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绷得很稳,十分严肃,迈著庄严的步伐,跟要参加追悼会般走到大门口。 

  门口一堆人。除了陈雷、孙强、张川还有一对不认识的情侣。女孩穿著一件和史翘翘之前换下的驼色外套很像的衣服,但样子略有不同,腰身处有一个奇怪的蝴蝶结,仔细看起来衣服针脚似乎不太平,感觉左右好像不一般长,皱皱巴巴地套在身上,袖子又窄,看起来像是个小沙袋。其实这女孩子本身倒并不胖。

  史翘翘走到跟前,傲慢地斜睨了她一眼,脸上现出了一个了然又有些不屑的笑容。 

  张川瞥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咱们等等小刘,就那天送你们过来的司机。换了辆车,不然坐不下。” 

  他又看了眼那个无所适从的女孩,柔和地说:“你们可以到温泉村那边坐车去玩皮划艇的地方,大概一个人10元的样子。往东走几分锺就到了,很近的。” 

  说著司机小刘开了一辆小型面包车过来,停在了门口。 

  几个人上车,竟都是别有心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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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08 

  皮划艇是家庭型的,一家三口正合适,两个大男人坐进去也还算凑合。 

  张川将人分了组,他和孙强一组,史翘翘和陈雷一组,戚维扬和苏笏一组,司机小刘不参加,躺车上靠背一放帽子一拉睡下了。 

  四月底,乍暖还寒的天气,戚维扬换了橡胶鞋,坐进皮划艇上那个小小的凹陷处,伸手摸了摸水,谑的一声,“这麽凉啊?” 

  他看看张川,这家夥正嬉皮笑脸的傻乐著,又望望皮划艇底部放著的舀水盆和迷你号小型滋水枪,皱著眉头问:“这水温还造呢,一会儿上岸都得感冒。” 

  “没事没事。”张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配上他那个肚子,跟弥勒佛似的,“水是凉了点儿,不过你们放心,再往下游走附近都是泉眼,水温就上来了,我这儿的漂流就是有这个好处,连泼水都可以享受汤浴的乐趣。”

  苏笏一条腿都迈进了皮划艇,听了这话停住了,看了看戚维扬:“那我把外套放车上吧。” 

  戚维扬瞠目结舌地看著他:“你还真打算泼水呀?” 

  张川哈哈大笑,对戚维扬说:“看来你朋友是打算大干一场了。”转头看看陈雷和孙强:“咱们得统一战线,尤其是你,小孙,主要担子都在你身上。” 

  孙强故意苦著脸:“我努力,但任务艰巨,希望领导给点儿转圜的余地。” 

  戚维扬莞尔,这帮家夥,连开玩笑都带官腔,他看看陈雷,出乎意料,今天早上他有些沈默。 

  他们俩排在这一组的第一个,皮划艇就靠在一个高出几公分的倾斜的木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管理人员给他们一人一根长木棒作为划船的撑子,木棒刨得溜光水滑,戚维扬手小,握不满,一点儿也没有扎刺的感觉,他闻了闻,“上清漆了吧?”又看看苏笏,他握著刚刚好,也在端详著木棒。

  管理人员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见俩人飞起一脚,戚维扬就觉得身下腾空而起,紧接著!一声便落在了水里,水花扑簌簌四溅,满脸都是,凉得人一激灵。 

  戚维扬大叫:“太原始了吧。”就听张川在後面狂笑不已,知道是这小子故意使坏,气得。 

  这里地势落差大,水流还挺湍急,他们坐的皮划艇不理两旁的沟沟岔岔,顺著宽阔的水流一路向下游漂去,迅速把那两组甩在身後。戚维扬把手伸到水里试了试,已经有些温了。他刚想说,就看见苏笏把底部的两只滋水枪拿起来,满满地吸足了水,放进来。

  戚维扬咧著嘴呲著牙,苏笏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坐以待毙,准备一下不会有错。”撸了撸衣服袖子,“你看著吧,一会儿肯定得挨喷。” 

  戚维扬见张川他们还没跟上来,不以为然地说:“多大岁数了谁喷你呀。” 

  又过了一阵子,水势渐渐平缓下来,前後都没有人,左右两边是腐朽的树干和已被冲刷得很光滑的石头,稍有不慎皮划艇便会搁浅在上面,木棒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两个人力气使不均匀,戚维扬方向感又差,苏笏左手使劲他也左手使劲,却忘了两个人对著坐正好相反,搞得皮划艇生生在树根中间转了两个圈子。 

  苏笏极无奈:“行了行了,你歇歇吧。” 

  他自己动手,很快皮划艇就拐进了下一个弯道,这里更狭窄些,水温也高了,隐隐能听到喧闹声。 

  苏笏用力撑著木棒往前,快到岔路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有些纳闷地说:“怎麽这麽长时间都没跟上来?”就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高叫著:“因为我们在这里等著呢!” 

  话音未落,唰啦一声,瓢泼水流从天而降,浇得两人满头满脸从上到下都是湿的,连皮划艇里也盛了水。 

  转眼一看,岔路口里竟埋伏了一堆人,有几个索性光著脚,挽起裤腿站在水里,显见都挨过泼,无一不是浑身湿漉漉的往下滴著水,仔细看看,却都不认识,但是大家笑成一团,估计已经玩开了。刚刚向他们泼水的正是站在最前面的张川和孙强,也是一副滴滴答答狼狈的样子。

  戚维扬眨了半天眼睛,这才想起来要反击,笨手笨脚地拿起滋水枪一顿狂喷。 

  他眼睛里进了水,迷迷糊糊地瞄不准,一不小心全滋在孙强身後那个穿著T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身上,他们一起的几个人大叫道:“好啊,他们敢挑衅。”舀了一盆水便直泼过来,戚维扬终於意识到滋水枪的威力远远不及盆泼来得实在,第一盆水便被浇了个正著,来不及闪躲,余下几盆又是当头泼下,躲之不迭,苏笏使劲儿撑著木棒准备後退回之前的主干道,忙中出错,偏偏又把木棒插/进了根株结盘的一堆里,一时之间两人毫无还手之力,被泼了个通透。那个T恤小子极能闹腾,还不罢休,竟然揪著戚维扬的後脖领子,将滋水枪塞进去狂喷一气,还大叫著:“投不投降投不投降?”

  戚维扬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水流从脖颈处顺著背部腰部冲下,大叫一声站了起来,这次喷的彻底实在,他觉得连裤子里面都兜著水,橡胶鞋里也湿乎乎的。 

  苏笏“嘿”了一声,鞋也没脱裤子也没挽直接跨进水里,“你小子欺人太甚!”年轻人来不及再次吸水,直接伸手舀水往苏笏脸上泼去。苏笏一个小擒拿手就把他扭住了,直接反背著手拎著皮带就揪了起来,头朝下在水里趴著晃荡了两下才提起来按坐在水里。

  T恤男爬起来,哇哇大叫,叉手叉脚的跑回自己阵营。 

  苏笏来了兴致,对孙强叫道:“走!掀了他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