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仇人们要为我决斗[重生]>第五十五章 

  难言之隐,难纾之气,让宁丞远手里的酒一杯接一杯,吧台旁的空酒杯被他捏着杯口旋转着摆整齐,叠高成一堆,反射着各色的灯光,仿佛一件艺术品,让服务员没敢收。

  起初秦衍未加阻止,猜测三弟想要发泄,但见宁丞远喝过三巡还没停止的架势,便按了下他的胳膊。

  “哥你说,我还能把人追回来吗?”一米九块头的男人双臂撑在吧台上,送到唇边的酒杯停住。

  听到这话,秦衍阻止的手收了回来。

  他看着那双往日冷漠如今迷茫的眼睛,语调冷静没有回旋的余地。

  “有些事情过去有它的道理。”

  他没有把话题引到殷翡身上,毕竟即使宁丞远所想还有那么点微弱的可能性,后者的存在也能给他斩断。

  于是宁丞远继续喝下了那杯酒。

  秦衍无声地叹息一口,有些怜悯又有些不解。

  “也许他没有你想的那样适合你,你想表达感谢不一定通过恢复关系。你认为他的举动帮你避免了损失,但是有可能这种损失本身不存在,投资最后会因其他阻碍而停止,你不会真的有风险。”

  宁丞远放下酒杯,冷笑一声:“那还不如眼下,现在我只是愧疚,换成那个私生子阻止我,是真的羞辱。”

  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把家庭内部的矛盾也呈现出来,爱惜脸面的青年立马收敛,待这个尴尬过去。

  所幸秦衍似乎没过多关注,而是继续劝导。

  “即便承认他所做有利于你,但这种手段性质是欺骗,这难道不是本质问题吗?他现在可以不顾你的意志自己做决定,未来更可能跨越你做某些事。”

  “可是二哥,”宁丞远食指对着酒保点了下示意他拿酒,往秦衍这儿凑过来,“也许他想要为我好,只有欺骗这一种手段,其他方式没有任何效果,我知道自己多顽固,我知道啊。”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说一件隐秘难以开口的事。

  秦衍坐姿笔直,他看着坐没坐样仿佛一滩软泥的兄弟,面无表情。

  习惯他的人才知道,他越是严肃越不会表现出端倪。

  宁丞远眼神看向酒柜,却像透过它看向更远处:“未来跨越我做事?呐,如果他本质是我的利益,那又怎样?我还是获利的一方不是吗?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好处。”

  搭在宁丞远肩上的手收紧,秦衍眼神淬了层冰一般锐利。

  正在这时恰逢新酒端来。

  他侧了几分脸,扫了眼酒保。

  对方端酒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中,没有犹豫转身又将托盘端走。醉酒和清醒的两位爷,显然听后者的话更明智。

  秦衍拽起不成器的兄弟,把他手臂绕过脖颈搭在自己肩膀上。

  “今天到此为止,等你清醒再聊,我没兴趣跟你一直讨论男人。”

  虽然他知道清醒状态的三弟大概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吐露心声。

  一个玩咖,枕边人常换常新,他说出的喜欢,那不是一般的喜欢。

  宁丞远全身力量依靠在秦衍身上的,踉跄地跟上步伐,将头抵在肩膀,贴着他的耳旁讲话。

  “我没醉,至少我知道没有,虽然不是那么清醒……但,我是真的后悔,二哥,我好后悔。”

  “他跟别人不同。”

  “我们默契地好像上一世就相识。”

  “我刚发现,自己那时,是真的喜欢他。”

  他只讲了最后这三句,便再也没有讲话。

  秦衍将人送到车上,找了个代驾,看宁丞远坐在车里,头半仰着靠在座椅,也不知道到底想什么。

  也许醉了,讲了真话,也许没醉,借此述说。

  醉与不醉都不再那样重要。

  秦衍看着人送走,在停车站了片刻,留给自己一个单独的空间。

  难道要找在京城忙碌的大哥谈一谈几个兄弟闹腾的事?然后对方问起来,说就因为一个男人?

  但凭他本人,似乎很难解决下面几个兄弟的事情。

  平静的水面因为裴珂这颗石子而失衡了,然而石子落尽了河里,荡起的涟漪却未停。

  他今天第一次迫切希望一个人消失。

  裴珂。

  这个名字在秦衍心底描了一遍又一遍,如今笔换成了刀,每一刀都在往下刻。

  从今天起,他不再满足第三方间接的调查,而是要亲身接触跟裴珂对峙了。

  做好决定,秦衍才快步走向远处等候他已久的车。

  *

  都是商业名流,查清对方的出行然后撞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就难在如何撇掉殷翡那个跟屁虫。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开始,殷翡不再黏着裴珂,像是终于学会独立,可以自己搞定社交活动了。

  秦衍这才找到机会。

  之前都是在宴会上偶遇裴珂,坐在一起聚餐还是第一次。

  子弟间的小局,一个带了女伴,一个带了干弟,桌上统共八人,话题宽泛自由很多。

  秦衍三分心应承,七分心观察着敌人。

  原来在外流落多年的人,也可以得体从容,如鱼得水,进退有度,深谙觥筹间的规则,圆滑地挑不出过错。

  说他入商场三四年也肯定有人深信不疑。

  就见他讲话不紧不慢,文文弱弱,没有攻击性,连笑容都恰到好处,与在场的人融为一体,似乎也带着那股上流贵族的骄横本性。

  小圈里什么模样,大众前什么摸样,裴珂似乎分得很清晰。

  他懂得生存之道。

  秦衍心里有些复杂,不过这倒也在预料之内,他直面过对方的快速变脸。

  即便包厢一共没几个人,但在这些子弟里也隐含着高低,秦衍没参与其中的打压和追捧,暗暗观察着他们之间的鄙视链。

  排除不说话的花瓶女伴,最低层的是被带来的干弟,说话经常无人接话,裴珂处在中游位置,但如果顶位的人有意针对他,他也很难推辞。

  这也让秦衍发现裴珂的酒量超出他的想象。

  “就最后一杯,上杯不算,眼下就说这杯的事。”

  主位的萧乔隔着身边的人对着裴珂招了下手,一副已经醉意的模样。

  靠坐在座椅上的裴珂含笑看他,见到手势,坐直身体,伸手虚扶着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腕,然后被反握住。

  “乔哥这是想灌倒我。”

  萧乔闭上眼睛摇摇头,字调缓慢:“绝对是——见到你亲切!之前就听过凌峰提你,他那天约我都没答应他你知道吗,就后来说到你,这才能今天凑到一起。”

  秦衍听着他们称兄道弟,看着旁边新酒端上,视线从那酒的颜色上停了下。

  青绿色的酒还常见,但浓度高到不透明的必定是加了别的料。

  真是光明正大地施压,因为位置高,所以连手段都不屑使用,明白告诉你,我就是指定了你,要你这个人,知道我的目的,也得笑着喝下去。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跟着劝酒。

  “我去躺……”裴珂站起来,一旁起哄的人站起双手抱住他的腰:“怎么回事?这种关键时刻可别跑,不能不给萧少面儿。”

  “洗个手。”裴珂玩笑着推辞,肩膀靠在他的身上,目光落在那酒上。

  几人发出噫吁的声音,搁在餐桌二层的酒杯被转到裴珂面前。

  萧乔手肘撑在桌面,笑吟吟地看他:“喝完再去不迟。”

  裴珂端起一杯递给揽他的人:“一人一杯,别浪费乔哥心意。”

  这酒杯停在半空,那人接也不是,拒绝也不敢,松开裴珂双手向后抚了下两鬓的发丝,失声笑道:“我这……”

  其他人事不关己乐哉哉看着热闹,这种场合里阻拦会格外突兀,只有顺应才和谐。

  刚说完要给萧乔面子的男人接过裴珂手里的酒:“那我当仁不让,我先干,尝尝萧少带来的酒。”

  裴珂见他喝完,端起另一杯,看着细长窄口的杯身,一眨不眨地喝下去。

  酒几乎满杯,他花费了些时间,与旁边人的豪饮相比显得不紧不慢,格外优雅,因为仰头的关系脖颈更加修长白净,仿佛往日隐藏的弱点如今完全展现了出来。

  等裴珂一饮而尽,眼神扫向一直注视他的萧乔,平平淡淡,在周围几句鼓励声中抬起手臂,用手背擦了下沾染酒水的唇,扬起一抹笑,看不出情绪。

  酒杯被他倒空了过来,杯口朝下展示,落下最后一滴酒。

  萧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象征性地鼓了几掌,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声佩服。

  秦衍看着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玉筷,酒和托盘已经被服务小姐收走,如果不是裴珂拉来人平担,可能两杯都得由他来解决。

  接受第一杯,防线被打破,敌人就会继续进攻,劝他再来一杯。

  秦衍脑海回想了遍萧乔这个人的性向,感觉印象中对方没有找过男伴,但他又的确从此人眼中看到一点兴奋的目光,仿佛在期盼什么。

  饮下那杯酒很不明智,秦衍都已经预感里面掺的东西可能往某一方面偏,裴珂这种面相的人想必没少碰到过这种事,应该更敏锐才对。

  没有拒绝的权利吗?

  其实可以拒绝,换作秦衍自己,他会这样做。

  只是他跟萧乔几乎平起平做,家世有这样做的资本也不怕得罪谁,可能从裴珂的角度考虑,不敢如此。

  就在秦衍心底对裴珂轻率之举不赞同时,当事人已经起身往外走,眼下距离刚才的插曲刚过去五分钟。

  与裴珂一同饮酒的男人已经撑在桌上不发一话地捏前额,旁边服务小姐给他端上块温毛巾,旁座的人拍了下他肩膀询问着。

  秦衍没来得及再看此人,晚裴珂一步站起跟上他,用手挡住即将关闭的两扇门,离开了并不喜欢的包厢。

  今晚这场没有他熟悉的人,跟组织者凌峰也只是在马场见过几面,这次为见裴珂打了招呼强行凑进来,已经让萧乔进门后多看了几眼。

  秦衍没去挑战萧乔的地位,整场低调少言,明显意不在此。

  自己追出来后萧乔如何想,他已经不在乎,眼下只关注喝掉那杯问题酒的裴珂要去哪儿。

  会去洗手间吗?

  走廊前方平托手机的裴珂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秦衍一眼,又收回视线拇指点了几下屏幕,举在耳边,脚下没停。

  一拐弯,走廊迎面走来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身穿服务的马甲制服,面带微笑的迎上裴珂。

  “裴少?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裴珂推开他伸出的手继续向外走去,不想领班反过来大胆地攀住他的手臂,拽了一下。

  看似轻轻地一阻拦,一个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不起眼动作,就让手机从裴珂的手上滑落掉在地毯上。

  秦衍眼见地看到了上面正在拨号的界面。

  “这,真抱歉啊,我帮您捡。”

  领班弯腰将手机捡起,像是误触一般按下了切断键。

  裴珂盯着领班微笑的面容,并未抬手去接,而是转身离开。

  “您的手机。”领班快步跟上,手搭上裴珂的肩,“您不要了吗?”

  说没人指使,秦衍不信。

  没接是对的,故意刁难的人,是不会让他顺利拿到手机的,很有可能指尖没碰到要再掉落一次。

  一直旁观的秦衍终于上前,他走到裴珂另一侧,目光看向找茬的领班:“我送他。”

  随后目光落在手机上,那人微一停顿陪着笑将手机放进裴珂的西装裤口袋,上身礼貌地一前倾也没再多话。

  待那人消失,裴珂几根手指夹住手机往外抽,但刚露=出一角便又掉回去。

  他放弃这举动看着秦衍往下倒。

  秦衍密切观察着他的举动,得以能第一时间将人扶住。

  但没有太大的效果,对方不是站不稳,是站不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合着对方最后看他那一眼就是赌定了自己会接他。

  秦衍感觉自己做了回工具人,他往后一步靠在墙上,借以撑住裴珂。

  “为什么喝?你可以拒绝。”

  “为什么跟来?你可以不管我。”

  裴珂对着他笑了下,云淡风轻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衍一卡壳,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你跟阿翡在恋爱不是吗?”

  “你会……多管闲事?”裴珂这时候都不忘讥讽,只是这模样维持不了几秒就破功,蹙起眉峰,并不好受。

  “我让阿翡来接你。”

  “打给我的司机。”裴珂已经闭上了眼睛,又努力睁开,“我们约好不泄露,宁二告诉你的。”

  这个名称?秦衍每攵感察觉到什么,这是个没多少感情的称呼,是以家族与排行取名,也是宁丞远最厌恶的一种称谓。

  按理讲,以裴珂那谨慎多变的性格,不会暴=露这种马脚。

  这让秦衍转变了想法,他伸向裴珂手机的手收回,而这时隔着布料能看到似乎有电话拨来。

  静音的缘故,裴珂并不知道这点。

  “我带你去停车场。”秦衍将人扶起,后知后觉在一周前他也这样扶过宁丞远。

  宁丞远能吐真言,裴珂会漏出心里话吗?

  将人扶到司机打开门的车上,秦衍在后座坐好脱掉了外套,后半截路裴珂站都站不住,他只能把人像上次一样横腰扛起,这费了些力气。

  至于那见鬼的酒局,他已经不想回去。

  若不是他阻拦,裴珂一定会被拖住,那之后被带到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他见裴珂睁开眼睛观察四周,有些不耐:“喝酒时想过今晚后果吗?”

  裴珂眼睛定住,与秦衍对视着,声音微弱。

  “他跟裴琛是好友。”

  秦衍指了下前方让司机开车,从这句话中品出意思。

  这个他自然指萧乔,而萧乔跟裴琛相熟,自然就是裴琛想针对裴珂。

  原来裴家也存在暗斗,从外人角度看,裴珂没有回裴家,二人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

  “知道还喝?”

  “我想……在他们间生存下去。”像是突然涌上一股难受,裴珂手半握拳攥了下,找到车座的编织坐垫一角捏住,用上几分力气又再次松开,“最坏不过,睡一觉,只是没想到,药力这样猛……”

  把被人上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这也是秦衍讨厌裴珂的一点。

  怎么能有人不把这些当回事呢?还是因为忄生向所以不感觉吃亏?

  “我有点心慌,”裴珂额角出了汗,“添加的兴奋成分很多……我眼睛有些无法聚焦,我想,喝水。”

  他摸索着去解领口,第二颗没成功胡乱拽了几下衣服误打误撞碰开,第三颗便没了力气又停了会儿。

  “车里没有水。”秦衍跟司机说了上次那栋别墅的名称,发现裴珂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话。

  “我想喝水,好口渴。”

  裴珂抓住了秦衍撑在座椅上的手,握紧感受到凉意,然后将其挪到自己染上红=晕的面颊借此降温。

  “裴珂。”秦衍难以忍受地抽回手,“你要去哪儿?能听到我讲话?”

  让人琢磨不透的多变男人如今没有宴会上矜贵的模样,没有酒局里的世故玲珑,只剩下不知所措。

  他半阖着眼睛加重呼吸:“我不知道。”

  现在秦衍知道身前人已经没有防御了,对方把感受往外倒豆子一样讲时就很明显了,而眼睛难以聚焦很有可能有迷幻=剂的成分,所以看东西重影。

  他本以为萧乔下的是普通崔青药物,原来更狠。

  当然也不影响其基本效果。

  他看了眼裴珂的西装裤便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秦衍向来不屑于这些手段,但别人用了他捡个便宜也不会心里有负担。

  “裴珂?”手按压住身下人的肩膀,换来对方的颤=抖和身体的蜷缩。男人凑到裴珂眼前。

  “你想夺回陆家家产吗?”

  抛开两个弟弟的感情,秦衍心底更重要的是他的目的。

  换来的是摇头。

  “我不想了,放开我。”

  声音近乎哀求。

  “你想过?”

  “我不想了,真的。”

  裴珂闭紧眼睛,将脸藏向座椅,抬起没被按住的手臂想挡在面前。

  这被秦衍止住,他攥过对方的手腕呈打开的姿势按在座椅上,逼裴珂无法藏起来。

  平日控制裴珂一个成年男子很难,但眼下轻而易举。

  “秦行之……”

  裴珂看着他,胸腔上下起伏。

  秦衍的惊讶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他的字很少人知道,这有个相当长的渊源。

  出生前祖辈为他定下的名本为行之,与排行在前的堂哥远之相对,取行之远的含义,后来秦远之因病去世,父母不愿让他与死者凑对儿,临时换了正名。

  但祖辈已逝,意愿不可违不可弃,便把行之作为了他的字。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比如肖叶。

  但肖叶这个人最能保守秘密,怎么可能把这种信息往外泄?

  这种亲昵的名字,他很厌恶从陌生人口中听到。

  不等秦衍询问裴珂挣扎起来。

  “不要……看向我。”

  “别看我。”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差点挣脱。

  为了控制住扭动的人,秦衍只能放弃坐姿,跪在车座上,用上膝盖。

  “如果你曾经……曾经有把我当作……”

  “就不要看向我……”

  混乱让秦衍没听清那低微的声音,它们被衣服的摩=擦声遮盖了。

  “当作什么?”

  腿被压住,全身上下一动无法动的裴珂仿佛没听到问话,那双凄婉柔软的眼睛颤抖地滚落下了泪水。

  这次秦衍听清了他夹杂着重呼吸的话,一字一顿。

  “你也要做吗?”

  秦衍从没看过谁有这样的神情,阶层决定了他未见过他人的悲痛。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从来不曾示弱的狡猾敌人。

  二十分钟前还是一身铠甲,如今躺在他的身下,脆弱得未触碰就自己破碎。

  此刻司机将车在庭院内停下,跟秦衍交换了下眼神,得到命令地下车去开房门。

  神色复杂却找寻不到答案的秦衍脸色很差,车上的空间很狭窄他并不喜欢,等车门打开,他把人横抱起一路往里走。

  “不要这样,换其他人可以吗?至少不是你……”

  哀求的声音响在他的耳旁。

  眼泪打湿薄薄的衬衣,贴在月匈口,也让人感觉不舒服。

  “裴珂。”秦衍把人放在客房的床上,捏住他的下颌,让脸正对着自己,顺着他的话向下问,“我对你很重要?”

  “任何人都可以,我好难受,主人……”

  最后一丝理智也已经失去,连问话都听不懂了。

  秦衍牙齿狠狠一摩擦,他的问话才刚开了个头。

  从喝下算起,五分钟发作,十分钟失去攻击力,到现在不满半小时完全任人摆布,他还不知道那堆人掺了多少料能这样。

  感受到手背上氵显鹿鹿,他挪手躲开裴珂乖巧的舌忝弄。

  “家庭医生什么时候到?”

  “可能还需要十分钟。”司机站在门外没敢往里看一眼。

  他还得自己在这里撑十分钟?秦衍感觉到煎熬,从他知道问不出话开始就不想再呆在这儿。

  刚才还的会拒绝,眼下裴珂完全受本能驱使。

  察觉到对方碰到不可接触的区域,秦衍受惊一样躲开把他曲起的膝盖压下。

  耳边是软糯的娇声,喊着主人。

  秦衍看着眼下这张脸,心中的震惊未曾停止。

  他不是没去过隐秘的地下场所,那里教育好的宠物与这也差不几分,甚至还不如眼前的风景。

  他有些相信肖叶说过裴珂受伤的话语了,让清醒的裴珂做这些,他每个动作都做到,出来的效果也不会是这种姿态。

  那种胆怯和讨好,是只有玩物才有的神情。

  秦衍见不得这些,他很不舒服。

  他想要看到裴珂的真面目,他以为那是狠毒心计和另有图谋。

  但却是这神情。

  就像一代英雄,人们见惯他驰骋的恣意风采,结果转瞬卑微地连普通人都不如。

  还不如心狠手辣地用身体谋取利益。

  还不如做个坏人。

  那秦衍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感到可惜。

  家庭医生到得也不慢,秦衍在此之前已经将人用绳在床上固定好。

  “他身体过度兴奋,刚才也说过自己心慌。”

  看着医生拿药,秦衍走出这间让他感到压抑的卧室。

  月匈前衣服湿着的那一角在不断提醒他刚才那幕。

  裴珂喊他那一声名字也一遍遍回荡于耳边。

  他想不出所以然,取了支烟来到庭院,给肖叶发送了条微信。

  ‘迷幻剂能让人产生未发生过的幻想吗?’

  ‘?’

  ‘关注问题本身。’

  ‘只会对眼前的行为产生幻觉,比如看到有人挥手会认为是攻击,而采取躲避措施,这是最常见的一种,所以有些人过量会匆乱中跳楼逃跑,你也在新闻上见过。’

  秦衍皱眉想着刚才对话的每一个字,感觉到脑海一团乱麻。

  ‘发生什么事了?’

  见没收到回复,肖叶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秦衍回神。

  ‘如果他不让我看向他……’

  ‘当时你们在做什么事他不想你看他?’

  察觉到肖叶开始收集信息,秦衍立刻惊醒。

  ‘没事了,你忙吧。’

  另一边肖叶却没有直接结束对话,反而对求助的朋友发来了一段语音。

  ‘这句话包含两种信息,其一是事件的本身,他当时正在做的是否是针对你的阴谋所以要避开你?还是这件事本身不堪所以不想你知道?迷幻剂下人类的行为更多是本能,我倾向于这件事的属性比较负面;其二则是只不让你看还是也不让他人看,如果你是像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人,他会想要避开你吗?我猜测迷幻剂是小范围的事件,控制在只有几人知情,如果只针对你,则你是他潜意识里重要的人,这种重要可以有两种性质,亲近与远离,即朋友或敌人。’

  秦衍将语音听了两遍,松手任烧到尾的烟落在院内的石板路上,放下手机仰头看了良久的天。

  肖叶给足了他思考的时间。

  五分钟后才又发送来消息。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我想再抽支烟,肖叶,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比预计晚了点,但相当粗长!

  感谢荔枝君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