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元武的目的是什么？上官绣都有着眼要做的事。
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命令努斯：“下山通知张狮, 让他做好准备。”
地上还有幸存的一名卫兵，已经痛得昏迷过去，还好努斯将随身的火、药、点燃立即给士兵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卫兵的运气！
“首领, 你已经确定要先端掉机关堡？”努斯并不是怯战，是疑惑, 疑惑首领为什么将星河沢当第一战？这一战代表彻底与胡盟宣战。
上官绣转眼, 冰冷的眼刀一扫, 告诉他：“是胡盟先对本候宣战。”
她已经明白元武一些目的，除了挑起更大的战争，还有用她的手段, 以战培术。
这个机关堡不过是她设下的第一关罢了。
上官绣不容置疑的语气：“去吧，将机关堡端了。”
“是！”努斯再不敢质疑匆匆往下山下走。
唐天放跟着她躲在飞枪打不到的死角, 她用着惊奇的眼神看向上官绣：“你有办法？”
“办法很多, 多得是, 就看哪个最有效率。”上官绣淡淡开口。
唐天放听她有把握, 立即拿出一份私藏的地图，双手呈上递给她：“这是我从穆大头那拿的机关堡城防图。”
“大头说过穆家没有能力在翁县反抗胡盟, 但穆家不会什么都不做，至少知道敌人在哪里。”
上官绣毫不犹豫收下地图，她交给另一个幸存躲过的卫兵。卫兵机灵地跑下山。
剩下的只需要等了。
上官绣靠在墙石上，抬头望天, 深眸一片泰然，仿佛早就在预料当中。
一刻钟后，十座机关堡, 留守的胡兵还在狂妄地吹嘘自己刚刚杀死多少人？在这不见天日的机关堡常年待着, 原本就是饮毛茹血的胡兵, 更是将杀人当做他们一种取乐的方式。
“一千米对我们来说绰绰有余。刚刚就该先瞄带头的！”
“带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反应真快！”
“快得我们的机关枪？”
“哈哈哈哈哈！！”暴虐肆意的声音不断从机关堡传出。
刹那间, 笑声被一阵爆破声覆盖，地动山摇，又很快转瞬即逝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剩下这个机关堡出口冒出如墨的浓烟的景象。
“发生什么事？”堡长这才反应过来：“两甲煲，两甲煲！发生什么事了，快回答！”
回应的他的只有黑烟不断像长龙一样升空。
堡长瞬间带巡逻兵赶去二甲堡，原本呀呀叫的堡内，成为一煲烟，进去查看的人抬出一具具浑身炭黑的尸体，有的人头颅裂开一半，脑浆还在流。
巡逻兵们吓得捂嘴吐了出来。
并不是堡长心理素质强大，而是他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呆滞地看着尸体，惊吓道：“这到底是什么？”
显然被这从天一击给震碎了世界观。
机关堡虽是冷兵器巅峰的一环，但仍旧抵不过热武器的摧残。哪怕是最低级的热武器。
“堡长，快防卫！有敌袭！”副堡长冲发呆的堡长喊道。
堡长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对，对，快回防！”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石板突然落下一颗黑不溜秋的木枪，上面挂着一个同样黑不见底的瓦罐，砰一声，炸得裂风仿佛要将人撕开一样。
堡长被裂风直接撞飞，一头撞在机关堡的墙壁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堡长！”副堡长难以置信地尖叫。
下一刻，他的周围，巡逻队的周围，宛如降雷一般噼里啪啦，炸开了花。浓烟四肆，笼罩在整个机关堡内，所有人乱成一团，看不见敌人，不知如何做反击。所有人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救命啊！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等等这是木枪，木枪有这么可怕的威力？”
所有人陷入对未知武器的恐慌，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阴间小鬼在受酷刑一般煎熬。
努斯面无表情地听着山上八百米外的窸窸窣窣的惨叫，求救。
“别让青亭侯再听见猴子叫的声音！继续打！”
“是！”
卫兵们同意木着脸推着已经改装的回回炮，托盘变成了射弩孔，滑轮不断缠绕绳子，将射弩弦拉到最低，反弹威力就越大。
最值得人注意的是那木枪绑着两个瓦罐，瓦罐内还有一个滚灯在，滚灯外隔着一层防火纸，一旦投掷打碎瓦罐，滚灯外部结构被破坏，里面的火自然扩散，瞬间点燃将里面改良好的火药。
这是通过力学，机关结合的半式热武器。
炸得机关堡的胡兵怀疑人生，甚至连怀疑人生的意识都没有。
努斯铁血无情地执行命令，卫兵们只管将拉来的三百个罐子全打完，三百次回回炮拉填，直接将山头那边的机关堡的石体都给震碎，开始脱落碎片，还有胡兵的尸体，跟着一起掉进河里被淹没。
张狮和格真等人，亦处于震撼当中，他们有人不自觉地惊叹道：“这就是一个卖鞭炮的人改良的！”
“还有侯娘请的那些道长，看来没请错。”
“你说的卖鞭炮的人，是谁啊？”
“哦，是祖祖辈辈都卖鞭炮的一个匠女，据说她从小就喜欢研制各种鞭炮，五颜六色的都有，还做烟花，有一次在阳城卫所庆祝放鞭炮时，她意外将新作的竹筒鞭炮送到胜眉堂的厨房。”
“哈哈哈...结果将整个厨房炸了，连屋顶都没剩，然后被阿丽婶给炒了。给调到马村去了。”
“我记得这姑娘现在又被调回胜眉堂，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梁火紫。”
“真厉害！这女子祖坟冒青烟了，日后要飞黄腾达了！”
三百罐子打了整整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努斯回到望江台复命：“启禀侯娘，已经完成任务。”
此时望江台楼空旷的视野，上官绣站在可一望到底的扶畔边，身边还站着踮起脚尖好奇的唐天放。
“让炮手写一份总结报告，将他们的感受与回回炮需要改良的意见都一并交给马村。”
“唯！”努斯似乎早就见怪不怪。
上次是一窝蜂，这次不过是回回炮罢了。
哪怕威力更大，按照首领精益求精的态度，下面的人会继续改进研发，武器只会变得越精良。
唐天放被这种新奇的方式所吸引，她立即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靠近上官绣追问：“侯娘，马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上官绣瞥了她一眼，见唐天放满眼闪烁着期待，只好告诉她：“这是比较低级的土炮，虽说是土炮，但也是一步步改良过来的。”
她让努斯继续替她说明。
努斯朝唐天放解释这是马村改良的成品，出自一个叫梁火紫的女子之手。
随着努斯不断将前因后果复述一遍。
上官绣自己也渐渐想起自己交待过韩丰要着重内务的发展，没想到一年已经有不错的成绩。
看来人才触发连锁反应，这位叫梁火紫的炮匠，将会是热武器转折期的重要杰出人物。
机关堡只在上官绣面前出现一个时辰，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对胡盟来说是建造十年的工程，机关堡也守了十年。
穆家上下为之牺牲二代人的代价，也无法匹敌的机关堡。
就这么在上官绣手里不值一提。
上官绣看着远处已经燃起山火的密林，多少有些世事无常:“破坏远比建设更容易。”
唐天放已经被惊骇到不得不点头:“侯娘有空能让我瞧瞧回回炮吗？”
“可以，不过那时应该又更新换代了。”上官绣早就指示马村继续下一代研发，这次是不需要庞大的回回炮架构就能发挥等同实力的武器。
唐天放简直被震撼到不行:“竟然还有更厉害的。”
她以为这已经是最厉害的武器没想到杀手锏远在后面。
这得令人多惊叹。
她开始对上官绣露出崇拜的眼神，上官绣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小将军麻烦你飞地看看。”
“我实在猜不到那家伙会将穆天扬放在哪里？”
听到穆天扬的名字，唐天恢复肃正的表情，认真地点点头:“大头一定会没事的。”
唐天放立即带人下去。
上官绣还继续待在望江台，她望着山火的肆虐，江河的滚滚长流，面上平静地注视一切。
也许从这一刻起，她已经不需要再洞悉元武的目的。
因为她的破坏能力不必元武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区别在于，她会克制。元武却不会。
难怪穆五说她们很相似。确实太像了。像到令人发指。
冷酷绝情地推到历史的发展。
尽管她知道这是现实。
但元武的以物胜人的意识显然已经走火入魔。
任何文明任何发展，都需要人去推动。
元武没有遵照以人为本作基础，去研发这些跨时代的武器，走到最后终究只是一条不归路罢了。
而没有人的发明，终将毫无意义。
上官绣已经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需要如何去布施先进技术的步骤。
她转身背影是一片云海不见顶的山，单薄峻直的身躯，依然挺立，仿佛扛下这宏伟壮观的景色。
毫无怨言。
绝不皱一下眉头。
“努斯，将回回炮带回去。这里已经不需要它们。”命令的口吻带着一丝数不清的低沉。
努斯感觉到首领的情绪，越发往稳重的地方发展。若说以前她总能出乎意料打胜仗，让人倍感安全。
那么此刻的稳重却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
努斯恍然后再询问道:“前方战场将会越发严峻，您真的不打算用回回炮，速战速决?”
“这是人的战争，不是武器的战争，使用它的是人，主导它的也该是人。”上官绣眼里闪烁着无数的碎光，没有人能看懂里面的含义。
若萧好在，她一定会说:人们谈情说爱，给世间增添一抹夕阳无限好的美景。可冷冰冰的武器，只会告诉你，它向来只带给人死亡。
那么人们会怎么选择?
答案已明了。
上官绣与元武的立场在此刻已经鲜明。
最终一切答案都将归结于人。
无论好坏。
“努斯明白了，战争不在快慢，而是能够彻底地结束，否则打得再快，都将毫无意义。人不该始终奔于战争，那样将会带来毁灭。”努斯一语惊人。
身边带来的张狮和格真，纷纷点头：“大楚亡后，胡人肆虐二十年，再强大，他们还是在天天打仗。”
“侯娘，我们也发现靠打仗根本赢不回安宁。”
“您肯定知道该怎么赢！所以属下们都愿意跟随你，无论怎么走，只要您在，一定能带着大家走出战争。”
不知不觉，上官绣的身边已经渐渐多了这些意识到战争不可取的人。并且逐渐向往和平的人。
上官绣注视着所有人，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真好！能收你们作为部下是我的幸运。”
与此同时，胡盟飞速得知机关堡被上官绣端了。而且还是顷刻之间，连人都没见到。甚至都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武器？在什么地方用的？一切恐惧都源自于未知。
胡盟高层集体陷入沉默，一种恐慌，恐绣之风的情绪开始在内部急速蔓延。
胡盟意识到机关堡被摧毁不是自己外强中干，而是上官绣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于强大。
令胡盟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发展的机关术是否真的能称霸天下?
他们胡人二十年前入驻中原，狂风施虐大半辈子，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强大，然而并未能够吞掉整个天下。只能占据半壁天。
与楚人的地盘平起平坐。
尽管楚人除了很多小人，叛徒，但仍旧未能击溃楚人的根基。他们宛如虫子一样越战越强。
若是不特地进攻，威胁到他们，这些楚人就仿佛失去战斗力一般开始变成一盘散沙。
州衙便是如此。
看见州衙上下不齐心，胡盟高层乐意至极。
本来想着让楚人内部分崩瓦解，自己趁机好好发展兵力。没想到人本性都是如此，骄奢淫逸，好逸恶劳。
胡人也变得贪图享乐。可比起楚人他们还在继续发展。
机关堡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利器之一。
然而直到有一天，机关堡被一举摧毁。宛如沙塔一般一触即倒。
击碎了他们的强胡的滤镜。
瓮县机关堡被青亭侯一举拿下的消息迅速传遍西凉州，继续北下传到青州葭州。
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机关堡，对上官绣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从未见过的众人来说，上官绣遇强则强的本事简直宛如天兵天将。
外界开始将她传的更离谱，比如她御剑飞行飞于上空，只是撒了几个石子便端掉了无坚不摧的机关堡。
更夸张的是有人传上官绣将河神揪出来引路，制造了天灾将机关堡端掉。还有人说上官绣只是打了个喷嚏就端掉机关堡。
其夸张成分已经超出物理范畴。
然而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如此简单，背后如此繁杂，甚至有人一度小看了机关堡。
穆家听说机关堡名存实亡，并不如他们想象中可怕，便趁机派兵攻打翁县上游，想将曾经的地盘给抢回来。
当他们派出五千西凉军冲锋陷阵，一举拿下多个镇的水源，遭遇了既机关堡之后，齐名叮当响的碉堡楼。
碉堡楼占势高位，视野开阔，持有大量的远程冷兵器。
西凉军冲到城下瞬间就被射成筛子，马蜂窝，胡兵的弓箭与战弩，仿佛不要钱似的一路狂杀。
杀得是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西凉军无一人存活，主将穆天佑穆天扬的堂弟更是当场死于此战。
此战鏊败，瞬间惊憾天下人。连胡盟四州也不例外。
一方胡盟曾怀疑自己的实力，一方西凉军质疑胡兵外强中干。可经此一战，胡盟又重新夺回威名。
一举惊慑天下。
所有人都对战力陷入了一种迷惘又不可思议的状态。原本以为胡盟大势已去的人，失望至极。
击碎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
不少人认为胡盟还是那个胡盟，实力强大，不可驱逐。
西凉军损失五千人士气瞬间降至冰点。
穆家为主将举办葬礼，穆家集体上下都如丧考妣。
仅仅几天，整个穆家的上空都笼罩在一片阴云，士气颓靡。
已经撤到交州的上官绣听说西凉军死伤大半，折损五千人时，她正在擦拭移影枪，还想着以后的战争的，自己再也不需要亲自上阵。
现在她真的将武器收回去。
因为真的不需要了。派不上用场。
“谁能想到游牧民族也学会了叠垒战术，机关术更是一流。”唐天放对敌人突然有种望尘莫及的错觉。
“这不代表他们聪明，只能代表他们懂得居安思危。尽管有些人醉生梦死，但胡盟积累的二十年底子还在。”上官绣淡淡的口吻，漫不经心不像是非常重视敌人那般。
元武的用意她已经很明白，一个机械机关时代和热武器时代，只要打起仗来，死伤无数根本没区别。但是热武器的伤害更大反噬更严重。
若是天下只有一人持有热武器，那对方完全可以冲所有人大杀四方。
若是很多人都拥有热武器，战备战力，有几个核心的政权保持平衡，那便能迎来持久的和平。
胡盟对上官绣感到恐慌，正如西凉军穆家对胡盟感到恐慌一样。都是降维打击。
而现在的世道处于一个混沌势力的平衡下，并且这个平衡已经被胡盟打破。
那么接下来战争只会越来越势不可挡，无法控制。
而现在胡盟的战力便是元武二十年前的产物。
二十年后，她又选择了热武器。
一样的都是以物易人的方式。无论她想如何求变，最终也只会输给她极端的思想。
唐天放无话可说，她很希望战争快点结束，现在自从在飞地找到穆天扬后，看见穆天扬浑身是血的样子，她都禁不住闭目，整个人开始打颤。
“侯娘，什么时候结束战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上官绣，好像内心有一种非他不可的笃定。
不仅是她，随着拄拐进来的穆天扬，他一瘸一拐地走府衙，盯着主厅坐着的上官绣，目不转睛问道:“你明明有那个能力。”
“为何不选择早点结束战争?”
穆天扬说完别开脸，有一丝别扭，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战争从来不是上官绣的错。有能力也不是上官绣就必须承担责任的理由。
但他就是对自己怒己不争。没有能力平定天下。
上官绣没有回答他，心底早就有打算，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
但她可以明确告诉穆天扬:“有人不希望战争那么快结束，那个人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穆天扬听完整个人都在发颤:“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但会死很多人，所以我选择一步步摧毁她的棋子。”上官绣坚定的声音清灵严酷。
让元武再没棋子可用为止。
这个世上只要没有她能利用的势力，那她只不过是光杆司令罢了。
她若想重出江湖，以她那极端的手段定不得人心。所以在人心这块也是上官绣谋取天下的重中之重。
“战争由人引起，也应该由人结束，而不是靠武器威慑，靠强力压迫。”
上官绣掷地有声，“即便靠这些方式取得一定的和平，但总有一天埋藏在虚假表象的隐患，会一触即发。”
“这是走的霸道之路!”
“而我要的是王道。不仅令天下人心服口服，也令蛮夷主动皈依臣附。”
一番话让穆天扬和唐天放两人瞠目结舌，几乎忘记眨眼。原以为她是在磨磨唧唧，没有结束战争的意愿。可没想到人家早就已经策划好了。
现在正是按部就位的时刻。
穆天扬首先回过神，歉意道:“是本帅误会你了。”
“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与穆家的利益背驰而道吗？”
“穆家不适合，也不能再走上这条道。”穆天扬本人并不擅长什么勾心斗角，但正是不懂得绕绕弯弯，所以看到本质的目光也很直接。
“用凌云阁老旧的方式也无法保证天下太平。穆家正在做一段不切实际的梦，并且一做就是十年。”
“萧家也是，你的女人早就意识到这点，所以她云游四海，做些打杂的话，都不愿参与。”
“那么萧家穆家都不适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穆天扬坚定不移地注视着上官绣，字字珠玑:“得民心者得天下。”
“是以实力取胜，而不是蛊惑人心，以欺骗众人谋取天下，那样的天下迟早也会重蹈覆辙。”
此刻的穆天扬好似从生死线徘徊后，悟透了不少道理。心智也比从前成熟。
唐天放两眼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被穆天扬的言语打动了。她有些感动道:“大头，你变得好成熟。”
作者有话说：
先打上标题，一直到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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