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时弥待在陈家哪里也没有去,陈申荣说是让她适应下新的环境,其实是在等DNA结果。

  时弥吃完晚饭后,便转去陈落住的房子。

  陈落没有搬出去住,还是住在祖宅里,不过是单独一栋。

  进了门,时弥就问旁边的女管家:“陈落呢?”

  “孙小姐,大小姐在书房。”女管家说:“我去禀报一下。”

  “不用。”

  女管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阻拦,这孙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书房里。

  梁特助正在给陈落汇报事情:“之前也调查过姜呦,但这次调查出来的结果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很奇怪。”

  他递出两份文件:“陈总,您看一下,这份是之前调查的,姜呦父母离异,而这一份姜呦一直跟她父母生活在一起。”

  “跟家主碰面的是后面这户人家。”

  陈落手指敲着桌面:“有没有可能姜呦在她父母离异后,才到另外一户人家生活?”

  “我也考虑过这个情况,年代有些久远,调查模糊,我会跟进这个事情。”

  陈落手指一停:“明天她就要入宗祠进族谱了,到时候,就算她不是陈家人,也得是陈家人。”

  “我直觉这件事很蹊跷。”她站起来:“不行,我得去一趟铭远。”

  两人正说着,书房的门打开了。

  时弥闲庭散步走过来,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两份文件,她笑了笑:“你为了调查我,还真是费尽心思了。”

  陈落盯着她,似要看透她,斩钉截铁:“你不可能是我的妹妹。”

  时弥目光落在她的胳膊:“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提到那一晚,陈落的胳膊又开始发痛:“你究竟要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了,触景生情,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时弥笑笑:“当年我失踪,跟你有关系吧?”

  陈落脸色变了下:“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你绝对不是我妹妹!”

  时弥歪头:“父亲觉得我是,那我就是。”

  陈落咬牙:“你!”

  时弥扔一份文件到她桌上: “适可而止吧。”

  出了房门,系统冒出来,问:“宿主,那是什么东西?”

  “二哥给我的,跟陈家小女儿失踪一事有关。”

  “陈落做的吗?”

  “差不多吧。”

  系统想了想:“当年陈家小女儿失踪的时候,陈落八岁吧?还是个孩子,为了跟林家联姻,心思竟然那么歹毒。你捏住这件事,陈落肯定不敢再追查你了。”

  她又想起什么:“等等,既然林老爷子能查出来,那陈申荣肯定也能查出来。”

  时弥点点头:“陈申荣也知道这事。”

  她猜测,当年晚清能从订婚宴逃跑,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系统又道:“陈申荣该不会察觉你不是他的小女儿吧!”

  “那就不知道了。”时弥笑笑:“那不重要。”

  系统急了:“怎么不重要了?!万一陈申荣发现了,你怎么办!”

  “估计陈申荣要的也只是一个能跟林家联姻的小女儿。”

  “等等,我有点搞不明白。”

  “你不是智脑吗?”

  系统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出声:“我才五岁。”

  时弥吃惊:“你们还有年龄?”

  “当然。”

  过了一会,系统又出声,略带炫耀的:“我可以幻出人形。”

  ——别看我五岁,但是我可以幻出人形。

  嗯?时弥来了兴趣:“我看看。”

  夜色中,缓缓出现一道身影,穿着青衫道袍,一支道簪将头发盘在头顶,脆生生的小脸素净,眉眼清澈干净。

  她说:“宿主。”

  时弥看了她两眼,笑了。

  系统被她的笑弄得万分不自在:“宿主,你想干什么?”

  时弥问她:“你有名字么?”

  “拂尘。”她说:“我叫拂尘。”

  时弥笑:“那正好,我缺个花童。”

  “宿主,大晚上,你去哪里?”

  “去看看我老婆。”

  ……

  ……

  林家。

  梅姨准备明天出席陈家入祠典礼的礼服,女佣捧着一件件精美华丽的礼服鱼贯而入,月色清幽,礼服闪着魔法的光辉。

  “小姐。”

  林晚清屈起腿坐在飘窗上,她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满脸心不在焉。

  “明天出席陈家入祠典礼的礼服,你看看,哪一件好呢?”梅姨试图活跃气氛:“我看这件红色的长裙就挺喜庆的。”

  林环环也在旁边搭话:“白色的修身长裙看着就很素雅。”

  “你们看着办吧。”

  林晚清说:“我累了。”

  见此,梅姨招招手,一群女佣捧着未曾得到主人临幸的礼服离开了。

  林环环踟蹰:“表姐……”

  开口,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表姐又不需要安慰,说再多又有什么用,都是徒劳的。

  “你也走吧。”

  “好,表姐,你有事叫我。”

  林晚清抱着腿,侧头看向窗外,长发滑落散开,眉眼染上一层月光哀伤刚,她坐了一会儿。

  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的玻璃起了一层雾气。

  她闭着眼,仰起头,滚烫的水温从她的眉骨一路向下,滑过细而挺的鼻梁,小巧红润的唇瓣,再沿着紧致的下颌滴落锁骨。

  她拨动水流大小,绵密如细雨的水流哗地变大,肆意冲刷着她娇嫩的身体,如同暴风雨摧残后的花朵,浮现一层凌虐过后的红。

  水流声停了。

  头发没擦,身子没擦,随手拿过睡袍披上,松松垮垮系上,赤着脚走出去。

  走动间,风向两边吹开她的睡袍,露出她玲珑流畅腰线,那凸起的一节胯骨还盛着没有风干的水珠。

  时弥走进来便看到美人沐浴月光的光景。

  极美,极动人。

  她穿的不是睡袍,是一层轻纱,朦胧的,欲说还休的。

  月色亮堂,流畅地勾勒出轻纱下玲珑圆润的曲线。

  这活色生香的剪影,不知从那里起笔,也不知道从哪里收笔,连脚踝凸起的线条都十分动人。

  窗户半开,睡袍随风飘曳,好似她妙曼的身姿也随风起舞,轻轻地扭动着,荡着。

  时弥的心痒了起来。

  睡袍头滑落,露出一截如牛奶般凝白的肩。

  林晚清伸手想扶起来,有人比她更快,她手指一顿,脸上涌上巨大的惊喜。

  时弥握住她的手指,低头与月光一起亲吻她的肩,温柔的,又毫不怜惜。

  林晚清轻轻哼了一声。

  从她细白的颈间一路向上,时弥咬住她小巧的耳垂:“站在这干什么?风大,头发还没吹干。”

  林晚清撑着身子,转过身,语气明快:“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我老婆,总不能让她——”

  独守空房。

  时弥目光一顿。

  后面看已经是极美,荡得人心猿意马。

  可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

  转过来的风景,竟让要美上百倍,如极光般绚烂。

  时弥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风景。

  睡袍的带子松开了。

  泻了一地月光。

  林晚清见她话说一半,问:“怎么了?”

  “好美的画纸。”

  林晚清脸烫。

  “好想在上面画画。”

  林晚清踩着她的脚,趴在她耳边轻轻问:“画什么?”

  “梅花。”

  林晚清咬她耳朵,一字一字敲进时弥耳朵:“请君落笔丹青。”

  说完,她的脸烫的不能再烫。

  时弥系好她的睡袍:“我要留着。”

  林晚清不肯,去咬她。

  时弥被她咬的哼哼唧唧的:“坏小孩。”

  林晚清搂着她的脖子,轻轻晃:“坏小孩想画画。”

  时弥笑,推她:“先吹干头发,容易感冒。”顿了顿:“睡衣也换一件。”

  林晚清一脸促狭:“你不喜欢我这样穿么?”

  “喜欢。”时弥拍她:“我给你吹头发。”

  林晚清赖着,蹭她:“你到底行不行啊。”

  时弥静了许久:“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调皮了,嗯?有事吗?”

  林晚清双手抱着她的腰,闷声闷气的:“陈家小女儿回来了。”

  她当什么事呢。

  时弥笑:“我不是说过了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娶你啊。”

  “你怎么不往好处想想,万一我就是陈家小女儿呢?”

  “那你也不嫁么?”

  林晚清当她哄她,也顺着她的话聊起来:“我才不管你是谁,是你,我就嫁。”

  “那不就得了。”

  林晚清咬着唇,心态总没有时弥那样乐观,如果硬要她嫁给陈家小女儿,她就以死相逼。

  时弥伸手揉她的眉间:“别皱眉了。”

  这会风静,睡袍都贴在身上,她瞧着不对劲,伸手一摸,皱起眉头:“你洗完澡没擦干吗?”

  林晚清见她要生气了,勾着她的手指撒娇:“我不想去参加她的入祠典礼。”

  时弥抿着唇,心里很气她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屋里不开暖气,洗完澡不擦干,还跑到窗边吹风。

  她语气软绵绵,又是为了婚约的事,再多的气也撒不出来。

  “去换身衣服。”

  “噢。”

  林晚清换好衣服出来,时弥又催她吹头发。

  林晚清眨着眼:“你帮我吹嘛。”

  “帮我嘛。”

  梳妆台前,时弥拿过吹风机替她吹头发,她洗完头发拿毛巾擦擦,然后自然风干,更别说替别人吹头发了。

  她总吹着一块地方,又离得近。

  林晚清侧了侧头:“烫。”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时弥没听见,自顾自地吹着,还掰正林晚清歪掉的脑袋:“别动。”

  “好烫。”

  吹了一会儿,林晚清烫得受不了了,腾地站起来。

  时弥拿着吹风机,愣了下:“不吹了吗?”

  “烫。”

  时弥伸手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吗?”

  林晚清气鼓鼓的:“你吹头发烫死我了!!”

  不知为何,时弥被逗笑了:“啊?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手生,多练几次就好了,唔不吹了么?保证不烫了。”

  “吹!”

  吹完头发之后,时弥换了身睡衣,这才上床睡觉。

  林晚清过来挨着她:“你今天怎么不翻窗户进来了?”

  “爷爷给我开了后门。”

  林晚清没拐过弯来:“爷爷?”

  “嗯要不然你以为前两天我能安然无恙爬窗户进来啊?”

  这阵子,林晚清整个人笼罩在‘陈家小女儿回来’的阴影下,没空想这些细节问题,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她又觉得奇怪,自己婚约在身,爷爷为什么会默许她进她房间呢?

  时弥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我怎么啦?”

  时弥想了想,问她:“你真要跟陈家小女儿结婚,你会怎么办?”

  林晚清回的很快:“我死也不会嫁给她。”

  “以死相逼么?真像你的作风。”

  “你夸我呢?”林晚清勾着她的头发:“这些年我也想过怎么解除婚约啦,好像都没有办法。她妈妈为了救我死了,也不算是舍命救我吧,总之那年没有她妈妈,我已经死了。”

  时弥点点头:“是得承这个情。”

  “再加上我跟她指腹为婚,这个坎就绕不过去了。别人都是催婚催婚的,到我这,怎么就逼婚逼婚了。”

  “所以除了以死相逼,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时弥语气认真:“事情解决的办法有很多,自己生命最重要。”

  林晚清哼了一声:“你说得倒轻巧,你来试试。”

  时弥笑:“陈家是为了跟林家绑在一块,谁跟谁联姻重要么?之前陈家小女儿还没找回来,左右你是嫁不了了。三哥不是没有结婚,陈落也没有婚嫁……”

  林晚清听着,眼睛都亮起来了,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时弥拉住她:“去干嘛?”

  “给爷爷打电话啊。”林晚清雀跃:“我一直都觉得三哥跟陈落挺配的,真的。”

  时弥笑:“别打扰爷爷休息了,还有陈家小女儿明天就要入宗祠了,现在来不及了。”

  林晚清瞪她:“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过了一会,时弥才回她:“我没有把握。”

  “什么?”

  时弥说:“我不敢保证,陈家小女儿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跟之前一样。”

  走剧情。

  林晚清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啊。”

  “总之有那么一回事就是了。”时弥抱住她:“很晚了,睡觉。”

  林晚清蹭她:“我想画画。”

  时弥掀起衣领子:“嗯前两天画的还没消下去呢,别人问我怎么了,我说被自家小孩咬了。”

  林晚清趴在她身上,盯着她脖子的印记看:“蛮好看的嘛。”

  说着,她低头,又开始画画。

  时弥拍她的后背,抱着她坐起来:“乖,不是这样子画的,我教你。”

  “我明明就画得很好。”

  时弥说:“疼。”

  林晚清表示不理解:“疼么?”

  时弥轻轻嗯了一声:“我教你。”

  “这样的。”

  林晚清唔了一声。

  时弥抱着她的腰,低头吻着她的锁骨,边吻边说:“明天入祠典礼,你去吧。”

  林晚清哼哼唧唧的:“不去。”

  时弥停下来:“我也会去。”

  “?”

  时弥问她:“学会了吗?”

  “?”

  时弥自言自语的:“果然不能随便画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