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死死地抿住了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但是在战友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像是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泪水跟一条条线一样滑落，淌过的地方滚烫一片。
他想说什么都发不出声音，泪水灌进了嘴里面，又咸又涩。
他的心里无数遍想着，都是假的，都是npc，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直到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个游戏，当他已经在你的大脑里刻下了浓厚的一笔，那他就不仅仅是个npc了。
npc是通过他拥有了灵魂。
齐衍抓住了左逸明的肩膀，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如此深刻，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
再次脱离结界的时候，这一仗似乎已经败了，但是敌方没有急着突破，所以趁着有时间，已经有人在他们这里挖石头了。
齐衍被一阵烟尘呛到，但是因为这点声音，让外界的人锁定了位置。
“这里！他们在这里的！”
“快点挖出来！”
眼前再次看到一丝光亮，他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将他们搀扶着出来，也看见了左逸明的尸体。
“……队长？”
十多个人涌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抬起左逸明的身体。
“快点把他送去就医！快快快！”
他也跟了上去，他们把左逸明的身体放到了他自己的床上，就慌张地去喊医生。
齐衍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到了水缸前，两只手直接捧起一掌的水，泼在了自己脸上，就当是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了，隔壁房间的吵闹声格外刺耳。
齐衍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然后在桌子前拿出了电报机。
他向总部发起电报——城内即将沦陷，申请支援。
他坐等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这时候他才发现，隔壁安静下来了。
有人来敲他房间的门，门外的是几个作战的士兵。
他打开门。
那些人眼泪汪汪，颤抖着声带问他：“报告！队长已经宣告死亡！请问队长的尸体应该怎么处置！”
齐衍看了看他，说：“葬在山上，不用立碑，也不用棺材。”
其他人得命，虽都不舍，但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死一个人是极其常见的事情，即使那个人他们再不舍。
齐衍准备再次关上门的时候，许溪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拉住了他准备关门的手。
齐衍：“嗯？”
许溪忙不迭地说：“那个……县长！敌军有一个人求见您！现在就在楼下的！”
他有些疑惑，问：“是谁？”
他想了想：“额……我、我、我不记得了！就记得他姓乌？”
齐衍瞬间愣在了原地。
还能是谁？乌华池。
他蹙起了眉头，命令道：“直接让他上来见我吧。”
“啊？啊？可是这个怕……”
齐衍推了推许溪：“你不用管，下去叫他就行了。”
“哦……”
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嗯”了一声，乌华池就推门进来了。
乌华池个人倒是十分主动，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杯茶就一饮而尽：“其实这个副本给你搞成这样是我弄的，现在我感觉有点太过分了。要不这场仗我让给你？”
齐衍盯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乌华池手里的茶杯上：“这个杯子是我用过的。”
“……”
他拿起杯子的手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害，又有什么关系。”
齐衍深吸了两口气，却还是没忍住，上去把他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很清脆的一声响，陶瓷质的杯子碎了一地。
“我不喜欢你用过的东西。”
乌华池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好吧，那我下次问过你再用。”
齐衍对于他的这个态度都要炸了，却还是强制自己稳住了心态。
“我不需要你把这一仗让给我。你让不让我都会赢。”
“对，我忘了你超级厉害了。”
他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一顿：“你好好说话要死吗？”
“行，那我好好说话！齐衍你过来，我告诉你个事。”
齐衍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上下大量了一下他，发现他手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之后，才凑了过去。
［系统：玩家乌华池关闭直播间十分钟。］
听到这个提示的时候，乌华池已经说话了。
“左逸明死了你很伤心吗？他是我杀的。”
声音轻佻，完全就是在挑衅他。
齐衍二话不说，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拉普尔，你就这么喜欢找死吗？”
这一巴掌扇得拉普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反应过来后，他又笑了：“哎呀，你怎么这么激动？”
他算是彻底被他的话激起来了，又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
拉普尔的鼻梁骨瞬间被打断了，鲜血几乎是喷了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断了的鼻梁骨，又说话：“体力F。怪不得，这点力气都不够我挠痒痒的。”
齐衍此刻的脑子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了，几乎是瞬间把他压在了地上，跟疯了一样地打他。
齐衍越打越用力：“你就是故意的，对吧？你就是想让我打你，对吧？”
即使是到了这么个关头，拉普尔也毫不在意：“对，就是故意的呗。打死我，十分钟，够你打的了吧？”
齐衍觉得他的后槽牙都要被咬烂了，一拳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不断出现新的伤口，不仅仅是拉普尔的脸，他的拳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直到他觉得眼前的人已经快要处于一种半休克状态了，齐衍直接举起了枪。
［系统：玩家齐衍使用道具“白色桔梗”。］
冰冷的枪口抵在拉普尔的脑门上，他冰冷地问他：“我杀了你，你满意了吗？”
拉普尔笑了，握住了齐衍的手，说：“开枪，我就满意了。”
一声抢响，乌华池的这个身体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弹孔。
齐衍的身体几乎是在这一刻就瘫软了下来，拉普尔握住他的那只手也很快垂了下去。
［系统：玩家乌华池宣告死亡。］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乌华池彻底下线(??ω?)?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