鹤点点头,一直盯着师尊看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十分严肃地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感到眉心一痛,接着便“看”见五色灵气中被分离了三色,水波一般朝她涌来。

  她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向时雁却轻声指示道:“呼吸放缓。”

  灵气一触到贺鹤的身体便涌了进去,那一整团三色灵气竟然自然地顺着她狭窄的经脉流动起来,让贺鹤又是呼吸一滞,被灵气撑开经脉让她全身轻微地疼痛起来。

  说是只示范一遍,但向时雁怕她记不住经脉运行顺序,引导着灵气在贺鹤体内运转了两个周天。

  在神识视野中雾气一般的灵气,在炼化过后变成了浓稠的液体一般的东西,储存在她的丹田之中。

  做完这一切,向时雁收回手,又用灵焰烧沸了一壶水。

  直到她泡好了茶,贺鹤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向时雁觉得贺鹤的双眸颜色好像更深了一些。

  她记忆中贺鹤的双眼该是暖棕色的,水汪汪的下垂目好像犬类幼崽一般可爱,不过时不时也见到过她瞳色变深时的样子,倒是少了几分天真,多了些深沉。

  大概是光线的原因,向时雁轻易地放过了这个问题。

  “你能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吗?”

  贺鹤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中,迷蒙地反问:“丹田?”

  “体内储存灵力的地方,你能感觉到刚才炼化的灵力吗?”

  “嗯,很清楚。”

  向时雁饮着茶,边回想边说:“除了丹田以外,还有名为‘识海’的地方储存着灵力,但只是在深度冥想中意识下沉才偶然能见到。”

  向时雁自己也只是有几次模糊地看到过一汪深潭而已,对此也没什么了解。关于识海中灵力化形的数量,有人说那是身体能储存的灵力上限,也有人说是已有的灵力总量,众口不一,向时雁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

  她不再就这个话题多做解释,反正依贺鹤现在的修为,她的识海中能有一个小水洼便不错了。

  “功法我放在你房内了,没什么事便回去接着练习吧。若是有什么疑问再来问我。”

  贺鹤懵懵懂懂地被她赶出了房门,她还觉得自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回头望了一眼向时雁的房门,她还是决定自己钻研一番。

  所谓的功法被储存在一个玉简中,哪怕贺鹤不识几个字也能读懂,她就这么一直自己参悟到夜深时分。

  贺鹤有些营养不良,连带着经脉也十分狭窄,这么被她胡乱试了半天,经脉一阵阵地胀痛起来。她也不管了,倒头就睡。

  不一会儿,床上便只有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夜深时分,本来安稳地甜睡的女孩却突然皱着眉翻了个身。

  她在梦中挠了挠肩胛上有些痒的地方,却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又翻来覆去了一会儿。

  贺鹤将被褥都踢到了床下,整个人难耐地蜷缩成一团。

  不知是经脉还是什么突然越发疼痛了起来,女孩睡梦中发出难耐的呓语,冷汗冒个不停,甚至最后浸湿了身上的中衣。

  “呃……啊!”

  直到疼得没办法了她才朦胧地睁开了双眼,眼前还是自己在墨竹峰的房间,好像一切和睡前没什么变化。

  方才难以忍受的疼痛好像一个噩梦一般,随着贺鹤的清醒而远去了,只有四肢还留下些许火辣辣的疼痛的遗留。

  她翻坐起来擦了擦额前的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许是被魇住了。

  她挠了挠肩胛处有些痒的那块皮肤,打算接着睡。

  然而指尖的触感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贺鹤将手探入衣内,朝那块有些灼热的皮肤摸去。

  入手是有些不平的,不软不硬的鳞状表皮。

  作者有话说:

  小时候的贺鹤(乖乖):师尊不要一味给自己增加负担,别累着自己了。

  长大后的贺鹤(坏坏):你就揽吧,今天操心玉苍山的安危,明天担忧整个修仙界的安稳,心里还念着妖族的太平。师尊肩上的担子每重一分,就在我的掌心里多陷进一分。

  有一天全天下的生灵都指望师尊救命了,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