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将刚才的酒标注上“已送达”,身后就传来一个呼吸,月要上也多出只手。
除了那个男人,没有人敢这样做。
裴珂没转头,将手中的平板放在七楼吧台上,目光平视前方:“你看了很久。”
那阵脚步声刚才就响起了,只是站在他身后没动。
宁丞远鼻尖在裴珂细-腻的面颊上蹭了蹭,带着他往自己办公室走。
“看你工作得那么认真,不敢相信你也该是豪门的少爷。”
说这话时,流连在月要间的手并未撤走,显然知道这事对男人想做什么没任何影响。
“陆予越讲的?”裴珂猜道。
“他给我发的信息。”宁丞远走进办公室,将身上的衣服一脱,随手想交给裴珂,见对方并没有上前接过去的意思,便抛在了桌上。
也不在意裴珂不愿服侍他。
“真了不起,你一己之力,让两个弟弟都跟我起冲突。”宁丞远边说边靠在桌上,长腿一叠,双手撑在身后,上下打量着裴珂,眼神有些感慨,像是之前小瞧了他一样。
裴珂拧住眉头,他有些不信陆予越会因此跟宁丞远闹僵。
男人见此主动坦言:“按小弟的性格,不该在这种事上胆怯,一定会亲自冲到当事人面前诉求,但这次只给我发信息,可能他知道即便说了我也不会听。”
见面对峙,如果没有结果的确会闹得难看。
裴珂熟悉自己这位曾经的恋人,早已猜到他的反应,知道自己没反抗的权利,低头整理袖口:“我回陆家后不能再来这里工作,正好到这个月工资结算日……”
明明是简单的动作,但在那不紧不慢中,却能窥得出几分优雅。
宁丞远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看裴珂总感觉很吸引人,现在一切都能解释清了,那股天生的气质摆在那儿,种种举止也是他的千金母亲言传身教来的。
“你也很喜欢不是吗?”他上前抱住裴珂的双臂,一转身将他按在桌上,从上往下用目光勾画那精致的容颜,“世上再难找到像我们这样合拍的人,在忄生事上。”
裴珂手指还停在袖口上,闻此与他对视片刻:“我喜欢男人,换成其他人做,生-理上也会愉悦,也许我跟其他人更合拍……”
话音未落对方就用唇止住他的话。
一个长长的吻接完。
裴珂除去气息不平外,冷静地讲完自己被截住的话。
“身和心是两码事,别混在一起讲。”
“但它们也不是一定要分离开,得到一项就必须放弃另一项。”
裴珂歪头:“你分得清,我就分得清,很公平。”
这话让宁丞远心中一堵,这样讲听起来没错,他没爱过任何人,却已经习惯那些男人爱他爱到发疯,一门心思拴在他身上。
不过,是真是假也难分得清,还不都是金钱加持。
真爱是个奢侈品,本来就很难得到,他让裴珂表现喜欢,是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不,他不是奢望什么爱不爱的,只是希望对方主动点罢了,谁喜欢跟一块木头上-床,百般作弄都没什么情感,仿佛一个人间AI。
他思考的时候,裴珂不想再跟他对视偏过了头,看到什么,伸手取了过来。
看清上面的标题,他一转身,背对着宁丞远趴在桌上,翻动着手里的资料:“千安药业近几年的扩张一举超过同类企业,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被突然转走话题的宁丞远回神,下意识答:“我看好它。”
“它给出的利润有些不合常理,竞争公司大庆生物会有这样高的回报吗?”裴珂用建议的语气,“你从娱乐产业跨到制药行业,要不要找一个稳一些的?”
宁丞远发出一声气笑,语言讽刺:“看不出你还懂这些。”
“我不懂,只是你要投资,关注了一下,希望你不要冒太大的风险。”
“你还会关心我?”男人语气有些玩味,“它跟国家有合作,你大可放心。”
“谁会希望靠山倒?”裴珂手指翻页,“它的疫苗遍及附近几个省,既然是跟公家合作就不该忽视社会效益,一心只瞄准经济效益,是这种惠及民生企业该做的吗?它的售价并没有超出其他品牌,但利润这样高,到底是在哪里……”
宁丞远一把将他手里的文件夺走,丢在远处。
“你的靠山不会倒的,这种投资问题你看不出门道,不要瞎担心了,想跟你质疑企业合作的人都得排号竞争,难道所有老板都比不过你一个门外汉?我不想回来也听你谈公事……”
手上已经不规矩,显然想做什么旖-旎的事。
裴珂眼睛盯着文件上面的签约日期,皱起眉头,不过马上他就陷入谷欠火,再也无法凝神思考这件事。
*
裴珂履行了对陆予越讲的诺言,在一周内回到了陆家。
即便他先低的头,但陆家威身为一家之主,端着的架子没那么快放下,还是冷言问过几句,语气颇有些挑毛病。
裴珂人虽说回来,态度却没变,依旧不卑不亢,回应得不见丝毫热情。
于是活跃气氛的工作全靠陆予越。
“正好您五十寿辰,再加上您不是我哥唯一的直系血亲吗,这个时间怎么能不过来是吧?我哥就想明白了,就点头同意了,当然还是我劝得好,您派去的人呐,都不行,态度太强硬怎么能成事……”
他拽着裴珂往前走几步,近距离面对着在露天凉台喝茶的陆家威。
裴珂把头垂下来,默认的模样,却依旧没话讲。
“半天憋不出句话,这出去怎么上得了台面?”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不急不慢地端起杯喝茶,语气虽差,心态却缓。
“那不上台不就行了,反正我哥也不想讲话,性格内敛有什么错,又不是圈子里所有人都善交际。”
裴珂听到这儿记起当年的一茬事,自己的确在五十寿诞上讲过话,自此奠定了他在陆家的地位,他是被认可的私生子。
而陆家威提起他名字后,紧跟着惋惜了一下跟初恋女友,感慨她的过早离去。
豪门的腌臜事不少,私下里各家不知道都有多少,陆家威提过后也就宾客议论几句,更多的话题还是围绕在裴珂身上,至于那个失去踪影的裴家二小姐,就无多人关注了。
但这很让人恶心,想到这儿裴珂突然出声,打断那边交流的父子俩:“我本就没资格,不上也好,推到众人面前也讲不出什么。”
讲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好话。
陆氏父子表情各异。
父还是有这个想法,听当事人不愿不知心底怎样琢磨,子本来就不想有被承认的竞争者,看当事人正中自己下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就一辈子躲着!没出息的东西!”陆家威恨铁不成钢。
裴珂简直都想出声附和。
他站在一边听陆予越帮他打着圆场,再没讲话,就这样捱过去这段难熬的时间,去到了自己分到的套房。
坐在熟悉的床边,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裴珂一直出神,直到陆予越身边那个叫冯青的仆人进来,这才转过头。
对方拿着一本菜谱,问他有没有忌口和过敏物。
上辈子老实标注的裴珂这次动了点心思,没有如实填写。
“您有喜欢吃的也可以勾出来,或者哪个菜系比较合胃口……”
“没有喜欢吃的。”裴珂一句话堵上他,将铅笔还给他,“谢谢。”
“晚餐前您有时间做任何事,如果您想逛一逛我可以……”
“不想。”
连个不辛苦不打扰的托辞也没有,完全没有与冯青走近的意思,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得到回应的冯青对着他一点头,走出套房。
他看着手里的菜谱,心头浮起思绪。
新来的这位油盐不进,仿佛全陆家都没有人值得他靠近,任谁都会第一感觉他没威胁,就连洗衣的女仆都在讲,能被富家找回是上辈子积了德,却这么拎不清不珍惜。
但偏偏是这样,才让人感觉奇怪啊。
对一个陌生人的议论,本该存在正反两面的不是吗?
*
两天后便是陆家威五十岁诞辰,一切如上一世发生着,仿佛人生重新走过一般,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穿着奢华的衣服,并不知道未来自己的命运。
这位眉间有痣颇有福相的圆脸年轻夫人,两年后会离奇车祸过早消亡,那位正跟陆家威谈笑的年长男子,不久后就会因为生意牵扯到国际官司家道中落。
时间循着车辙向前进,除了他没有例外。
裴珂身穿笔挺的礼服连酒杯也未端,站在长桌末端,思绪飞到遥远的地方,直到耳边听到陆家威发言。
“……今年也很幸运,能在这把年纪还寻回曾经遗失的骨肉,孩子吃过不少苦,既然能再回身边,我也定竭力给予他最好的生活……”
他虽然没有上台,但陆家威还是仍旧提到了他,嘴里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套话,一伸手示意裴珂站立的方向。
形形色色的视线落在身上,裴珂不敢落了他这所谓父亲的面子,只仰头看向陆家威的方向,装出认真倾听的模样,跟着宾客一起客套地鼓了鼓掌。
就见灯光下陆予越的眼睛灼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不是年轻人的活动,到场的晚辈不多,有几个也是跟陆予越差不多年龄跟随父亲来的,倒是让裴珂消除了几分紧张。
等发完言,陆予越跟那几个同龄人走到一起,边聊几人边看向这里,裴珂识趣地没去凑热闹,完成任务般往后院撤去。
他记得,上一世在这场宴会上还发生了件事,不过现在自己没上台,变动不小,也许他的姨母不会再来找他。
但转过墙角,种满绿植的庭院里,身后依旧追来一串高跟鞋的脚步声,香浓的丰色香在空气中弥漫。
裴珂回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的姨母,裴家排行第三的裴琴。
“裴珂?”面容和善的女人亲切地微笑,“我是你小姨,前几日你父亲就跟家里打过招呼了,大家都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当年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
裴珂静静地听着,完全转过身来。
女人不高,比起他矮一个半头,因此不得不仰头跟他讲话。
“姐姐的事我听到也很难过,如果有机会,能领我去看一看她吗?”
语调轻柔的,像是有诸多关切,换作任何一个孤儿,只怕都得感动。
只是这一次,裴珂没有应着,依旧像刚才宾客前那般沉默孤僻。
“小珂,”裴琴往前走上两步,扶住他的胳膊,“家里所有人都惦念着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你爷爷听到你勤工俭学成绩优异,是个好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说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这个最受苦的孙儿,弥补回来。”
像她这种富家太太,怕是已经把自己能做出的最温柔一面拿出来了,即便面对她的儿女丈夫,都不一定有这姿态。
然而裴珂没接住这份热情,只是伸出两指,点在对方的手腕上,把那只手从自己身上驱赶走。
语气淡漠。
“您不必拉拢我,我拿不到陆家一分财产,包括不限于任何股权分红信托基金,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大概是被他一语道破心思,以至于裴琴表情都没管理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他。
“刚才陆家威说过,给我好的生活,只这一句其他没有了,的确是这样,只是照顾我吃喝住行仅此而已,他不会培养我的,裴老爷子会喜欢一个废物吗?还是他会给我这个废物遗产?”
听他提到遗产,裴琴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不过掩饰得很快。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家人呢?你太小失去母亲,可能许久没体会亲情,家人不会总把利益挂在嘴边的,亲情远比金钱更重要,而且你现在还小,的确担当不了大任,这些东西自然不会给你,没有谁一步就登天的,肯定要慢慢接手工作……”
“裴女士,”裴珂站立太久,双手揣进口袋,不再一直低头看她,微微斜着扬起下颌,“我不是维系裴家跟陆家合作的工具人,无意参与你们豪门之间的事情,更不想以后承担所谓裴家后辈的职责,住在陆家已经算我的极限,你不要再试图将我拉进另一个豪门了。”
“生养我的是我母亲,我母亲已经跟裴家没有关系,这是她的选择,所以我现在也没义务去见什么爷爷,或者利用陆家帮裴家谋什么利益,我的话讲得很明白了,以后再见不要这样亲昵,我们不认识。”
裴珂对着女人身后做出个送客的手势。
他这般不给面子,让女人的热脸贴了冷板凳。
就见裴琴脸上变了几变,撤去伪装,愤怒地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外甥。
“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个可塑之才,谁知道这么不争气!呵,谁知道当年风华绝代的二姐生出这么个扶不起的不孝子来,裴家找你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跟你妈一样,一辈子的贝戋命!”
裴珂上下打量她一眼。
“你讲的这些话,影响不了我母亲一分,却完完全全展现了你对同胞姊妹的恶毒嘴脸,如果裴家都是你这种无情寡义翻脸狗,看来母亲离开得对。”
被骂狗让裴琴气得怒火上头,仿佛平日从来没人这样不尊重过她。
“哈哈,真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就听她阴阳怪气地掩嘴尖笑几声,“你还真以为你妈冰清玉洁跟裴家不同流合污是吗?哎哟哟,真会烘托自己,你妈根本就是被扫地出门!未婚先孕,大着肚子该谈婚论嫁了被抛弃,裴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她还不肯堕胎!”
裴珂第一次听到这回事,诧异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出现在脸上。
上一世与裴家接触的一幕幕画面从眼前掠过。
威严的爷爷,慈祥的奶奶……
裴琴还在讲:“不堕胎难不成想把野种生在裴家?没尽联姻的义务帮助家里做些什么,反而带来骂名添一桩丑闻,甚至让人诟病家教,还会影响到我的嫁人!裴家不要这种废物!”
所以?裴珂呆滞地看着她。
所以,就把怀孕的二女儿赶出去,当作没有这个人,让这件事淡下去?
“家里也不是真想把养大的女儿白白扔掉,如果她乖乖堕胎以后风头下去再找个离异的男人,一切都好说,谁知道她非得生你呢,那晚被赶走就彻底消失了,说起来还是你害死的你妈,不然她现在还是个豪门夫人,跟我喝茶聊天呢。”
裴珂被她戳着肩膀,身体跟着摇晃。
是这样吗?是他害死的妈妈?
不。
是裴家。
裴家从来没爱过他的母亲,也没有爱过他。
赶他怀孕的母亲出门,冷眼旁观他负债被卖。
他的母亲,给他起名的时候,是将他跟表哥裴琛一起对比的吧,希望他也能像对方一样过上少爷般的生活,成长为聪颖优秀的孩子。
甚至可能,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到裴家,得到认可,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她的母亲也想回家。
谁想因为没钱生产落下病根,谁想自己孩子跟着吃苦受罪,谁想劳累过早病逝丢下亲生骨肉。
但她回不去。
裴珂回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趾高气扬讥讽他的裴琴,他也无暇去回忆对方让他痛苦的畅快得意。
只麻木地往自己房间走。
关上房门,刚走几步,就仿佛失去力气般跪在地上,仿佛回到了跳海前的混乱思维。
他的妈妈知道吗?付出生命换来的孩子,最后落得什么结局。
私生子,仿佛万恶之源,从出生就注定一生有罪。
假如时光倒退,他胎死腹中,就好了啊……
*
陆予越目前的状态,用暴怒都无法形容,他竟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刻薄尖利的女人胜利一般转头就走,对自己姐妹无任何同情之心,甚至陆予越猜她会高兴少了个继承者还能多分些遗产。
这他妈简直不要脸!
贝戋人!毒妇!
他双拳攥紧,即便控制住了自己没跟上去揍裴琴两拳,但额角的青筋没少跳。
刚才在会场见裴珂转身走,他就想拉裴珂重新回去,至少面子上要维持下,免得落个他小团体抱团挤兑人的名声,他是正派少爷,得有大气的态度。
结果把这俩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程。
连他这种没什么道德感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即便过去的事发生了,你别再提嘛,还非得拿出来刺激人,还亲人呢,都不如狗!
裴珂心里肯定恨死裴家了,这就是直接害死了他妈啊。
本以为裴珂肯定讨厌陆家,毕竟自己父亲抛弃了他妈,结果现在爆出个这样的深仇大恨来,这么一比,变心的陆家威只能算薄情了点,毕竟哪个男人不花心啊。
现在怀孕分手堕胎的也不少,他爸都算正常人了。
陆予越到底年龄小,完全没考虑时代因素。
他快步往裴珂房间走去,想安慰下这个仿佛失了魂的哥哥。
推开门,厚重的窗帘拉着,房间里阴暗,隔着镂空墙,什么都看不到。
陆予越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见床上没有人。
他走到床另一侧,才看到坐倒在地上的裴珂,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往日几乎没有表情的冷艳面颊上尽是泪痕,亮晶晶的眼睛放空地直视前方,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能破碎掉。
那是一双无助绝望的漂亮眼睛。
看不到一点的光。
仿佛平日坚硬的外壳全剥-掉了,只剩下柔软的内里。
陆予越长这样大,从没看过这样的眼神,事实上,他的生活一帆风顺,连个绝望的人都碰不上,接触到的普通人不是仆人就是服务人员,而这些岗位上,不能热情微笑待人一定会被撤下。
电影里是看过,但那种演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跟……
跟这种知道自己母亲悲剧原因的哥哥比呢?
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相连,让陆予越跟着都难受起来。
他张了张口,整个人变得无措,伸出的一双手停在半空,上下打量着不知道怎么处理,最终只能跪下将躺着的裴珂拥进自己带有温度的怀里。
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悠扬的会场音乐一点传不到这里,就仿佛前后庭院是两个世界。
在这种独处的空间里,陆予越听到了——
轻轻颤-抖地口耑息。
他的哥哥,在哭。
一颗从来没体验悲伤的心,第一次碰上就受到了重击,彻底碎成了无数片。
救下他的哥哥啊,小半生孤苦的哥哥,惨痛到麻木的哥哥。
陆予越感觉自己眼眶好像也湿润了起来,越发用力地拥紧怀里的人。
哥哥不哭。
即便所有人都对你不好,我也要对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努力帮小主人提防的冯青:???……少爷,您完了啊
格勒:有些事,它此刻就注定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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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狗子的小迷弟、葭月潜龙、叶砸的地雷!
谢谢安的手榴弹和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