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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声响惊得冬瑶瑟缩住了脖子。
车外的人还在用棒球棍不停的敲击着车窗, 一下两下三下……
冬瑶从惶恐中清醒过来。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太过熟悉,熟悉到,这分明就是第二次重演。
重演原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
冬瑶都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车窗会被击碎, 车门会被男人打开, 男人会拖走顾时秋,而自己会冲出去和男人进行搏斗, 但不敌被推下高桥……
棒球棍敲击车窗的声音还在持续,冬瑶强迫自己冷静思索对策。
那次, 没能阻止, 顾时秋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次, 或许……
“碰!”
车窗玻璃四散裂开。
男人笑了, 将棒球棍丢到一边, 将手伸进来, 欲要将车门打开。
他一边伸手进来,一边眼神狠厉, 满目凶光的看着她:“我找的是顾时秋, 不想死,就给我闪开点。”
冬瑶目光落在他开门的手上,绝对不能让他把车门打开,自己冲下去和他搏斗,是最最最差的解决办法。
冬瑶视线落在刚刚被丢到地上的水果刀上,快速捡起, 没有半分犹豫, 没有章法的朝男人疯狂的挥砍。
“啊。”男人疼呼一声,将手缩了回去。
他手背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捂着冒血的手背, 龇牙咧嘴,抬头,目露凶光:“你tm找死,弄死她之前,我先弄死你这个表子。”
冬瑶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果刀,顺带将已经昏厥过去的顾时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确保男人没法伤害到她。
冬瑶大脑飞速运转,只要不离开车内,拿好手中的水果刀做好防护,只需要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因为接下来顾时秋会醒来,司机也很快会苏醒,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司机会以绝对的武力优势控制住男人。
冬瑶盯着车外人的动作,神情紧张,身体紧绷。
司机就快醒了,熬过撑过这几分钟就好了,冬瑶极力的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因为恐惧而失了理智。
男人盯着她手中的水果刀看了几秒,冷笑,折身回了他自己的车上。
冬瑶死死盯着他。
男人打开后备箱,不多时,从里面拿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斧头。
冬瑶惊恐的瞪大双眼。
男人慢慢悠悠走到挡风玻璃前,爬上车头,举起斧头,“哐当”一声就砸了下来。
剧烈的碰撞声伴随着车身震动。
这时,顾时秋醒了。
顾时秋快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冬瑶护在了身后,眼神冰冷的望着车头前的男人。
“等一下!”冬瑶大吼。
男人挥舞斧头的动作顿了顿。
“你要找的是顾时秋,和我没关系,你放我走。”冬瑶喊道。
男人狐疑的看着她,顾时秋也看向了她。
冬瑶顾不得顾时秋会不会误会,自顾自的说:“我手上有刀,你虽然有斧头,但这车里空间狭窄,你要进来也没那么容易,不如这样,你放我走,我不碍你事。”
“行啊,”男人笑了,“你捅她一刀,我就放你走。”
冬瑶眼珠转悠一圈:“那说好了,我捅一刀你就放我走,可不能反悔,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也没必要为难我,我不报警,真的,我什么都不干,我只要能保命就行。”
冬瑶啰啰嗦嗦说了很多,都是些循环的废话,一边说,余光不时看向司机。
他怎么还不醒。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就为了活命?”顾时秋突然喊了一句。
冬瑶一惊。
“我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对我,你可不能这样对我!”顾时秋情绪失控般吼道。
冬瑶吞咽一下,慌忙解释:“不是,我……”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顾时秋这么聪明通透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说那些是为了拖延时间,她这样,分明是在配合自己一起拖延时间。
冬瑶立马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还要我陪着你一起死不成。”
“我们两个人对他一个,你怕什么。”
“你可拉倒吧,他手上那么大斧头,要死你自己去死。”
“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跑!”
两个人,互飙起了演技。
男人越听越不对劲:“吵什么吵,我算是看明白了,拖延时间是吧。”
冬瑶一愣,这人……还挺机灵。
“你们知道这地方离警局多远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就是拖延再久也没用,今天,你得死,她也得死,谁都跑不了。”说完,男人不再废话,举起斧头再次砸向挡风玻璃。
随着“碰”一声,挡风玻璃彻底碎裂。
冬瑶举起水果刀,严正以待。
男人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举起斧头,猛的朝冬瑶的方向丢了过来。
冬瑶惊恐不已,连忙躲闪,水果刀失手跌落。
斧头划过脸颊,带起一阵劲风。
冬瑶心有余悸,不待反应,男人飞速窜了进来,目标明确,一把掐住顾时秋脖子。
“死,给老子死!”男人手腕额头处青筋暴起。
冬瑶想要捡起水果刀,可车内昏暗,慌乱间她根本找不见水果刀到底掉什么地方去了,她只得疯狂捶打男人手臂,连掐带拽,但不知道是男人力气太大,还是自己力气太小,她根本撼动不了这人。
顾时秋被掐的呼吸困难,面容涨红。
冬瑶急红了眼:“你给我放开她!”
瞅准机会,冬瑶一把揪住男人头发,死命的薅。
混乱间,司机总算是苏醒了过来,有了司机的加入,局面反转,男人被制服,用皮带捆绑起来,暂时丢在了路边。
冬瑶长松一口气,然后,笑了,笑着笑着,又低落下来
原来这件事情,是可以被改变的。
当时她为了改变顾时秋受伤的结局,也曾计划过,但过于草率的计划导致改变的失败。
冬瑶一直安慰自己,觉得那是命运使然的东西,改变不得,如今看来,并不是改变不了,而是自己过于草率而导致事件没能改变。
自己要是当初计划周全一点,不那么儿戏,又或者像刚刚那样,能够沉着的拖延时间应对,顾时秋也许不会受伤,她的肩膀也不会留下永远无法消散的疤痕。
“没事吧。”顾时秋关切的看着冬瑶。
“没事。”冬瑶摇头。
顾时秋伸手,想要抱抱冬瑶,冬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顾时秋的手落在半空中,最后,收回。
司机走了过来:“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那男人虽被制服了,但还在叫嚣:“我弄死你,顾时秋我弄死你!我把你们都弄死!”
顾时秋看向被捆在一边的男人,眼神冰冷。
“你敢害我女儿,我迟早弄死你,这次弄不死总有下次,报警把我关进去关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能出来,你就别想过得安宁,害我女儿,我把你剁成八块喂狗。”男人嘶吼着。
顾时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司机皱眉,三步做两步,走了过去,往他嘴里塞布,让他没法再说话。
冬瑶听着男人的话,不免忧心起来,杀人未遂能判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如果在狱中表现良好是不是还可以减刑?
如果他出来了,又第二次来伤害顾时秋怎么办,冬瑶越想越忧心。
她侧头看顾时秋,自己担心得不行,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惹上了这么个难缠的人,她都不会怕的吗?
“是不是吓到了,”顾时秋朝她温和的笑了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冬瑶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原本被捆住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开束缚,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冲来,手中还握着一把刀,想必他就是用这把刀割开了捆绑的皮带。
“小心!”冬瑶大喊,将面前人推开。
顾时秋被推到一边,男人失了目标,杀红了眼,刀刺向冬瑶。
冬瑶躲闪,慌乱中踩空,人撞向高桥的栏杆,往下跌落。
失重感传来,冬瑶下意识闭上了眼,千钧一发之际,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冬瑶睁眼,顾时秋半个身体都跃出了栏杆,正紧紧抓着跌落的冬瑶。
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
男人举刀而来。
一刀,扎进顾时秋肩膀。
顾时秋闷哼一声,疼到面容扭曲,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没有松开冬瑶的手。
血顺着手臂,滴落,滴在了冬瑶脸上。
冬瑶怔怔看着这一幕,看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幕,心一阵阵的抽疼。
她还是没能改变,哪怕是在这个平行的世界。
司机及时冲了过来,很快再次将男人制服,冬瑶也被拉了上来。
顾时秋见冬瑶彻底安全后,这才放心,倒下,倒在血泊中。
冬瑶抱住她,身体发抖:“你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了。”
顾时秋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最后又无力垂落。
冬瑶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处。
顾时秋:“不躲我了。”
冬瑶哽咽:“不躲。”
顾时秋笑了:“死了也好,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冬瑶红了双眼:“你不会死。”
*
冬瑶站在手术室外,怔怔出神,耳边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消了音,她什么也听不见。
司机宽慰的说着一些话,冬瑶一句话没能听进去。
她走进洗手间,望着满脸满手的血,呆怔了很久。
顾时秋不会有危险,她肩膀会留下伤疤,但不会危及到生命,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因为曾经经历过,但为什么还是这么惶恐害怕?
明明她都不是顾时秋。
可是,会那么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的人,又怎么不是顾时秋呢。
冬瑶望着镜中的人,突兀的笑了,笑着笑着,有眼泪从眼眶跌落。
她到底要怎样对待这个世界的顾时秋,又该怎样救下自己的顾时秋。
冬瑶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拍打。
她无法好好对待这个顾时秋,也没法救下那个顾时秋。
*
病床前,冬瑶出神般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来了很多波人,倒是热闹的很,有顾时秋工作上的伙伴,有她的母亲,有她朋友,但好像……
工作伙伴在担心她耽误的工作,母亲在担心事件造成的不良影响耽误她事业,朋友的关心浮于表面。
大家都在担心她,又好像不是在担心她。
她的世界仿佛光鲜热闹,但又仿佛了无人烟。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睁眼后,眼神就黏在了冬瑶身上,再没挪开。
“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冬瑶问。
顾时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伤口还疼吗?”冬瑶又问。
顾时秋摇头。
“要不要喝水。”不等顾时秋回答,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她,喂她喝。
全程,顾时秋很配合,同时,视线也从没移向它方,一直落在她身上。
冬瑶:“还要不要再喝一点。”
顾时秋点头。
连着喝了两杯,按理说是不该再渴了,可当冬瑶再问她还要不要喝的时候,她还是点头了。
冬瑶抿唇,明白了她这不是想喝水,就是喜欢自己喂她喝水。
冬瑶放下水杯。
顾时秋:“不给我喝了?”
冬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顾时秋轻笑。
“到换药时间了,我去叫医生过来。”冬瑶起身离开。
刚至门口,身后传来顾时秋的声音,她说:“对不起。”
冬瑶回头看她。
顾时秋面色苍白:“我以为我会死的,但是,好像活下来了,所以,对不起。”
冬瑶:“活下来是好事,为什么要对不起。”
顾时秋笑说:“除非死亡,不然我都找不到心甘情愿放你离开的理由。”
冬瑶望着她,沉默了很久,说:“我是不是对你很坏。”
顾时秋摇头:“没有。”
“这都不算坏,你未免太大度了,”冬瑶叹气:“算了,在你身体好起来之前,不说这些,我去叫医生过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冬瑶一直在身边照顾她,但顾时秋的伤口总时不时裂开,医生一再叮嘱小心,不要活动手臂,可每每到快好时,又总会出现意外。
伤口一连裂开了两次。
冬瑶忧心不已,但也没有办法,明明已经很注意的照顾她了,但伤口总是反反复复的裂开。
冬瑶本还觉得怪,自己在的时候,顾时秋伤口好好的,只要一会不盯着她,伤口立马就会加重,直到……
“你在干什么。”冬瑶冲过去阻止她。
顾时秋刚刚正用力的按压肩膀的伤口,面无表情的按到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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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肥来了肥来了,太久没写,好卡,非常卡,感觉写的一塌糊涂的,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