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地, 小狗就被塞到了柳嘉米的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她是个吸狗石体质,小狗居然还睡得挺安心。柳嘉米迷糊地把小狗们抱在怀里, 一边伸脑袋出去看。
她看见花花站在被子堆里,黑色的尾巴一摇一摇的。
系统坏掉之后她已经很久没看过时间,现在对时间一点感觉都没有。柳嘉米觉得外面有点冷, 没起床, 问说:“现在几点了?”
花花就跑过来, 低头说:“已经十点了哦。”
柳嘉米唰啦一声醒了, 小狗们像橡皮软糖一样啪嗒啪嗒掉到被子上。她大惊失色,刚要起来,一想:外面也没事情做啊!田也没种东西, 她紧张啥啊。
小狗宝宝醒了, 嗷呜嗷呜地叫起来。
柳嘉米把她们都揣回去, 分别摸了摸肚子。小狗虽然肚子暖和,可是已经扁扁的了,柳嘉米只好拿出馒头来,给他们捏成小块吃。
花花就看着她照顾小狗, 脑袋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嘉米搂着小狗说:“其他人呢?”
花花就将屁股塞进被子里,又说:“在做饭啦!还有在收拾外面的积雪,芝麻出去了哦!”
考虑到花花不太能带孩子, 柳嘉米穿了件厚实的羽绒服之后坐起来,揣着小狗说:“蛋黄也出去了?”
花花舒服地喝了一口热茶,点头说:“是呀。其实不是很冷,不过狗宝宝不行吧!”
狗宝宝的毛就算再厚,也没有狗狗的厚。现在狗除了胸口那圈绒毛之外都是硬的披毛了, 非常的抗冻,而且还抗热。柳嘉米根据这个总觉得狗的生活条件可能非常严峻,不然为啥会进化成这样。
狗其实很多地方都显得要发达不少,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狗还是被人吃了……显然那地方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但是也因为这样,狗们总显得有点大材小用……
就比如现在应该有零下十几度了,连柳嘉米这种体质改造过的人都要穿羽绒服穿棉裤了,狗还是啥都不穿。当然,狗宝宝不行……
小狗们虽然现在也发得像个糯米糍,可是还是怕冷的。柳嘉米就把他们放在胸口,一边坐起来喝了点热水,去用热水洗漱一番,坐在二楼开始无所事事。
她觉得无聊,但是揣着宝宝不能下去,只好趴在花花旁边取暖。要说现在也是个睡觉的好时间,可是睡得又太多了,只能在那对着床发呆。花花看她在那闲着无聊,就说:“你想出去吗?”
“想啊!”柳嘉米说,“要不你帮我叫蛋黄上来?”
花花说:“那你把狗狗给我吧!我把他们放在怀里就好了。你去看看!”
她温驯地将脑袋靠过来,给柳嘉米摸一摸。柳嘉米就用手在她脑袋上抓了抓,有点疑惑:“没关系吗?你要不要先试着碰一碰?”
小狗才不管谁是谁,碰到暖的都贴过去。花花就翻开肚皮,让小狗趴在自己肚肚下面,脸一点表情都没有。柳嘉米甚至不知道她是怕还是开心,反正她就那个表情,定定地看着小狗。
柳嘉米小心翼翼伸手:“……花花?”
狗就歪脑袋看她,还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油条拨了回来。
是不是因为上次接触过了,好像花花没有那么害怕小狗了?柳嘉米看了她一会,确认她没事,就把热茶壶给她拿过来,临别了说一句:“你有事就跑吧,反正这里冻不死狗。”
她快下楼梯了,花花哭丧着个脸说:“……那你快点回来哦!!!”
显然狗还是怕小狗。柳嘉米失笑,又觉得她要是想要试试也就试试呗,反正花花自己也是大狗了,知道度的。闷了一天,她连蹦带跳地像个高中生似的蹦下楼梯,顿时被冷气糊了一脸。
靠,这也太冷了吧!
这就是末日的威力吗?
她选择性地迟疑了一秒,决心还是往冷空气里跑。反正冷一冷就过了,还能咋的。
一楼确实冷了不少,因为也没起暖炉,也没烧火,倒是蛋黄在屋子里烧热水,看到她下来,有点惊奇:“狗狗呢?”
柳嘉米连忙凑到她旁边,灌了一壶热水,说:“花花在看。”
“没关系吗?”
“没事呢。她可以的,我们要相信她!”
蛋黄歪了歪脑袋,还是决定上去接班。她刚上去没多久,花花就连蹦带跳地跑了出来,简直和被人催债一样。柳嘉米又无奈又好笑,把变成中狗的她提着往外去:“别为难自己!你也出去玩吧。蛋黄会照顾好狗狗的。”
花花说:“我是想着,让蛋黄,休息一下……她总是在看宝宝。”
柳嘉米就说:“可是蛋黄带宝宝很开心呀!你也要相信她嘛。她要是想换班,会和我们说的。”
狗总是很容易就相信别人。花花想了两秒,吧唧地蹬腿冲了出去,穿过了厚厚的棉被门帘,带进来一股冷风。柳嘉米带上毛线手套(仍然是芝麻牌的),也跟着她出门了。
一出门,柳嘉米就震惊了。
——她是想过!外面会积雪。也想过会很厚,把村子埋住,可是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雪,也看到连绵不断的雪的山丘。由于这里本质上是南方山村,屋顶都不算陡峭,雪压得厚厚的,有几家的屋顶被压塌了。
外面还时不时地刮着风,可确实平缓了一些,积雪变厚了,像穿了白毛衣。
柳嘉米瞠目结舌。
一个第一次看到北方大雪的南方人面对着十几厘米厚的雪陷入了思考:这能走吗?
她微微地抬起脚,朝雪踩了一下,陷了进去。柳嘉米表情松动,蹲下去掬雪,在手里捏成一个球。她抡圆了胳膊,把雪球丢出去,发出啪的一声。
雪在墙壁上散成雪花,她快乐得哈哈哈笑。
听到动静,从外面哗啦一声跑来一只大黑狗,踩得雪花四溅。她快乐地跑过来,像个推土机一样到了柳嘉米面前。柳嘉米被她拔葱一样提起来,搂在怀里转圈。
狗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黑琉璃的眼睛湿漉漉地,透露出一股狗味:“嘉米!你醒啦!”
柳嘉米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卧床十五天没醒似的。她笑着摸摸狗的脑袋,又去抱她。狗尾巴立刻摇得像风扇,露出一脸嘿嘿傻笑。
芝麻本来想舔她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忍住了,就把脑袋拼命地钻她臂弯里,呜呜地叫。
小狗又在撒娇。柳嘉米叹气,说:“这么早跑出来干嘛?”
芝麻就抬起脑袋,一脸真诚地说:“在铲雪呀!早上雪把门口盖住了,我就出来帮忙了。”
……说起来,是不是丢了个人?
柳嘉米说:“君青衣呢?”
狗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把她放在自己背上。芝麻说:“她很早就起来啦!现在可能到竹林里面去了。之前,她在那里,砍了一片竹林!好像做了个什么台。”
她显然打算带柳嘉米去看。柳嘉米也觉得不错,路上给她掰了个馒头吃。芝麻可开心了——柳嘉米真的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反正狗就是很开心,一边啃着馒头一边上山去了。
山总是那条路,路也总是这一条。
这一条路,已经被柳嘉米和狗们走得草都稀疏了,显出一条路来。柳嘉米就想:这条路又走了多久呢?虽然在雪里只能看到一串脚印,可是她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
这两边是已经荒废的田。秋天的时候,旁边全是杂草,高高的,芝麻在里面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尖尖的耳朵。狗在里面就像个巨大煤炭球,滚着一身草籽。
再过去一些靠近小河。蛋黄会在这里钓鱼,那里还有之前搭的钓鱼小亭子,不知道现在塌了没。
明年夏天还能继续建。柳嘉米心里想着夏天,不知不觉地走神。
还有什么?还有那一丛浆果丛,还有竹鼠,还有很多东西。虽然现在被雪掩埋了,但是还是能看见痕迹的。直到现在,她才对高中语文课上讲的那句雪莱的诗有了更深的体悟: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于是也把这句话告诉芝麻。
芝麻觉得很好玩:“可是,四季就是这样呀!这是嘉米教我的。”
狗的哲学总是朴素的。可是朴素的狗又很像农民,柳嘉米就觉得这样挺好。虽然确实天灾一堆,还有丧尸,还有系统什么的……不过生活总是要过的。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什么诉求,就想种种地讨讨生活……
嗯,是不是应该去镇子里要个水盆了?好像水盆不够用了。
一想到生活,她就满脑子都是杂事。不过本身家里就那么多人呢,人虽然只有两个,狗却有六个!是人的三倍!三个还是宝宝,一堆东西都要分。日子虽然紧巴巴的,可是也挺快乐。
柳嘉米不求更多了。
末世当然可以刺激又惊险,还可以刀尖舔血讨生活,可是对于她来说,这样就是最好的。
……以前总流离失所,活一天是一天。现在能有个小家,有几块田,这不是最好的嘛?
她们上了山。君青衣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竹林里砍了一块空地,放了几个仪器——她披着那件军大衣,静静地注视那个温度计,一边呵着气写记录。看到她们过来,她就站起来,笑说:“怎么上来了?不冷吗?”
她头发已经白了,落了雪也不明显。柳嘉米看她在那整理数据,没过去,说:“你在……预测天气?”
君青衣颔首:“可以这么说。”
她过了一会,又说:“过几天就能解冻了,别太着急。”
说着,可能确实有点冷,她咳嗽两声,喝了口水。柳嘉米就从芝麻背上下来,说:“……花花在家照顾孩子呢,你不回去看看?”
……然后君青衣的表情就从自信淡定滑落到震撼:“啊?我不就早起出门,她需要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狗狗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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