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公子不喜见生人,要不还是烦请大人先在此等候片刻,小人去通报一声。”管家听了此话还是委婉的推拒了。

  陈恩的亲信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大人是什么身份,他区区......”

  “陈虎,休得胡言乱语!”陈恩偏头轻喝。

  他转头又笑着说:“管家,烦请通报一声吧。”

  他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来开门,陈虎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滚,后背都湿透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大人,这沈氏实在欺人太甚,您是京官,他居然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

  “沈氏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商人,可扎根修南这么多年,这地方就像是他的封地,莫提我们,今日就算是皇上来了都动不了他。”陈恩抬起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嘶哑:“他现在就是这修南的土皇帝。”

  陈虎皱着眉头粗声粗气的问:“那他能同意给我们粮食吗?”

  “不是给。”陈恩一字一句的纠正他:“是买,没有私人往来,只是利益买卖。”

  又过了半刻,管家才慢慢悠悠的打开门说:“公子请二位进去。”

  陈恩脸上不带半分被耍的气愤,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温温和和的笑着说道:“多谢。”

  管家抿了抿唇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氏原本的当家人是沈琛浩,不过他半年前刚刚过世,现在沈氏做主的是他的独生子沈悄然,不过比起他那手腕强硬,作风浪荡的父亲,他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个特质被人争相传颂。

  显摆。

  此人极爱显摆,身上挂了不知道多少斤的金子,也不怕压得喘不过气来,出门坐的马车都镶着金,为了显摆自己家的富可敌国,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弟。

  “两位,我家公子在里面候着,请进去吧。”管家将他们带到堂屋门前,微微鞠了鞠身便走了。

  他们沿路看着这府中的摆设,真觉得一砖一瓦都是钱,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嫌疼得慌。

  “尚书大人,久闻大名。”他们刚迈进门槛便听得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一副谄媚得要死般的口气。

  陈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悄然长得很媚人,虽然是个男子,可他的长相比多数的女子都要好看,皮肤白皙,眼神勾人,就连说起话来都带着股有意无意的勾人劲儿,陈虎看着他忍不住压低了眉角,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嫌弃。

  “沈公子客气了。”陈恩最早反应过来,客气的坐下来说:“不打招呼便上门,还请公子原谅我们的唐突。”

  沈悄然摆摆手,身子软软的往后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金扇,轻轻的扇着风,他说:“尚书大人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寒舍......

  陈虎越发的沉下了脸,这人果真如传言那般,无时无刻不再显摆自己家多有钱,实在可恨得紧。

  “时间紧迫,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陈恩点了点头开口。

  沈悄然合了扇,示意他自便。

  “此次前来我是希望能从沈公子手下买两千石粮食。”他张口便是这么大的数字,倒是把沈悄然弄得愣了愣。

  他思虑了片刻后说:“尚书大人,你有没有仔细看看我的脸?”

  “什么?”陈恩被他弄得糊涂了:“公子的意思是......”

  沈悄然倏地倾身靠近了些,拿扇头指着自己说:“尚书大人仔细看看我的脸,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日子有多不好过了,看我愁得,眼睁睁老了十岁啊。”

  他十分诚恳的叹了声气说:“我每天看着镜子都心疼得紧,知道为什么吗?”

  “诶......”见陈恩不说话他便自顾自道:“那都是因为现在太缺粮了,别说朝廷,我现在也实在无处找粮啊,不然我至于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吗?”

  

 

  、闹灾

 

  

  沈悄然一副要命的模样,发愁的皱眉道:“大人看,我这白头发最近是蹭蹭的长啊,可我尚未娶妻,您说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陈虎看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真是憋了一肚子火,刚要发作便听陈恩道:“沈公子,我们愿意双倍价钱购粮。”

  “双倍......”他歪着头想了半天后猛地拍了下大腿说:“双倍也不行啊,这事真谈不成,因为修南确实没粮了,尚书大人啊,您也知道最近雍州的那些难民闹得厉害,朝廷不赈灾,那些拿出去的粮食可都是我们沈氏的,现在粮仓都空了。”

  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皱成了一团:“这会儿天色还早,不信的话您一会儿可以看,等太阳上来了,那些雍州来的难民就像蝗虫一样直往上扑啊,这些时日我简直连门都不敢出。”