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综武侠]墨道长的拂尘>第85章 金钱镖案05

  洪大少奶奶的样子, 简直让人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气昏过去。

  那男子看见洪门的人来了,还直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栽赃陷害, 顿时更加紧张了,生怕就连这最后一点理都站不住, 到时候他岂不是下场更惨?他梗着脖子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雇我闹事的人,还要叮嘱我不要伤害洪门的人?!不是你们洪门的人贼喊捉贼,想要借我这一闹假作清白, 惹人同情,还能是什么?!”

  洪大少奶奶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唐远道不得不担心面前这位大少奶奶会不会真厥过去,忙抱着熊猫崽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姊姊, 你坐!”

  洪大少奶奶坐下后缓了一会,才又有了说话的力气, 她含泪恶狠狠地瞪着还在血口喷人的男子:“你可还是人?难道就没有心吗!我洪门上下为了护这趟镖,所有的男人都死了,就连会武的姐妹们也死绝了, 这么多人命……这么多人命!”

  那男子哪里顾得上同情别人, 他自己都快没命了,跟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咬死了洪门监守自盗这个说法不放:“那你倒是说说, 那巴山山道上的无头镖师又是怎么回事?呵,你可别说, 那无头镖师和你们洪门没有关系!他不就是你们洪门放出去装疯卖傻, 故布疑阵的吗?”

  洪大少奶奶一时安静了下来。她死死皱着眉头, 神色很是矛盾。

  老县令顺势问道:“对啊,本官且问你,那无头镖师可是你洪门的人?他可曾与你们联系过?”

  洪大少奶奶攥着披风的布料,摇摇头:“我……我不清楚他是谁,他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们。”

  无头镖师的存在,她当然也知道。当初听闻这个传言的时候,洪门幸存下来的老人和妇女们还心中带着侥幸,希望那个无头镖师当真是哪个侥幸活下来的洪门的人,至少有个盼头。可是这三个月来,那无头镖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联系过她们,而且所做的事,都是洪门之人不能理解的——为何要拦住巴山山路,为何要掠走无辜的路人?

  这无头镖师,当真是他们洪门的人吗?

  墨麒皱了皱眉:“那你可知,先前那趟镖,是谁委托的?那趟镖里又有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让你们洪门的镖师倾巢而出?”

  洪大少奶奶仍是摇头:“这些事情,都是男人们考虑的事情,我们从不过问的,问了也没用。”

  “哼!你这一问三不知的,谁知道是不是装的!都是枕边的人,能不知道这种事?”那男子立即抓住了机会嚷嚷起来,被老县令瞪了一眼,才安分下去。

  洪大少奶奶也露出了几分懊悔,但还是狠狠地瞪了那男子几眼,才对老县令不安地道:“我是真的不知,早知道……早知道我就问问了……”

  老县令直摇头,连叹了好几口气:“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个又有何用?只是,倘若连你都不知这镖是什么,是谁委托的,那我们又该往哪儿去查?”

  最重要的是,他们又该怎么得知,男子和洪大少奶奶所说的谁真谁假?

  宫九想着想着,突然拽了墨麒一把。

  墨麒垂下头,低声问:“怎么?”

  宫九道:“我有一计。”

  众人的视线顿时聚了过来。

  宫九道:“想要确定洪门究竟是不是清白,只要抓到那无头镖师,一审便知。”宫九扫了一眼傻愣愣看着他的男子,“他这计谋倒是可以借鉴一二,我们也可以在街市上假闹一场。”

  “闹什么?”阿飞问。

  宫九道:“我们可以让墨麒佯装后悔为洪门抵债,要将洪门老少拉出来卖做奴隶回本,然后再想办法将这消息传到巴山山道去,逼那无头镖师下山。”

  宫九松开墨麒的衣角,越说思路愈是清晰:“若是镖物当真是洪门镖师中有人监守自盗,那个无头镖师是他们的障眼法,那他们都杀了这么多同门,又怎么可能为了洪门这些老少拖油瓶儿而下山?若是消息放出去了,无头镖师那儿毫无动静,就说明这无头镖师,还有这个男子,就是监守自盗之人故布疑阵,利用完了同门之尸后还要利用洪门剩余的老少妇孺,丧尽良心。”

  “但若是洪门之人确实都是无辜的,皆是被有心人的阴谋所害,那无头镖师是幸存下来不甘心的洪门镖师所扮……”

  唐远道道:“那听完这个消息,他一定会立即飞奔下山,想要来救自己的家人——可是九公子,无头镖师他已经被抓走了呀!”

  宫九摇头:“不,先前上山时我们查过了,那无头镖师很可能是被上官金虹抓走的。”他将自己和墨麒在山上的发现说了,才接着道,“我以为,上官金虹不会杀那个无头镖师的。”

  “如果是还未恢复记忆、为影子人所控制的上官金虹那倒有可能出手,但上官金虹此时应当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并且还没有钱拿,这不是上官金虹这种自持身份,极度高傲的人会做的事。他应当已经将那无头镖师放了。”

  墨麒将宫九的计策在心中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就看向洪大少奶奶,有些歉意地道:“洪大少奶奶,若用此计,洪门老少可能又要遭一番折腾。至少在明面上,需得闹上一闹。不过等老人孩子还有妇女们被带回衙门后,我们定会给他们安排好下榻的屋子——”

  洪大少奶奶果断地道:“好,东家您不必再说了。若是这样就能证明我洪门上下的清白,我同意!”

  她的眼中隐约闪出了几丝希冀。显然她同意不仅是为了洪门的清白,还是为了那个无头镖师可能是幸存的洪门子弟这一可能,她迫切地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能出现,帮她一块撑起洪门这个家。

  “不错,令行禁止,洪大少奶奶有这样的觉悟,果是女中豪杰。”宫九十分满意洪大少奶奶听从墨麒的这个选择,随口夸了一句后又安抚道,“此事了了,若是洪门上下当真清白,国师自会派强有力的助力前来帮衬镖局重建,有了神雕侠和小龙女二人镇场,洪门镖局败不了。”

  刚还果决的洪大少奶奶懵了:“……”

  阿飞和唐门弟子们也不由地惊愕。

  怎么墨道长还有这样的本事,能请来神雕侠和小龙女做一个普通镖局的镖师?

  宫九已经开始打起该如何宣传新洪门镖局的算盘了,务必要将杨过和小龙女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汲汲营营的样子很像是一个正苦心孤诣为夫家做打算的小媳妇,从诓骗杨过、小龙女签下卖身契,到如今为墨麒随手买下的镖局想着经营法子,怎么做大做强……可以说是十分贤内助了。

  计谋既定,老县令也不再和这说不出什么东西的男子废话了,立即带众人出牢狱,回到衙内叫来好几队的衙役,令他们去洪门抓人。老县令甚至还为此叫了些县兵来帮忙撑场子,务必要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好将这个诱饵做的逼真又诱人。

  洪大少奶奶直接就留在了县衙,索性也不回洪门了。毕竟老县令都已经派人出去抓洪门的人了,她还能从县衙牢狱里走出去回洪门,那岂不是自相矛盾,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了,惹得怀疑,那着一番折腾就白受了。

  为了防止有意外,墨麒和宫九还特地亲自跟着衙役、县兵们走了一趟。先时墨麒国师的身份虽是暴露过一次,但知道的人也只有当场的衙役们,和已经被抓进县衙里的那个闹事男子,以及黑袍人。当时墨麒设下圈套之时,百姓们已经被衙役们强行散开了,所以墨麒国师的身份还未被人知。

  “幸亏如此,不然今日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在路上时,宫九这么小声对墨麒说。

  一边说,宫九还一边拉拉拽拽墨麒的衣服,并且抬着手臂掰着墨麒的肩膀,想让墨麒别把腰挺得这么直,结果掰了半天都没掰得动:“啧,你怎么这么硬?”

  宫九倒是没有想多,墨麒却不由得想歪了,原本就因为宫九的捣捣戳戳有点僵硬的腰背,顿时更加板实了,别说是驼背弓腰,甚至还比先前挺得还笔直了,好半天才放松下来,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如此污浊,一边心神激荡,任宫九的手在他腰背处敲敲打打,指点他如何将“一身正气”表现的“吊儿郎当”。

  辛苦了很久的宫九,看着就算是微微弓下背,神色也是一脸肃然的墨麒:“……”

  宫九沉吟片刻:“算了,这个坏人还是我来扮吧。”

  真是毫无当坏人的天分!

  …………

  有了宫九镇场子,这场戏演得果真效果很好。

  宫九和墨麒等人回府衙的路上,还能听见百姓的交头接耳:

  “真是太可怜了,洪门还活着的都是老幼妇孺,就这么大冬天的拽出来直接全部抓进府衙……”

  “唉,你没听说么?是那个新东家上头来人了,说这些老幼妇孺都是拖油瓶,累赘,留了没用!准备把这些人都发卖了……”

  “发卖了?唉!先前听说洪门被新东家盘下来的时候,还觉得洪门终于有转机了,现下看来……唉,这哪是转机,简直就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等到衙役、县兵们带着洪门的人,特地绕了一个大圈才进县衙时,众人已经在后堂等着好久了。洪大少奶奶第一个冲了出去,将担心受怕了的家人们安抚了下来,跟着衙役去了安置他们住下的客房。

  唐怀天抢上前道:“如何?可还顺利?”

  墨麒道:“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只是这消息该如何传到山上?”

  “这简单。”唐怀天笑道,“那无头镖师既然一直在巴山山路蹲点,那就叫几位师弟师妹佯装成冬日上山砍柴的人,这不就自然将这信息传出去了么?”

  话音刚落,几个已经换好了装束、易了容的唐门弟子就已经背着斧头走出来了,打了招呼后,就直接上山去“偶遇”无头镖师。

  唐怀天收敛了笑容,难免还是有些不知成功与否的忐忑:“但愿此计能成。若是一切顺利,洪门之人当真无辜,今晚那无头镖师就可能会夜闯衙门了。”

  “若是能抓到那无头镖师,便能问到那镖物究竟是谁人所托,其中又藏着什么玄妙宝物……”墨麒斟酌了一下,“还是请人将东方教主请来吧。”

  这其后之事,就要涉及到唐皇宝藏图了,东方不败一定不会想要缺席的。

  ·

  ·

  入夜。

  县衙里已经没了官吏,只有值守的人还在来来回回提着灯笼巡着逻。牢狱门口,狱卒没精打采地靠着门边儿站着,脑袋一点一点,简直要坑到胸上,一副困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三更的梆子一过,其中一个已经熬不住困意,开始倚着打起瞌睡来。就在他第三声呼噜声响起时,一个黑影悄摸摸地从府衙屋顶上探出脑袋来,一路小心踩着砖瓦,伏低身体,摸到了牢狱边。

  那黑影小心地从腰间取出一根长长的吹筒,往里面放了一根长针,凑到嘴边鼓足劲吹了口气,还算是清醒的那个狱卒也清醒不了了,头一歪,身体歪七扭八地倒在墙根昏了过去。

  另一个已经在打着呼噜的狱卒也跟着被淬了迷药的银针放倒,一屁股滑倒在墙根,呼噜打的更加顺溜。

  那黑影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才从屋顶上垂下一根绳子,滑到地上,轻手轻脚地溜进了牢狱里。

  他一路故技重施,用银针解决了所有的狱卒,在牢狱中急匆匆地转了好几圈,却并没有寻到自己想找的人。正心中疑惑之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一只手也悄然无声地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你想找你的头么?”

  他惊骇地本能转头,就被一击飞来的拳头击晕了过去。

  …………

  洪惊鸿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铐上了手铐、脚链,关进提审房里了。

  他不仅看到了老县令,还看到了对他怒目而视的洪大少奶奶,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人,满满当当挤了一堂,统统都盯着他看,把他看得都来不及吃惊,浑身都瘆得竖起了寒毛。

  “这……这是怎么回事?!”洪惊鸿慌乱地低头,发觉自己的无头伪装已经被除去了,“大少奶奶,这……这怎么回事?”

  洪大少奶奶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我倒要问你怎么回事!为何你还活着?为何你活着还不回来?为什么你天天都在巴山山道却不知道传个信给我们?为什么你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过路人!”

  问着问着,洪大少奶奶的眼圈儿就红了。

  洪惊鸿差点从凳上跳起来:“我没有伤害过路人!”他刚喊出来这句,就发觉不对了,“等等,为什么……不是,不是说咱家的人都被可恶的新东家抓起来,要发卖了吗?”

  洪大少奶奶红着眼睛骂道:“咱们家地人要是真被发卖了,那你就是洪家的千古罪人!”她将前后的事情都与洪惊鸿说了,斥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明明没死,却也不回家,不与我们报个信,天天在那巴山山道上游荡,到底是何心思?”

  洪惊鸿缩了缩脑子道:“我……我……”

  洪惊鸿除了伪装,其实也就是个十七八岁地半大少年,突然遭逢灭门惊变,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当真没有想到要联系家里的事情:“……我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只要我把这事儿闹大,一定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一定会有人给我们洪门伸冤的,所以我才一直在巴山山道闹事……我,我真没想到,这么做居然会被敌人利用,倒打一耙!”

  洪大少奶奶顿足道:“糊涂!你糊涂啊!你可知道,你险些害惨了我们!”她说到一半,忍不住哭了起来,上前抱住这个小侄子,又笑又哭地捶打道,“还好你还活着!”

  她总算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虽然看她侄子这个蠢样,日后还是需要帮衬,但总算是有个有武力的男人在了,洪门镖局好歹不是只有老弱病残了。

  洪惊鸿此番下山,除了让洪大少奶奶心中有了主心骨以外,也解决了众人心中的一个疑问: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洪门的人自导自演的。

  洪惊鸿既然会为了家人夜闯牢狱,自然已经将答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既然不是你们洪门的人监守自盗,那这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呢?若是这一镖的信息,就连洪大少奶奶这样亲密的枕边人都不清楚,那为何还会半道被劫呢?”阿飞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洪惊鸿。

  东方不败眼神锐利的看着洪惊鸿逼问道:“这镖到底是谁委托的?镖物里有什么东西?”

  墨麒同时开口:“被你抓走的那些行人呢?”

  老县令也道:“如实招来!”

  洪惊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墨麒,又看了看东方不败:“我,我……”他吞了口口水,“行人都被我关在山顶我建起来的小茅房里,除了不能下山……他们都没事儿。”

  老县令立即派了衙役去寻。

  “那镖物,是北地北仲王委托给我们洪门护送的,说是要我们从北地,一路护送到云南。他特地嘱咐我们,说了这镖里有一样至关重要的宝贝,定要我们全局的镖师一同出发,护送这一镖。”洪惊鸿道。

  东方不败眯起眼睛:“北地北仲王?”

  宫九往后靠了靠,后背刚好抵到了墨麒的胸膛:“北仲王是大宋唯一还没被赵祯撸下来的异姓王了。若是他……倒确实有可能有那东西。”

  宫九说的含糊,但东方不败和墨麒都心知他说的是什么。

  阿飞本还想问,但看到唐门的人都突然自觉地扭过头,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他就也闭上了嘴,没追问是什么东西。

  白小花站在东方不败身侧道:“怪了,这种宝贝北仲王为什么要从自己手上送出去?还送给云南那么远的地方?就是讨好连纵,也不至于联系那么远的云南啊。这远水救不了近渴的,北仲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墨麒的手抵在宫九的背上,抿着唇将宫九移开了:“而且,为什么要选择巴蜀的洪门来护送这一镖?倘若这一镖当真很重要,北仲王可以选择的,比洪门好的多的镖局比比皆是,北仲王这么做,确实有些奇怪。”

  宫九想要亲近的动作被墨麒隔开了,心情不大好的冷冷道:“岂止是有些奇怪?我看,说不准这一切就是北仲王的计划!”

  “你们可还记得,老县令被压下来的文书?原本无头镖师的案子,已经失踪了这么多百姓,又涉及到鬼神之说,这案子报给知府本应当受到重视的,可老县令的文书却被人截了下来。”

  “洪门的人想要在知府衙门里安插人手,怕是困难。但若是北仲王……那就是轻而易举了。”

  东方不败很是赞成地点头:“而且,劫镖之人出手的时机如此之快,甚至快过了影子人。选择的地点又如此之巧,偏偏要在洪门安身的巴山……我怀疑,这镖就是北仲王自己派人盗的。而选择洪门这个普通的镖局,就是为了方便陷害他们。若是再大些的镖局,总该有些有脸面的人脉,他一手就压不住这件事了。只有洪门这种小镖局,才会栽进他的手里,任人鱼肉。”

  白小花跟着道:“而且,还有两个线索,可以证明这件事一定不是洪门做的。第一,是失踪的唐元和公子。就依洪门的功夫,只怕是打不过唐元和公子的。第二,背后的人还在唐门下了单,要杀洪惊鸿。如果是洪门的人自编自演,又何必自己下单杀自己呢?我们分明知道,下单的人就是假李义背后的人,他们是可以打过唐元和公子的,所以,给唐门下这暗杀单子的人,也绝不是洪门的人。”

  唐怀天沉思道:“如果幕后之人是北仲王……倒是能说通为什么在巴山这个地方,会出现能够以一敌百,甚至……”他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继续道,“甚至是打败元和师弟的人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墨麒沉声道:“现在,还是同一个问题,没有证据。就像是我们猜测这镖可能是洪门的人监守自盗的时候一样,没有证据,我们就不能确定这是真相。”

  阿飞皱眉:“那我们该怎么证明,主导着一切阴谋的就是北仲王呢?”

  “想要证明这个,那还不简单吗?我们手上可还握着北仲王的一个把柄——那个他为之殚精竭思的宝贝。”宫九毫无温度地勾了一下唇角,眼中流露出冷漠算计的眸光。

  东方不败道:“没错。北仲王辛辛苦苦折腾这一切,无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很可能,他已经知道,自己因为手中的这个东西,被人盯上了。而且盯上他的人,还很难对付,甚至或许就是影子人。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些盯着他的眼睛,认为东西已经不在他手上,而是在洪门手里。”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唐远道嘀咕。

  唐怀天垂首把唐远道的嘴捂住了。

  东方不败扫视了一眼周围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人多口杂,有些事不好直说,不如我们回江山醉去,国师和九公子,我们单独聊。”

  …………

  巴山江山醉,天字一号。

  “北仲王拿着那张宝藏图,想得肯定不是什么能让赵祯高兴的好事儿。”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一个异姓王,想要财,还是一份泼天巨财,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谋反。他为这件事情也算是动了一番脑子,想要把这烫手山芋抱在在自己手里。”

  墨麒坐得很稳,也没有因为谋反这两个字而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道:“东方教主是想用这烫手山芋,把北仲王钓出来?”

  宫九只顾无聊地摩挲着玉佩说话,心思却已经不在宝藏不宝藏上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偷瞄着墨麒房间里的那个大水池子,心里滴溜溜转着某些不可言喻的坏主意。

  东方不败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宫九的模样,而后对墨麒道:“没错。北仲王还没能找到机会把他丢出来的烫手山芋拾回去,那东西恐怕现在还在山上,和那六车财宝在一块儿,不然那个假李义也不会在巴山呆那么久,以至于唐元和第二次来巴山还能再见到他。”

  “既然如此,我们便封山三日,大张旗鼓地派人上山去搜,而且直接言明搜的是那宝藏图。”

  “三日过后,若是我们当真能搜到那宝藏图,就直接拿它当做诱饵。若是没有,也大可以按照洪惊鸿说的那个宝藏图的样子伪制出一份来。北仲王为了这东西费了这么大劲,只要他心中还没放弃谋反的想法和贪欲,他就一定会派人来核实,这宝藏图究竟还在不在原本藏身的地方。”

  “他派来的人因为不确定我们手中的宝藏图是真是假,就一定不敢贸贸然打草惊蛇。他不会到府衙去夺我们手中的宝藏图,而是会上山,去寻他们原本藏宝的地方。”

  白小花眼睛放光地赞美东方不败:“教主真是好计谋!此计大善!一来,那北仲王派来的人,既然能知道宝藏图所藏身的地方,就一定是他的心腹,不愁只是普通的小棋子,盘问不出话来。二来,就算是我们这三天根本没有找到宝藏图,只要跟在那个北仲王派来的人身后,就一定能找到真的那一幅!”

  墨麒无有不赞同的地方,颔首道:“善。”他站起身,“我这就将北仲王之事,告知圣上。”

  东方不败也起身道:“影子人之事,愈是早结束愈好,此计需尽快施行,以免北地之人发觉不对,打草惊蛇。封山之事就请国师与县令一提,本座还有事,先行告辞。”

  他说完后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白小花慌忙蹦了一下,也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走了。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彻底听不到,宫九才缓缓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墨麒垂下头看他:“怎么?”

  宫九还是开着门口没动:“唐皇宝藏之事,东方不败既然会特地避开人,要求单独与我们谈,为何还放任这个明摆着有问题的白小花在一旁听着?这白小花到底是谁?”

  江山醉南去三里,一处巷道中。

  东方不败停下了脚步。

  白小花脸上还是挂着一脸傻乐的笑:“教主,您来这死胡同干啥?”

  东方不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百枚牵着红线的银针无风而浮动,齐齐将冷森的针尖对准了白小花。

  白小花还是那副无辜的样子:“教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东方不败毫无诚意地笑了一下:“你说呢。”

  银针嗤然刺穿了空气,发出破鸣之声,以人眼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速度刺向白小花,只在黑暗中划破百道一瞬即逝的流光。

  银针扎入砖地,针尾仍在震颤,而原本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悠闲地坐到一旁的矮墙上去了。

  白小花的声音变了,变得透出一股和东方不败有些相似的妖孽,他语调哀怨的道:“东方教主好凶啊。”

  矮墙之上的白小花,已是露出了另一番面貌,玉门朱唇,惊艳绝伦,眼角眉梢都似流着一股风流蕴藉。

  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这个人他曾经见过:“王怜花。”

  王怜花坐在矮墙上荡了荡脚,笑道:“我大小也算是东方教主的前辈,直呼其名,不大好吧?”

  东方不败冷笑:“阁下究竟当不当得本座的前辈,先在手下打过,再见真章!”

  百枚银针擦出冷蓝的罡风,直向王怜花袭去。

  这场无人知晓、发生在小小巷道的对决,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在快天亮时被王怜花喊停:“这么缠斗,咱们谁也讨不了好。”王怜花的扇子挡在拧成一束扎向他喉咙的银针前,面上有些惊异,也有些赞赏。东方不败的内力比之从前当真厉害了数倍,如今竟是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了,“我只是来看故人之后,顺便凑个热闹的。”

  东方不败唇角敷衍地扯了一下:“故人之后?谁?”

  王怜花毫不留情就把人给卖了:“阿飞。他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儿子。”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齐齐撤身收手。

  东方不败心里虽想的是既然分不出高下,不如少生枝节,但口中却是在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想看故人之后,又为何上我黑木崖?”

  王怜花叹息道:“我不是也说了,顺便凑个热闹么?我就是想看看朝廷来伐黑木崖,到底谁胜谁负,却未料居然遇到了起死还生的东方教主。”

  朝廷讨伐黑木崖这种事情,王怜花都兴致勃勃来凑热闹了,看到东方不败居然能起死回生,这种奇事他还能不想多看看热闹么?

  东方不败脸上虽是笑着的,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取悦了王前辈,倒是本座的幸运了。”

  王怜花摇了摇手中扇:“那东方教主,可是信我了?”

  东方不败微微笑着说:“当然是相信前辈了。”

  ——并不。

  东方不败:“那前辈您信本座么?”

  王怜花眼神深情真挚:“当然也是信的了。”

  ——并不。

  两个人齐齐假笑了一下。

  不过,对于东方不败和王怜花来说,信任本也不是必须的东西。利益相合了,那合作也没什么干系。利益冲突了,直接翻脸就是。

  王怜花从矮墙上翩然落下:“东方教主,为了展示我的诚心,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东方不败扯了扯嘴角:“何?”

  王怜花:“荆无命,和上官金虹。”

  …………

  王怜花抓住荆无命和上官金虹,当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荆无命是王怜花在为东方不败买他想要绣线时意外抓到的,上官金虹则是他跟在阿飞身后,想要看阿飞怎么喂熊猫崽的时候意外撞到的。

  这本是天大的狗屎运,但被东方不败以怪异的眼光狐疑地看着的时候,王怜花却不怎么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意外。事实上,自从和沈浪、白飞飞他们分别之后,王怜花的运气就一直很好,活像是转了运似的。

  王怜花带着东方不败来到他安置荆无命和上官金虹的屋子时,上官金虹正坐在荆无命昏睡的床边,撑着额头打盹,直到王怜花轻咳了一声,才惊醒。

  上官金虹站起来,看到东方不败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将视线转向王怜花:“前辈,您说五天就能治好他的,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为何他还不醒?”

  王怜花挑眉:“你这么急做什么?今天这不是才刚开始么?”他转向荆无命,将人拉着坐了起来,而后道,“先前我也和你说了,治好荆无命的条件,就是让他给我催眠一次。等到这一次催眠结束,我就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荆无命。”

  上官金虹总觉得王怜花话里话外有点怪,但笔直的他并没有搞懂到底哪里怪,只是又说了一句:“那便多谢前辈。”

  王怜花把眼巴巴看着他的上官金虹赶了出去,才对东方不败道:“我记得,影子人恢复从前的记忆后,就会忘记在影子人时的记忆。所以我特地拖到今天,还没有唤醒荆无命的记忆。此时的荆无命,应当记得在影子人时的事情,若是此法可行,或许能问一些事情来。”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东方不败眼神一凝,站直了身体。

  王怜花解开了荆无命的迷药,在对方还昏昏沉沉之时,立即催眠了荆无命:“你是谁?”

  荆无命:“荆……无……命……”

  王怜花:“你效力于谁?”

  荆无命:“唐……皇……”

  王怜花等了一会,荆无命却只说了唐皇这两个字,就没再说话了。

  东方不败眉心一跳。

  王怜花便继续道:“影子人的驻地在何处?”

  这一次,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神色也开始矛盾痛苦起来,脸上的肌肉开始因为这种矛盾冲突而抽搐,眉头紧紧揪在一起。

  就在王怜花和东方不败几乎以为这次尝试失败的时候,荆无命突然开口:“雪……雪……雪……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