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默重新回到甲板，陆风咬着吸管喝饮料，全程看戏，见他下来，颇有些幸灾乐祸。
“被赶下来啦？”
江星默撇他一眼：“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陆风笑嘻嘻：“早说了，当舔狗没前途。”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抬头忽见顶层侍者探出身招手，神色焦急，不由得放下杯子。
“唉，又犯病了，”陆风咕哝着起身，重新戴上那副夸张的大墨镜，离开前冲他晃了晃手机，“回头再联系哦。”
也不知道这位陆家二少爷，是不是和所有人都这么说。
江星默并没有把这段插曲当回事，伸懒腰时瞥见什么，动作一顿，又很快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划拉手机。
一旁被瞥见的秦泽野：“......”
被很直白地忽视了，秦泽野咬肌绷紧，揪住一朵装饰用的洋桔梗，缓慢碾碎。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有走开，也没有主动搭话，形成莫名的僵持。
就在此时，二层温无舟的身影在栏杆边若隐若现，江星默坐的位置，只需要一抬头，就能来个四目相对。
楼上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轻言笑语散落下来，眼看江星默就要抬头，秦泽野大脑反应过来之前，长腿已然一迈，挡住他的视线。
“为什么假装看不见我？”
话说出口，秦泽野心头微微一松。
某种隐秘的期待升起，他轻缓吐息，目光黏腻暧昧：“真是伤心，明明是我邀请你来的。”
江星默无声移开视线。
——对一切没有情绪收集价值的人不感兴趣。
“......”
再次被忽略，秦泽野笑意收敛，挑衅的敌意浮现。
“没礼貌......算了。”
他拉开椅子，岔开腿坐下：“不过，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叶白烟和你爸妈都回去了，你干嘛还呆在这里？”
海风中，男人嗓音平缓，乍一听真诚无辜，却句句都往对方软肋上扎。
原身的家庭情况也好，财政状况也罢，圈子里的人大多有所耳闻，他不回去，仅仅是因为回不去。
秦泽野满怀恶意地咧嘴笑：“哦，我知道了，追求梦想是吧？难怪连江家都不要。”
“真羡慕你有这么个能干的好弟弟，听说他刚一回国，江家立刻获得十来个投资项目，真是年轻有为......你可以放心追梦啦。”
说罢，他好整以暇地翘起脚。
想象中的暴怒或伤心都没出现，江星默只是哦了一声，满脸的事不关己。
秦泽野：“......”
好片刻，他再次笑起来：“刚才说得可能不够清楚。”
手机屏幕亮起，调到微信二维码的界面，推到对面。秦泽野身体前倾，诱惑般压低嗓音：“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
这一次，江星默终于有了反应。
他垂眸扫了眼屏幕，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藏进口袋。
简直像怕被人抢走，强行加好友。
秦泽野险些没绷住。
胸口安放心脏的部位沉闷烧灼，鲜明的挫败感。擅长社交的他很少体会，更没有在江星默身上体会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夜之间，记忆中懦弱渺小的人摇身一变，挥舞着车旗站在顶峰，睥睨淡漠，甚至能和陆风有说有笑。
可他本就和江星默不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换了个人，还是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
游艇随着海面轻晃，带来阵阵眩晕。
秦泽野本能地感到危险，眸光却更加发亮，如同驰骋在紧贴悬崖的赛道，必须拿出最顶尖的技巧才能彻底征服。
失神片刻，他再次开口：“听说你最近债务挺多，需要帮忙吗？”
江星默扯了扯嘴角，神色淡然。
秦泽野预想到他的冷漠，弯了弯眼：“加我就有温无舟的每日行程。”
话音刚落，就见江星默掏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扫码。
“谢谢，很需要。”他甚至礼貌地感谢了。
秦泽野：“.......”
所以只有深爱温无舟这一点，从始至终都不变吗？
——
【系统提示】：您有新的感情值入账。
直到深夜，系统后台仍有不断提示。
江星默关闭界面，把台灯光线调暗，准备睡觉。
他没有在游艇上停留太久，收割够了情绪波动值，就爽快离开了。
短短几个小时里，温无舟就贡献了五六百的情绪值，再加上陆风和其他路人，一口气收入八百多。
算下来，先前他勤开路人槽，在赛车比赛中薅竞争对手的情绪羊毛，十多场比赛也才攒了不到四百。
果然还是主线香，一晚上倍杀他两个星期的努力。
最可惜的是秦泽野，有显而易见的情绪波动，却无法收集。但这点损失在前期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忽略不计。
辛勤劳动了一整晚的江师傅决定犒劳自己，点开抽奖机。
曾经连20积分都拿不出来的他果断来了个十连抽，200积分眨也不眨地花出去，财大气粗。
只见屏幕上卡牌旋转跳跃，伴随金光阵阵，当头一张紫色卡片跳了出来。
江星默：！！！
[祝福光环：这是一张稀有卡片，隐藏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能发挥多大作用取决于你。或许你需要一点运气.....]
稀有卡片！
只可惜卡面上没有更多的提示，连效果和用法都没介绍，系统也没有更多解释，看来需要后期探索。
江星默暂时没有灵感，决定将其搁置，看了眼其他卡。
[谢谢惠顾]x9
江星默：......
刚才有几秒他以为自己转运了，现在看来，这奖池还是一如既往地狗。
不过，他最近每天都在抽奖，也是一些收获的。
五张10%增益卡，两张50%，昨晚还抽到一张100%，加上今天的稀有卡，可以称得上小富了。
情绪值攒了三千出头，是个不小的成就，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开新槽位。
眼下最大的问题，仍是原身留下的巨额欠债。
江星默托着下颌，指尖点了两下桌面，将明日行程修改为银行。
第二天，他睡足了起床，不紧不慢来到银行。
正是营业高峰期，隔着玻璃门就看见交易窗口排着长队，他一开门，还险些跟人撞上。
江星默和那人对上目光，都是一愣。
“咦，是你。”
清澈透亮的嗓音十分熟悉，正是游艇上曾在他耳边好意提醒的服务生。
只不过，今天他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米色薄衫，除了一条项链，没有多余的装饰，整个人清爽又柔和。
“我叫宋州，”青年惊喜道，“没想到又见面了。”
江星默瞥了眼他脖子上的项链，通体圆形，类似怀表，一看就知道中间夹了照片。
这是很多年前流行过的款式，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老土，和宋州整体帅气时髦的形象不太符合。
但两人毕竟不熟，江星默没说什么，随口聊了两句，就各自忙碌去了。
S城盛行信用卡，还款制度相当繁琐，掺杂着复杂的税法，叫人摸不着头脑。门外到处是会计事务所的广告，还有直接揽客的。
只是会计事务所的佣金也不便宜，许多人花不起这笔钱，只好坐在大厅里埋头苦算。
江星默捋了一会儿，抬表一看，已经一个小时过去。
他伸个懒腰，把一大堆表格文件归拢起来，随即感到一束炙热的目光。
宋州用一种极度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看面前一堆文件。
江星默想起他在游艇上帮过自己，便主动开口：“需要帮忙吗？”
话音一落，就见面前青年双眸转亮，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面前表单闪现在他面前。
“拜托了！”
江星默：“......”
他的意思是可以帮忙提点建议，这人倒也不怕隐私泄露、财务安全受威胁，把所有账务托盘而出。
江星默粗略翻了一下，抽出几张放在最上面：“建议你先处理这些，否则滞纳金会很高，还会影响信用值。”
宋州连忙记笔记。
“信用卡停掉一些，别用太多。”
“嗯嗯。”
“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都算错了......”
“哦！”
宋州奋笔疾书，禁不住感叹：“你好厉害啊，这有专业人士的水平了。”
“没什么，熟能生巧，”江星默淡淡道，“看你的文件，最近准备做投资？建议调整一下产业结构。”
宋州没想到他还会看这个，讶然：“你经常帮人处理这些吗？”
“倒也不是。”
宋州眨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
却听得江星默后半句：“也就是欠了一百来万刀而已。”
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