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阿姨, 你找我吗...”
许是看曲映雪的脸色实在不妙，宗晴便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一侧椅子上。
“是啊...我想跟你聊聊。”
面色发白的依靠在床头, 曲映雪动了动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那天的事, 让你见笑了。”
...
果然是因为那日的事情。
“...”
不出所料的抿了抿唇，宗晴都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好。
似乎不管说什么, 都感觉很尴尬。
“我知道你并不想掺和进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
纤长的睫毛微垂在脸颊上, 折射出的阴影敛去了眸中的色彩，曲映雪别了别耳边的银发，低声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和她亲近一些。”
…
是这样吗？
抬眼看了看床上的曲映雪，宗晴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过分瘦弱的身躯。
她看起来状态很差,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白的不像样。
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 几句下来就要喘一口气，看起来十分难受。
“你…还好吧？”
只是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皱眉, 宗晴脱口问道：“是生病了吗？”
“不要紧。”
摆了摆手算是回答，曲映雪冲她笑了笑：“我的身体一直就这样, 休息两天就好了。”
“喔。”
点点头, 宗晴没再说话了。
…
瞬时间，整个房间沉默了下来, 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曲映雪率先按耐不住了。
“欢欢她…最近联系你了吗？”
“她心情怎么样儿…”
…
“还算可以…”想了想, 宗晴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和我讲电话的时间都变多了…”
“比之前还要久。”
想来那个人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否则也不会每每打起电话来都恋恋不舍。
“那就好、那就好……”
或许是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 曲映雪暗松一口气, 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欢欢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不管有什么想法都会憋在心里面。”
“其实这样的性格并不好, 我生怕她哪一天会憋坏了身子……如今还好，她有你了……”
身为席欢的母亲，曲映雪自然也是了解自己的女儿。
虽然这些年她们接触的不多，又很难说到一起，但血脉间的羁绊就是这么神奇。
它会促使两个人不断走近进，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能明白一些彼此的想法。
“欢欢才出生的时候就很少哭，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还能举一反三…”
“所有人都说，她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贝，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埋在心里深处的回忆，随着这些话语似乎将她带回了曾经。
曲映雪的表情越来越温婉，一双眸子盛满了细细碎碎的亮光。
“可是在她五岁那年，因为我的疏忽大意……她被人贩子带走了……”
“我不敢想象…后来她都遭遇了些什么，她还那么小呀……天真可爱…什么都不懂…”
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湿润，曲映雪手指收紧，不自觉的握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
“是我对不起她…”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落，情绪似乎已经到了边缘，曲映雪嗓音呜咽，看起来难受极了。
“我在各个地方都找不到她…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家里，或者是我们走过的街上…”
“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
那些年的回忆，就好像是被笼上了一层黑雾…
无论什么时候去想，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绝望、痛苦、崩溃…以及疯狂…
没有一刻不去想念，没有一刻不是后悔的…
作为一个母亲，曲映雪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她失踪了整整五年…那五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每每想起这个，我的心就好像是被架在火上…”
“我好想她…”
…
充满悲伤的话语，充满了作为母亲的心酸。
坐在她的面前，宗晴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不断的拭去泪水，几度呜咽到不能自己…
曲映雪是爱席欢的…
如此明显又如此的热切…
可…
“为什么…”
盯着曲映雪的眼睛，宗晴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她…”
明明当年已经找回了丢失的孩子，可为什么刚接回来没多久，就将她转送去了基地？
她不是爱她吗？
如果爱又怎么舍得…
“你为什么当年要把她送去3185基地，你为什么没有把她留下，留在你的身边。”
“你明明知道……她很渴望你…那个时候，她最期待的…难道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
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想要离开自己的家人。
更别说席欢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她只会更加渴望家庭的温暖。
可席家都做了什么？
将她关在笼子里，任由她冲撞到头破血流。
像一条狗一样的…他们把她拴在地下室…
这无论是那一条，都让宗晴心疼到无法呼吸。
那可是她的小师父啊…就算呆在墨城，也没有如此屈辱过…
她无法理解，也无比心疼席欢的遭遇。
因此，无论曲映雪如何去说，无论她表现的有多爱席欢。
她也只会站在自己的伴侣这边，为她讨一个公道。
…
“如果你口中的爱，就是折辱她，那么当年还不如别接她回来。”
“你可能都不知道，她在墨城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却很自由…”
几年的颠簸流离，让席欢已经不在畏惧疼痛与生存。
可她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想念的家庭，反而成了束缚她的牢笼。
…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的质问，让本就处于情绪边缘的曲映雪，彻底崩溃起来。
她捂着脸，哭到快要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
“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开始分化…无论是精神值还是信息素…都很不稳定…”
“分化成alpha的痛苦，让她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变得极度危险…”
“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阻止不了她的破坏欲…”
当年接回席欢时，正巧撞上了女儿的分化期。
Alpha的分化期是众所皆知的危险和痛苦。
本来在alpha分化时，多数都会被家里人控制。
更别说顶尖alpha…
席欢刚回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是个顶尖alpha，也没有人经历过她所经历过的事情…
危险系数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因此在席家想尽办法也无法控制席欢后，席父才会无奈的选择3185基地。
那个基地是针对顶尖alpha所开展的，会有应对顶尖alpha的发狂办法…
席欢当时的状态也只能由基地去压制了…
“那时候是为了帮她才会送她进去……我们都以为在分化成功后，只要精神值稳定下来，她就可以顺利出来，要不了多长时间。”
“可谁能想到…我们这个决策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心…在3185基地的早些年，她没有一刻是精神值稳定的…”
“她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想要算个清楚…可是…alpha的情绪波动是直接影响精神值的变化…无法控制就无法合格……”
“不能合格就没法出来…一呆就是好些年…”
席欢的性子很倔，认准了就很难改变。
在基地的早些年，她怎么也不肯收敛自己的脾气，就算打遍基地，也不肯妥协。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的明白了不改变就无法出去的事实。
为了能走出基地，为了能回到席家给自己讨个说法，席欢变了。
她变得善于伪装，懂得了隐忍…
她给自己带上了一个完美面具，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优秀alpha…
而这些，曲映雪都是看在眼里。
她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在那一刻就封闭了起来。
何尝不懂……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我对不起她…”
眼底的星光黯淡到几乎不见，曲映雪抬手抹去腮边的水迹，整个人都虚弱到摇摇欲坠。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更甚至…我不配是她的母亲…”
……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一个以为自己被抛弃，一个却说是不得已的选择。
很难去分辨，到底谁对谁错。
在这一刻，宗晴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阴差阳错。
…
“如果你送她去基地是迫于无奈，那席月呢？她总该不是无奈吧？”
遗弃，折辱，背叛…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如果前两个勉强算是事出有因，那么背叛呢？
在女儿忍受改造，无比痛苦的时候，又另外生下一个孩子，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席月…”
神色有些恍惚，曲映雪反反复复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席月…”
…
几分钟后。
她勉强稳下了心神。
“抱歉，席月的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
许是生怕宗晴不明白，曲映雪还连忙解释了一句：“月月的事…关乎到一个承诺，我不能随便说出来。”
“抱歉。”她很是愧疚的道了歉。
…
“……”
瞧着对方的样子，似乎没有撒谎。
宗晴拧了拧眉，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
而此时的两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微微掩上的卧室门外，忽然跌跌撞撞的走过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稚嫩又娇小，远远看去无比熟悉。
*
*
*
……
作为席家御用的家庭医生，钟丽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哄骗。
等到坐上飞机后，她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二小姐…你不是说，我们会和罗姨她们一块出国吗？”
“为什么只有我们俩的座位…”
…
就在两个小时前，席家二小姐席月忽然打电话来说，远在S国的席欢精神值□□了。
因此正在养病中的夫人，便派管家罗姨同自己一起，飞往s国照顾，连机票都买好了。
身为席家多年的家庭医生，钟丽平常的服务对象，其实多数都是席欢。
如今听到自己的负责人情况不妙，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立刻动身出发。
可谁知……
这一切都只是二小姐席月的骗局，一个为了出国而撒的谎。
“二小姐你怎么能骗我！”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给糊弄了，但事实已经形成。
看着即将关闭舱门准备起飞的飞机，钟丽急的满头大汗，伸手就要解安全带。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席月终于开口了。
“我想去s国看姐姐，可是又怕她们不放心…于是便只能带上你。”
稚嫩的小脸紧紧地绷在一起，席月歪头靠在座位上，用着天真无邪的语气，十分坦然的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一定要做到。”
“如果你现在选择下去，或者是带我一起下去……那么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我会有无数种的办法从你的手里逃脱，到那时候，我会独自前去S国……”
“你猜猜看，如果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的话……是会感激你的当机立断…还是责怪你呢？”
…
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再说完这些话后，席月便气定神闲的闭上了眼，不再去管。
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原本还决定及时止损的钟丽一听这话，纠结没多久后，就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身为席家的家庭医生，她可是十分了解二小姐的地位。
正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也不过如此了。
“二小姐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不选择罗姨。”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亏，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
钟丽拉了拉身上的安全带，好不委屈：“明明你平常和罗姨比较亲，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却要选择我。”
准确说为什么要坑她…
“这还不明显吗？”很是意外她居然会这么问，席月睁开眼，一脸差异的吐槽道：“当然是因为你比较笨呀，也只有你会相信我的话了。”
家里的人无论是父母亲还是罗姨，都不是好骗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出来。
而这个家庭医生就不同了，或许是因为她只是偶尔来席家看诊，多数都在外面。
因此比较单纯好骗，用起来也格外顺手。
“二小姐……”
自己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孩子如此不客气地数落着。
钟丽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次怎么突然想去S国看大小姐？”她不禁关心起来事情的真相：“大小姐是真的精神值爆乱了吗？”
一个alpha的精神值是非常重要，如果在安全标准内，那么那个人就是正常的。
一旦超过就会十分危险，更别说席欢还是个顶尖alpha…
这要是发生爆乱…无疑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没有啊…”席月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开口：“只不过是我想和姐姐说说话…”
“所以都是骗你的…”
钟丽：“……”
………
…………
从凤耀帝国飞去S国的飞机，长达十多个小时。
等到飞机落地，S这边正是清晨。
考虑到席欢有可能会去上课，因此在下了飞机后，钟丽在席月的要求下，便马不停蹄的一同前去‘弗亨特斯‘堵人。
…
享誉世界的著名学府，坐落于S国首都最繁华的地段。
乘坐公交车便可直接到达。
莫约一个小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成功到达目的地。
站在世界名校门口，钟丽忍不住连连叹息。
世界名校果然是世界名校…□□场就很不一般…
浓浓的学习氛围，充斥着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就算只是门口，也能感觉到它扑面而来的书香味儿…
而来往的学生看起来都很聪明，言谈举止优雅又随意。
怎么看都充满了魅力。
能在这样的地方上学，该会有多优秀啊……
……
就在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学校，准备找出席欢的时候。
远远就发现她们的当事人，表情平整的走了过来。
银白色的头发就是最亮丽的风景线，无论处于什么位置，总能一眼就看见。
铺在脚底下的厚厚的枫叶，反而成了陪衬。
“姐姐！！！”
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席月是第一个发现席欢的人。
映着那道身影跑了过去，她张开手臂，满心欢喜的求一个抱抱。
…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对方张开的手臂，席欢面色微冷，劈头盖脸的质问道：“是她让你来的吗？”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的…”
有些遗憾的收回自己的胳膊，席月停下脚步后，很是乖巧的仰起头：“姐姐能抽出一点时间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或许生怕她不答应，她还补充了一句：“是关于上次姐姐和妈妈吵架的事…”
…
没想到那天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席月耳中。
这才短短几天，居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看了看不远处表情尴尬的家庭医生，席欢目光冰冷，原本就没什么好脸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你随我来。”
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在前面，似乎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
……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间咖啡店里。
此时正是清晨，咖啡店里鲜少有人，只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
找了个相对宽敞又隐秘的地方坐下，席欢双手抱臂在胸，率先开口：“说吧，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可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玩。”
“姐姐…”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了对面传来的质问。
席月咬了咬嫣红的唇瓣，犹豫了几秒：“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别再生妈妈气了，你们两个别再吵架了…”
“上次跟你吵架后，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天天都会哭红了眼睛，看起来十分可怜…”
…
“所以呢？”
一抬下巴，席欢冷笑一声：“你是来质问我的吗？”
“不是的姐姐！”
居然扭曲了自己的意思，席月瞬间就急的像什么似的。
憋红一张小脸，她磕磕巴巴的继续道：“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妈妈她很爱你，她没有不爱你。”
…
曲映雪爱她？
一听这话，席欢差点给笑出声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这句话。
那个女人会爱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席欢放下手臂，用指尖点了点空白的桌面：“她爱的是你还是我，你应该心里很清楚吧？”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很清楚。”
视线冷冰冰的扫过坐在另一侧的钟丽，她‘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说是不是呀？我所谓的专属医生。”
…
这个席家安排给她的家庭医生，月月定时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说好听点是把所有的危险扼杀在摇篮…
说难听点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知道。”
原本只想做个吃瓜群众，却硬被拖进家庭纷争。
钟丽面色一变，瞬间怂成一团。
“你、你们俩聊，我去给咱们点喝的…”
扔下这句话，她便瞬间从位置上弹起来，火烧火燎的快速离开。
…
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席欢这才收回目光。
盯住对面的席月，轻声问：“所以你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向我炫耀吗？”
“炫耀你有多么的得宠…而我只是一条可怜虫。”
多么可笑的‘妹妹’，多么令人厌恶的家族。
席欢从很早之前，就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席家的人。
她所想的一直只有破坏和掠夺。
她想要席家支离破碎，想要那些人也尝尝她所受过的罪。
她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结局，而这其中，最席月让她兴奋。
…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
稚嫩的小脸布满了惊慌失措，席月是怎么也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姐姐，会如此的厌恶自己…
厌恶到如今连掩饰都不屑…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很喜欢姐姐，妈妈也很喜欢姐姐。”
斗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吸了吸泛红的鼻子，席月一边哭一边呜咽道：“如果是因为我叫了妈妈，你才生气的话，那我那我也可以不叫妈妈…”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姐姐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像最开始一样…不叫妈妈了。”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席欢眯了眯眼，冷喝一声：“编故事来骗我？”
什么叫最开始一样…
什么不叫妈妈…
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呀！月月骗谁都不会骗姐姐…因为月月最喜欢姐姐了。”
一听自己竟然被怀疑，席月也顾不上抹泪了。
红着眼睛，她抽抽搭搭的解释道：“我、我不是妈妈的孩子，但是妈妈一直没说，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因为我还记得我是有自己妈妈的。”
这段话说的颠三倒四，整得和绕口令似的，但无端的…却让席欢听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她生的，而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孩子。”
捋顺清楚对方的意思后，便可以冷静地作出结论。
勾了勾唇，席欢的眼底满是嘲意：“这种假话都能编的出来…真不愧是席家的孩子。”
“既然你说你不是他生的，那么你是多大被领回的家？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你不如编个清楚…我也好配合你。”
“不是的！！！我没有骗人！！！”几乎是用吼来说的这句话，席月从座位上蹦起来，满脸受伤的大声哭喊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你每次都这样！！！说什么都不听，说什么都不信！！”
她最讨厌姐姐这样了，一意孤行，永远只信任自己。
“……”
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越来越激动，像疯了一样的手舞足蹈。
席欢抿了抿唇，出乎意料的冷静了下来。
“好。那你现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天，曲妈妈告诉我…我的妈妈不在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妈妈…”
“她让我住到家里，穿漂亮的裙子，吃好吃的食物…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所以，我真的好喜欢曲妈妈…你别再惹她伤心了…”
眼泪随着说话，‘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席月哭的伤心极了。
她很喜欢这个姐姐，也很喜欢曲妈妈和席家。
可是如果因为自己…让曲妈妈不开心的话…
她宁愿从来没出现过。
“如果姐姐不喜欢我叫曲阿姨妈妈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叫了。”
“只要你们别再吵架，别再因为我而生气了…”
…
有人说，世界上最为敏感的…无非就是幼童时期的感情。
小小的世界，装不下太多的东西。
他们单纯天真，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
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不懂得掩饰自己。
…
年仅七岁的席月作为一个孩子，她无疑也是敏感的。
在见到席欢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姐姐并不喜欢自己。
可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姐姐心里的难过。
因此她才会格外的注意姐姐，想要和她玩，想要和她做朋友，想要她接受自己…并且开心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这世界上那有那么多的顺理成章。
她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就宛若鸿沟般不可跨越，也无法逆转。
“你说…你不是她的孩子…是另外某个人的…”
心里的情绪因为席月的话变得起伏不定，席欢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那你还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只要有名字，她就能查个清楚。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便会一目了然。
“记得！”
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席月憋红了小脸，铿锵有力的回答：“我妈妈叫顾月！和我的月是一个月！”
……
…
顾月…
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席欢舔了舔唇角，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么…这次是谁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是不是曲映雪。”
…
“不是！”席月急了：“是我自己要来的！没有别人！我只不过是因为看妈妈很难过……所以才来找你…想让你不要再生妈妈的气了！”
“你们赶紧和好吧…别再吵架了！”
…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
但是席月的这番话，还有待查证。
等到钟丽磨磨唧唧的走回来的时候，两人的对话，也算是告一段落。
原本就不太熟悉的‘姐妹俩’，在经过这一次的交流后，越发无话可说。
好在席欢还有课要上，因此在交代了钟丽后，她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
而席月在费尽心思，千方百计的来到S国后，却和席欢连顿饭都没吃上。
两个人除了那天的对话后，一直到她被迫回家，也没能再见第二面。
…
作者有话说：
唔，最迟月底，五章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