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后,殿下们都想宠我>第三十六章 帮你回忆

  席玉再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痛到快要炸裂的头,接着就是腿间火辣辣的刺痛。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不是梦。

  他和陆时晏真的……

  回忆起昨晚的荒唐,席玉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们怎么能做那样的事,还是在观星楼上。

  缓神片刻,席玉掀开被子,查看自己腿间的状况。

  白皙上泛着格外显眼的红,已被人细心地上了药。

  这是殿下上的吗?

  刚刚降下去的热度瞬间又起了来,他捂住脸,看上去格外羞愧,唇角却止不住的扬起。

  *

  白芃芃的殿中。

  陆时晏执起茶盏,泯了口,赞叹道:“嗯,好茶。”

  白芃芃挑眉,像是看穿了什么。

  “殿下,这跟你殿中的茶一样,还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哦?是吗,孤不记得了。”

  “殿下今日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呢。”白芃芃撑着下颌,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对了,昨日的酒好喝吗?”

  陆时晏掀起眼皮,明白了她的意思,“尚可。”

  啧,得了便宜还不说点好话。

  白芃芃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他还是笑着说。

  “殿下,我们明日便要回去了,这几日多谢殿下了。”

  她这个“谢”字,在陆时晏看来就是谢自己这几日的照顾,事实上他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带着她玩了几天。

  但在白芃芃看来,这“谢”说的是陆时晏同他做戏一事,毕竟若不是有他,昨夜的事还成不了呢。

  “那孤便提前祝你们一路顺风,顺利抵达。”

  “多谢殿下。”

  陆时晏起身,却注意到常在白芃芃身边的朵路今日出奇的竟是不在。

  “朵路今日怎么不在?”

  听他提起这个,白芃芃脸上的笑意渐深,却装作无意道:“他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修养。”

  “如此,可要唤个御医来看看?”

  御医?御医可诊不出来。

  她摇头,“无事,睡一觉大抵便好了。”

  陆时晏颔首,毕竟是别人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走了。

  眼瞧着他离开,白芃芃转身进了寝屋。

  走到床前,掀起封得严严实实的床帐,本该空无一人的床上躺着个皮肤冷白的男子。

  他轻闭着双眼,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不同程度的咬痕,最重的落在身前的两点,看起来有些肿胀。

  男子正是陆时晏未曾见到的朵路。

  此刻的朵路墨发铺散了满床,身上的种种红痕给他增添了些别样的媚态。

  原本的清冷淡去,似是落入了人间,沾染了红尘之气。

  白芃芃摘下面纱,貌美的脸上如花朵开放般,绽出笑意,眼中更显现出柔情。

  他俯身在朵路的唇上印下一吻,接着向下移去,垂落的长发在朵路身上滑动,引得身下人动作,口中发出类似不满的谓叹。

  听见这个声音,白芃芃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是将鞋子一脱上了床。

  唇在他的身上不停描摹,继而愈发向下。

  “嗯…”

  朵路婉转而醒,撑起上身,而白芃芃抬首同他对视。

  “殿下,别—”

  白芃芃却是再度埋首,朵路难耐地抚上他的头,上身向后仰去,眼瞧着头顶的床帐,一切都开始晃荡起来。

  浪潮来临之前,朵路摸索着握住白芃芃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终究还是闭上了眼沉沦在这极乐之中,心甘情愿地落入滚滚红尘,再不得出。

  *

  午膳之际,陆时晏回了宫,先去见了席玉。

  入门后,却发现他还在睡,似是累极了。

  他走近,想唤席玉起来吃饭,不想看见他眼睫轻动,明晃晃地是在装睡。

  陆时晏故作不察,在他床边坐下,瞧着他眼皮下的眼珠子转得飞快,也不拆穿。

  而此刻的席玉有些慌乱。

  他本意不是想这样的,在陆时晏来前,他刚刚醒,下床之时,却听见了门响动的声音。

  他有些羞于见到陆时晏,这才起了装睡的念头。

  原本想着陆时晏见他没醒就会离去,谁成想他不仅没走,还坐在了自己的床边,而且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动静。

  看不见外面的样子,席玉也只能一装到底。

  这时唇上忽地落下什么软软的东西,带着外面的凉意,在唇上轻轻摩挲。

  席玉明白过来那是陆时晏的手指。

  整颗心忽然如鼓般敲响起来,他却还是没睁开眼,任由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摸来摸去。

  他想大概陆时晏摸够了就会走了。

  可那手指摸过唇后,便贴着皮肤一路向下,喉咙,锁骨。

  接着在上身前的微凸处停顿,转着圈地开始按弄。

  席玉颤抖一下,却依旧不肯睁开眼。

  之前是因为昨晚的事,现在不肯睁眼,完全是因为眼下的状况,逼得他无法再睁。

  他有些诧异,往日仙风霁月般的陆时晏怎么会做这么…下流的事情。

  容不得他细想,那手指又开始移动起来,贴着皮肤,引得他阵阵战栗。

  及至腹中,还是没有要停的趋势。

  席玉彻底慌了,精准地拉住了陆时晏的手,不叫他再动。

  “终于肯睁眼了?”

  陆时晏任由席玉制住自己的手,接着俯身在席玉的耳垂上轻咬,细细碾磨,引得他气喘不已。

  “殿…下,我…嗯…错了。”耳垂却又被轻咬住,“唔…”

  “殿下?要喊什么,你忘了吗?”

  席玉用他那不算清楚的脑袋回想,记了起来,“子玉,不要了,我好累。”

  陆时晏自他颈间抬首,带着不常见的欲气。

  “昨日都没做什么,怎么会累呢?”

  “昨日…”席玉的脸又红了起来,他放开抓着陆时晏的手,就要捂住脸。

  “我不记得昨日了。”

  可手却被人扯住,手心处随之染上湿意。

  “我帮你记起来,如何?”

  陆时晏不待他说话,拉过他的手,交叠其上。

  二人这一番折腾竟是直接错过了午膳,待到万事万物归于平静,陆时晏才唤了人将新做的午膳端到外间。

  将人都挥退下去,他这才去内间抱了人出来。

  席玉闭着眼,浑身通红,耳尖犹甚。

  未系紧的外衣微散,露出里面格外明显的印记,星星点点,就如同那挥墨一洒落在宣纸上的痕迹般。

  “想吃点什么?”陆时晏的语气像哄着孩子一样。

  “这个鸡丝粥炖得不错,你肯定喜欢。”

  席玉哪还有半点力气说什么话,他整只手都格外酸痛,好不容易恢复点了的腿,又刺痛起来。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东西。

  陆时晏也不勉强,却将鸡丝粥端到他鼻尖前,轻晃了晃。

  香气扑了满鼻,席玉自昨夜起就没吃饭,眼下到了此刻闻到这香气,胃中立马就有了反应。

  他缓缓睁开眼,瞧着眼前这格外精致的鸡丝粥,便要持勺去吃。

  可却被人拦住。

  他不解的看向陆时晏,后者也没说什么,直接拿起勺子轻舀了小半勺递到席玉的唇前,待他喝下,又开始舀另一勺。

  一小碗鸡丝粥就快见底,席玉吃得不亦乐乎,可陆时晏舀起最后一勺却没有立刻递到他的唇边。

  “好吃吗?”

  席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他也没多想,咂摸一下刚刚口中的味道,回道:“好吃。”

  这话刚说完,最后一勺便递到了他的唇边。

  席玉张嘴吞入口中,未待咽下,就被人扭过头去。

  陆时晏一口吻了上去,在他不备的情况下,进到他的口中,将那未来得及咽下的鸡丝粥扫光,似又觉不够,又舔弄了好半响,才稍稍退开。

  气喘吁吁之间,席玉听见他说:“确实不错。”

  转日,顺平帝为白芃芃一行人举办了践行宴。

  热热闹闹地过了午时后,白芃芃言不能再留了。

  顺平帝听后颇为惋惜,他本想着这公主能和自家儿子成就一段好姻缘,毕竟二人这几日看起来格外亲近,似是有情。

  不成想昨日问起时,陆时晏竟是难得一见的拒绝了他。

  “不娶。”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将顺平帝的话给堵死了。

  他转而又去问白芃芃,念着若是她有意想嫁,自己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不成想得到的也是拒绝。

  “殿下很好,是我配不上殿下。”

  这话说得婉转,意思还是一样的,不想嫁。

  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像是提前商量好了般。

  顺平帝有些恼火,既然都不愿意,那前几日那么亲近又是在做什么?

  不过身为一国之君,他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听到白芃芃提出让陆时晏送她到城门处时,陆城远还是没忍住,稍稍拉下了脸。

  白芃芃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又忆起昨日他问起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皇帝倒还真是记仇。

  顺平帝虽心下不舒服,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让陆时晏将她送到城门处。

  及至城门,白芃芃下了马车,同陆时晏告别。

  “此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殿下,芃芃在此恭祝殿下心想事成,此后一帆风顺。”

  说着,她躬身一拜,起身后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陆时晏。

  “殿下,此为我的信物,日后若是殿下去了古江国可以此为信,古江国人绝对会以最高的礼节招待你,这是我的保证。

  另外,殿下若欲让我相助,也可用它。”

  陆时晏颔首接过。

  那是一块空心的玉色环石,很少见的是那玉石的内部存着似细沙般的东西,轻轻一动,便会簌簌流转,就像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一样。

  “多谢。”

  他想:席玉或许会喜欢这个东西。

  白芃芃看他盯着那东西出神,以为他是将它看得珍重,到了要走的时候竟还生出些不舍的心情。

  “殿下啊,记得之后来古江国玩啊。”

  白芃芃登上马车,探出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根本没有的泪。

  随后甩甩手,马车出发,伴着冽冽秋风消失在路上。

  马车中,白芃芃轻挑起朵路的下巴,挑眉道:“路路,回宫我们就成亲。”

  朵路偏过头,避开白芃芃直勾勾的眼神,耳尖却泛起红。

  “嗯。”

  三十七章 刻意接近

  回端本宫,陆时晏让人找了根红绳把那略显奇特的环玉给串了起来,做成个吊坠。

  找到席玉时,他正在书房中收拾陆时晏昨日留下的书籍。

  略显清瘦的背影在书架前晃动,葱白的手指捏着本书就往架子上放,看起来很是认真。

  曾经想象过千百遍的画面成了真,陆时晏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席玉并不知身后有人,放过一本后,他取过另一本,看了看书架上的空处。

  下面没有了,只有紧上面才有个小小的空处。

  席玉忍不住皱了眉。

  好像有些高,他不太能够得到。

  拿过书册,踮起脚尖,但他还是决定一试,书页蹭到那空处又滑过,没能成功放进去。

  席玉又使劲踮高了些,依旧还是差着些。

  忽然身后探过来只骨骼分明的手,接过席玉手中的书,很轻松地就放进了那书架之中。

  闻着那熟悉的奈花香气,席玉的脸红了,却也笑了。

  腰间被环上那人的胳膊,一个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脖颈之上,痒痒的,软软的。

  陆时晏哑了声音。

  “想我吗?”

  席玉点头,怕他看不到,又软声开口,“想了。”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忽然收紧,接着陆时晏就将席玉翻过了身压在书架上,低垂下头吻上了那诱人的红唇。

  长长的一吻过后,二人的衣襟都有些散乱。

  席玉的犹甚,他胸前的衣服被弄的乱糟糟的,隐约能看见春光。

  他喘的有些急,还没有从刚刚的窒息感中回过神来静静地趴在陆时晏的身上,微发着抖。

  有些开心,也有些兴奋。

  陆时晏一边轻摩挲着他脖颈后的位置,一边将他刚刚微散的发丝拢到耳后。

  拿出刚刚穿好的吊坠给席玉戴了上去。

  “这是什么?”

  席玉捏着那环玉,看着它不由发问。

  陆时晏为他拢好衣服,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玩意,我猜你大概会喜欢,便将它做成了吊坠,喜欢吗?”

  他说的像是件极度不起眼的小事,但要是白芃芃在肯定会忍不住翻个白眼,控诉他是个见色就能忘却所有的俗人。

  但他不在此,所以就听不到了。

  “喜欢。”

  席玉瞧着那环玉感觉很是新奇。

  “这样的玉我从未见过,送我是不是有些过于贵重了?”

  闻言陆时晏的眼中闪过不悦,在他耳垂上轻咬,带了些惩罚的意味。

  席玉立马柔声讨饶,“子玉,我错了。”

  二人又腻歪在房中,说说笑笑好些时候才分开。

  二人世界没过多久陆时晏就收到了来自顾离月的邀约。

  说请他过府一叙,有点事想问。

  陆时晏便带上了席玉一同出了宫。

  这次出宫,二人都是一身青色常服,衬的皮肤格外白皙。

  能再一次出去,席玉是开心极了的。

  一路上他挑着车帘左看看右看看,眼里的笑怎么藏都藏不住。

  “就这么喜欢宫外吗?”

  “嗯,喜欢。”

  说这话时,席玉连眼神都不分给陆时晏半个,全心全意都在那热闹的街市上。

  陆时晏看他许久,见他毫无察觉,眼神微暗,俯身就朝身边的人压了过去。

  正在快乐看风景的席玉,就这么被人抵在了车厢上,手中还扯着那马车帘,忘了松开。

  透过车帘的缝隙,席玉甚至能看到外面的商贩正在叫卖,眼见陆时晏要吻过来,席玉抬手便堵住了他的嘴,拒绝道:“不可以,这是在外面。”

  白日宣淫,不可以。

  “你再大声点,就要被人看见了。”

  席玉诧异,“什—”

  不等他说完陆时晏直接用行动将他的话堵在了口中。

  一直到顾离月的府前,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上都良久不见人下来。

  待到候在顾府门前的人都有些狐疑时,帘子才被一双手挑起,露出陆时晏那张俊美的脸来。

  顾府的管家连忙笑着迎了上去,“恭迎殿下大驾。”

  “免礼吧。”

  管家起了身,恭敬地请陆时晏进府。

  踏过府们的那刻,他回首看向马车,在管家不解的眼神中,弯了眼眸。

  二人走后,看门的小厮又开始闲聊起来,可聊没一会,就看那马车帘又被掀起,是只格外细嫩的手,染着粉色。

  小厮瞬间好奇起来,以为太子藏娇,眼巴巴地看着是哪个美人可以得到太子的倾慕。

  帘子被撩起更多,纤瘦的手腕,青色的衣袖,一举一动都在勾动小厮的心。

  一时议论声纷纷:这肯定是个绝世的佳人。

  可出来的人却令他们大惊失色。

  竟是个男子,虽说那容貌确实比女子还要美,可毕竟就是个男的。

  小厮们顿觉无趣,不再注意他。

  丝毫不知他们想法的席玉此刻有些生气,在马车上做那档子事,他决定从现在起都不跟陆时晏说话了。

  席玉也入了府,本想问问陆时晏在哪里时,就被人喊住。

  “席玉!”

  来自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席玉有些发愣。

  回眸看到那眼熟的嫩黄色衣裙以及少女乖巧的面容,他立刻就记了起来。

  是那天丢猫的女子。

  席玉露出个温和的笑,脸上带着未退的红晕,看起来很是羞涩的样子。

  少女见他这样也红了脸,“你…怎么来了?”

  “陪人一起来的。”

  “哦。”

  少女走近他,寻着话题说:“你想不想见花花?”

  花花,席玉回忆起来,是那只小猫。

  看少女一脸期待的样子,席玉想反正他现在也不是很想见陆时晏,就答应了下来。

  *

  顾府顾离月的房中

  陆时晏刚进去,就听顾离月一阵的吱哇乱叫。

  “哎呦喂,痛痛痛。”

  顾离月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身旁正坐着个人在给他上药。

  此情景让陆时晏不由挑眉,脸上没见心疼,反而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子玉,你来了。”

  顾离月听见声音,从床上探出个头来。

  原本红润的唇在此刻失了血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孱弱。

  陆时晏轻点头算是回应他,接着扯了扯衣领,瞥一眼底下的炭盆。

  “烧这么多炭盆,你也不嫌热。”

  虽是深秋,但屋中却烧了足足五个炭盆,热的人有些受不住。

  顾离月也看那炭盆,下意识反驳,“又不是我要放的,是…啊,哈哈,我太冷了。”

  他这话改得太过牵强,陆时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顾离月视线飘忽,却时不时瞄一眼正为他上药的人。

  陆时晏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人。

  刚进来时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这人跟府中其他小厮有些不同。

  侧脸如长刀般透着冷厉的感觉,还有一道不短的疤痕自额上起,到眉尾处止。

  他身上透露出满满的危险感,偏偏手里的动作却格外认真,隐隐还带着些温柔。

  陆时晏敛眉,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前世顾离月身边也同此时一样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一样的长相,一样冷厉的气质。

  当时陆时晏问起,顾离月也只解释说是他出城游玩时,无意间救下的,看他可怜便收到了府中。

  顾离月这时不时的善良,陆时晏早已见怪不怪了。

  当时他听过后就将此事放在了脑后,却不想后来听闻顾离月被人刺杀,而刺客就是他之前救下的仆从。

  而这件事也牵扯出一桩有关顾离月生父——顾忧的丑事来。

  可这些都是前世的事。

  今生陆时晏刻意阻拦没让顾离月再出城,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相遇才对。

  但事实摆在眼前,顾离月真真切切的再次遇到了那人。

  如同前世一样,现在二人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顾离月见陆时晏一直盯着给自己上药的人,似在深思什么,赶忙换了个话题。

  “子玉,我有事要问你。”

  说完,又对着身后的人吩咐说:“阿力,你先下去吧。”

  被唤做“阿力”的男子听话起身,为顾离月把衣服收拾好后,才端着放药的盘子转身走了。

  陆时晏眼见这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

  虽低着头,但他还是看清了阿力的正脸,他确实就是上一世的那个人。

  陆时晏走到顾离月的床边坐下。

  顾离月还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刚想说些什么,背上的伤口就被人轻轻摁住。

  那力道其实不重,奈何顾离月根本受不得半点痛,几乎是立刻就呼痛起来。

  “疼疼疼,子玉,你做什么!”

  陆时晏却不收回手,“我看你还是没长记性,姑母的这顿打有些轻了。”

  顾离月:???

  “子玉,你疯了?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呢,有这么对自己好友的吗?”

  顾离月气的扭过头,脸上更是罕见的带了怒气。

  但陆时晏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诗会那天你就是跟他一起走了吧,所以姑母才找不到你。”

  陆时晏并未指明是谁,但顾离月如何能不懂他这话中的意思。

  他说的是阿力。

  在陆时晏眼中,顾离月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了。

  像是被戳到了藏得极深的痛处,诧异的眼神中带着些恐惧。

  “你…他…我不是,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去而已。”

  顾离月慌不择言,也不管背上的伤,撑起身子就想好好跟陆时晏解释一下这件事。

  陆时晏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事我不会告诉姑母,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炭盆中的炭烧到断裂后,发出呲啦的一声响,屋中的温度好像降了下来,不再那般灼热。

  三十八章 太子吃醋

  顾离月低头看着枕头,语气听起来格外轻松。

  “什么想法啊,他是我的仆从,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想让他多干点活,哈哈。”

  “没想法最好。”

  陆时晏分辨不出顾离月现在有没有动心。

  而上一世的他是动情的,只是在那人死后才发现的。

  若是现在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是不是跟你说他无父无母,被山匪所劫才沦落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顾离月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时晏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去查查大概两月前城外一座名叫月落寺的案子,很多事就不言而明了。”

  他并未直接告诉顾离月,阿力骗了他,这其中的事情一定要自己了解后才能分辨真假,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而且依照顾离月的脾气,就算真的告诉他,他被人骗了,估计他也不会信。

  果然顾离月听见这句话后,转过头似信非信地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

  陆时晏也不再说什么,留他自己消化。

  起身准备走时,脑中忽地闪过什么,陆时晏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他又坐了回去,而这一番操作也让顾离月直接清醒过来,“怎么?”

  “今日找我来此,要问什么?”

  顾离月这才记起他要问的事,思绪更被从刚才那事上带离。

  差点忘了正事,要是忘了,那小姑奶奶不得气死。

  “就是你认不认识个叫…”

  顾离月深思,接着一拍手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席玉,对对对,席玉,你认识吗?”

  这番动作难免牵扯到伤口,他又开始疼得抽气起来,错过了陆时晏表情上的变化。

  “怎么?”

  怎么?顾离月品着他这句话,他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就安国公家的小女儿,安若,她母亲同我母亲交好,之前的诗会过后,也不知怎么了,就一直让我打听个叫做‘席玉’的人,我这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发现是哪家的贵子,这不想着你认识的人广,说不准知道呢。”

  陆时晏脸上的笑意微敛,就听顾离月继续道。

  “我寻思那丫头是看上人家了,不然莫名其妙的干嘛让我打听这个,没看我现在还伤着呢嘛。”

  “哎哟,子玉,你干嘛又按我的伤口!”

  顾离月痛呼,看向陆时晏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就见那人慢悠悠的收回手。

  “抱歉,误伤了。”

  说着道歉的话,却一脸“我没做错”的样子,顾离月简直要喷出血来。

  但回想起安若的嘱托,还是压下了心头那口血,哑声问:“所以你到底认不认识?”

  “不认识。”

  顾离月实在忍不住了,趴回到枕头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

  “快走吧,你不在这儿,我或许能好的快点。”

  陆时晏也不多留,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气人的人走后,顾离月趴在枕头上,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陆时晏刚刚的惊人之语,思来想去后,他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啊。”

  *

  陆时晏出门后,未见席玉的身影,便喊了个侍从带着他一同去寻。

  结果就看到了这格外扎眼的一幕。

  秋日里不常见的暖阳下,树叶不时落下三两片,偏树下的人未有所觉。

  俊美的男子身着青衣一脸温柔的看向他对面娇俏初现的少女。

  脸上挂着与秋日冷冽气氛下格外不同的温暖笑容。

  少女的怀中一只橘花猫正乖顺的受人抚摸,而抚摸它的人正是席玉。

  二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就见少女的脸倏地一下升起红晕来,又略带娇羞地低下头去。

  而对面的男子毫无所觉,依旧认真地抚摸着猫。

  陆时晏静静地看了半响,没有出言打破二人之间的和谐。

  席玉并不知道刚刚那档子事,他现在还在单方面的生陆时晏的气呢。

  回皇宫后,陆时晏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而在席玉跟着他一同进入屋中后,反锁了房门。

  又在席玉懵然的眼神下,吻上他的唇。

  手将席玉头上的发簪拆下,将那身看起来格外碍眼的青衣脱了个一干二净。

  在席玉意乱情迷时,他听见那人低沉又带几分暗哑的声音。

  “我想要你。”

  被吻的昏了头的席玉在听到这话后猛然清醒过来,脑中那名为“理智”的弦也瞬间绷紧。

  席玉此时躺倒在床上,腰间堆叠着层层衣物。

  陆时晏撑手在他的身侧,眼中的清明几乎快要散尽,像是快要被欲望吞没一般。

  自二人表明心迹之后,席玉头回在陆时晏的眼中看到这么深重的欲念。

  平日里二人虽然时不时也会亲近一番,但陆时晏从来都是格外的克制,并不会露出失态的样子。

  但今日不一样,他有些不对劲,就连席玉这般迟钝的人都发现了。

  这很不正常。

  “子玉,你怎么了?”

  这一刻席玉忘了他在跟陆时晏置气的事情,细嫩的手指缓缓触上身上人的眼睛。

  陆时晏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并不说话,却也不曾转开眼眸。

  眸光流转间,似乎有某种无法言之于口的情绪快要宣泄而出。

  席玉只见他眼中的暗色像是又加重了几分。

  “嗯?怎么不说话。”

  话音刚落陆时晏就拉下了他的手,按在床上,俯身再度吻上那唇,秋日里笑得格外好看的唇。

  这次的吻跟刚刚的温柔不同,侵略性极重,几乎快要把席玉整个人都吞吃殆尽。

  时间被无限拉长,意识像是漂浮在云端。

  席玉有些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来。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陆时晏又在问什么,下意识便点头回应。

  后来身上的人忽然起了身。

  席玉睁开迷蒙又带着雾气的眼睛,见他好像从床边的柜子中拿了个盒子一样的东西。

  打开后一大股子奈花的香气萦绕满床,席玉闻见以后眼眸弯了又弯在这格外暧昧的氛围下,不合时宜地夸赞了句。

  “好香。”

  “喜欢吗?”

  席玉点头,“喜欢。”

  他刚说完这话,就见陆时晏从盒中挖出一大块软膏,他有些不解,“挖出来做什么?”

  陆时晏温声笑道:“自然是有用。”

  那笑莫名带着几分惑人的意味,再加上那张神仙般的脸,像是天上的仙君落入红尘中,染上了其中的欲气。

  席玉红着脸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他,这时堆叠在腰间的衣服忽然被人全部剥离,接着一凉。

  “你怎么这样……不行的,子玉,会痛。”

  陆时晏动作,轻哄:“有脂膏在,不会痛。”

  席玉还待反驳什么,忽地浑身一颤,发出些带着邀请意味的声音。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这是什么?

  身下的人软的像一滩水,无力拒绝。

  再后来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席玉感觉自己像是脱离了此间,去到了个唤不上来名字的地方。

  一片的空茫中,不时有水声在耳畔回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就身处在那水之间。

  席玉依稀能听见陆时晏的声音。

  他难耐的喘气,柔声哄着自己,想让自己喊些听起来羞耻的名讳。

  “子玉。”

  “不对,喊哥哥。”

  “唔…子玉哥哥。”

  “乖,再喊声夫君。”

  “夫君…哈…嗯。”

  席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已近黄昏。

  屋中收拾的干净,身上的衣物也被人换过,不见当时的污浊。

  莹白色的寝衣打眼一看便知是陆时晏的,有些偏大,轻轻动作间,就有滑落的趋势。

  陆时晏并不在屋中,席玉又躺倒回床上,这番动作大了些,腰间忽有阵阵酸痛袭来。

  他抽气一声,却没再管那酸痛,反而是将被子头顶,埋首在被子间,嗅着那浓郁的奈花香气。

  他像是有些醉了般,也不觉得闷,用力地嗅吸了好几口,才满意地笑了。

  *

  是夜,安若用过晚膳,正在屋中跟橘花猫逗着玩。

  她手中持着根羽毛,在它面前晃来晃去。

  小猫好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羽毛,接着蓄势前扑。

  眼前的羽毛忽地被人抽走,叫它扑了个空。

  悦耳的笑声骤然响起,少女的脸上露出笑来。

  “姑娘,太子殿下遣人传了话来,说是宫中的瑶台玉凤到了花期,殿下记得你喜花,特意请你明天进宫,瞧一瞧。”

  自门外走进来个侍女,边说着话边走到了安若的跟前。

  “真的?”

  安若一下子蹦起来,手中的羽毛掉落在地上,被小猫扑到。

  “那瑶台玉凤不是贵重的紧,听闻从不轻易示人。”

  侍女浅笑,将还在犹疑中的少女扶坐在软榻之上。

  “太子殿下命人传的话哪儿还能有假?姑娘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明儿进宫去瞧瞧那瑶台玉凤。”

  闻言安若顿时将那点子疑惑抛开了去,开怀起来。

  “嗯,果然还是太子哥哥对我好,不像月哥哥一点都不靠谱。”

  少女提到顾离月时,眉眼都快皱到了一起。

  可又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中忽地露出几分笑意来,那模样像是少女怀春般。

  可见是有了心上人。

  侍女瞧见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猜测究竟是哪方的少年郎得了自家姑娘的喜欢。

  次日,天气极好。

  晚秋的风吹在脸上都温柔了许多,不见往日的萧瑟。

  为着能尽快瞧瞧那平日里并不得见的瑶台玉凤,安若早早地就入了宫。

  她跟着陆时晏派来的宫人一道往花厅走去。

  到了地方,宫人将她引入其中一处桌椅坐下,又为她斟茶。

  “请姑娘稍等,殿下一会就来。”

  安若颔首示意,宫人便退了下去。

  花厅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扑面而来的都是令人心生欢喜的香气。

  对于安若这种格外爱花的人,身处其中简直就像是到了仙境一样。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一处等人高的花栏架子前,靠近它嗅着上面的香气。

  架子的另一边传来些动静,她透过架子上繁密的花丛,瞧见那边远远地站着个人。

  身形偏瘦,头发全然束在了冠帽中,衣服是极衬肤色的青色。

  他低着头,安若瞧不清他的脸,却觉得格外熟悉。

  思考间那人忽地抬起了头,像是在找寻什么。

  微红的唇,如蝴蝶翅膀般扑闪不停的眼睫,略带笑意的双眼。

  安若认出那是席玉,不期然间见到了想见的人,惊喜之意徒然而生。

  她启唇刚想唤那人的名字,就听另外一人抢在她之前喊了出来。

  “席玉。”

  三十九章 少女心碎

  温和的声音一出,让安若有些顿住。

  花架另一边,这声音很熟悉,是太子哥哥的。

  透过花架间的缝隙,她确实看到了陆时晏。

  他在席玉的注视下,正慢慢走近。

  两个她喜欢的人都在这里,安若很是开心,眼中的笑意几乎要冒出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太子哥哥走近她喜欢的男子后,动作熟稔地环住他的腰,捏起他的下巴,将唇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吻了下去。

  眼见这个画面,安若的脑中发出“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快速后退。

  她不愿意再看一眼这画面,却在倒退时不小心碰倒了个插着花朵的小瓷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立马抬眼看去,果然那边的二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越过花朵间的缝隙,安若觉得自己好像跟陆时晏对上了视线。

  同被抓到了的小猫,她的心中打起鼓来。

  不待细思,她立马慌忙地跑了,再顾不得其他什么事了。

  花架的另一头,席玉听到动静,慌张推开陆时晏。

  “是谁?”

  “猫儿罢了。”

  陆时晏满脸春风,将席玉又揽回到怀中,揉了揉他的耳垂。

  动作间,陆时晏瞥眼看向远处那高高的花架,以及后面那一闪而过的裙摆。

  “真是猫儿?”

  席玉心慌,怕被人瞧见,赶忙拍开他愈发放肆的手,“别乱来了。”

  闻言陆时晏才收回视线。

  “如何算是乱来?”话落他骤然贴近席玉。

  手在他泛红的耳垂上轻咬,又空出另一只手掐上他因酸痛还未缓解的腰。

  “这样算是乱来吗?嗯?”

  安若跑走的路线毫无章法。

  她一心只想了一件事,那就是快点离开这里,忘掉刚刚看到的。

  刚出花厅,寒风便依附上来,将安若整个包裹住。

  原先的震惊,诧异,在接触到花厅外的凉风时都转变为了难过,无法言喻的难过。

  安若没办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被两个自己喜欢的人所背叛,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少女年纪尚轻,面对此种情况除了兀自悲伤,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男子柔和的嗓音响起,“安若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在花厅里等孤吗?”

  蹲在地上的安若听到这个声音,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她毕竟年少,又是家中的幼女,平日里受宠惯了,性子也是直来直往的,容不得人冒犯。

  在这个时候,她便下意识地瞪视面前那个对着她浅笑的男子。

  “就是不想等了。”语气有些冲。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般不饶人的语气,对着平日里对她颇好的太子哥哥着实有些不对。

  可她骨子里的执拗劲又不允许她低头道歉,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浑身都写满了固执。

  但面前人却是展颜笑了,伸出如修竹般分明的手,递到安若的眼前。

  “那是孤来的迟了,是孤的错。外面冷,随孤一同进去吧。”

  安若的视线落在那手上,霎时间心中转过无数想法。

  拍开它,直接忽视它,掐它……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柔柔地牵住了那手。

  起身时眼角滴泪滑落,她终究是气不过的。

  像是对她自己的爱恋做了个无言的告别。

  少女懵懂初生的情愫终是在这初冬快要来临的日子里,结束了,悄无声息。

  甚至那人并不知情,只当她是个格外有趣的小姑娘。

  似乎这场如蜻蜓点水般的爱恋除了安若外并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多年后的某个午后,安若无意间知道了实情。

  那时她才悔恨起来,就应该拍开他的手,不该心软的!

  不过这都是以后了,现在的安若还处在情绪低落中,勉强让自己能够接受事实。

  这件事倒是让顾离月开心了好长一段日子。

  因为安若不再追着他问“席玉”到底是哪家的人了。

  他真是高兴坏了,天知道每天被人催命似的问这个有多难受。

  诸事都顺利过去,在进入初冬之际,迟了好久的秋猎转为冬猎,拉开了序幕。

  天气转冷,席玉身上的衣服渐渐多了起来。

  小夹袄不说,脖颈处更是围了圈狐皮制成的小围套。

  这番穿着比旁的内侍都要多,也更华丽不少。

  到了眼下这个阶段,席玉在端本宫中的地位已今非昔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殿下看重他,对他的敬意也就多了些,甚至还有刚进宫的小内侍要认席玉为干爹。

  这可把他吓坏了。

  “瞧给你吓的,认下他这个干儿子又不会让你少半条腿,再说了你瞧瞧这宫中,位分高点的太监不都有干儿子吗?你又怕什么呢。”

  直房中,词安坐在床边晃悠着两条腿。

  他说话很是漫不经心,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外面天寒地冻,屋中却并不冷,甚至有些发热。

  数个炭盆被放在屋中的各个角落中,里面的碳火燃烧时一丝一缕的烟都没有,可见是上乘的好碳。

  词安把玩着手中的香囊,浅淡的药香随着蒸腾的热气蜂拥而至。

  同在屋中的凌一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

  “你这话说的,他就是不想认又怎么样,你忘了前两日管御膳房的刘太监的下场了?”

  不就是因为他干儿子闯了祸,惹怒了圣上,最后连带着把他一起拉下了马,想那刘太监为人处事颇为圆润,谁成想栽到了他自家人的手上,可见啊,这干儿子还是不收的好。”

  席玉本就对收干儿子一事颇为抵触,听了凌一的话便愈发绝了这心思。

  什么干儿子的,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一旁本还懒散着的词安也正色起来,停下把玩香囊的动作。

  “你说的是,我倒是忘了这起子事了。”

  他转而又看向席玉,改口道:“那你可千万别收了,是我想的浅薄了,要是因为收了个干儿子而连累到你,殿下不得将我扒皮了去。”

  “你…”

  席玉不好意思地端起桌上的茶水。

  词安看他这样,露出个笑来,而笑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凌一适时插话道:“就是啊词安,要是不小心害了我们玉儿,殿下可不会轻饶你的。”

  这话虽是跟词安说的,可凌一的眼睛却一直瞥向席玉,里面满是揶揄。

  席玉的耳朵尖瞬间红了,转而又咳嗽起来,似乎是被茶呛到了。

  “瞧瞧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又欺负席玉了。”

  女子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传入屋内,一同而至的还有外面的寒风,凌一不由打了个寒战,抱怨。

  “哎呦,宁儿姐姐你快些进来吧,冻死人了。”

  宁儿一手提了个食盒,踏进屋内后,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关上了门。

  动作间她还不忘数落凌一,“就你事多,我这关门也不是为你,是为了席玉。”

  “知道知道,姐姐你最疼他了。”凌一和词安对视后又笑了起来。

  宁儿不理会二人,将食盒放到席玉面前的桌上,打开后香气便飘了出来。

  “好香。”席玉吸了吸鼻子,由衷的感叹道。

  另外两人闻到味道也围了过来,“是炙番薯,怪不得这么香,嘿嘿,宁儿姐姐有心了。”

  说着凌一就伸出爪子向着食盒中探去,却被宁儿拍开。

  “你这爪子干净不干净就拿,去净了手再过来。”

  一旁的词安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凌一,然而下一秒他就也被宁儿点了名。

  “还有你,赶紧也去净手。”

  两个难兄难弟走到木盆边净手。

  宁儿则是将食盒中的盘子拿出,小心地将其中的一个番薯掰成两半,递给席玉一半。

  “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宁儿姐姐!”

  词安和凌一同时出声,声音里满是对宁儿的谴责。

  “太不公平了。”

  “就是,宁儿姐姐未免太过偏心了。”

  宁儿横眉叉腰,“再不好好净手,你们一个都别想吃了。”

  一番折腾后,四人才安安稳稳地围坐在一起吃起热乎的番薯来。

  “唉…”

  凌一长叹了口气,接着咬下一口番薯,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一想到几日后的冬猎就感觉浑身都冷,这大冷天的圣上为何还要出行,再说了这个时节哪还有什么猎物啊。”

  词安回忆一下,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我在御前上值时,瞧着圣上也没有要去的意思,好像是有个官员提了一嘴,说那地方出了个什么异常的天象,而圣上又对天象一事颇为感兴趣,所以才决定去那处冬猎。”

  “原来如此。”

  席玉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事他倒还真不知道。

  没办法,入了冬他就愈发地懒了,再加上陆时晏的特别关怀,他几乎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

  今日若不是来此,他还真不知道在冬猎一事上有这般的缘由。

  冽冽的寒风吹不进这座温暖的直房,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一切看起来都格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