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懂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司知礼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

  随后就感觉自己的腰被搂紧,纪由把头放在他胸口处跟个孩子似的,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无奈, “你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他喉咙中发出轻笑, 带着气音:“这关沈令屿什么事?”

  真不知道知知是怎么想到那里去, 是他做出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吗。

  司知礼眉头微蹙, 没想到纪由这个受害者还在为沈令屿这个施暴者说话,心里愈发难受起来, 一股酸涩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开来。

  【他的爱好卑微。】

  “纪由,一直让你感受到痛苦的爱就不是爱了,咱不要了好吗?”他摸了摸纪由的头, 用自己为数不多对爱的理解开导他。

  纪由什么话也没说。

  自从两人关系恢复后,拍戏的效率明显变高了,司知礼还带着纪由去看了他儿子, 纪由看起来很喜欢北离, 倒是北离十分高傲。

  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是,纪由好像没有把他的劝告听进去, 每次收工之后和他说一声就走了,有时候甚至不跟他说。

  每次回来的时候眼下都有着青色的痕迹,一看就是通宵了一整晚。

  司知礼不敢深想,整日烦闷的对着一处发呆叹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

  大大的落地窗透过无数光线把整个卧室照得明亮,更把司知礼照得仿佛在发光, 他伸着白皙到快要透明的手臂把窗户拉了一半, 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缝隙。

  转身, 纪由正趴在他的大床上背对着他睡觉。

  司知礼走过去倒在他身旁, 纪由的手臂仿佛长了眼睛,忽然搭在他的腹部,他显然是醒着的。

  纪由语气中满是疲累:“知知,开工的时候叫我。”

  司知礼侧头看着他的睡颜,嘴唇微抿。他已经考虑了好几天,决心要把纪由敲醒。

  作为纪由最好的朋友,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这样子的纪由了,没有办法忍受他的飞蛾扑火。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纪由依旧闭着眼睛,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喉咙中「嗯」了声,算是默认了。

  司知礼不满意他这样的回答,手臂撑着上半身,严肃的看着他,“那和我和你喜欢的人谁更重要?”

  他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但又隐秘的期待对方的回答。

  纪由微微睁开眼睛,他笑了笑,“当然是……我喜欢的人重要。”

  司知礼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失落,他心脏抽痛一下。想推纪由一把,然后告诉他:那你滚去他的房间睡吧。

  司知礼仗着他看不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不见心不烦,翻了个身干脆不理纪由了,独自生着闷气。

  纪由倒是在他面前至少装一下呀…装都不愿意装。

  他正委屈着,后背忽然附上温热的体温,腰被精健的手臂禁锢住。

  纪由整个身体都贴着他散发着强大的侵占感,让司知礼有片刻的慌乱,他挣扎几下十分不爽,“你干嘛抱我?”

  纪由把头埋在他的后脖颈,呼吸喷在他敏感的皮肤上让他浑身颤栗,脸一红,更加用力的掰着纪由的手臂。

  “知知,我这种人很缺爱的。”

  ……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谁爱我我就爱谁,你不想让我爱别人…为什么自己不多爱我一点?”

  司知礼咽了下口水,对他这套理论很恼火,“所以沈令屿比我爱你?”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恼羞成怒的看着他,“你觉得沈令屿爱你吗?上赶着去找他。”

  面前的人眉毛一挑,忽然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下。

  “你还笑?”司知礼真的生气了,他瞪大深色的瞳孔,不满的推了纪由一把。

  纪由连忙忍住笑,舔了下唇,“那这样。”

  他表情正经起来,“你不想谈恋爱的时候我也不能谈,我不想谈恋爱的时候你也不能谈,什么时候我们都想谈恋爱了才可以,好吗?”

  司知礼思忖片刻,觉得目前没有喜欢的人的自己占了便宜,眼睛狡黠的转了转,“行啊,那你不能出去找那个姓沈的了。”

  “好。”纪由打了个哈欠,没把实情告诉他。

  司知礼看他疲乏困倦,连忙道:“那你快睡觉吧。”

  到了晚上,纪由果然没有再出去了,安安份份的和他吃了饭,司知礼这才满意了。

  为了以绝后患,他打算过几天休息的时候把沈令屿约出来谈谈,好好让他明白一下动不该动的人是什么下场。

  纪由抬着手臂吃着冰激凌,露出破烂的袖口,他这件衣服好像都穿了半个月了。

  司知礼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没钱买衣服了啊?”他随口问。

  说出口他立马就后悔了,他咬了咬舌尖,怎么能这么直白的问呢!纪由要是自卑了怎么办!

  司知礼连忙磕磕巴巴的补救,“不是,我带了好多衣服你要去看看吗?有好多适合你的。”

  纪由当然说好。

  司知礼拖出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这两个行李箱里满满的全是衣服,最旧的也只穿过不超过十次。

  身为最好的朋友,他的都是纪由的!纪由的……也是他的!

  “看,你喜欢哪件都可以拿走!”司知礼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献宝似的打开他们。

  纪由露出一副感动的表情,上前把人抱在怀里。“谢谢知知。”

  他一眼就看见了司知礼常穿的一件,伸手把它展开,黑色的T恤有些宽大,穿在司知礼身上的时候只要从他上方往下看就一定能看到他的身体,他屡试不爽。

  纪由没忍住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是知知身体的味道,光是这样闻着,都让他头皮发麻,浮想联翩。

  司知礼看到他闻自己的衣服,顿时尴尬的脚趾抓地,脸憋得通红。

  纪由这是觉得他的衣服臭吗?还专门闻一闻。司知礼先是恼怒过后便是担忧,他的衣服不会真臭吧?

  司知礼低头扣着手指开始回忆,那件衣服好像真还穿了好几次,也忘记了有没有洗了……

  纪由咳嗽了两声。

  司知礼应声抬起头就看见纪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挂着一节黑色的带子,再往下便是一块让司知礼有激烈回忆的「衣服」。

  他顿时整个身子一麻,瞳孔微缩。飞快几步冲过去把东西抢了回来,欲盖弥彰的把他放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司知礼紧紧的攥着那块布,整个心脏仿佛都停止跳动了,或许是由于太激动,眼眶中居然有点湿润。

  他屏着呼吸观察着纪由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也不敢松懈。

  “这个……”他咽了下口水,“这个……是猫的。”

  司知礼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声量都大了些许,生怕纪由不相信,急忙红着脸解释:“是猫的衣服,对,不小心放错地方了。”

  纪由嘴角微妙的扬起一个弧度,继续拿出一个猫耳发箍,「嘶」了声,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看。

  “这个也是给猫的呀?”

  仿佛被人扒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说着,他又继续把最后一件也拿了出来。

  是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顶部还有一块金属制品,是椭圆形的。

  纪由把它握在手里摇了摇,随着金属的摇动,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手一松,那件被他紧紧保护在身后的衣服掉落在地面上。

  他绝望的咬着唇,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他在纪由心中的形象完全毁了……

  司知礼缓缓的蹲下身子,用手遮住脸,几欲羞愤欲绝,他为什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好不容易跟纪由关系缓和,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纪由肯定觉得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故作姿态。

  还玩那种东西…肯定解释不通了。

  “我没用过这个东西……”他抽出一点理智哽咽的解释,整个人耻辱的泛红。

  纪由肯定不会信的。

  “我知道。”

  纪由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让他更加委屈了,“那个人逼我用的!不是,我没用……我只穿了衣服给他看。”

  他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表达着自己的真诚,企图让纪由相信他。

  纪由对于他的反应有点诧异,想安慰但最终被自己恶劣的心态占据了上风。他格外喜欢知知流眼泪的样子,湿润又柔软,漂亮的像易碎的水晶。

  哭得好漂亮。

  纪由失神片刻,道:“没关系,你偷偷用了没关系啊,这有什么?”

  司知礼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泪流的更凶了,“我真没有偷偷用!那东西根本塞不进去的,你干嘛不相信我?”

  纪由把人搂在怀里,几乎是包裹了司知礼。纪由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安抚着他,“我相信你啊,我当然相信你,我相信你塞不进去。”

  纪由鼻子抽了抽,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他由于情绪激动,浑身都出了汗,黏腻腻地粘着衣服,让他十分不舒服。

  司知礼推了推纪由的胸口,小声嗫嚅,不好意思的道:“有点热,放开我。”

  纪由眸子深了深,把人放开。

  司知礼缓缓的过去把那几件收集起来,迫不及待的塞进行李箱,仿佛烫手的山芋。

  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东西了。

  司知礼拽了拽粘在身上的衣服,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回头对纪由说:“我要去洗个澡,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

  司知礼看着镜子里活像一个苹果的自己,把手背贴在脸上,简直被火烧一样,烫得不像话。

  他丢人总是在纪由的面前,总是在这个他最想保持颜面的人面前,或许是因为纪由喜欢过他,他不想让纪由感觉曾经喜欢的人不值得他喜欢。

  这样想着,司知礼又有点想哭了,但眼下身上实在太难受了。

  他把裤子脱到一半,门倏然被推开了。

  “知知,我去……”话语静止在了这一刻,司知礼僵硬的转过头,半张着唇露着粉红色的舌尖,喉咙一堵。

  他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到纪由的声音如同一道轰雷让他最后的羞耻心崩盘。

  “啊…你穿三角内裤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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