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银色的发丝洒在米沙凸出的眉骨和鼻梁上,在灰眼睛周围形成一片凌厉的阴影。

  无论以多挑剔的眼光来看,他都无疑是个漂亮的白人青年,高挑的身材也如同阿多尼斯的雕塑那般赏心悦目,唯一的问题就是……

  米沙矜持地跨出轿车,走过硌脚的鹅卵石路,踏上他老板家门廊的台阶,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他用自己最迷人的微笑迎接来开门的人,但对方却像看见什么怪物似的迅速把门重新关上,米沙扑过去用力敲门:“查理,请让我进去,我发誓可以解释一切!”

  ——唯一的问题是,除了一只遮挡重点部位的纸箱子外,他、什么、都没、穿!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这太失礼了!你一路过来怎么都没被警察拦下!”

  “因为我是开车来的。”米沙说。

  “你还有辆车?它确实有个顶棚外带四个轱辘吧?”

  “嘿!放尊重些,她的名字是珊迪。”

  “你给车起了个女孩的名字?”房门重新被打开一条缝隙,查理嫌弃地上下打量米沙的造型,“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改善一下夜生活了。”

  “我的夜生活非常和谐,不用你操心。”

  “你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开着一辆偷来的车,我想这确实是我该操心的事。”查理挑剔地盯着那辆橙色的道奇轿车,那简直是辆嬉皮士的座驾,毫无优雅可言,并且在驾驶室一侧的门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撬痕。

  “珊迪是我的车,我买了她。”

  “用一根撬棍?”

  “不,用真正的美元,我的全部身家。”米沙垂头丧气地说,“我把钥匙弄丢了。”

  “看起来你弄丢的可不只是车钥匙。”查理叹了口气,“进来吧,我可不想邻居看见你然后报警。”

  当查理端着两杯新鲜咖啡出现在客厅的时候,米沙已经一只脚翘在沙发背上,边啃着冰箱里翻出来的三明治边看电视了,他浑身上下都光溜溜的,只在脖颈上戴着一条项链,这副毫不避讳的样子让查理皱起眉。

  与米沙相比,查理的相貌过于普通了——褐色的头发和眼睛、不深不浅的肤色、平平无奇的五官,甚至于可以直接在证件照下方备注:北美地区35岁白人男性平均长相示意图。

  米沙毫不客气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眉问:“你加了什么?”

  “蜂蜜、牛奶和桂皮。”

  “什么鬼?怪不得喝起来糟透了。”米沙嫌弃地放下杯子,“这房子里有伏特加,或者其他任何含酒精的液体吗?”

  “你还没到年纪。”

  “满21岁才能喝酒这回事纯属扯淡。连喝什么饮料都得被管着,这是什么狗屁国度啊。”米沙不满地撇撇嘴。

  查理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连衣服都没穿的人这么说可有点儿太讽刺了。

  米沙叹气:“这是个复杂的故事。”

  “那就说得简单点。”

  “好吧,一切都起源于昨天晚上那个蓝眼睛的啦啦队队长,我们在她的家里……你知道的,没想到她那个爱好野外狩猎的酒鬼父亲突然回来,我不得不躲进衣柜,跟那姑娘的妈还有她情夫挤在一堆。”米沙嘀咕道,不愿意回想跟另一个男人老二贴老二的尴尬境地,“干,更可恶的是那个酒鬼,他撕了我价值700块的牛仔裤,还要把我的项链扔出去!当我撞开衣柜的时候,他失手把项链扔到角落里,等我从床底找到它的时候,那酒鬼已经扛着来复杀了回来,我连衣服都顾不上拿,只好从窗户跳出去……等我好不容易从捡垃圾的人手里抢来个纸箱子遮挡重点部位,一路跑到停车场时才意识到,我的车钥匙还放在衣兜里……这就是你在车门上看到的那些撬痕的由来。幸好,我停车的地方是个管理混乱的露天停车场,专供无家可归的人们过夜的那种,他们都被自己的生活摆弄够了,没空去关心一个裸男撬车干嘛,否则……你知道我有多不愿意跟警察打交道。”

  米沙的悲惨故事与查特胡奇河的晨晖一起,成为了一道绝佳的佐料,查理在落地窗前津津有味地享用完他的欧式咖啡,才慢条斯理地说:“让我总结一下——所以你‘出柜’了?”

  “别那么讲!”米沙不高兴地说,“你不觉得这个国家同性恋的浓度过高了吗,不然为什么我在咖啡店喝个下午茶都工夫都能被男的搭讪3次?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个同性恋吗?”

  “很难说,你认为同性恋应该是什么样的?”

  一张五官扁平的男性面孔浮现在脑海中,米沙摇摇头把它赶出去,吊儿郎当地看着查理:“梳头,喷香水,讲究穿着?我不知道,这太奇怪了,听起来我像是在描述你。”

  “听上去你像是在描述典型的欧洲男人。”查理无奈道,“作为一名俄罗斯人,你现在简直就像个土生土长的美利坚老顽固,就连口音都已经失去灵魂了。”

  “那还挺讽刺的,因为你恰好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却操着刻意为之的欧洲口音,喝添加蜂蜜、牛奶和香料的咖啡。”米沙摇头,“不论如何,你看到了,我过去的几个小时运气简直糟糕透顶。所以,拜托告诉我一点好消息吧,我实在是需要一份新工作。”

  “你上一份工作才结束几天啊?”

  “我不知道,那些酒吧和姑娘们……我是说,好像钞票长了脚一样,稍不留神它们就跑得无影无踪。”

  查理叹了口气:“也许下次我该给你一张理财顾问的名片。”

  米沙眼睛一亮:“他因偷税漏税而被通缉吗?”

  “不,因为你需要帮助。”查理说,“但我确实有一份工作可以给你,它值2万美元。”

  米沙一下子坐直身体:“很好,我要做,让我们去逮这个婊·子养的。”

  罪犯,这个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意味着“危险”的名词,对米沙来说则等同于“机遇”——他是个赏金猎人。

  这项富有传奇色彩的职业可以追溯到18世纪,当时的西部是逃犯们的天下,执法部门会在大街小巷张贴悬赏海报,而缉拿这些不法之徒以换取金钱的人们就是最早的赏金猎人。

  不同于荒野之中的牛仔们,如今整个司法部门的追逃体系都更加正规。当一个人被指控犯罪,他可以缴纳保释金来换取自由,假如当事人出庭受审,这笔保释金就会得到退还;但假如当事人弃保潜逃,保释金则会被没收。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负担得起自己的保释金。这个时候,担保公司就会介入,他们会替当事人向法院做担保,作为代价,当事人则需向担保公司支付占保释金一定比例的佣金。若是当事人弃保潜逃,那么担保公司便会雇佣赏金猎人将头目捉回来。这些21世纪的游侠们不是警察,但比警察更会穷尽办法,上天入地,不逮捕目标人物就不罢休。

  米沙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没有执照,无法直接从律师或者法院那里拿到通缉令,因此需要一个经纪人从中接洽委托以及收取报酬。查理正是米沙的经纪人,在米沙13岁的时候他们就相识了。

  查理告诉米沙:“你的目标是尼古拉斯·维尔维特。你也许没听说过,但我保证,你们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每个南岸的逃犯、非法移民或者其他需要改头换面的人都知道,如果你需要购买逼真的虚假·身份证明,那么尼古拉斯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以完全把你变成另一个人,经手伪造的所有文件都无懈可击,甚至都能找到100个人在你老爸的高中同学录上面签字。”

  “司法系统一定恨透了这家伙。”米沙啧了一声,“所以,我在哪能找到他?”

  “找不到,这就是问题。他太狡猾,从不露面,我甚至不清楚尼古拉斯·维尔维特这个名字的真假。不过眼下有个绝佳的机会——你对刑事案件的陪审团了解多少?”

  **

  “陪审员?不行,绝对不行!”年轻男性激动的声音响起。

  这是间幽暗、促狭的屋子,装修简陋但极有辨识度——悬挂着的布帘上绣着神秘的符号,桌子上一枚造型别致的水晶球,周围是一圈高低不一燃烧着的蜡烛。

  烛光之下,看不清面孔的屋主人倚在桌边,他有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但位于前额处的一缕却是白色,手里捧着架造型复古的电话座机,正和什么人争辩:“我拒绝,这简直荒唐。维尔维特这名字也太奇怪了,一定会被人识破的……而且我从来没去过亚特兰大,我甚至都没出过州境!……你可是神奇的尼古拉斯,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你说‘出于个人情感方面的原因’是什么意思?……哦,你当然无所谓,因为你只是个藏在小盒子后面的神秘声音……你不能这样,它们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是个正经巫师,才不是说谎骗钱的街头混混……”

  这位神秘的巫师最终不情不愿地被电话那头的人说服了,放下听筒后,他双手烦躁地抓抓脑袋,让原本就疏于打理的卷发更加凌乱,也使得他奇异的双眼失去遮挡——跟黑白分明的头发一样,它们是不同的颜色,右眼是深深的黑色,左眼却是澄澈的蓝色,仿佛一枚黑曜石与一枚绿松石同时嵌在脸盘上,夺目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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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没有任何国外生活经历,本文的主要灵感来源是作者的想象,以及看过的欧美推理小说、影视剧,欢迎留下您宝贵的意见,帮助作者将更完善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如果觉得作者写得尚能入眼,烦劳移步专栏看一眼预收——星际AB带球跑《星海战记》:

  在星盗们又一次从翡翠星的官老爷身上满载而归之后,布列塔尼一眼就相中了俘虏堆里那个跟自己同龄的金长直小美人。

  身为Beta的布列塔尼,并没有注意到小美人的信息素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人家盘靓条顺,名字还好听,叫“莎莎”。

  布列塔尼照着酒馆里的老色批教的,将小美人堵在墙角,自以为潇洒帅气地撩动头发:“做我的小公主,只吃XX不想吃苦。”

  被跳蚤崩了一脸的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亚历山大·古斯塔夫·冯·翡翠星:“你有病啊!!!!!”

  表白惨遭拒绝的布列塔尼不甘心,试图用各种幼稚的恶作剧吸引“莎莎”的注意力。王子殿下不屑理会其幼稚行径,怎料这小矮子居然变本加厉,强行拉“莎莎”给他暖床!

  更可恶的是,虽然跟星盗们学得满口荤话,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都躺在一块了,也只是把他当成香香的等身抱枕,蹭啊蹭啊就呼呼大睡,留下起了反应的Alpha怀疑人生。

  王兄的追兵即将攻破飞船,沙夏被布列塔尼按在床上,对方又一次撩开头发:“借点信息素用用。”

  Alpha看着Beta那截光滑的脖颈,瞬间失控。

  犬齿刺破、进入成结。

  带着一身属于王子的信息素味道,布列塔尼成功引开追兵,而沙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生舱在星空中爆炸。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大帝归位。

  令帝国人民愕然的是,这位被后世称为“光明王”的一代雄主,在继位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星网资料更改为:丧偶。

  直到一次前往偏远星球追缴叛党余孽,亚历山大大帝惊讶地发现,那个让他怀念了三年的人居然坐在总督宝座上面,正从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的手中咬过鲜嫩多汁的葡萄。

  怒不可遏的大帝将人堵在墙角:“现在谁是小公主?”

  布列塔尼连忙举起怀里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她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