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吧？怎么对东方大人这么不尊重，还不快跪下！”
“这样贸然上前是会惊扰了神明的，你这样会受天谴，和那些人一样死掉！”
那些声音，七嘴八舌地在耳边回荡。
玉卿歌恍若听不见一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斜眼瞥向那仿佛雕像一样端坐着的男人。
呵？
惊扰？
他就是喜欢惊扰别人呢。
弹指之间，一颗石子从他指间朝那中年男子飞射而去。
速度之快，几乎肉眼难以看清。
然而就在石子即将击中男子的时候，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石子挡住了。
男子安然无恙地端坐在原处，神色一如方才。
玉卿歌心下了然，此人必然是有备而来，否则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青山门脚下的镇上闹出这些幺蛾子。
可即便如此，他就是存心来拆台的。
刚刚的只是试探而已。
耳边那些愚不可及的百姓依旧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他扬手一拂，一股玄力将众人推向了四面八方。
顿时四周围响起一片哀嚎声，那些人一个个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像是看坏人一样地看着他。
“是妖孽来闹了，神明啊，你一定要救我们啊！”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之中突然喊了这么一句，随即那些愚民就轻易被带了节奏，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玉卿歌被这声音吵得耳根子疼，斜眼睨向那端坐着的男子。
忽然察觉到，这人竟然睁开眼了，而且也正看着自己。
啧，这便有意思多了。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他缓步走上前。
凌儿紧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些愚民们又怕又恨的眼神，很不客气地呸了一声。
若是换成以前的话，主人才不会管这些闲事呢。
他们被骗被害死，都是自己蠢笨，都是活该的，又不沾亲带故的，干什么要浪费心力地去管那些。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很清楚主人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墨沉萧，想要替他分忧而已。
想到这，心里就不平衡地哼了一声，若是在凌霄城的时候没有碰见墨沉萧就好了，或许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主人还是那个桀骜不驯，随意来去的主人，而她只要每天能陪在主人的身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身前的人停下了脚步，她也停了下来，顺着主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男人。
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江湖术士竟然双瞳无神，是个瞎子！
轻扯了扯唇角，心中不明白，区区一个瞎子也能蒙骗了这么多的百姓？
就算有点手段，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啊。
她担心会有诈。
刚想开口提醒，忽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都已经被玉卿歌提起，往另外一个方向推了出去。
“呼！”这转身的瞬间，凌儿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根黑色的银针，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飞过。
还没站稳她就急急的往脸上摸去。
还好，主人的速度更快，没有让那带毒的银针伤到自己。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的瞪向那个瞎眼术士，开口冷讽道。
“真天底下还真是无奇不有，随便来个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神仙了，哎，也就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可怜虫才会上当，否则啊，这点儿三脚猫拿不上台面的本事，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颜面无存呢。”
“什么人敢在东方先生面前无礼！”
忽的，破庙内闪出一个人影。
他身上带着一股凌烈的寒意，仿佛是从冰窖中走出来一般。
玉卿歌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心中不由的一惊。
这人不正是柳毅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诧异之际，他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眼前的柳毅脖颈里有一道暗红色的印子。
虽然颜色不深，可还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难道说……
心中有了猜测，他身形一闪，直接来到了柳毅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寒意从他掌心直窜到心头。
他立刻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敛起了唇角的笑意。
“主人？”凌儿也隐隐察觉到了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唯一能肯定的是，主人的变化，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关。
玉卿歌垂眸，鼻尖逸出一声冷哼。
“你们观心会的人还真是下手够狠的，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要做成蛊尸，继续利用。”
此言一出，东方无心忽然有了反应。
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诡谲异常的笑容，不冷不热道。
“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因为你，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么？”
愧疚？
这两个字，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玉卿歌的字典里。
当初他就不止一次提醒过柳毅，选错了会有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然而柳毅一意孤行，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像观心会这样的组织，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而已。
他不认为自己亏欠柳毅什么。
但年纪轻轻，又有天赋，就这么被残害死了，还是有些可惜的。
别说他冷血无情。
在这凌天大陆上，若是心软弱那么一点点，那么下一秒可能变成蛊尸或者冰冷尸体的人，会是自己。
要活着就必须做到不会被轻易波动情绪。
早在百年前他就已经学会了，更不用说现如今。
“柳毅因为你这种人死，真是死不瞑目。”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他说话？”话音未落，玉卿歌扬手一挥，一股玄力化成三道锁链，直冲东方无心面门而去。
即便有屏障护身，也抵不住这深厚玄力的冲击。
东方无心当即被震退十几米开外。
呵，果然和几个长老提醒的一样，这个年轻人的实力非同一般，不容小觑。
刚刚那一下，如果不是有屏障抵挡，就算他紧急防卫，也未必能安然无恙。
受内伤是肯定的。
看着锁链消失在眼前，他方才想要松一口气，但却忽觉面颊上有一丝冰凉的刺痛感。
不会？
他立刻伸手往脸上摸了一把。
竟有血迹。
到底什么时候他竟然伤到了自己？还在脸上留下了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