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野在闹什么脾气，在场无人在意。
温无舟扔下外套，靠坐在沙发上，手指捋过黑发。
虽然和江星默坐在一起，但注意力却不在对方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客户信息。
起初他没上心，无意间抬头，瞥见江星默捧着一本书，坐在旁边静静地翻。
夜色渐深，游艇里开了灯，灯光照得他肌肤透亮，精致动人，但他并无察觉，只是垂眸看书，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宁静下来。
温无舟不知不觉暗灭手机，捉着江星默一只手，捏紧，松开，再捏紧。
力道一次比一次大，像压抑后更加膨胀的冲动。
“嘶——”江星默微皱眉头，带着点委屈，轻轻眨眼，“疼。”
温无舟没有表情，眼神却越发幽深，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地变大，像要将他握碎。
示弱不仅没能获得饶恕，反而激发了男人的施暴欲。
江星默微微后仰，下颌却被立刻扣住。
不像以往划清界限般的点到即止，那只手挤着他的脸颊，大拇指揉压唇肉，动作缓慢，却力道极大，蕴藏着毁灭性的危险。
“你是江星默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没有任何动作，江星默平静道：“你想说什么？”
“尤里，秦泽野，陆风，游艇上的那帮男人......”温无舟勾唇，眼底却很冷，“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什么本事？”
“勾引人的本事，”温无舟轻蔑冷笑，“还要我说得更难听一点吗？”
江星默垂下眼皮，掩住眸中神色。
半低着头的姿态，像很受伤。
这正是温无舟想看见的。
憋了数日的不满终于得以发泄，他松开手，抽出手帕擦拭指尖，居高临下道：“学着懂点分寸，这样对你我都......”
话没说完，江星默忽然抬头。
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眼睛骤然逼近。
“你在吃醋。”
并非反问，而是一个平静的肯定句。
温无舟猛然咬住舌尖，一种巨大的狼狈笼罩全身，仿佛被当众戳破伪装，紧接着怒意横生。
他会为江星默吃醋？
不过是个替身，不值钱的灰麻雀，闲时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他怎么会......
“看见我受欢迎，你很不高兴，”江星默看破一切般，勾唇微笑，“为什么不敢承认？”
温无舟翻滚的情绪骤然凝滞，唇舌也为之一僵。
是啊，为什么呢？
换做从前，他什么样的甜言蜜语都是信手拈来，不过是随口哄上两句，就能骗的江星默为他要死要活，多简单？
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他会生气是因为.....江星默说中了。
温无舟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看透他的面具：“你变了很多。”
“喜欢吗？”
“少自作多情。”温无舟下意识反驳。
面前青年却更深地笑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属于你。”
他跪坐在沙发上，半仰起头，脸上还带着刚才被掐出来的红印，看起来顺从又柔软。
......就像一个精心编制的梦。
温无舟喉结滚动，呼吸加深，他直觉哪里不对劲，却无从抗拒，不由自主伸出手。
对于他的动摇，江星默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宣称深爱叶白烟，又转头找他当替身，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货架上伪装过标签的临期商品，只要撕掉华丽包装，就会散发出真实的腐臭。
温无舟就是一个极其贪婪的人。
既渴望闪耀、强大、充满魅力，又要求温柔小意、体贴入微、奉他如神明。
所以他对叶白烟的求婚永远停留在计划，对原身的死心塌地不屑一顾，因为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叶白烟和原身的结合体。
江星默亲手制作出了完美假象，就不怕他不中招。
顺着温无舟的动作，他投入对方怀抱，耳边不断响起情绪波动值入账的声音，眼底满是收获的愉悦。
接下来几天，江星默将这种体验推向了极致。
温无舟见客户，他就在一旁等待，顺便拒绝客户的暧昧搭讪。
温无舟跟客户海钓，他就踩着踏板潇洒冲浪，并在回到甲板后奉上一个明亮惊喜的笑容，仿佛他并不是在玩，而是借着冲浪等了温无舟很久。
闲时玩个合家欢的游戏，江星默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操作精妙，但血包、道具、武器，全都拿给温无舟，如果温无舟不慎先死，江星默必然脚软自杀，只留秦泽野独自在界面里蹦跶。
一切的一切，都太刻意了。
可看着秦泽野憋着闷气的表情，眼神里隐隐的嫉妒，温无舟不得不承认，他爽了。
这种讨好无比舒适，完全踩在他的点上。
秦泽野把江星默的举动看在眼里，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终于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你可真努力。”
要冲业绩嘛，当然努力。
江星默笑着举杯：“谢谢。”
不知是不是被他这幅无所谓的态度刺激了，秦泽野磨了磨牙关：“就怕是白费功夫。”
江星默挑眉，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秦泽野呵呵冷笑，重新戴上墨镜，隔绝了他的目光。
——
另一边，温无舟接到了叶白烟的电话。
他们其实每周都会通话，基本都是休息日，今天却是周一。
叶白烟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暖：“无舟，你什么时候回国呀？我都想你了。”
他毫无负担地诉说着想念，口吻亲昵，透着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温无舟甚至能想象得到，他对任何一个朋友都会说这句话。
但他仍然会为叶白烟的一句话露出微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解决完这边的生意，马上就会回来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叶白烟嘀咕着抱怨两句，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经常在游艇上玩，你不是总嫌无聊吗，这次是谁陪你啦？”
他这话说得很轻松，像只是随口一问。
温无舟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明亮双眸，难得回应得有些含糊：“没谁，都是客户”
“是吗？”叶白烟拖长了声音，含笑调侃，“我看是有佳人在侧，乐不思蜀了吧？”
以往，温无舟总会包容他略带冒犯的越界，并享受这种行为带来的亲密感。
可此时此刻，面对叶白烟的一再追问，温无舟却有点不耐烦：“有没有都不重要。”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
温无舟恍然惊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这倒要怪我了，不分时间地给你打电话。”叶白烟带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刚才多了点距离感。
温无舟懊恼地攥紧领带，吐出一口气：“你打电话我很开心，这是真的。”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这么说着，温无舟却能轻易听出叶白烟语气里的受伤。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温舟小心翼翼地放软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有一会儿没人说话，手机里只剩电流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温无舟的心脏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出一声浅浅的抽泣。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温无舟握着手机，呆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等他感到喜悦，叶白烟哽咽着继续说：“可我也知道，你身边还有其他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像被一记重锤砸在后脑勺，温无舟耳边嗡嗡作响。
他自以为行事缜密，原来叶白烟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愧疚涌起，他连声：“你听我说，不是这样......”
“无舟，我觉得，还是等你回国再说吧，”叶白烟打断他，“我们当面谈。”
电话挂断后，温无舟一个人站在船舱，良久没有动静。
当他回到甲板，撞上江星默赤诚的眼神，下意识迈步走去，脚步凝在半空，又骤然偏转。
像几天来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之间，又回到原点。
秦泽野冲着江星默挑了挑眉，满脸写着“我早说过”，揭晓谜题一般凑到他耳边：“叶白烟一出场，你还有什么胜算？”
江星默眼底掠过一丝恍然。
虽然他这个替身非常努力且完美，但白月光回头时，更加难以拒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鉴于原身和温无舟的初始关系，这一点确实是叶白烟的绝对优势。
叶白烟大概说了点什么，让温无舟不得不在他们两个之间做个选择。
看这反应，显然被选择的人不是他。
眼看着后台的情绪波动值都变少了，攻略度更是卡在9.5%，死活不再往上涨......
江星默翘起二郎腿，往沙滩椅上一靠，优哉游哉地喝果汁。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在秦泽野开口的时候，第一时间用了张10%的增速卡。
5000积分攒够，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