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悄本来以为,女装这件事是不现实的,虽然有几个女孩子今天依旧穿了裙装,但大冬天的,又是去野训,谁的行李箱还会再装几条裙子呢?

  而且就算有,他以前人缘不好,女孩子又怎么会轻易借给他呢?更别提还有尺码问题……

  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秦一铭和萧泽都一起提议穿裙子时,那几个和白悄待在一起的女孩子们,反应愣是比他还要迅速,没等他开口,就个个都去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行李箱去了。

  白悄:?

  他无措地蹲在中间,看着周围的女孩子们,汗都快找出来了,还叽叽喳喳地小声交流:

  “这个这个,我这条可以吗?”

  “不行,你那个款式有点简单啦。”

  “我看依依的还不错诶!他皮肤这么白,穿起来肯定很好看。”

  “依依的那条太隆重了啦,看着像去参加宴会似的。再看看再看看——”

  白悄:……

  从一开始的感激,到现在的惊恐,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白悄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大家不用那么好的……!就随便拿一条给我就行——唔!”

  白悄被其中一个女孩从挑选裙子的间隙中抽空捏了鼻尖,他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女孩一脸严肃:“说什么呢,裙子当然得好好挑呀,你越漂亮,那些藤子才不会攻击你,明白不?”

  白悄老实闭嘴了。

  最终,挑出来一条让几个女孩全都十分满意的裙装——

  法式丝绒连衣裙,酒红的颜色,方领和微泡的袖子,腰线收得极紧,裙摆又蓬出弧度,走的是复古圣诞风。

  在座的几个女孩都是家族里娇养的小姐,带来的裙子自然做工极好、用料一流,质感极好。

  白悄看着那裙子的长度,吓了个半死,差点就哭出来了:“太短了、我们换一条好不好……”

  “宝宝你别看着短,其实长得很!”

  “妈说话你放心,你听妈的,妈不骗你!”

  “就是,宝宝咱们穿上它哪个男人拿不下?来,妈先帮你把身上衣服脱了……”

  白悄欲哭无泪,被几个两眼放光的姐姐妹妹们——现在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妈椒ⒸⒶⓇⒶⓜⒺⓁ汤妈们了,围在中间,她们身体力行地替他脱了棉袄,又开始扒拉他的裤子。

  白悄满头满脸的汗,哆哆嗦嗦地蹲下来,急得讨饶:“好姐姐们,我穿!但这个让我自己来吧,不能、不能占你们便宜……”

  女孩们到底还是懂分寸的,全都背过身去等白悄自己脱完衣服,只不过嘴上还嘀嘀咕咕的:

  “让妈咪看看怎么了,妈咪只是看看,要是臭男人在,宝宝你现在底裤都不见喽。”

  “就是就是。”

  “宝宝换好了没有?”

  白悄已经把脚伸进去了,他抖着两双细腿,手指捏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穿。

  这条红裙是个子很高的一位女生的,崭新,还没穿过。那女生有一米七三,骨架匀称,倒和白悄身形极为相似,因此,这裙子除了短了那么一点,其他地方竟挺合身。

  裙子是后背拉链式,白悄本打算自己拉,但他从未穿过这类衣服,着急白赖的,半天都没从拉好,裙链又滑了下来。

  女孩子们又催了一遍:“好了吗?”

  白悄没办法,白生生的膝盖抵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把裙摆弄好,确定没露出不太好的地方,才让女孩子们转过身。

  白悄为了拉拉链,把长发都放到了胸前,也因此,后背就一览无遗。



  雪白的脊背,在昏暗的隔间内发光,明晃晃一片亮。

  背沟和蝴蝶骨,细致而精美,犹如雪峰上的精巧小道,手指贴上去,能弹上一曲匀亭骨歌。

  腰细得出奇,弧度柔软,向内凹,被红裙勾勒得愈发羸弱,一手可握。向下再望,还有两枚腰窝,恐怕玉汁倒上去,能乘两碗欲气的水液。

  女孩们都看呆了。

  哪怕车内开着暖气,但穿这么少,也还是会冷,白悄冻得膝盖粉白,身子也打着颤。

  他哈了一口热气给自己冰凉的指尖,有些忐忑:“……是我太胖了拉不上吗?”

  女孩们这才如梦初醒,慌手慌脚地替白悄把后背拉链给拉上,总算遮住了那不得了的美色。

  白悄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胸前,红裙虽是方领,但领口却做得很严实,胸口处也加了特殊材料,撑起一个不太夸张的弧度,倒真像胸了。

  白悄站起身,准备拿棉袄穿在身上,他鞋也因为刚才穿裙子给脱了下来,现在脚上只穿着白色短袜。

  就在这时,门帘被一手臂掀开了,秦一铭快速转头:

  “你好了没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秦一铭爆发出惊天的呛咳声,手跟触了火一般,闪电般收了回去。

  布帘开了一瞬,又落了回去。

  他还在咳。

  “秦一铭你怎么回事,”萧泽低声不耐烦道,他跨过尸体朝后座走了过来,“刚才打怪不见你咳嗽,现在怪物不见了你倒变虚了?”

  可能是一时僵持不下,那些古怪的荆棘藤突然潮水一般退去,秦一铭和萧泽都终于有时间喘息一下,第一时间便来问白悄。

  “咳咳咳咳——!!”

  萧泽走到了秦一铭旁边,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脸上挂上了礼貌的笑,重新拉开了刚被秦一铭打开、又火速关上的布帘。

  他这一下力道极大,直接把整个帘子都拉到一旁,内部的情景便毫无遮挡地展现在两个男人面前。

  白悄此时才刚套上棉袄的一只袖口,大半棉服都被女孩子抱在怀里。

  他不是没听到秦一铭震天响的咳嗽声,心里滋味奇怪,只微微偏过头去不和他们对视,小小声道:“……你们两个干嘛。”

  眼前人个子最高,被几个女孩围在中间,长度至腰下的金发全都收拢放至右胸前,是以前从未见过的发型。

  更别提,还穿了红裙。

  大部分男人的眼,是看不到裙子精致的走线、用心的布料和优秀的版型,他们永远只是头蛮直粗俗的野兽,欲望在哪里,看到的东西也只在那里。

  因为是酒红色,所以衬得皮肤格外白,肤若凝脂,冰肌玉骨,手指轻轻一捻,就能捏出粉印。

  裙摆真的有点短了,在大腿中部还要往上,一双又细又直的雪白玉腿,浑圆修长,就这么暴露在寒冷空气中。

  脚还踩着白袜子,小腿弧度漂亮得要命,膝盖是粉的,到了大腿又多了点肉.感,腿缝中夹着绝对领域。

  这双腿,跟没走过路一样,又娇气又金贵,还惹眼得要命,专勾男人的眼。

  秦一铭、萧泽:……

  也不知是谁吞了口唾沫,场子瞬间破了寂静,无声燥热起来。

  白悄问了一句,那两个男人全都跟桩木头似的杵在前面不说话。

  他翘了翘眼睛,踮起脚,视线越过他们,去看车厢内的情况。

  校车的车窗几乎全都碎了,野外的大风呼呼刮了进来,把血腥气带走了一些。墙壁、天花板被溅上了狰狞的血液,正往下滴滴答答地流着。

  这一辆车总共载了四五十人,此时,只剩下二三十人惊魂未定地瘫坐在位子上,十几具男性尸体死状不一,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各个位置。

  那刚才还遮天蔽日的无数条黑色荆棘藤,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未出现过那般,不知退到了何处。

  白悄光着大半的腿,有些冷,他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些东西好像走了诶……”

  “那我应该不需要女装了吧?”

  “不行!!”

  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的反对,把白悄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满脸紧张,小声小气生怕激怒了大家:“怎怎怎怎怎么了、为为为为什么不行——”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训斥他:“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再来?”

  “万一就躲在附近休息呢?要是来了你怎么办?”

  “你看大家都还紧张着呢,你放心太早了一点啦!”

  “生命多重要,知不知道的宝宝?”

  白悄低头怯怯挨训。

  秦一铭咳了一声,他也低声应和女孩子们的话:“先穿着吧,她们说得对。”

  白悄抬起眼睛去看他。

  小麦色肌肤的大男孩,往常都是肆无忌惮地和人对视的,有时候恶劣性子起来,还会厚脸皮地掐着人脸蛋要人直视他的目光。

  可现在,秦一铭却在接触到白悄的目光的那一瞬间,就跟针扎眼睛似的,敏感地偏过头去,那反应,好像白悄是会让人石化的美杜莎,一旦和他对视就完蛋。

  美杜莎·白悄:“好嘛,我会好好穿在身上的。”

  他跺了跺脚:“但是腿真的好冷。”

  萧泽眼神往下,看到冻粉的膝盖,白里透红,像两颗小苹果。

  他嗓子干得不行,也和秦一铭那样先咳了一声,才声音有些哑的说道:“……不是有那种暖腿袜吗?”

  暖腿袜?

  白悄迷茫着小脸,看向女孩们。

  女孩们已经冲回行李箱找东西了。

  “我、我先去安排一下……”萧泽磕磕巴巴地对白悄说,也没敢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