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04 

  警笛长鸣,一直把他们送到市郊的温泉公馆。从外面看很平正一个大门,没有之前经过的温泉村那些宾馆的富丽堂皇,也并不高大巍峨,简单朴实的装潢倒反而有种卓尔不群的气度,像是在一堆光怪陆离的新式建筑里骤然见到一幢50年代前苏联主导设计的敦实而庄重的楼,历史感油然而生,令人肃然起敬。

  苏笏嘴角上扬:“这楼有年头了吧?原来得……”他瞅瞅孙强:“跟政/府有点儿关系吧。” 

  “您说的没错。最早是咱们的楼,接待用,後来有政策了,就转给私人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儿瓜葛都没有。现在领导来视察工作什麽的,也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其实整个条件未必有刚才咱们经过的那些宾馆好,但是,咱也知道,领导麽,一般都喜欢这个调调儿。”

  苏笏点点头:“贴近中央麽。明白。” 

  戚维扬看了苏笏两眼。身边这个人一直像杆矗立的标枪那样孤傲的活著,率性而为,随遇而安,只有无意间流露的细节才会令他想起苏笏其实是个不太像的官二代,而这时,戚维扬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苏笏真的不再留恋以前曾获得的待遇吗?有的时候固然可以凭著自己的本事嗤之以鼻,没有了真的毫不在意吗?毕竟曾经可以有那麽多的便利。他母亲的事情,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苏笏已经拎著箱子跟著孙强上了台阶,戚维扬没时间想太多,连忙跟著一起上去。 

  他们放了箱子,在大厅等著孙强办手续,因为只有三层楼,宾馆里没有电梯,内部装饰的古香古色,墙壁上挂的都是书法家题词或是酒店经营人与前来视察的领导合影。 

  戚维扬注意看了看,酒店经营人是位女士,四十来岁年纪,面如满月,很富态,但眉宇间透著精干。 

  正琢磨间,孙强已经从前台回转过来。他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领导交待的功课没做好。这阵子是旺季,客人挺多,都是网上预约的,我定的时候就剩下一层和三层的房子了。一层的房子靠走廊最那头,景色是没得说,就是离後门近,只隔一道矮铁栅栏,出去沿一条小道就能到海浴场,有点儿僻静。陈先生带了女眷来,说是不太敢往那儿住,去三楼了。二位看……”

  戚维扬笑了笑:“没问题。是一间房吗?” 

  孙强点了点头:“对。这边儿全是套间。要是不方便我再问问前台能不能给调两个标间,但是标间在後面那个楼上,离这儿就远了,活动主要都在这个区,出入不太方便。”


  苏笏插了一句:“没事儿。我睡沙发就行。我经常睡沙发的。” 

  孙强乐了:“那不用。大套间,三室一厅呢,住五个人都够了。咱们订的都是接待领导度假的标准,张书记的客人,哪儿能让睡沙发?”说罢哈哈哈笑了几声,瞥了眼苏笏:“小哥总睡沙发?看来嫂子挺厉害呀。”

  戚维扬打了个哈欠。 

  孙强很识趣,“二位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张书记明天早上过来一起吃早餐,我让前台提前半个小时叫早。” 

  戚维扬打开门,看苏笏把行李放下,挨个房间打量了一番。真是个大套间,孙强说的没错,住五个人绰绰有余。装修算不得奢华,但干净整洁,而且宽敞方便,卫生间的玻璃是镜面的,擦得铮亮。

  他左顾右盼间,苏笏已经把屋内所有门窗视察了一遍,“挺安全的,”就打开箱子把几件衣物掏出来挂上,坐下来把鞋换了。 

  戚维扬瞅著他,心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像个保镖似的,谁让你睡沙发了。 

  苏笏把毛巾和洗漱用具拿出来,他爱干净,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从来不用酒店的任何东西。 

  他看了眼戚维扬:“你睡哪屋?” 

  戚维扬丧眉耷眼:“都行。” 

  “那你睡这屋吧,我睡外面。洗手间我先用了啊。” 

  戚维扬坐在沙发上,眨了半天眼睛,鼓足了勇气说:“苏笏,那个沙发……我不是……” 

  苏笏打开门,把头伸了出来,白白的牙膏沫糊了一嘴,“啊?” 

  戚维扬没好气,摆了摆手。 

  苏笏把脑袋又缩进去,含含糊糊的声音传过来:“我冲一下。” 

  戚维扬懒得理他,坐著看了会儿电视,觉得不舒坦,干脆又站起来把睡衣换了,躺在床上看,翻来覆去也没有什麽有意思的片子,正无聊间,苏笏推开门出来,没顾上说话,转身就出去了,“我先睡了。”

  隐隐的传来他关门的声音。 

  戚维扬百无聊赖,又看了会儿娱乐节目,困意袭来,这才准备去洗洗睡下。 

  他一进洗手间的门就愣了,靠,原来外层是镜面,里面是玻璃,外头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这个气,走出去就想质问一下,却只碰上一扇硬梆梆的门,还能听到沈稳的呼吸声。

  他一股恶气发不出来,恨恨地打开水龙头,心里暗骂:装吧你就,憋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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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05 

  第二天是周末,叫早的电话差一刻八点来的,通知八点三十在西侧楼白露厅用早餐。戚维扬放下电话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去洗漱,收拾利落了才去踹苏笏的门,却意外地发现这小子不在。

  他很惊讶,拿手机拨通了苏笏的电话。 

  “大早上的哪儿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