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县被攻陷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传遍胡盟。
胡盟的天空笼罩一股恐绣的气息之下, 屠杀辽族的脚步也渐渐陷入停滞。
胡盟高层好像一夜之间懂得了和平的珍贵。变得十分温驯。
甚至还主动释放一些辽族俘虏。
可是胡盟现在释放善意,退后一步调和已经太迟。
当初屠杀辽族时,他们下一个目的就是大规模侵略北境。
现在北境出了一个杀神, 可以轻易掐着他们的七寸打,令胡盟十分恐惧。
辽族收到战俘后, 确实不想再战, 但主动权并不在他们身上。这让辽族非常沮丧, 因为主动权竟然在青亭侯手上。
胡盟之所以收敛,完全是怕青亭侯直接向他们宣战。
甚至连翁县和吴川县丢了,都不敢吱一声。默认这两块地方不再受胡盟的管控。
言下之意, 归属权全凭青亭侯处置。
胡盟的一封暗信经过长途辗转,终于在七天后送到上官绣手里, 此时上官绣还在翁县, 查看这个星河沢的超级大工程。
她就站在大坝的鼎桥上, 让穆天扬亲自去检验材质, 尽量挖个洞查看里面的结构,但是绝不能破坏大坝的主梁。
穆天扬垂头盯着父亲生前日思夜想, 吃不下饭都大坝,现在就被他踩在脚底下,他复杂着目光,如山的躯体蹲下来, 大掌摸了摸大坝的表面,粗糙却十分均匀,平铺, 却一点都不硌脚。
很快铁屠军千骑长拿来工具在桥角的地方砸开个洞, 露出了里面的钢筋水泥。
工具是把石锤, 锤了几十下, 现在已经裂开了。
围观的卫兵和铁屠军见此,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坝的水泥,居然比石头还坚硬。如此硬核的材质建筑成一个超级大工程,简直是比铜墙铁壁还要牢固。
“这泥掰开来很容易碎,可粘在一起却非常坚固。”
“还有里面的钢筋,和平常的大坝完全不同,里面一般都是木头支起,寻常的铁根本不适用。”
“要不要卸一根下来研究一下?”
“不要!如此惊心动魄的工程,千万保护好。”
西凉州的炼铁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可当看见里面的钢筋水泥,铁屠军集体陷入了沉思,他们引以为傲的家乡技术,竟然不如胡盟一半的功力。
而且十年前就已经达到标准。
那么十年后呢?很难想象现在的胡盟有多么强大。
同样很难想象没有先进炼铁技术的青亭侯,竟然能做到令胡盟望而生畏的程度。显然更令人崇敬。
上官绣对星河沢已经有初步的了解,算是先进一百年的技术,古代并不是没有这样的超级大工程,只是技术稀有,材料也非常昂贵。
往往给人惊鸿一瞥的成绩后,便销声匿迹。并未完整地构成一个产业链,去大量地规模化。所以说有些朝代即便没有多么惊人的发明,只要能将前人的发明规模化生产,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存在。
因为发明很重要,量产投入大规模使用同样重要。
“信,我等会再看。”比起胡盟妥协放软的态度,上官绣现在对星河沢更感兴趣。
她攻下吴川县之前,就派人通知青州官商团,让他们派遣这方面的专家过来检验一下,看能不能完全复刻星河沢。
匠人们坐着马车过来,驾车的是卫兵,一路顺畅来到附近的桥梁,刚停车,便被上官绣发现。
她朝马车招手:“直接过来。”
卫兵驾着马车停在她三米外,里面的匠人们诚惶诚恐地下来,仔细一看一个个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不过一个个面色红润,显然被养得很好,没有像之前那么饥寒交迫,面黄肌瘦。
作为马夫的这位卫兵小心提醒道:“不必害怕,我们首领最尊重匠人。”
匠人们一个个点头,畏畏缩缩走到上官绣面前。
上官绣招手示意他们放松:“这座星河沢已经归属于青州,你们多花点心思和时间摸清大坝的结构和材料成分。”
“唯!”匠人们听见青亭侯和和气气的声音不由地放松起来。
之后就由努斯领着这些专家到处看看。
上官绣的态度直接影响了手下人,手下人见到匠人都以点头抱拳方式打招呼。
匠人们就跟明星一样享受到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让不少匠人受宠若惊。
穆天扬觉得自己应该学习表姐对匠人的态度,不过他还是要提醒她看胡盟来的求和信:“可以拆开了。”
上官绣望着匠人们都随努斯走远,她点点头,算是抽出一点时间随意打发般掏出信。
穆天扬赶忙凑过来,倒要看看不可一世的胡盟,是怎么跟表姐低声下气服软的!
将红蜡一拆,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
里面居然是星河沢的工程图,还有锤炼水泥的材料与技术。
穆天扬两眼瞬间放光。
上官绣结合现代的技术来对比手头的技术,发现这不过是一种烧灌的土水泥,技术天差地别,可确实是领先现在半个世纪。
并且这个土水泥工序很多,成本也非常高。
胡盟似乎只建了这一座大坝后,就没有继续扩大规模。
否则吴川县的碉堡就应该砌上新的钢筋水泥,修成无坚不摧的城防。
可胡盟并没有这么做,八成是因为成本太高,然后是战略目光也不高,心安理得地吃老本,认为当下的技术已经足够,所以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否则十年前的技术一步步积累,到现在怎么说都会有突破。
胡盟却止步不前。
“这算不算是你投资失败的产物?”上官绣将信丢给了穆天扬。
穆天扬仿佛接了颗烧红的炭,手忙脚乱地捧住信件,十分不解地问:“表姐,这可是稀世珍宝啊!”
上官绣完全不放在眼里,她淡淡的语气,交待道:“若是你稀罕就拿去复刻,只需要抄一份交给我的人就行。”
“卧槽!这么大方!”穆天扬瞠目结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表姐的态度给吓到。
若是常人早就守口如瓶生怕人抄走,她倒好态度就像打发一件不值一提的东西一样。
上官绣好笑地回应他:“别那么吃惊,我向来信奉集体办大事的路子,多点人一起研究反而事半功倍。”
穆天扬收回吃惊的表情,他捧着信,心里仍旧处于震荡当中,无法自拔。
“表姐心怀天下,兼济天下,来日必定四海归心,天下臣服。”
此时此刻穆天扬打心眼觉得如果真的要出一位天下共主,那上官绣是最适合的人选。
上官绣见他久久无法走出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收下这封信就意味着答应与胡盟和谈。”
可元武绝不允许和谈。
她需要战争按照自己极端的理念去发展一些超越前人的技术。
“和谈就和谈,如果胡盟识相,您完全可以控制他们!”穆天扬的态度变化的很快。从前他就是个刺头,恨不得天天打打杀杀,可自从经历翁县一事,再次想起父亲凄惨的下场,他比平常更懂得了和平的重要。
上官绣摇摇头,似乎对控制的说法不太赞同。
“为什么?这是压制胡盟最好的办法?”穆天扬眼里闪烁着不解。他永远都猜不到她想干什么。
上官绣向他坦然地传达一个信号:“世上不需要胡盟,以后更不需要。”
准确来说州衙穆家军督府,甚至各地杂牌势力盘踞的小政权,都必须从世上消失。
这便是天下一统的条件。
穆天扬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一种极端的情绪在作祟,可当他看向上官绣温善英秀的脸庞,他又晃了晃头打消这个念头。
不可能!表姐不可能和元武一样。
元武当初的理念便是消灭天下世家,还权于民,这种匪夷所思,旷古绝世的想法,对现在来说简直是一种灾难!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表姐能和元武划清界限。”这是穆天扬给上官绣划得唯一的底线。
上官绣淡笑不语,她伸手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告诉他:“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和元武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方式不同。
元武是完全以暴力鲜血的手段输出这种理念和技术,但她选择这条路,同样也绝不会放弃暴力改革的机会。
至少让这个体制改变到适合进入工业社会为止。
当然一百年不过,那她就起这个头,之后这套制度在未来肯定会变得落后,不适用,到时就让后人推陈革新即可。
人类文明和社会正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方式不断一往直前。
而胡盟,穆家,甚至州衙都未曾想到,从前只需要投诚,识时务者为俊杰,便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无论是封异姓王,异性候都是一种常规手段。
天下一统,也是统一的差不多,便不再步步推进。掌控了大概的区域即可。
上官绣要的天下一统和他们完全不是一样的理念,不仅要掌控遍地每一个角落,还要迈入一个完全崭新的时代。
那就是开一个结束父权垄断的时代。
上官绣默默将手背在后面,袖口还藏着露了一角的信纸,显然那份信不止一张。
显然这张是只给她一个人的。
等穆天扬去找唐天放。
上官绣这才慢悠悠地抬起手臂,指尖从袖口取下塞在里面的信纸,她冷静地展开一看:【与君理念一致,不求同途,但求同归】
这是元武第一次,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亲自联系自己的讯息。
从前她都是从好儿,或者穆五口中得知。
得知元武是个很极端的女子。
她确实极端。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极端。
那么马上一场大战就要来了!
胡盟的和谈,缓兵之计,完全是付之东流,一败到底。
匠人们勘探了星河沢,再仔细研究了刚刚送来的图纸,他们兴奋不已,连忙表明只要有以下机械工具,他们可以在中原水患,或者缺水干旱的地方建造这样的大坝来引流。
努斯听说这些匠人有办法复原,他发自内心佩服这些匠人。
也明白了首领的良苦用心。
只要重视匠人,重视工技格物的发展,说不定日后天下真的如雨后春笋般随随便便冒出这样的大工程。
那他就能看到在坤县时,首领口中的盛世!
“真是期待啊!”努斯发出一声感叹。
与此同时张狮和格真,宋天明,金志武已经去研究机关堡了。
山上还保留了一个没有完全炸塌的机关堡。
作为楚人的两个百长,宋天明和金志武,立马将机关堡的结构都画下来,打算复刻一个下来。
胡盟开始以上官绣接受私信的态度臆想一场和谈会议。
他们开始造势,各地宣传胡盟已经开始渐渐退兵,还地于辽。
辽族大族长为了丹州的控制权,不得不跟随胡盟一起宣传,声势浩大,一度传进州衙。
民间百姓在一个月内就像听了三场大戏一般,不可思议。
一场是胡盟再起风云,掠杀辽族,一场是青亭侯屡战屡胜,挫胡锐,最后一场便是和谈。
大街小巷的百姓从未像以前那样都是谈战色变,现在居然讨论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打赌青亭侯一定不会放过胡盟。
结果胡盟反手就举白旗,要求和谈。
那个不可一世,恃强争霸的胡盟,居然学会低头了。所有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哪怕只字不提青亭侯,但处处都洋溢着支持青亭侯收复楚土的氛围。
与此同时州衙和军督府已经在民间的氛围下,开起了胜眉堂。哪怕上官绣对他们没有任何答复,他们都擅自在外将势头造了起来。
一场战下来,这些人都在精明地打着自己的算盘。
胡盟派人过来主动商量事宜,辽族卓阿寕也派人过来感谢青州与西凉州。
一切看起来很顺利。就在所有人认为胡盟服软惧怕上官绣再不敢挑起战争。至少短时间内在也不能肆意妄为。
两方派使者主动来访。上官绣将见面的地方定在江东州。
于二天后进行一次会谈。
同时她收到老丈人萧太守的通知,希望她尽快将唐天放送回州衙,另外他还给唐天放去了一封信,不知道写了什么,唐天放整个人变得拘谨,好像并不想回去。
可无法违抗命令。
上官绣觉得前线并不安全,尽管她听说唐天放打仗很厉害,但之后的战争已经不是常规的冷兵器战争。
她已经公认胡盟的实力是冷兵器巅峰。
除了她的携带的热武器克制,世上再无其他人能够与胡盟一较高下。
上官绣主动安排唐天放回州衙。
穆天扬依依不舍去送她,两人腻腻歪歪,似乎已经点了火花。
最后唐天放被送回葭州。
穆天扬目送初恋离去,他拍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并且加油打气道:“等会谈结束,我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访。”
上官绣习惯性坐在椅子上擦拭武器,旁边是卓月在低头吃草,可能是翁县水草肥沃,它吃得哼唧哼唧,发出舒服的声音。
听见穆天扬这么一说,似乎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想到老丈人多么难相处。
她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默哀,嘴上却给他加油打气:“太守此人性情怪癖,但还算讲理。表弟要想抱得美人归,需得多花些时间。”
“就跟表姐一样吗!”穆天扬声音突然兴奋起来,带着一种晚辈向有经验的前辈求教的期待:“能不能告诉我萧太守喜欢什么?做什么容易打动他,让他将天方嫁给我?”
说完,他就感觉空气突然一片沉静,仿佛时间停止,眼前擦拭枪杆的女人,整个人好像笼罩在一片阴云底下。垂首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穆天扬看着气氛不对,默默收回自己的话,闭上自己的嘴,也没有完全闭上,忍不住同情说了句:“表姐努力不要放弃,就像在战场打仗一样。”
上官绣更加沮丧了,或许说服老丈人将女儿嫁给自己比打仗还难。
不过尽管老丈人没有松口,她的女人亦已经跟她告白,袒露了心意。
她便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表弟,看来我们得组团了,组合的名字就叫,打动老丈人小队。”
“什么……打,打动老丈人小队。”穆天扬反复嚼字,窃窃私语有些吐槽道:“怎么听起来像打老丈人。”
“小表弟,组吗?”上官绣兴冲冲再问了一遍,显然两个人努力比一个人要热闹一些,至少被拒绝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这么想上官绣看穆天扬的表情更慈祥了。
穆天扬觉得浑身莫名发毛,他怎么感觉这个小队的名字有点不详,一听就像是容易失败的组合。
不过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答应了:“那就麻烦表姐了。”
“包在我身上,有我在,求爱途上事半功倍。”上官绣开心地打包票。凌丽英气的眉角挂着一丝喜悦。
若干年后,求婚失败十年的穆天扬,硬生生把自己拖成老男人的年纪,才娶到唐天放。熬到开花结果。
大叔穆天扬在事后每每想起,自己年少无知加入了打动老丈人组合,都会后悔地捶胸顿足。
他就说嘛,这个组合听起来就不吉利。
会谈就定在江东州,周口城。
周口城是西凉州与青州的关隘,也是穆家与青州商人来往密切的商路。虽然没有被定义为商路,但来反交流频繁在不少人心里已经可以比上河山商路。
说到河山商路,罗彤这号人物在近日总是被人津津乐道,夸声一片。
尤其是在商人这个群体拥有德高望重的地位。
罗彤听说主子就在周口城,他特地前来请安。
上官绣见到罗彤时,发现罗彤已经背着一个二岁女童。好像是他的女儿。
“罗彤,好久不见。”
“拜见主子,主子,近日可安好。”罗彤行礼之后,让女儿给上官绣行礼。
女童懵懵懂懂,眨着乌溜溜的圆眼睛好奇打量她,让上官绣瞧着十分欢喜。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启禀主子,她叫罗丹,二年前出生,是下属的长女。”罗彤有意让女儿在上官绣面前露脸,一是为了私心也是为了公事。
想让女儿提前在主子面前露脸。哪怕不记得长什么样,好歹知道他有个叫罗丹的女儿。
这是罗彤作为父亲给女儿提前打好基础。
上官绣立马理解罗彤的用意,她并未反感,毕竟这是人之常情的事。
罗彤为她的生意和税务有很大的贡献。跟南番商团打通西域走廊,给跨州商人带来很大的便利。不少商人为了能做好生意,主动加入青州官商团,哪怕因为某家政策不允许,他们也是变着法子买假身份,交税,上贡。
罗彤是那个唯一开通跨州炒地的商人。
战斗力不比军队低。甚至堪比军队。靠着这一手炒地整垮了不少乡绅。
当然罗彤此人太过重利,上官绣偶尔会提醒一下他,让他别太过分。
他也会主动听取,从不愚弄底层百姓。
同样他做的买卖,普通老百姓根本参与不进去,便自动筛走那些无辜之人。
“好名字,日后必定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上官绣让人去仓库拿一些马村发明的小玩意过来。
最近马村那边因为加入的胜眉堂学员不少,又有上官绣允许开扩学堂。
韩丰就弄了个发明小玩意的尚堂,主要方向就是在日常生活所必备的东西。上到工坊农事,下到衣食住行。样样都有。所以很多小发明都出自马村。
努斯亲自去找给找了一个木马,这个木马下面有两个轮子,还有两个脚踏,适合二到六岁的小孩玩。
上面还贴心地按上防撞棉。
罗彤将女儿放进木马,女儿马上地用小脚蹬着走,努斯主动帮忙带孩子,一个大汉护着孩子走,还真有男保姆的潜质。
上官绣含笑地道:“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
罗彤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没有先前淡定慈父那般的泰然自若,而是手足不错,慌乱地上报:“启禀主子,属下被人投了暗杀信。”
“署名正是凌云阁的名号。”
“听说主子和凌云阁的人很熟,能否,能否告诉他们,下属是您的人。”
此话一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的上官绣,立即过去扶起罗彤,心里多少已经猜到,这件事跟元武有关。
并且这个凌云阁很可能是原先服从元武的凌云阁,不是穆五和好儿的凌云阁。
而能让凌云阁如此忌惮,亲自出面警告的人,定是涉及到凌云阁的根本利益。
能涉及凌云阁利益的,还跟罗彤有关,怕是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商土扩大化,严重侵害小农思想为主的某个群体。
罗彤依靠她的庇护,将商业四处扩展,卖得东西也五花八门。
上官绣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元武下令去杀一个商人的事,她揉了揉眉心,给他一次坦白的机会:“说吧,你都卖了什么?”
罗彤擦着汗,嘴皮子哆哆嗦嗦,回答:“初版一,一窝蜂,与床弓。都卖,卖给辽族,还有其他小州的胡人。”
“但属下绝不卖给胡盟。”而且胡盟当时还不稀罕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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