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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顾时秋笑问。
冬瑶抿唇, 赌气的头一偏，看向窗外。
顾时秋轻笑。
车窗外风景倒退，一眼望不到头的田野, 牛儿低头吃着草, 惬意的不时摇动尾巴。
坐在身侧的人, 很久都没有动静，说是赌气但实则沉不住气的人闷声开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顾时秋看向她, 眼底倒映的也全是她。
冬瑶对上她眼神，习惯性的避开直视。
顾时秋没说话, 拿过冬瑶手中的手机, 开始和手机对面的人聊起天来。
冬瑶凑过去看, 顾时秋手指敲击着屏幕, 打字速度很快, 不过一会功夫就打出一大段文字, 发送了过去。
她在和“冬瑶”聊天。
冬瑶偏着身子, 侧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看。
聊天内容有来有往, 生动有趣, 不时还挺幽默，甚至于聊的比自己之前聊的那些内容还要好。
这时，顾时秋打字的手停顿住，侧头。
冬瑶为了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侧身凑头，本就离她离的近, 她突然偏过头来……鼻尖划过鼻尖。
时间仿佛随之停顿了下来。
对面回复消息, 手机“嗡嗡”震动。
冬瑶回过神来，快速后退, 拉开距离。
顾时秋说：“我这么聊，可以吗？”
冬瑶眼睛不自然的眨动：“可以，聊的挺好。”
顾时秋嗯了一声，低头操作手机，继续聊天。
冬瑶望着她侧颜，抿唇，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顾时秋一直用手机在聊天，而冬瑶也没再凑过去看了，车内很安静，冬瑶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冬瑶侧头看了顾时秋一眼。
阳光透过车窗，正好打在她身上，她低头操作手机，只是，面上没有半分表情。
没有喜，没有怒，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就像是在处理一件必须完成的工作。
冬瑶收回视线，垂下眼帘。
“别聊了。”冬瑶突然说。
顾时秋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没听到，继续操作手机。
“别装了！”冬瑶恼火的吼道。
冬瑶有些生气，但到底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或许，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顾时秋停下敲击屏幕的手指，平静的看向她。
冬瑶：“你根本就没想和她发展后续，聊天也只是完成任务。”
顾时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平静，很平静。
平静到让冬瑶很不理解。
顾时秋到底在想些什么？
前方开车的司机听到这动静，瞥了一眼后视镜。
冬瑶顾及着前面还有司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焦躁。
“靠边停一下吧。”顾时秋朝前面的司机说。
司机颔首应好，将车停在一边，不需要顾时秋多说，司机直接下了车，给二人腾出独处的空间。
“你做这些，只是应付我，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冬瑶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顾时秋放下手机：“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于我而言，她没什么特别。”
冬瑶侧头看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一定要把你推到其他人身边。”
顾时秋：“没有。”
冬瑶疲倦闭目，满脑子都是顾时秋葬身火海的画面：“竹空大师和我说了，我要是想回家，必须解除你的执念，你肯放我回去，我才能回去。”
顾时秋对此并不意外：“猜到了。”
冬瑶眼含期望：“那你能放我回去吗。”
顾时秋：“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答应。”
冬瑶：“可我只需要这个。”
顾时秋不为所动。
冬瑶：“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吗，你就不好奇那个理由吗。”
顾时秋一口堵死后话：“不好奇。”
冬瑶：“……”
“因为，顾时秋会死，如果我不回去，她会为了救变成植物人的我而葬身火海，我得醒过来，我得回去，”冬瑶抓住她手臂：“我求你了。”
顾时秋眼神平静无波，说：“她会死，我不会吗？”
冬瑶：“你平白无故好好的，为什么会死。”
顾时秋逼近她，一字一顿：“我会。”
“你是要把我逼疯吗，我回不去，会疯的。”冬瑶红眼看她。
“那就疯给我看。”顾时秋嘴角含笑，仿佛局外人。
冬瑶双手缓缓握拳。
顾时秋挑眉：“要不然，你杀了我吧，也许杀了我，你也就能回去。”
冬瑶皱眉看她。
顾时秋“咯咯”的笑了起来，从低笑慢慢到大笑，最后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很好笑吗？
冬瑶不理解，只觉得这笑声阴恻恻的。
这时，顾时秋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刀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白光。
冬瑶畏惧的将身子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顾时秋转动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刀柄递给了冬瑶：“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杀我。”
冬瑶眉头皱成川字。
顾时秋抓过冬瑶的手，让她拿好水果刀。
“刀拿好了，戳准一点，割喉或者捅这里。”顾时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冬瑶推开她，将刀丢到地上，骂她：“疯子。”
冬瑶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和她说“我会疯”这样的话很愚昧，自己再怎么疯，能有她疯？
顾时秋耸肩：“我给你机会了，也给方法了，你自己不愿意。”
冬瑶一口闷气憋在心口。
顾时秋歪头浅笑：“要么杀了我，要么留下来。”
冬瑶沉默，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冬瑶说：“我说，你车上放把刀是要干什么。”
顾时秋笑：“方便你回去，方便你杀我。”
冬瑶：“……”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冬瑶在心里骂了无数遍。
“骂我呢？”顾时秋笑问。
冬瑶心一惊，随后故作镇定，只是坐的笔直的身子早暴露了一切。
“不用怕，我是让你杀我，又不是我杀你，”顾时秋随手捏起冬瑶肩头散落的一缕头发，把玩着：“放心，我可舍不得杀你。”
冬瑶冷脸将头发拽了回来。
司机重新回到车内，启动车辆。
顾时秋看眼手机上的时间：“饿了吧，再有十分钟就到了，红烧肉已经点好了，到地方就能吃上了。”
冬瑶：“……”
顾时秋：“除了红烧肉，还想吃什么。”
冬瑶：“……”
顾时秋：“没事，不想说就不说，我们时间很多，我可以慢慢了解你的喜好。”
冬瑶咬牙：“我不饿。”
顾时秋轻笑：“愿意和我说话了。”
冬瑶头一偏，双唇紧闭。
车辆途径大桥，桥高十米，桥底干涸。
冬瑶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左右看了一眼，许是因为小镇人员稀少的缘故，大桥左右并没有车辆，不过后面倒是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
这车，有些眼熟。
不待冬瑶细想，黑色轿车突然加速。
“碰”。
两车相撞。
剧烈的撞击导致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司机当即陷入昏厥，车辆撞在护栏上，冒起滚滚浓烟。
因为惯性，冬瑶头磕在前座上，疼得她倒抽凉气。
来不及感受疼痛，她就看到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人，手上拿着棒球棍。
棒球棍拖行在水泥路上，发出“咯吱”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冬瑶第一时间看向顾时秋。
顾时秋此时已经晕死了过去，而坐在前方的司机也同样如此。
棒球棍拖行的“咯吱”声突然停了，下一秒，窗口一张人脸突然放大。
原是那人来到了窗边，正透过窗户往里看。
冬瑶吓得往里缩，同时她也看清了来人的脸。
这张脸并不陌生，是喻绯的父亲，那个因为女儿入狱而报复顾时秋的人。
车外的人，举起棒球棍，朝准车窗。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