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明三人死于旌渊的茅草屋这件事,惊动了整个万剑门。

  万剑门众人都认为是旌渊怀恨在心杀害了旌明三人,毕竟白天旌明羞辱旌渊这件事可是很多人在膳堂都看见了。万剑门长老也将旌渊叫去问话。

  “旌明三人之死,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旌渊跪在万剑门诸位长老面前,挺直了腰杆,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只见旌渊垂下了头颅,带着颤抖的嗓音道:“长老,旌渊对不起三位师兄……”

  “竟然真的是你做的,你可知同门相杀是邪道所为!我万剑门没有你这种弟子,今日就将你修为尽除,逐出师门!”

  旌渊一脸悔恨的样子:“长老,三位师兄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什么!?”

  “今日鸿观长老斥责了三位师兄,三位师兄便在夜间来向我道歉,与我谈心,谁知旌立师兄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长老们也知道旌渊居住的只不过是后山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那烛台与茅草相接触,茅草屋便迅速燃了起来,三位师兄奋力将旌渊推出了茅草屋,但是他们却烧死在了屋中……旌渊对不起三位师兄……”

  说着,旌渊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仿佛真的是在为了旌明三人舍身救他而感动一般。

  “竟是这样……”

  见几位长老还有些不信,旌渊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烧伤的脊背:“长老您看,在火烧起来的瞬间旌渊也被伤到了,可惜的是三位师兄为了救我,被无情大火吞噬……”

  见到旌渊背后的伤势,长老们这才真的相信旌渊的话,毕竟旌明三人也是在烧得残缺的茅草屋中被找到的。

  “既然如此,旌明旌修旌立三位弟子舍身救人,实在难得,但是大火焚身,无可避免,几日后为他们三人吊唁一番。旌渊你所居住的茅草屋已经烧毁,既然如此,你便搬离后山,旌明的居所已经无人居住,你便住在那里吧。你要时刻谨记三位师兄救你之恩,日后要除魔卫道,救死扶伤,以告慰三人在天之灵。”

  “谢过长老。”

  旌渊对着长老深深一拜,在看不见的地方,旌渊脸上露出了充满邪气的微笑。

  除魔卫道?救死扶伤?

  笑话。

  没有了旌明三人的寻衅挑事,旌渊的日子比以前好过许多。

  但即使是如此,旌渊与万剑门的人也是梳理的很,没有人与他说话,他也不愿与任何人交流。

  薛启星作为旁观者,他不能干涉任何东西,只能默默地看着旌渊越来越孤僻,而且,薛启星知道,在万剑门看不到的地方,旌渊一直在做着什么,最明显的,就是每一个曾经欺负过旌渊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出了点事,不是在除妖邪的时候重伤而死,就是修为莫名被废,狼狈离开了万剑门。

  而旌渊,在外界看来,他是万剑门前潜心修炼的小辈,性格冰冷,不与人相交,但是修为高深,在修仙界中名声越来越好。

  的确,没有了薛启星,旌渊的人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十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定在了万剑门召开,旌渊作为万剑门中修为最高的适龄弟子,在此次试剑大会中备受瞩目。

  万剑门掌管有可以窥探得妖邪的窥天镜,每一次试剑大会都是妖邪蠢蠢欲动的时刻,每到这时,窥天镜必然会安装在开办试剑大会的门派门前,以便提早发现妖邪的踪迹。

  但,薛启星知道这窥天镜是绝对无法窥探到妖邪,因为,负责管理窥天镜的人,就是妖邪化身。

  掌管窥天镜的鸿观,早在三年前一次除妖之中被妖邪伤到根本,不久之后就不治身亡。

  其他长老有要务在身,而窥天镜又不能无人看管,这个任务就被交给了万剑门小辈第一的旌渊,旌渊修为深不可测,而且外界声望极高,于是窥天镜以及万剑门的防守,便都交由旌渊负责,万剑门长老都很放心。

  之前,薛启星所走的剧情,都是自己和旌渊居住在后山的茅草屋中,不问世事,一心修炼,然后旌渊在试剑大会上一展风采,狠狠刷一波名望的打脸剧情。

  而这一次,旌渊没有了薛启星的保护,茅草屋也被烧,不得不住到了万剑门内。因此他与万剑门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之前那样梳理,毕竟住在一个门派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旌渊修为进步的情况万剑门人有目共睹,万剑门长老将旌渊当做小辈中的典范,多次让旌渊露脸,旌渊目前在万剑门内声望极高,都盼着他能夺下试剑大会的头筹。

  旌渊也正如众人所期望的那样,试剑大会中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了最后,在试剑台上与天截门门主的儿子冯翊一决高下。

  冯翊自知要是比修为,他可比不上旌渊,但是他冯翊一路走来,靠的可不全是修为,还有算计人心。

  万剑门旌渊的名号,他冯翊早就有所听闻,在来参加试剑大会的时候,冯翊就知道自己的最大对手是旌渊,因此他在试剑大会期间,可是搜罗了不少关于旌渊的消息。

  没想到,这么一招,倒让他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铮”的一声,两柄带着剑意的长剑相接,周围的空气被激荡而起,两人的衣衫以及发丝随风而动。

  旌渊手里拿着的,是他自幼就带着的佩剑,外部纯白,在中心部分,不知道嵌入了什么矿石,隐隐散发着黑红的颜色。

  两人距离极近,冯翊已经感觉到了旌渊身上的剑意,那不是他能够抵抗的,但是他不可能认输,冯翊强撑着扯出一个带着些许轻蔑的笑:“旌渊,听说你是万剑门第一?”

  旌渊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冯翊这个时候说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说,你不过是个乡下老农的弃子?”

  听到这话,旌渊眼神一变,手中的剑顿了一瞬。

  就是现在!

  冯翊满眼是得逞的奸诈,反手一剑就向旌渊的右手攻去。但旌渊很快就反应过来,挥剑挡住了这一击。

  试剑台下观看的万剑门人也都一脸紧张,旌渊是他们的希望,要是旌渊输给了天截门弟子,那就是在打他们万剑门的脸。

  冯翊再接再厉:“听说你克死父母之后,一乡下老农捡到了你,养了你两年,害怕你也将他克死,便将你扔到了山上……”

  “住口!”旌渊含着怒意的眼眸看向冯翊。

  这人,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若是以往,旌渊有十几种让他死得更惨的办法,但是现在是试剑大会,有几千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能这么做。

  旌渊只能加快攻速,赶紧结束战斗,下去之后再收拾胆敢提起他过去的冯翊。

  但是冯翊早已经看出了旌渊的目的,他不攻反守,旌渊的心乱了剑也便乱了,破绽频出,一时之间两人难分上下。

  而冯翊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挑衅旌渊。

  “没想到,一个没爹没娘的天煞孤星,竟然被万剑门一群人追捧,万剑门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了吗?”

  “哦,对了,你不仅克父克母,甚至连师傅都克,收你为关门弟子的执剑长老听说就是被你克死的对吧?”

  “你看看你,如此阴衰的命格,也只有万剑门这十大仙门中最不入流的门派才会收你,要是你在我天截门,连给我提鞋,我都嫌你脏。”

  “旌渊呀旌渊,竟然还想着能得到试剑大会第一?就凭你?别痴心妄想了!就你这样的出身,十大仙门绝对不会承认你的。”

  “劝你还是赶快认输,别到时候,丢人现眼——”

  旌渊的出身,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冯翊的话无疑在戳他的痛脚,将他激怒,让他自乱阵脚,冯翊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旌渊岂是等闲之辈,他瞬间将自己的距离与冯翊拉开,两人一人站在试剑台东,一人站在试剑台西,这么远的距离,冯翊只有大喊才能让旌渊听到他说的话,但冯翊可不能干这种丢人的事,十大仙门的人都在下面看着呢,要是让别人知道天截门弟子打不过万剑门旌渊,使这种阴招,那定会有损他冯翊的名声。

  但是两人站在两端,不继续比试也很奇怪,于是旌渊将手中的剑松开,利用剑意御剑而起,自己站在原地,剑意带着长剑飞到了冯翊面前,与他战到一处。

  就这么一招,直接让冯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旌渊的修为该是如何高深,竟然能够凭着剑意就隔空御剑,而且剑法比之执剑而战之时根本没有差别!甚至比旌渊执剑之时还要更加厉害!

  这一招一出来,试剑台上的胜败已定。

  冯翊本就不敌旌渊,现在旌渊御剑攻向他,招架旌渊的长剑已经很困难,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旌渊站在一旁,就像是耍猴一样看着自己在与他的剑战斗,让冯翊感觉自己是被羞辱了,顿时怒气一冲,就想要绕开旌渊的剑,攻向台上负手而立的旌渊,想要将他一击击毙。

  原本站在原地的旌渊就等着冯翊的这一招,他的身影一晃,反身将自己的剑收回手中,冯翊感觉自己手上一沉,他手中的长剑直接被旌渊打到地上,而旌渊的剑直直横到了自己的脖颈处。

  丝丝凉意从与脖颈接触的剑刃上传来,冯翊薄薄的皮肤被剑锋划破,点滴血液滴落到旌渊的剑上,冯翊不禁瑟缩几下。

  “冯翊道友,你输了。”

  带着邪意的笑意在旌渊唇边显露,一丝难以被发现的妖邪之气顺着伤口,侵入了一脸怕死的冯翊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